台海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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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蒋密谋袭占东山
  新中国成立后,被逐出大陆的蒋介石集团始终不甘心失败,日夜做着“反攻复国”的迷梦。
  1953年初的一天,蒋介石的办公桌上摆上了一份来自国民党金门防卫司令部的密电,内称:准备用一个加强师进攻平潭岛,并以此为桥头堡,展开对大陆的反攻。密电还说,美国“西方公司”热切希望实施此次反攻计划,许诺事成之后,给金门驻军一笔丰厚的报酬。
  这份密电是金门防卫司令官胡琏发出的。胡琏曾任国民党王牌军第十八军军长、第十二兵团副司令官等职。此人素来骄横狡黠,1948年底,所部第十二兵团在淮海战场全军覆没,司令官黄维被俘,他却寻机逃脱,后在闽粤边境重新拼凑部队,被任命为第十二兵团司令官。1949年10月中旬,在金门之战中,他利用我攻岛部队的失误取得了“古宁头大捷”,从此名声大噪,受到蒋介石的重用,由中将晋升为上将,并任金门防卫司令官兼“福建反共救国军”总指挥,戴上了“金门王”的“桂冠”。
  密电提及的“西方公司”,正式名称是“西方企业公司”(简称WEI),隶属于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政策协调处,经宋美龄、中情局局长艾伦·杜勒斯等倡议,于1951年2月在美国匹兹堡市成立,同年3月在台湾设立总部,并在大陆沿海的金门、白犬、大陈等岛屿设立联络站,成员有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情报老手、美国武装部队的军官,包括游击战术、爆破、密码解译、伞兵训练、心理战等方面的专家,任务是训练、装备国民党军,策划对大陆沿海进行袭击,牵制大陆在朝鲜战场上的军力。
  “美国人对我反攻大陆如此热心,真是天大的好事。”在蒋介石看来,有美国人的介入,“反攻复国”指日可待。
  灯下,蒋介石手拿放大镜,在一幅军用地图上仔细地看来看去。倏地,他的目光落在闽、粤交界處的一个蝶形海岛上,“对,就是这里了!”他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在上面重重地划了一个红圈。
  蒋介石“看中”的那个岛屿,就是福建省第二大岛东山岛,因其状若翩翩彩蝶,故又有“蝶岛”之称。该岛东濒台湾海峡,其余三面近陆,系闽南沿海的屏障,闽、粤海上交通之咽喉,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蒋介石企图通过突袭东山,获得“东山再起”的大好开端。
  前线军民紧急戒备
  1953年7月10日起,金门国民党军突然调动频繁,屡屡出动舰艇在福建沿海游弋,其飞机也接连窜入福建上空袭扰。
  台湾海峡的异常情况,立即引起解放军福建前线部队的高度警惕,第三十一军设在厦门云顶岩上的观察所,日夜关注着对面之敌的一举一动。
  7月15日下午,云顶岩观察所发现大批国民党军陆续在大金门料罗湾码头集结,并于黄昏时分登上13艘舰艇(军舰2艘、炮艇5艘、大小登陆艇6艘)、数十艘机帆船,由金门起航向外海驶去。
  金门之敌一下子出动如此众多的舰艇和人马,几年来还是第一次。福建的海岸线曲折漫长,到处可以登陆,他们将向哪里窜犯?目的何在?
  时任第三十一军军长的周志坚当即召集副军长姚运良、参谋长傅绍甫和司令部的有关人员开会,分析研究敌人的企图,认为胡琏的目标很可能是东山岛。那里是我军沿海防御的薄弱之处,岛上守军只有公安八○团2个营,加上水兵连等共1000余人。
  随后,周志坚指示军司令部将敌情和分析判断向福建军区首长作了报告,并命令驻守漳浦的第二七二团向旧镇集结,严密注视赤湖和东山岛方向动静;令公安八○团团长游梅耀立即收缩兵力,做好应对敌人在东山岛登陆的准备。
  当天夜里,周志坚一直待在军作战值班室,密切关注着金门方向的风云变幻。
  16日1时许,传来福建军区首长给沿海各部队的电令:“如敌人进犯东山岛,则按原方案进行,即守岛部队予敌一定杀伤后,留一个精干营机动防御,其余人员在拂晓前撤至岛外,然后组织反击……”
  周志坚看后认为:在敌人大举窜犯、我守备力量薄弱的情况下,执行机动防御的预案是明智的,但从目前东山岛的情况看,先组织撤退后进行反击并非最佳选择,一是现在至拂晓前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岛上的部队和政府机关能否顺利撤出是个问题;二是待敌攻占扎根后再组织渡海登岛反击,可能要付出很大代价,等于重新进行一次解放东山的战斗;三是如果敌人玩的是抓一把就走的伎俩,那么机动防御难以达到打击敌人的目的。况且,敌人成功登陆,在国际国内造成的政治影响也不好。因此,周志坚考虑,如果部署得当,我军完全可以采取固守待援的战法,战胜窜犯之敌。
  当然,上级的命令必须坚决执行。周志坚要司令部先将福建军区的电令迅速传达到各部队,并令各部按照作战预案立即进入临战状态;同时,把他的上述意见报告司令员叶飞。
  “丁零零……”桌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是公安八○团副团长刘绍言打来的。他在电话中恳切地说:“军长,梅团长和我反复考虑,认为部队还是不要撤,请军里设法支援。”
  “说说你们的想法。”周志坚就喜欢这种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的精气神儿。
  刘绍言道:“敌来我撤,敌退我返,我们无颜面对东山岛上的父老乡亲,而且已临近拂晓,运输船只有限,很难顺利撤出……另外,东山县委的领导也表示要组织民兵和群众全力协助部队坚守东山,与进犯之敌血战到底!”
  “好!”周志坚听后高兴地说,“军里的意见与你们的想法一样,刚才已向军区首长作了报告,我想上级一定会批准我们坚守东山的决心。因此,我命令你们,除留少数警戒分队在前沿节节阻击外,主力部队迅速靠拢,一定要牢牢守住公云山、牛犊山和王爹山等核心阵地,同时坚决扼守八尺门渡口,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保住码头,保护好船只,确保交通不中断。我马上调驻漳浦的二七二团火速进岛增援你们,并请上级按预定方案派部队赶来增援,如果在上午10时前丢失阵地由你们负责,10时后因增援不到而丢失阵地由我负责。”
  “军长你放心吧,人在阵地在,我们誓死坚守到大部队到来之时!”电话那头传来刘绍言坚定的声音。   接着,周志坚直接要通了第二七二团团长郑克诚的电话:“马上通知驻旧镇的三营,立即向东山岛增援,你带团指挥所及其余部队随后出发,火速赶赴东山。”


  深夜魔影
  “7月15日开始,在中华民国历史上的第一个联合特遣部队——包括战斗舰、运输舰、水陆两用坦克、海军陆战队、陆军及若干的空中巡逻机,从金门南海岸启碇出发。”这是胡琏后来在《金门忆旧》写下的一段话,字里行间,不难看出“金门王”率部窜犯东山岛时的狂妄心态。
  这天,国民党海军第四舰队司令黄震白少将,“福建反共救国军”副总指挥柯远芬中将,第十九军军长陆静澄中将、参谋长萧锐少将等将领,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听候“金门王”发号施令。
  “走,到外面看看去。”胡琏带着众将领走上甲板,放眼望去,暮色苍茫的海面上,庞大的海上编队浩浩荡荡,声势十分雄壮。面对此情此景,胡琏双手叉腰,得意地高声说道:“明天早上,当我们向东山岛发起攻击之时,就是胜利女神向我们招手之际,届时诸位都将是揭开反攻大陆序幕的功臣!占领东山岛之后,我会亲自前往‘国防部’,为大家请功领赏。”
  夜深了,黑沉沉的海面上,敌各舰船关闭了除首尾联络灯外的所有灯光,保持无线电静默,整个编队像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悄悄地径直朝着东山岛扑去。
  经过一夜航行,胡琏的联合舰队已偷偷摸摸地驶抵东山岛海域,在靠近岛岸的海面停了下来。
  天色渐渐放亮,眼前的东山岛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一点儿戒备的迹象。
  “哈哈,看来那些‘地瓜兵’还在酣睡之中,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本司令官今天突然光临,就等著重蹈南日岛的覆辙吧。”胡琏暗自得意,“叶飞带兵,毕竟比我逊色多了。”
  接着,只见他轻轻地把手一挥,淡淡地说了句“开始攻击”,仿佛他要攻击的不过是一头待杀的羔羊。
  登陆战斗由第十九军军长陆静澄统一指挥。为了达成偷袭的突然性,他按照胡琏的部署,没有采取惯用的海、空炮火准备,而是直接抢滩登陆。
  苏峰尖北侧的湖尾地段,是敌人的主登陆场,只见6艘大小登陆艇放下许多小艇和水陆两用坦克,密密麻麻地冲上岸滩,然后即分成3路向纵深进犯。
  乘坐数十艘机帆船的两个海上突击大队,从南侧的亲营、白埕滩头登陆,随后分头向虎山、石坛进攻。
  同时,从台湾新竹机场起飞的19架C-46型运输机,在八尺门上空投下一批伞兵,散落在渡口附近的张家、后林村两侧小高地一线,企图控制八尺门渡口,切断东山岛与大陆间的联系。
  面对来犯之敌,严阵以待的守岛官兵立即予以迎头痛击。霎时间,枪炮声、喊杀声震天动地,撕破了清晨的寂静。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在东山岛拉开了帷幕。
  同仇敌忾抗强敌
  敌人从东、南两处登陆后,公安八〇团前沿警戒分队顽强阻击,在滩头杀伤部分国民党军后,按照作战预案主动后撤,步步阻击迟滞国民党军。
  一营一连三排奉命迟滞从南路进攻的敌两个海上突击大队。这两个大队受过美国顾问训练,武器装备精良,战斗力很强。三排临危不惧,连续打退敌人3次冲击,但在转移途中遭受较大伤亡。一连主力为接应三排而失去转移时机,被敌包围于庙山。庙山是靠近海滩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千余名敌兵狂叫着把山头团团围住,各种火器喧嚣着一齐倾泻过来。面对十倍于己之敌的轮番攻击,全连指战员依托阵地顽强抗击。战斗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场面极为惨烈。连长与敌人肉搏而死,身负重伤的指导员让战士搬来6发迫击炮弹,弹筒坏了,就用炮弹击石头打出去。当指导员击出最后一发炮弹时,不幸被敌火击中,壮烈牺牲……敌人在一步步逼近,通信员抱起炸药包冲进敌群,与敌同归于尽。一场恶战,一连歼敌140多人,自身除少数突围外,大部壮烈牺牲,鲜血染红了庙山山头。
  在阻击迟滞国民党军进攻的战斗中,二营五连五班副班长黄飞龙带领的一个机枪组打得格外英勇顽强。
  激烈的战斗中,敌人一个多排的兵力又冲了过来。“打,狠狠地打!”黄飞龙下达了射击命令。重机枪吐出愤怒的火舌,敌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下去,剩下的连滚带爬逃下山去。
  突然,黄飞龙发现不远处高地上有个戴着大盖帽的敌军官,手中挥舞着一面小旗,正在指挥敌人进攻,便对射手曾乙卯说:“快,对准那个当官的,打!”曾乙卯当即一个点射,高地上的“大盖帽”应声倒了下去。事后得知,被击毙的敌军官,是深得胡琏赏识的一个营长。
  敌人恼羞成怒,以一个连的兵力,向机枪组的阵地扑来。在带领重机枪组配合阻击排坚守阵地4个小时,连续打垮敌人5次进攻后,黄飞龙率全组边打边撤。途中,正射手许国昆中弹牺牲,副射手曾乙卯也负了伤。黄飞龙命令曾乙卯撤退,自己操起机枪孤身迎敌。
  突然,他感到头部一阵剧痛,血顺着脸颊直往下淌。他用手抹了一把,继续猛烈扫射,打得敌人哭爹喊娘,纷纷倒地。
  突然,喀嚓一声,机枪子弹打完了。敌人乘机发起了冲锋,嘶叫着“抓活的!”黄飞龙一动不动趴在那里,等到敌人蜂拥而至时,他手握拉了弦的手榴弹突然跃起,扑向敌群,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英勇的黄飞龙与敌同归于尽……
  在前沿分队和民兵的顽强阻击下,直至8时左右,国民党军才陆续抵达公云山、牛犊山和王爹山前沿一线。
  公云山、牛犊山和王爹山一线地处东山岛西北部,是公安八〇团重点防守的核心阵地,也是全岛的战略支撑点。
  进攻公云山的敌第二大队,先以重炮实施破坏性轰击,成群的炮弹倾泻到阵地上,耀眼的闪光此起彼伏,苍黑与褐黄色的烟尘笼罩着山头,百年大树被烧成枯枝,到处散发着刺鼻的硝烟和焦煳味。在炮火的掩护下,1000余名敌兵穷凶极恶地向公云山发起攻击。
  守卫公云山的公安八〇团一营二连,面对十倍于己的强敌毫不畏惧,指战员高喊着“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等口号,互相鼓励,奋勇拼杀。   激战中,六班副班长江顺珍负了伤,战士王旺炎接过副班长的机枪,把扑上来的敌人扫了下去。后来王旺炎也负了伤,子弹从腰间穿透过去,鲜血直流,战友劝他下去休息,但他知道,现在全班一个人挡着十几个敌人,少一个人就少一份守备力量,便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继续投入战斗。
  敌人嚎叫着冲了上来,副班长吴春荣杀得性起,抱着机枪跃上掩体,对准敌人一阵狠扫,敌人仓皇趴倒还击,他却宛若天神般岿然挺立,手中的机枪越打越猛,直至敌人逃下山去。当他返回掩体时,战友们围拢察看,只见他的袖口、衣襟和帽子上留下了好几个弹洞,身上却毫发未损。吴春荣摸了摸衣襟上的弹洞,笑笑说:“蒋军没消灭,老天爷不让我受伤哩!”
  一股敌人逼近了炊事班所在的掩体,炊事员老汪手中的枪已没了子弹,四下里找不到适用的武器,急切中操起一把大锅铲,大吼一声冲出掩体。敌人在这舍我其谁气势震慑下,一时没看清是何武器,急忙后退躲避,有个家伙惊慌中一脚踏空摔倒,老汪冲上去当头一铲,伸手将其拖回掩体。
  前来支援的迫击炮连是一个组建不久的连队,第一次参加战斗。炮手们在沈连长和教员的边示教边指挥下开炮射击,先是将阵地右侧高地上的敌人打得七零八落,接着又轰倒山沟里的一批敌人。下午1时许,从下湖方向进攻的敌人,偷偷地爬到附近一个山头上,炮连第一发炮弹就在敌群中间开花,随后采用梅花形弹落点进行轰击,炸得敌人血肉横飞。
  连连吃亏的敌人改变了战术,以一个连的兵力,从左后方悄悄摸上来企图进行偷袭。炮连指战员一边阻击,一边转移阵地,并用冲锋枪、手榴弹,硬是把敌人打了下去。
  就这样,二连在炮连的支援下,凭借200多米长的堑壕、7个土木堡和不到百米的土坑道,与千余敌人苦战一天,先后打退敌人18次冲锋,守住了阵地。
  扼守牛犊山主阵地的部队,同样打得英勇顽强,使进犯之敌始终不能前进一步。
  牛犊山东南的5号阵地,是牛犊山核心阵地的重要屏障,也是东路登陆之敌势在必得的要点。上午8时起,进至霞湖、西港的敌第四十五师主力,在炮火掩护下连续向5号阵地发起数次攻击,均被坚守在此的二营六连击退。15时30分,敌集中炮火进行了长达1个小时的火力准备,然后采取集团冲锋,连续攻击,一度占领5号阵地表面工事。六连转入坑道继续战斗,坚持到增援部队到来,并配合增援部队消灭了突入表面阵地的敌人。最后,140多人的六连以伤亡130多人,其中牺牲30多人、重伤20多人、轻伤80多人的代价赢得了5号阵地的胜利。
  牛犊山另一处阵地上,警卫连机枪射手沈亚水见敌机肆意进行低空盘旋扫射,不禁怒火中烧,他端起机枪对准敌机打了一梭子弹,由于没有掌握好时机,子弹打偏了。沈亚水定了定神,重新修订了标尺,当敌机转了一圈又飞回来时,沈亚水瞄准敌机前方就是一个点射,刹那间,敌机拖着一股黑烟翻滚着向下跌落,最后一头栽向右前方的山冈上,燃起一团烈火。
  西线战场,敌第一大队向王爹山的攻击像海浪似的一波接着一波。危急时刻,团长游梅耀下令炮连支援,炮弹在阵地前二三十米处爆炸,将敌人炸得横尸遍地。天黑以后,敌人又发起了更大规模的进攻,第一道交通壕被占领,5名战士退入坑道继续抗击。激战中,副排长黄朝芝用一挺机枪横扫群敌。敌人在指挥官督阵下不顾一切地往上冲,第一拨倒下了,后面的踩着尸体继续冲。黄朝芝的机枪一刻不停地向外喷射火舌,敌人的尸体几乎把壕沟填满了。黄朝芝坚持打了近2个小时,直至壮烈牺牲。
  在公安八〇团和先行进岛增援的第三十一军第二七二团顽强抗击下,公云山、王爹山和牛犊山3个主阵地如铜墙铁壁般巍然屹立,笑傲群敌。
  八尺门血战“精锐之师”
  八尺门,是东山岛通往大陆唯一的渡口。谁能控制八尺门,谁就更有夺取胜利的把握。三十一军军长周志坚要求公安八〇团坚决守住八尺门渡口,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保住码头,保护好船只,确保与大陆的交通不中断。
  为了夺取八尺门渡口,国民党军首次使用了经过美国军事顾问精心训练、装备了美国先进武器、被称为“精锐之师”的伞兵大队。
  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开始了。
  当敌地面部队在东山岛东、南两处滩头登陆时,从台湾飞来的19架C-46运输机也闯到八尺门上空。不一会儿,一架敌机翅膀一偏,屁股后面撒出一串串白色物體。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同样如此,天空中顿时白花花的一片,慢慢地向下降落。
  “敌人的伞兵!大家快跟我来!”水兵连连长王德才见状大声喊道。当时,奉命坚守八尺门的水兵连虽有誓死保卫渡口的决心和准备,但没有想到敌人会出动伞兵,更没想到敌人来得如此之快。当时,水兵连的大部分水兵因输送东山县委、县政府机关人员撤往大陆还在对岸,留在八尺门码头的只有连长王德才等干部和水兵共13人。
  副连长、军械员、材料员等人闻讯立即跟着王德才冲进仓库,搬出4挺机枪,朝着敌机和正在降落的伞兵猛烈开火。其他战士见状,也都拿起武器,瞄准敌伞兵狠打。
  正在忙于“下蛋”的敌机,突然遭到来自地面的打击,慌忙向上爬升,飞行队形也乱了套,伞兵降落次序混乱,东一个,西一个,歪歪扭扭地落了下来,正好成为水兵们的活靶子。大家屏住呼吸,盯住目标一枪一个。敌伞兵有的没碰到东山的一寸地皮便被打死,有的受了伤痛苦地挣扎,有的一着地便成了俘虏,更多没被打中的,落地后撒腿就往附近山上逃。


  但是,敌伞兵毕竟训练有素,落到地面后,很快缓过神来。他们根据抵抗的枪声判断,在八尺门的守军不过十几个人,于是胆量徒增,决定先占领八尺门附近的几座小山,而后集中力量一鼓而下。
  “轰轰轰!”“嗒嗒嗒!”几个山头上的敌伞兵先用六〇炮和轻、重机枪进行火力准备,打得码头硝烟四起,土石飞迸。当枪炮声稀疏下来时,敌伞兵分成两路发起进攻。一路以主力直扑八尺门,另一路冲向紧靠码头的后林村,企图一举攻占八尺门码头。
  从区里赶来后林村组织民兵战斗的区委书记张迪民立即意识到敌人的企图,他高声对民兵说:“后林村是八尺门的屏障,决不能让敌人占领,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保卫后林村,守住八尺门,确保渡口与大陆联系畅通!”
  民兵们齐声高呼:“坚决保卫后林村!坚决保卫八尺门!”许多村民也自动加入了战斗行列,有的拿起锄头、扁担,有的手握斧头、菜刀,决心与民兵一起杀敌伞兵。在后林村放哨的李玉来等3名水兵战士,率先向敌射击,紧跟着民兵手中的武器也开了火,将敌伞兵压在晒谷场上不能前进一步。
  王德才带领十余名水兵,以码头边一堵数丈长的破围墙作屏障顽强抗击,也击退了敌伞兵的进攻。
  敌伞兵望着近在咫尺的八尺门码头,却无法越过雷池一步,气得哇哇直叫。
  过了一会儿,不甘心失败的敌伞兵又发起了攻击。在八尺门对岸的水兵战士,看到王连长等人在渡口浴血苦战,都想渡海进岛支援,可是此时的海面已被敌人炮火封锁。这时,船工队的民兵林玉龙勇敢地站了出来,拍着胸脯说:“我来驾船,保证豁出性命也要把你们送过去!”
  在林玉龙帮助下,大家奋力挥桨摇橹,驾船向对岸驶去。船到海峡中心时,敌伞兵的火力愈发凶猛,海面上弹如雨飞,炮弹不停地在船的四周爆炸,激起的水柱和大浪将木船打得左右摇晃,林玉龙和水兵们无所畏惧,冒着敌人的炮火奋勇向前。
  10多名水兵终于抵达南岸,登上八尺门,与王连长等人并肩作战,将快要冲到码头的敌伞兵打得狼狈溃逃。
  上午8时以后,敌伞兵经过一番整顿,集中兵力再度向八尺门渡口发起攻击。占据香山、观音山、牛崎岭等山头的伞兵,居高临下向八尺门猛烈射击,码头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形势十分严峻。后林村党支部书记林良国急中生智:“我们绕到敌人侧面去,向山上开火,打乱敌人阵脚,把敌人的火力引过来!”
  这一招果然灵验,敌伞兵不知村中虚实,不得不抽调部分火力对付后林村,减弱了对八尺门的威胁。
  水兵和民兵的英勇抗击,打退了敌伞兵大队的多次进攻,顽强地坚守着八尺门渡口,为增援部队进岛参战创造了有利条件,为保卫东山岛立了大功。(待续)
  (责任编辑:吴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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