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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在心灵哲学领域中,心脑同一论的观点曾经“风靡一时”,当然,相应的质疑也相继出现。文章试图对心脑同一论进行较为客观的阐述,相应地介绍两种针对心脑同一论的反驳,并在详细分析这两种反对观点的基础上,指出其中所存在的问题。文章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坚决捍卫心脑同一论的观点,也不是要全盘否定针对心脑同一轮的各种反驳,而是力求能够帮助人们更恰当地理解同一论。
关键词:心即是脑 私人性论证 外星人的反例
心脑同一论(The Mind-Body Identical Theory),是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曾在心灵哲学领域占主导地位的一种理论,在当代科学界和哲学界都颇有影响。它受到了现代生理学、心理学、脑科学、神经科学和人工智能等实证科学研究成果的影响,提出的主要理论观点可以简单地概括为:心即是脑。其代表人物主要有赫伯特•费格尔(Herbert。Feigl)、U.T.普特斯(U.T.Place)和J.J.C.斯马特(J.J.C.Smart)。另外,阿姆斯特朗、罗蒂、费耶阿本德和戴维森等人也都持有类似的观点。
一、心脑同一论的基本观点
随着科学的飞速进步,人们对大脑和神经系统的了解也逐步深入。人们越来越发现心灵的活动与大脑的神经活动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每一个心灵的活动都会伴随着一个相应的神经活动。我们应当如何看待这种现象?对此问题的不同解释形成了几种不同的理论观点。笛卡尔及其追随者们认为,上述两者之间的这种密切联系取决于心灵与大脑之间的一种因果作用。莱布尼茨提出了一种前定和谐论,认为这种密切联系是由上帝决定的,上帝在造物之前就将这种一一对应的关系给予了事物,从而使事物在产生之后能够按照一定的顺序一一出现。而马勒伯朗士则持偶因论的观点,认为上述两者之间的密切联系只是一种幻觉,也根本不存在一种因果作用。他也将这种联系的缘由归于上帝,但并不像莱布尼茨那样认为上帝在将次序置于事物之后就任其自生自灭,而是坚信上帝随时随地都在对事物进行调整。如在你手指受伤的同时,上帝就会立刻让你感到疼痛。另外,还有一种副现象论的观点认为,这种联系的原因在于:心理活动其实只是大脑的神经活动的一个副产品。尽管上述各种解释和理论彼此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但是它们都暗含着一个共同的基本假设,即心理事件是不同于物理事件的。而同一论则拒绝这一假设,认为心理事件就是大脑中发生的事件,心理活动就是大脑过程,心即是脑。我们平常所说的那种心理活动与大脑活动过程的相互联系都是一种假象,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就像光与放电的同一一样,前者具有后者所具有的一切性质特征;任何东西都不需要与自己相互关联。
二、心脑同一论批判之再批判
在同一论提出之后,得到了众多的哲学家和科学家的支持和认可,但是反对性的观点也是接踵而至。在众多反对的呼声中,有些观点并不能对同一论构成有效的反驳。于是,本文重点对以下两种反对性观点进行详细地分析:一是心灵状态不能看作就是大脑状态,因为心理状态与物理状态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即“私人性论证”;二是“外星人的反例”。
(一)“私人性论证”
持此观点的人认为,心理状态与物理状态的差异是很明显的,所以,心灵状态不能看作是大脑状态。他们还从两个角度进行了论证。本文把第一个角度的论证称为“私人性论证”,可概述为:
第一,心理状态=物理状态,当且仅当,凡心理状态所具有的属性物理状态也具有,反之亦然。
第二,心理状态具有“私人性”而物理状态不具有。
第三,因此,心理状态不同于物理状态。
在得出“心理状态不同于物理状态”的结论后,他们就由此做出了“心灵状态不可能等同于大脑状态”的断言。这个论证形式无疑是有效的,所以,它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只能是两个前提有问题。其中,第一个前提是著名的莱布尼兹法则,其正确性一般是不受到怀疑的。第二个前提:心理状态具有“私人性”而物理状态不具有。在有些人看来,每一个人都只有自己才能够直接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不需要任何的中介,也不需要任何证据,而人们对于他心的了解却永远都只能是间接的。我们永远也不能像直接了解自己的心理状态一样去了解他人的心理状态。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通过观察他人的行为、语言等各方面的表现来推测他们的心理状态。无论如何,他人所直接经验得到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永远都只能是一种推测。在这种意义上,他们认为心理状态具有一种“私人性”,而心理状态的这种“私人性”是物理状态所不具有的。相对而言,物理状态具有的应当是一种“公共性”,即在面对同一物理状态的时候,只要我们具有相应的认识能力,每个人都是可以观察和了解这一物理状态的。这样一来,心理状态似乎就真的有了一种独特的属性,即“私人性”。由此看来,上述论证中的第二个前提也就成了一个真命题,整个论证也自然成了一个圆满论证。若果真这样,那同一论就面临着崩溃的危险。同一论所坚称的心即是脑、心理属性就是神经属性也都成了谬言。我们都知道,心理活动也是一种活动,也就是我们在做事情,心理活动的各种内容也就是我们做的事情。就像我们所做的其他事情一样,当我们在做它的时候,我们处于一种知道我们自己在做它的有利地位之上。尽管我们平常大多数时候是不会反思我们所正在做某事这个事实的,但是只要我们这样反思的时候,我们是不会站在一个观察者的角度去看待自己在做的事情的。我们自己对自己所做之事的反思与他人对我们所做之事的观察是不同的,我们自己的反思与他人的观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综上可知,我们应该完全可以区分两个不同的概念了,即“经历一个心理经验”和“观察一个心理经验”。人在经历一个心理经验的时候,并没有拥有这个经验,也没有观察这个经验,而他对这个经验的意识其实就是其在经历这个经验。同样,一个人对自己疼痛的意识其实就是由疼痛这个经历构成的。在一定的程度上说,其关于疼痛的经验其实就是他在疼痛。人们所说的对于一种心理的直接的观察其实就等于是拥有这种心理,等于是经历这种心理。相比而言,我们确实是在观察他的这个疼痛的经历。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只有他能直接观察自己心理也就不足为怪了,毕竟,只有他自己才能经历自己的心理!其实,所有的一切可以归为一句话:面对一个人的心理,他本人并不比其他人更具有认识论上的优越性。所以,那种将“私人性”归于心理状态的说法是不足以令人信服的,从而用“私人性”来区别心理状态和物理状态、心灵和大脑的做法也就不再行得通了。
(二)“外星人的反例”
在对同一论的众多批判和反驳中,有一种在这里被本文简单地称之为“外星人的反例”。它完全不同意把心灵等同于大脑,认为大脑并不是心灵的充要条件,拥有大脑并不完全等值于拥有心灵。在其论证中尤其强调的是拥有大脑并不是拥有心灵的必要条件。其论据就是可能存在着一种外星人,这种外星人和人一样也拥有心灵,但不同的是他并不拥有大脑,用来代替大脑的是一种其他类的什么东西。外星人的存在说明了心灵是可以独立于大脑而存在的,在没有大脑的时候是可以有心灵的。这也就说明了心灵是不同于大脑的,从而也就证明了同一论所持的心即是脑的观点是错误的。
三、结束语
综上所述,我们应当认识到心脑同一论的确有其诱人之处,否则也不会风靡一时。同时,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心脑同一论仍然有其不能解释的问题,否则也不会被其他新的理论(如功能主义等)所代替。总之,我们要以一种批判的态度去对待心脑同一论,不仅要批判心脑同一论,而且要对针对心脑同一论的批判进行再批判,这样才能正确地理解心脑同一论,才能更有利于心身问题的解决,才能更有效地推动心灵哲学乃至整个哲学的发展进步。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参考文献】
1、刘魁.当代心脑同一论批判[J].自然辩证法研究,1998(5).
2、(美)约翰•海尔著;高新民等译.当代心灵哲学导论[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关键词:心即是脑 私人性论证 外星人的反例
心脑同一论(The Mind-Body Identical Theory),是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曾在心灵哲学领域占主导地位的一种理论,在当代科学界和哲学界都颇有影响。它受到了现代生理学、心理学、脑科学、神经科学和人工智能等实证科学研究成果的影响,提出的主要理论观点可以简单地概括为:心即是脑。其代表人物主要有赫伯特•费格尔(Herbert。Feigl)、U.T.普特斯(U.T.Place)和J.J.C.斯马特(J.J.C.Smart)。另外,阿姆斯特朗、罗蒂、费耶阿本德和戴维森等人也都持有类似的观点。
一、心脑同一论的基本观点
随着科学的飞速进步,人们对大脑和神经系统的了解也逐步深入。人们越来越发现心灵的活动与大脑的神经活动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每一个心灵的活动都会伴随着一个相应的神经活动。我们应当如何看待这种现象?对此问题的不同解释形成了几种不同的理论观点。笛卡尔及其追随者们认为,上述两者之间的这种密切联系取决于心灵与大脑之间的一种因果作用。莱布尼茨提出了一种前定和谐论,认为这种密切联系是由上帝决定的,上帝在造物之前就将这种一一对应的关系给予了事物,从而使事物在产生之后能够按照一定的顺序一一出现。而马勒伯朗士则持偶因论的观点,认为上述两者之间的密切联系只是一种幻觉,也根本不存在一种因果作用。他也将这种联系的缘由归于上帝,但并不像莱布尼茨那样认为上帝在将次序置于事物之后就任其自生自灭,而是坚信上帝随时随地都在对事物进行调整。如在你手指受伤的同时,上帝就会立刻让你感到疼痛。另外,还有一种副现象论的观点认为,这种联系的原因在于:心理活动其实只是大脑的神经活动的一个副产品。尽管上述各种解释和理论彼此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但是它们都暗含着一个共同的基本假设,即心理事件是不同于物理事件的。而同一论则拒绝这一假设,认为心理事件就是大脑中发生的事件,心理活动就是大脑过程,心即是脑。我们平常所说的那种心理活动与大脑活动过程的相互联系都是一种假象,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就像光与放电的同一一样,前者具有后者所具有的一切性质特征;任何东西都不需要与自己相互关联。
二、心脑同一论批判之再批判
在同一论提出之后,得到了众多的哲学家和科学家的支持和认可,但是反对性的观点也是接踵而至。在众多反对的呼声中,有些观点并不能对同一论构成有效的反驳。于是,本文重点对以下两种反对性观点进行详细地分析:一是心灵状态不能看作就是大脑状态,因为心理状态与物理状态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即“私人性论证”;二是“外星人的反例”。
(一)“私人性论证”
持此观点的人认为,心理状态与物理状态的差异是很明显的,所以,心灵状态不能看作是大脑状态。他们还从两个角度进行了论证。本文把第一个角度的论证称为“私人性论证”,可概述为:
第一,心理状态=物理状态,当且仅当,凡心理状态所具有的属性物理状态也具有,反之亦然。
第二,心理状态具有“私人性”而物理状态不具有。
第三,因此,心理状态不同于物理状态。
在得出“心理状态不同于物理状态”的结论后,他们就由此做出了“心灵状态不可能等同于大脑状态”的断言。这个论证形式无疑是有效的,所以,它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只能是两个前提有问题。其中,第一个前提是著名的莱布尼兹法则,其正确性一般是不受到怀疑的。第二个前提:心理状态具有“私人性”而物理状态不具有。在有些人看来,每一个人都只有自己才能够直接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不需要任何的中介,也不需要任何证据,而人们对于他心的了解却永远都只能是间接的。我们永远也不能像直接了解自己的心理状态一样去了解他人的心理状态。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通过观察他人的行为、语言等各方面的表现来推测他们的心理状态。无论如何,他人所直接经验得到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永远都只能是一种推测。在这种意义上,他们认为心理状态具有一种“私人性”,而心理状态的这种“私人性”是物理状态所不具有的。相对而言,物理状态具有的应当是一种“公共性”,即在面对同一物理状态的时候,只要我们具有相应的认识能力,每个人都是可以观察和了解这一物理状态的。这样一来,心理状态似乎就真的有了一种独特的属性,即“私人性”。由此看来,上述论证中的第二个前提也就成了一个真命题,整个论证也自然成了一个圆满论证。若果真这样,那同一论就面临着崩溃的危险。同一论所坚称的心即是脑、心理属性就是神经属性也都成了谬言。我们都知道,心理活动也是一种活动,也就是我们在做事情,心理活动的各种内容也就是我们做的事情。就像我们所做的其他事情一样,当我们在做它的时候,我们处于一种知道我们自己在做它的有利地位之上。尽管我们平常大多数时候是不会反思我们所正在做某事这个事实的,但是只要我们这样反思的时候,我们是不会站在一个观察者的角度去看待自己在做的事情的。我们自己对自己所做之事的反思与他人对我们所做之事的观察是不同的,我们自己的反思与他人的观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综上可知,我们应该完全可以区分两个不同的概念了,即“经历一个心理经验”和“观察一个心理经验”。人在经历一个心理经验的时候,并没有拥有这个经验,也没有观察这个经验,而他对这个经验的意识其实就是其在经历这个经验。同样,一个人对自己疼痛的意识其实就是由疼痛这个经历构成的。在一定的程度上说,其关于疼痛的经验其实就是他在疼痛。人们所说的对于一种心理的直接的观察其实就等于是拥有这种心理,等于是经历这种心理。相比而言,我们确实是在观察他的这个疼痛的经历。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只有他能直接观察自己心理也就不足为怪了,毕竟,只有他自己才能经历自己的心理!其实,所有的一切可以归为一句话:面对一个人的心理,他本人并不比其他人更具有认识论上的优越性。所以,那种将“私人性”归于心理状态的说法是不足以令人信服的,从而用“私人性”来区别心理状态和物理状态、心灵和大脑的做法也就不再行得通了。
(二)“外星人的反例”
在对同一论的众多批判和反驳中,有一种在这里被本文简单地称之为“外星人的反例”。它完全不同意把心灵等同于大脑,认为大脑并不是心灵的充要条件,拥有大脑并不完全等值于拥有心灵。在其论证中尤其强调的是拥有大脑并不是拥有心灵的必要条件。其论据就是可能存在着一种外星人,这种外星人和人一样也拥有心灵,但不同的是他并不拥有大脑,用来代替大脑的是一种其他类的什么东西。外星人的存在说明了心灵是可以独立于大脑而存在的,在没有大脑的时候是可以有心灵的。这也就说明了心灵是不同于大脑的,从而也就证明了同一论所持的心即是脑的观点是错误的。
三、结束语
综上所述,我们应当认识到心脑同一论的确有其诱人之处,否则也不会风靡一时。同时,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心脑同一论仍然有其不能解释的问题,否则也不会被其他新的理论(如功能主义等)所代替。总之,我们要以一种批判的态度去对待心脑同一论,不仅要批判心脑同一论,而且要对针对心脑同一论的批判进行再批判,这样才能正确地理解心脑同一论,才能更有利于心身问题的解决,才能更有效地推动心灵哲学乃至整个哲学的发展进步。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参考文献】
1、刘魁.当代心脑同一论批判[J].自然辩证法研究,1998(5).
2、(美)约翰•海尔著;高新民等译.当代心灵哲学导论[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