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乔澈的草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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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晚饭的时候家里特别安静,饭桌上只有我跟我妈。好像一个小时前还在厨房里欢天喜地做晚饭的另有其人,我很不适应老妈苦大仇深一言不发的模样。
  大概是十分钟前,我爸打来电话说院里加班,晚饭跟同事在外面吃,不回家了。
  荣耀好像作秀,都是给外人看的。被亲戚朋友艳羡在检察院工作的爸爸时,洋洋得意,可很多时候并不欣赏这样一个并不称职的父亲。
  很多时候也并不欣赏一个检察官所必须的坚持。
  好比说,有很多法理以外的情理,无法照顾周全。有些案子,甚至连爸爸自己也无法解脱。
  比较深刻的是那一次,爸爸跟同事接到举报,调查一起受贿案件。
  那是一个老实厚道的公务员,他收受了上任以来的第一笔也是唯一一笔贿赂,目的却是要为自己常年重病的妻子治病。
  辩护是律师的职责,尽可能地发掘受贿引起的不良影响却是爸爸的工作。那段时间爸爸很矛盾,却也只能那么做。
  他的坚决,我并不能够透彻地理解。甚至还跟他这个不懂人情的检察官怄气,我以为他只是故作端庄,维护所谓的公正。
  
  我在学校有一个知心朋友,三个泛泛之交。硬要扯上关系的话,还有一个暗恋对象。可以预见我的生活有多么乏善可陈。
  我的朋友叫何齐沙,我们之间隔了两张桌子,可以上课传纸条,下课一起上厕所。我们两个都不是那种只要站在人前微笑就可以获得很多爱戴的物种,所以只好假装淡定,心平气和地过我们简单平淡的小日子。
  齐沙更爱八卦,我比较专注八卦但鲜少能抓住八卦要害,更多时候做一个倾听者。在齐沙滔滔不绝说起我们学校那个又帅又酷又拉风的风云一哥的时候,我脑子里倒浮现出那个戴着眼镜瘦瘦高高的暗恋对象。不知道是不是太有自知之明了,算清了自己的斤两,连暗恋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分量。
  中午的时候,会连带跟我那三个泛泛之交一起到食堂吃饭,胆大的一个女孩子端饭回来以后痴痴地笑,然后冲人群里喊:“乔澈,到这里来吧!”
  我顺着她的喊叫看向那边,见一个男生端着餐盘左顾右看,寻找座位的模样。即使看上去有点窘迫,可是抵不住眉眼间的英气,这种人是我永远不会去招惹的。
  这个女孩是出了名的热心大姐,短发矮个,不管对谁都是笑眯眯的。那个被她叫做乔澈的男生先是一愣,然后走了过来,坐在我们六人桌的最后一个位置,我的对面。
  那顿饭,突然吃得高潮迭起。不知道是不是乔澈的原因,饭桌上那几个封号假小子的姑娘一瞬间统统人五人六起来,腰板挺直低声细语,统统从见习流氓转变为大家闺秀。特别是齐沙,喝汤时小口慢咽,全然听不见平时滋溜滋溜的小动静儿。
  后来听说,乔澈是新转来我们学校的,不知道是环境不熟还是本就内向,在班集体里显得格格不入。我有几次看他一个人在操场上发呆,视线集中到一点,眉头紧锁。整个人散发出不好接近的讯号,像是一股力量,会无预警地摧毁些什么。
  有天下午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到那个暗恋已久的男生面前,那个戴着灰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孩一边问我有什么事,然后随口冲旁边吐了口痰——自然而且理所应当。我目瞪口呆,想要搭讪套近乎的话一时间也无法开口。站在他面前,我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思维去套在他身上,自以为是地以为他就是那个白马王子的形象。可是,当我站在他面前才发现,自己喜欢那种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优雅斯文的男主角,并不见得实现于现实。我不能容忍那一口随意的痰。
  这件事后来被齐沙当作笑柄讲给乔澈听——于是我发现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我也并没有深刻地了解。在我心里最最腼腆最最羞涩的何齐沙小姐,竟然在我不知情的短短几天时间完成了跟乔澈的N次搭讪。无论是作案时间地点的隐秘还是丰富老道的手法,都堪称神奇。可是,乔澈似乎对齐沙并不感冒,在黔驴技穷之际,齐沙灵机一动搬出了这件以我为女主角的“一口痰事件”讲给乔澈听。没想到,竟博了乔澈一笑。此后,俩人从完全陌生的程度,发展为点头之交。
  齐沙激动地拉着我:“初见啊,恩人。”
  我却有点小闷气,至少我觉得那多少包含了点隐私,齐沙不能太不当回事。可是,我很快就原谅了齐沙。人不能没有朋友,即使那朋友并不如理想中那样十全十美地维护你。
  
  乔澈这个名字,开始更多地影响着我的生活。
  其实主要原因是,何齐沙小姐发狂发热地恋上了乔澈。也不知那小子哪里好,仅凭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就迷煞了一票女党,齐沙便是其中之一。而跟乔澈有了点小熟以后,见色忘友的色女在她的运用下,起到了极大的发挥推广以及宣传的作用。
  齐沙的胆量也从一开始偷偷摸摸逐渐加长拉宽,由默默往乔澈书桌里放橙子跟总到操场转悠算计跟乔澈的不期而遇已经成为菜鸟级手段。她现在,已经可以在众目睽睽的食堂里恬着脸挤到乔澈的身边,反客为主的坐下来自我发热。令人欣慰的是乔澈并不讨厌,就好像很多内向的人并不讨厌跟外向的人交往。他跟齐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有时捎带脚我也会插插嘴。他说话的时候表情真挚,声音低沉,一不留神就存进了心底,深深深深。
  可是,一连一周,感觉乔澈每次只吃一道菜,清炒竹笋。翠翠绿绿,清汤寡水。那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头昏脑热,伸出筷子夹了下他盘子里的菜,丝毫没有觉察出不妥地吃进嘴里,不咸不淡的滋味,并不好吃。
  然后回过神,发现齐沙跟乔澈都愣住了,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吃错了。”又端起自己那盘油腻腻的溜肉段递到乔澈面前:“这个赔给你吧!我吃你的竹笋!”
  那顿饭吃得脸红耳赤,乔澈一直低头,齐沙也意外地没有聒噪。
  不过她明显是生气的,走回教室的时候拉住我,庄严肃穆地警告我说:“于初见,朋友妻不可欺,你可不能给我戴绿帽子啊!”
  我没说话,只是冲齐沙笑,走到座位冲她扬了扬一个纯白色日记本。这个本子我曾经跟齐沙分享过前半部分,那里面记录着我的暗恋两三事。看见本子,齐沙平静下来,又叹口气,拍拍我肩膀:“想不到你对那口痰还不死心。”
  齐沙笨,她自己都需要树立个偶像排解青春单纯,轮到我,就不许写写画画找个寄托?
  学校终于放出消息要扩建图书馆,乐坏了一帮喜欢饱读杂志的家伙。不过,我们班在扩建范围内,需要空出教室搬到楼上。班主任刚宣布开搬,齐沙就屁颠屁颠跑去找乔澈帮忙,她对我说这就是女孩子交男朋友的好处,一方面是真的省事,二来有面子。乔澈被找来了,我也借光,桌子椅子被他一肩膀扛到了楼上,我只需要整理。桌子上是一本孙睿的《草样年华》,我看了三遍依然爱不释手,乔澈随手翻翻,问我怎么样。我说写得很好,他就借走了。
  
  我最近写作业的时候总是溜号,细细的笔尖不自觉就会在草纸上写出乔澈的名字。看到密密麻麻的乔澈,我惊了那么一小下。自从上一次暗恋破灭,我不怎么太相信暗恋这回事,觉得太过简单也太容易消散。可是眼前的证据,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心底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我希望可以跟乔澈有更多见面说话的机会,多一点再多一点。
  学校发出了申报助学金的公告,一个班只有一个名额。齐沙是我们班团支书,上交工作报告的下午唉声叹气,抓住我说,听说乔澈家境不是很好,她想帮帮他,可是他没有写助学申请,她也不怎么好意思问他有什么困难。
  我想了想,对齐沙说,那你就偷偷找点资料帮他报上去好了。只是随口敷衍,齐沙却眉头一开,明朗地说了句是啊是啊,暗中帮下忙多像雷锋啊!
  我拿出银行卡,十六岁生日时爸爸送的,取出所有的钱,又从这个月生活费里抽出两百,凑了一千七百块。拿着这些钱去找团委书记,请他以助学金的名义交给乔澈。
  那天上课我一直心神不宁,回家的时候一路奔跑,跑不动了就停住,靠在一棵树旁边。我很快乐,能为乔澈做点什么,真的不错。
  齐沙更快乐,乔澈得到了特等助学金在她看来实在功不可没。她申报材料的时候虽然只填写了乔澈妈妈有重病,可那申报表,毕竟是经由她的手交上去的。
  齐沙喋喋不休地问我乔澈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感激涕零以身相许,我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口香糖看着窗外。那里有一帮男生在球场上流汗追逐,很是青春模样。
  有人说生命是礼物,而我们都收到了。可是有人会抱怨的吧,其实并不怎么想得到这件礼物。
  乔澈是来找齐沙的,他想跟齐沙说声谢谢。我想代齐沙回一句不客气,可是面目扭曲,冷汗直流,腹部的剧痛让我一下子倒在地上,费力地挣扎。我心里清楚,是阑尾炎犯了。乔澈二话不说背我去了医务室。
  我爸难得有空,听说我病了急忙赶来,连句话都没说就把我扛到了医院。
  我难受得死去活来。
  
  回学校,齐沙笑得贱贱的,她说乔澈同意做她男朋友了。我僵硬地笑笑,对她说了声恭喜。可是分明记得,那天乔澈背我去医务室的时候急急地说,于初见你不要有事,我还想带你去放风筝……
  可能,是我头晕眼花弄错了,竟然错觉他会对我有意思。
  可是,看着齐沙幸福的模样,满心的酸涩。我到处找我的日记本,我要写日记,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有一天中午,班里的三八女一路叫着“布告栏有大新闻”冲到教室,看到我,马上收回声音。我急忙跑去看,那本纯白日记被拆成一页一页地贴在上面,一个女孩子最私密的青春往事都被赤裸公布。
  齐沙帮我撕掉了那些纸张,又把我拉到教室,可是一整天我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教务主任从前教过青少年心理,听到这件事以后跟我谈话,很是维护,开导说一定要把恶作剧者揪出来。
  揪出来又能怎么样?只会让我多一个痛恨的人,解决不了现在的压抑。我淡淡地对他说,不用了。
  那个影射的暗恋男主角来找我,很受宠若惊,他说于初见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肯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笑了,对他说谢谢。又补充说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
  事实证明朋友多了路好走,隔了几天我祸不单行地爆掉车胎,正是坐着此朋友的后车座顺利到家。
  
  
  我第三次把钱交给团委书记,要求继续帮助乔澈——这是我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以来最犯贱的。可是,我情不自禁。如果真的要帮助一个人,那即使他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齐沙每天蹦蹦跳跳,我能感受到她很快乐。只是乔澈,我们很久没见面。
  但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那样的场面,乔澈气冲冲地把三百块钱砸在我身上,他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于初见我不要你的施舍。还是那样认真深沉的声音,掉进心底,那么好听。
  他说完以后就转过身走掉,我在原地傻傻愣愣。齐沙不明所以,我假装没事地对她说快去看看乔澈。
  其实,我在看了乔澈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谁。
  我爸爸那件让人不怎么欣赏的案子,他调查了一个受贿的公务员,有一个重病妻子,还有个跟我一般大的儿子。
  在我爸着手取证的那段日子,曾遭到一个少年的拦阻,他哭着对我爸爸乞求,能不能不要判他爸爸,他爸爸只是没有办法。
  那样的声嘶力竭,连那个站在四楼阳台吹风的我,也不得不为之一颤。
  可是,爸爸最后没有心慈手软,他认真地收集齐了所有资料,以一个检察官应有的客观完成了他的工作。但他也另外起草了一份请求从轻判罚的文件,一同上交到法官那里。
  因为受贿的爸爸,乔澈在学校里受到牵连,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恶性舆论最让人咬牙切齿的就是,很多人不知缘由就开始冷嘲热讽,乔澈为了维护心中不倒的父亲形象,跟人打架,后来不得不转学。
  我是故意夹错菜的,因为不忍心看他一米七八的身高只能从一份清炒竹笋里摄取营养。我也是因为想帮爸爸弥补并不需要的愧疚去偷偷给予帮助。我以为自己对于乔澈只是一点点同情加一点点惭愧,可是我早就说了暗恋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喜欢看他的眼睛,他的背影,他说话的样子。我喜欢一切轻描淡写又水到渠成。在慢慢靠近他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一种特殊的存在感——为了更靠近你,我存在。可是,我认出了他,他同样认出了我爸爸。所以,为了掩饰那个放风筝的愿望,急急地收下了齐沙的好意。所以,为了无法抑制的忿恨,他贴了我的日记,用小钉子扎爆了我的车胎。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乔澈,我不怪你。因为我觉得,如果我是你,我也会任性也会乖戾也会无理取闹。
  还有还有,不晓得你知道不知道。那本被你曝光的日记,最最隐秘的后半部分,我全都在代指你。那是一段连齐沙都不知道的心事。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我以为自己已经长大的年纪,收到了乔澈的一封信,重重的。打开了,是那本孙睿的《草样年华》,这么久过去,还跟我借给乔澈时一样,没有一点旧。书的中间夹了一张纸条,方正的字体,冷静的语气:“我在草样的年华里喜欢过你,伤害过你。最后,只剩下了想念你。”
  那一天,我也收到了齐沙的短信。她说于侠女我来负荆请罪。乔澈走了,我留不住他,可我只想挽回你。
  齐沙这个家伙,那一段时间跟我形同陌路。她好像猜出了关于助学金的前前后后,但她什么都没有问我,也没有跟我说话。我不想解释,需要解释的友谊太过廉价,我倒要看看,这个我认为是最知心的朋友,会不会远去。
  放下手机去开门,外面的齐沙一把抱住我,旁边,站着一脸温和的乔澈。
  ——事实上,那只是我希望的画面,乔澈很阳光明媚地站在那,不管是在谁的身边。可是,门外只有齐沙。乔澈在高二那年迎接了出狱的爸爸,为了给他妈妈换一个治疗环境搬到了另一个城市,他没有再上学,他说要打工救妈妈。
  有担当的男孩子一定不怕没人爱。风中长大的孩子,一定会拥有比平常人更壮观的未来。
  乔澈,我祝福你。其实很想冒着给齐沙戴绿帽子的危险说一句,我很想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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