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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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我与陛下情同手足,连坎坷的情路也如出一辙。被天下人误会我不气,被心上人冤枉我不恼,但被情敌嘲讽当真是忍无可忍。哼!本郡主是个恶女,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不成想,恶人自有恶人磨。
  (1)郡主太作恶
  我堂堂正正地走进学堂,一屋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随后一顿乱窜开始往外跑。一个小胖子跑得稍微慢了一些,被我抓住了后衣领,我笑道:“你们夫子去哪儿了?”
  小胖子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情:“不说!”
  我将他放下,随后从腰封中抽出一根长鞭来,“啪”地抽烂了一张檀木条桌。
  “郡主又出来吓人了!”小胖子连滚带爬地往门外跑去,嘴里磕磕巴巴地喊道:“快……快跑啊!”
  上书房的几个老太傅顾不得理会自己被鞭风带乱的几缕头发,忙不迭地往外跑去。
  “住手。”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
  我惊喜地朝外看去,只见陈兮淡定地站在门外,与慌乱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一股清流,他皱着眉看向我,眼里尽是不赞同。
  我乖乖地收了鞭子,小跑到他身边道:“陈兮,你来了。”众人见陈兮来了,纷纷躲到他身后,眼里尽是对我的深恶痛绝。
  “郡主若是无事,还请早些离开学堂,莫让学堂的风伤了郡主尊贵的身子。”
  “你明知我是来找你的。”我甜甜地说道,“你若是不应了我明晚之约,我定是不走的。”
  陈兮叹了一口气,道:“我应你便是了。”我伸手去够陈兮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随后我从他腰间抽出一支碧绿的笛子,他的神色这才忽然紧张起来。
  “这笛子我倒是没见过,我拿走玩儿几天。”我挥了挥手,转身便走。
  他从后面冲上来,拦住我道:“这笛子是别人借给我的,郡主若是喜欢,我再去给你买一支。”
  我看了他许久,向他递回那支笛子,他松了一口气就要伸手接,我却忽地收回手道:“明晚再还你。”若视线可作刀,我早已被他所伤。
  太后重重地放下杯子,里面的茶水溅了一桌,她对我说:“哀家说了多少次了,你若是喜欢那陈兮,让皇上替你赐婚便好。你倒好,非得让全城百姓看尽你的笑话。”
  我轻声道:“强扭的瓜不甜。”
  太后气得咳嗽起来,她一边拍桌子一边朝我嚷道:“你都快把陈兮扭成倭瓜了!天天去上书房瞧人家不说,逢年过节还往他府里送绫罗绸缎,陈兮身边但凡出现个女子,隔天那女子就得去燕山寺礼佛!”
  我跪在蒲团上没说话。
  太后叹了一口气,随后道:“阿沅,你爹爹战死沙场,哀家怜你年幼无依,就将你接进宫中当公主一般疼爱,却不想你养成这般劣性。”
  “朕倒是不知阿沅养成什么劣性了。”低沉的男声自后头响起。我自知帮手来了,腰板不由得挺直了些。
  太后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她看向来人道:“阿沅现在这般肆无忌惮,还真托了你这兄长的福。”
  男人将我扶起,随后安慰地看了我一眼道:“阿沅还小,正是顽劣的年岁,母后何必同她计较?”太后喘了老大一口气,差点儿被睁眼说瞎话的儿子气死。
  “哀家在她这么大的时候都有皇上了!”
  男人摸了摸我的脑袋道:“母后早慧。”
  太后不想再说话,把我们赶了出去,又命人将慈宁宫的门关上,宣布从今日起礼佛十五日,修身养性,免了一应日常问安随侍。
  我看向身侧的男人,笑道:“还是陛下有本事。”
  陛下看向我道:“今日你又做了什么,惹得母后发这么大的脾氣?”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陛下,他一脸赞同道:“依朕看来,这玉笛正是陈兮专门为你做的,哪承想你眼尖发现了,勘破了他准备的惊喜,惹得他倒生怨气。”
  我欢喜道:“陛下体察入微,定然所料不虚!”
  陛下看着我喜不自禁地样子,忍不住开口道:“那陈兮究竟有几分好?”
  “陈兮的好哪能用几分来形容?他的好像是满天的繁星,数不尽,却尽数在你眼前熠熠生辉。”我笑道,“陛下,你不懂的。”
  陛下抓了抓头发,最后道:“还是朕教你怎么去吸引陈兮的,你怎么还反过来说朕不懂了?”
  我挽住他的手撒娇道:“知道陛下这是在邀功了,今晚请陛下去我那里喝一杯,如何?”
  “好。”
  斜月如钩,我同陛下在屋顶推杯换盏,直到喝得微醺了,我才连连摆手道:“不行了,不能喝了。”
  对面那人笑了笑,不说话。
  我眼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最后隐约成了陈兮的样子。
  “陈兮……”
  “陈兮”将我抱起,一步步走下屋顶,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我在。”
  (2)人约黄昏后
  说好月上柳梢时在巷角碰面,我已经吃了三碗小馄饨了,那人却还没来。笛子在我手中转了两圈,最后被我反手插入腰封中。待我擦了擦嘴准备起身时,陈兮匆匆忙忙出现在月影下,额头还隐隐沁出了汗水。
  “陈……”
  “郡主可以把笛子还给我了吧?”陈兮向我伸手道。
  我擦了擦桌子,重新坐下道:“来都来了,不吃一碗小馄饨吗?”
  摊主热情似火道:“既然小姐已经买了三碗小馄饨了,这碗就当我送给这位公子吃了。”
  他说完便熟练地擀起了馄饨皮。
  我一本正经地看向陈兮道:“我平日里真的只喝雨露,这次是看摊主生意难做,才多要了两碗的。”我是真的吃得不多。
  摊主像是听了我的只言片语,回过头笑道:“小姐说得没错,我这摊子生意可好了,上个月刚在燕城边上盖了一栋两层小楼!”
  陈兮原本板着的脸缓了下来,他看向我道:“郡主,陈兮不值得你这样。”
  怎么不值得了!我一时间有些不高兴,拿了一双筷子戳着桌上的酸萝卜。
  “况且,陈兮已心有所属。”他忧愁地叹道,“对她一见钟情。”   我竖起了耳朵,另一只手忍不住来回摸鞭子,警惕地问:“是谁?”陈兮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已包容万象,平日里如涓涓溪水般的温柔成了化尸水,我在他的目光下尸骨无存。
  当夜的月是镰月,风是微风,人是良人,而我是输家。
  陛下来的时候,我依旧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肯出来。
  “阿沅——”他低声喊道,“不要同自己置气,不吃饭,伤了身子不好。”
  待女老实地说道:“奴婢刚端进去一只鸡。”
  我愤然推开门,抓过鸡腿的手油光发亮。我嚷道:“陈兮跑了,我吃只鸡怎么了?!”说着说着,我忍不住潸然泪下,将手边的鸡翅膀塞进嘴里,堵住我的哽咽声。
  陛下示意众人退下,随后拿出怀里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将我嘴边的油拭去,随后又拉起我的手,仔细地把每根手指都擦干净。
  “阿沅,你若是真这么喜欢陈兮,朕下一道圣旨就好。”他叹道,“只要你一句话。”
  请陛下赐婚的话就在嘴边,却转了三圈都没说出口去。我抽出手道:“那样百姓又要说本郡主仗势欺人了……”
  陛下的眼里总算有点儿笑意了,他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子道:“那你当如何?”
  我抬头看向他道:“我就想输个明白,想看看陈兮的心上人到底是怎样的光风霁月!”
  于是他同我一起到了陈兮的府门外,我压低了声音问道:“陛下,这事儿我来便好,你跟着来算怎么回事?”
  他凑上来道:“凑热闹。”他说话的时候离我极近,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热气吹进我的领子里,激起了一脖子的鸡皮疙瘩。
  我推了推他,嘟囔道:“太热了。”陛下轻轻一笑,稍微退开了一些。
  我转过脸,红霞遮面,只觉得一阵燥热。
  不到一刻,陈兮出了府门,我同陛下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只见陈兮走进一家酒楼,要了一间隔间,放下笛子就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我偷偷地掀开半块瓦片,出神地望着他。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我粗粗一看,惊得捂住了嘴,同情地望向陛下。
  与陈兮私下会面的人是当年先帝中意的太子妃人选,丞相家的幺女冯琴。
  我不过是少了个心上人,陛下却不一样。
  可陛下此刻却岿然不动。
  陛下沉稳如山。
  陛下镇定自若。
  我拉着陛下回了我的府邸,安慰道:“没准冯小姐就是来找陈兮买笛子的。”
  陛下仰着头不言语,过了许久才低下头。我看他的眼圈红红的,忍不住感同身受地抱着他道:“殊哥哥,你若是真喜歡冯家小姐,可即刻大婚。”
  在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我跟在他后头一口一个“殊哥哥”地叫着,稍微长大一些知道要避讳了,才开始规规矩矩地叫一声“殿下”,后来先帝驾崩,太子登基,便跟着众人叫起了“陛下”。要不是这次过于情真意切,我也不会破了禁忌。
  陛下抱紧了我,他的头垂在我的肩膀上,许久未言语。
  我叹了一口气,让侍女又去杀了一只鸡。没有什么是吃鸡解决不了的事,如果不行,就吃两只。
  那一晚,在烤鸡的香气里,我和陛下坐在屋顶上看了一晚的星星。陈兮好像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我似乎又回到了幼年,回到了和陛下一起长大的时光中。
  那时,我们两个人跑遍了宫里各处,不知多少次被太后从某个妃子的偏殿里揪出来,跪在上书房把那四书五经一遍遍地抄;我犯错被罚时,他会偷偷给我送吃的,但不忘嘲笑我没吃相;他犯错被罚时,我会给他红肿的膝盖涂药膏,但会在他的痛处掐一把。我们在彼此成长的轨迹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那时候我们以为时光会这样长久的延续下去……
  (3)一场暗恋一场空
  陛下来我府邸的日子更加勤快了,太后看我俩的眼神逐渐开始耐人寻味。一日我进宫去看她,她拉着我絮叨了许久,最后试探地问道:“阿沅啊,近日你同皇上常常见面?”我不敢让太后知道冯琴的事情,只好硬着头皮,背了这口大锅。
  她慈爱地拍了拍我的手,随后道:“你看这皇上还未大婚,后宫尚未充实,皇上不急,可皇家需要开枝散叶……”我惊悚地看着她,吓到不知所措。
  太后误把害怕当娇羞,连忙道:“男未婚,女未嫁,哀家觉得这婚事挺好。原本先帝中意冯家幺女,可哀家看那冯琴自恃甚高的样子,也没了同她来往的心思。”
  未等我拒绝,陛下进门道:“母后又和阿沅说什么了?”
  太后正要把话复述一遍,我急忙说:“太后还不是关心陛下……”
  “关心皇上的婚事。”太后慈爱地接着我的话说道,“要哀家说,阿沅就挺好的。”
  我在陛下眼里看到了赤裸裸的嘲笑,他笑道:“这怕是母后自己的意思吧?”
  太后责怪道:“若不是阿沅有这个意思,哀家怎么会起这个念头?”是太后在慈宁宫走火入魔了吗?怎么她老人家闭门礼佛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在太后身后连连摆手,陛下眼带笑意道:“她若是愿意,朕现在就八抬大轿去她府里提亲。”
  我苦着脸讨饶道:“陛下还是饶了我吧。”
  幼年时我扎着两个小抓鬏,日日都被这人揪着;长大一些,开始学会梳妆打扮了,这人就开始剪我的香缨,一见面就说我的身上有异香,说不准是什么花妖;等他登基成了“陛下”,他才良心发现,开始做一个好兄长。
  从慈宁宫出来后,陛下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头,我转头看向他道:“太后已经起疑了,冯小姐这破事儿早晚要被捅破的。”
  陛下叹了一声,道:“朕烦的哪是这琐碎事?朕烦的是过几日藩国使臣来朝见的事。”
  藩国使臣来朝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据说那使臣人还没到呢,就大张旗鼓地说要同我朝切磋技艺,还说若是我朝输了,得任由他们挑一个美人过去,这像话吗?我作为燕朝一员,理应为陛下分忧,于是我小心地问道:“侍女今日烤了一只鸡,陛下一起用些吗?”
  陛下的眼睛亮了起来,他道:“好,去吧。”   还没到我的府邸,车夫就撩开帘子道:“郡主,我见着陈夫子了。”我急忙探出脑袋去,只见陈兮站在街边,望着远处的人,眼里是抹不去的眷恋,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人是谁了。
  “快驶过去。”我低声道。
  车夫当我是想引起陈兮的注意,故意从他身边经过。昨日刚下过雨,马车跑过时溅得他白袍上全是泥点子。他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了,冲着我的马车道:“郡主请留步。”
  周围赶集的人纷纷围了过来,对着我的马车指指点点,我按下要起身的陛下,深吸了一口气,撩起帘子从马车上下来。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是那个恶郡主!”随即四下一片哗然。
  陈兮拎起袍子道:“郡主,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必要说清楚了。无论你怎样捉弄我,我都可以一笑置之,认为不过是你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打断他的话,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捉弄你了?”
  “在上书房的时候,你藏我讲义、剪我衣袍的事暂且不提,你时时来堵我的门,又频频将我磨好的墨打翻弄污辞章,还不是看我人微言轻!对外说是仰慕我,实际上不过是你欺软怕硬寻衅滋事罢了。”陈兮愤然道。
  我站在路边,只觉得周围的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陛下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有所表现,我喜欢陈兮,所以想引起他的注意。可到头来陈兮说我不是喜欢他,而是折磨他。
  “我上次已经告诉过你,你仰慕也好,折磨也罢,都已经过去了。现在陈某已有了心上人,只想同你分清彼此,再无关系。”
  “她原本就同你毫无瓜葛。”陛下不知何时从马车上下来了。他脸上戴着我随手放在车里的猴子面具,整个人看起来滑稽至极,我却忍不住眼睛一酸。
  陛下揽住我的肩,冷冷地看着陈兮道:“你配吗?”
  陈兮冷笑道:“你若是贪恋她的权势,昧着良心说话,我也无话可说。”
  陛下拉着我的手转身走向马车,轻声安慰着让我不要在意。
  却听陈兮在后面喊道:“这位兄台,我劝你早日看清郡主的真面目,回头是岸。”
  (4)你不要戏弄我
  陛下的脚步一顿,我拉了拉他的手,没拉动,只好轻声说:“你理他做什么?”陛下撩开自己的面具,露出了薄唇,随后捏住我的下巴俯身吻住了我。我呆呆地牵着他的手,不知该做何反应。他眨了眨眼轻声道:“配合一下。”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吻上了他的唇。他心满意足地抱着我,将我圈进他的怀中。他身上的味道像寒冬腊月里的梅花,淡淡的冷香久久萦绕在我鼻尖。
  陛下又转身去和陈兮理论了,我还留在原地,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陛下刚才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陛下昂首挺胸地回来,看着我笑道:“也就你识人不慧,看得上他。”
  我脱口而出道:“冯琴不也看上他了吗?”
  冯家小姐的名字一说出口,我和他都不说话了。刚刚他突然为我出头的事,好像终于有了正确的释义,原来他不是为了我而生气,是为冯琴感到不值。
  原本乱跳的心一时间堕入谷底,随即一阵酸意蔓延开来,连带着眼睛也酸了。
  刚刚陈兮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出言不逊,我不委屈,现在不过是因为这样一个想法,我却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我擦了擦眼睛对车夫说:“回府。”
  车夫看了看戴着猴子面具的陛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公子……”
  “他还要同陈兮理论个究竟,管他做什么!”我愤懑道,心里却不由得艳羡起那位冯小姐来。
  那晚我在屋顶上吹了一晚的冷风,把傍晚的旖旎情思差不多吹散了,才恍然大悟地得出结论——陛下定然是想报复冯琴,才在陈兮面前与我亲昵,可怜我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他对我有了别样的心思。
  不过是陛下的一次捉弄,我还当真了。我蹒跚着从楼顶爬下来,打着哈欠,瑟瑟发抖地唤侍女给我递衣服。一件狐裘落在我肩上,我抱住温暖的狐裘叹道:“太后又往府里送衣服了?”
  “是朕的。”那人道。
  吓得我连忙脱下狐裘又恭恭敬敬地转身递给陛下。
  “陛下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没去上朝?”我谄媚道。说话时我弯着身子不敢看他的眼睛,昨天的一万个理由在看到他的瞬间都成了泡影,他身上的似有似无的梅香再度袭来,我只觉得头晕目眩。
  明明昨日还对陈兮念念不忘,怎么今天就为陛下小鹿乱撞了?
  “阿沅,”陛下轻声道,“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朕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子道:“陛下昨日不该……”
  陛下今日没戴那可笑的面具,一张俊俏的脸露在外头,让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抬起一只手,吓得我连忙闭上眼睛,却不承想在我闭眼的那一刻,唇上跟着一热,陛下在我耳側道:“朕不仅在昨天亲你,在今天亲你,还要在以后的每一天都亲你。”
  我气极了,陛下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睁开眼睛把他推了个趔趄,叉腰道:“你太欺负人了!我已经不是那个被你揪小辫的女娃了,你若是再戏弄我,我……我定让你后悔的!”
  陛下一愣,随后苦笑了起来,他叹道:“唉!聪明反被聪明误,是朕的不是了。”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他不会再戏弄我,暗地里也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会喜欢陈兮?”陛下问道,“若冯琴喜欢他是因为志趣相投,那你呢?”
  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赌气道:“还不是因为陛下!”
  陛下被从天而降的锅砸蒙了。
  “陛下整日欺负我,带得旁人也跟着欺负我,只有陈兮待我温和。”我托腮道,“陈兮每日同我一起上下学,还会安慰我。我在上书房的快乐时光大多都是陈兮给的。”当时觉得就是命中注定,但现在想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跟着坐在我身边,沉默了许久后,道:“若我说,我是喜欢你才待你如此的呢?”
  我反问道:“你喜欢一个人还一个劲儿地欺负她?”问完我就怔住了,我瞧陛下还真就是这种人!   “阿沅,”陛下认真地说道,“之前是我少不更事,才与你错过。等回过头来时,你已追在陈兮后面跑了,我阻挠不得,制止无望,所以才……”
  我咬牙切齿地说:“所以才给我出了那么多馊主意?陛下明摆着就不想我和陈兮在一起!”
  “是。”英明神武的陛下对自己的作为毫不掩饰,且毫无悔改之意,他语气淡淡地道,“事已至此,你不如重新考虑一下朕?”
  我毫不犹豫地把他赶了出去,一点儿也没顾及他大燕朝陛下的颜面。
  (5)这位美人倒是适合和亲
  陛下不知在我这儿吃了多少闭门羹,到最后连太后都惊动了。太后宣我入宫,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皇上他就是个榆木脑袋,千万别同他计较。”
  再一次见到陛下是在国宴上,使臣点名请冯琴跳个舞,气得满朝大臣牙痒痒。冯琴不卑不亢地应下来,转身去换衣服。
  我看了一眼角落里神情痛苦的陈兮和高位之上神色不明的陛下,叹了一口气,起身也跟着冯琴下去了。
  冯琴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发饰,她身着霓裳羽衣,面容淡然。
  我大摇大摆地进去,推开她,坐在板凳上,语气强硬地道:“今日谁也不能抢了本郡主的风头!你不过是个丞相之女,耍什么威风。”
  冯琴的婢女敢怒不敢言,冯琴倒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她轻笑了一声,道:“陈兮有这么好吗?”我恨不得抓住她的前襟摇醒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不过是捡到一根笛子,就对我纠缠不休。”她说道,“若是我对他笑一笑,他连魂都找不到了……”
  “不要说了。”我粗鲁地打断她的话,抬眼看着她道,“喜欢不是谈资。”
  我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惹到了她,她骤然拔高了音量,阴阳怪气地说道:“郡主还不是凭着陛下喜欢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我收拾发簪的手一顿,第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位美貌的女子,只觉得一阵荒谬,我反问道:“你真当我就是个酒囊饭袋?”
  我带妆回到宴会上时,殿上的群臣都已经半醉,文官一个个与使臣横眉冷对;陛下坐在高台上,用手指一下下地敲着龙椅;陈兮坐在角落里,往肚里子灌着一杯杯苦酒。
  “骆沅愿为来使舞上一曲。”我端端正正地行了礼,一举一动都是跟着宫里的嬷嬷练出来的,手抬到什么高度,腰弯成什么角度,下颌对准脐上几寸,我早已烂熟于心。我不愿,不等于我不会。
  陛下的手指停了下来,文官的酒瓶子掉在地上滚到角落里,陈兮放下酒杯跌跌撞撞站起来道:“你疯了?!”
  倒是那使臣依旧笑盈盈道:“甚好。”
  冯琴先前准备了一支非常复杂的舞,她也正是凭着这支舞跻身燕京才女之列的。我瞥见她揣着手,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正冷眼看着我笑。
  我向上伸长手臂,轻纱外套从手腕一直滑落到手肘。宴会一时静了片刻,随后丝竹声渐起,我随乐而舞。
  乐坊的嬷嬷常说,郡主明明身段好,动作也利落,为何总不乐意好好跳一支舞呢?我还记得当初我抓着自己的裙摆苦恼地回道:“本郡主每次一穿霓裳羽衣,殊哥哥就揪我的羽毛,我才不要受这份气!”
  这一拒绝就是五年,久到乐坊嬷嬷已回乡含饴弄孙,新来的乐坊嬷嬷只知冯琴,而不知骆沅。
  待丝竹声落下,我的翻飞的轻纱也落了地,众臣才如梦初醒——他们以为浑不吝的郡主,从来都不是燕京之耻。
  我抬头看向陛下,他坐在高位上,握紧了拳头看向我。
  我打趣道:“莫不是骆沅跳得不好,陛下要罚我?”
  他一步步从高位上走下来,先是缓缓而行,随后越走越快,他扶起我道:“骆沅,你为了陈兮,竟甘愿代替冯琴出嫁?”
  他握着我的手臂微微用力了些,我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只觉得心里莫名地欢喜。我抬头看向他道:“我只怕有人污蔑陛下眼光不好,喜欢了一个浑不吝的人。”
  使臣道:“陛下,郡主身姿曼妙,舞技无匹,不知是否……”
  “有婚配”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陛下就将我拉到他身后,侧身挡住了我。他看向使臣,道:“朕的人当然是世间第一等好。”
  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背地里却一边用手偷偷地揪我衣服上的羽毛,一边还回头皱眉道:“你穿的是什么玩意儿?轻纱不蔽体!快回去换了常服!”
  “且慢。”使臣起身阻拦道,“陛下与我邦有切磋之约,若是贵国输了,那郡主可是不得不随我们一起回去。”闻言,文臣一个个站起身来,嘴里念着“子曰”就开始驳斥,武将们摩拳擦掌开始热身。
  使臣指着身后的一个胖子道:“我邦第一勇士。”
  我从陛下身后出来,抬了抬下巴道:“我朝第一郡主。”
  文臣武将各个目瞪口呆,陛下完全黑了脸,道:“胡闹!”
  随后他擼起袖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朕来会会这位壮士。”陛下摘下了自己的冕旒,换了一身劲装,众臣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使不得啊,众人一致认为这种场合还是让行伍出身的将士上阵才合规矩!
  冯琴见我气定神闲地站在一侧,忍不住回头问我道:“你竟不担心陛下?”
  担心陛下?不如担心对方的壮士吧。
  (6)陛下倒是情深似海
  陛下还是殊哥哥的时候,曾带我在小年夜偷偷潜出宫去看万家灯火。
  宫里虽什么都不缺,但到底少了几分人间烟火味儿。殊哥哥拉着我的手一路从东巷跑到西巷,从这个摊头买到那一个摊头。他婉拒了少女的帕子,也替我拒绝了公子递给我的折扇,义正辞严地说身为太子,不应收百姓的一厘一毫。
  他见左右无人,把买来的猴子面具往我头上一戴,抱着我就上了屋顶。屋顶的星星真亮,像是殊哥哥的眼睛。见我久久地盯着他看,他骤然也有些羞涩,随后粗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我分明是在看星星!”
  他盯了我一会儿,突然道:“不准看星星。”
  我看向他的眼睛,他像是要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别过头嘟囔道:“相貌堂堂的太子不看,看什么遥不可及的星星?”   见我不应声,他又别扭地问道:“阿沅以后要嫁什么样的人?”
  刚刚才听了街边说书人眉飞色舞地说着江湖轶事,我寻思了一下,不由得叹道:“必定是能上山杀虎,下水捉龙,在群狼深处七进七出仍完好无损的大侠客!”
  他咬牙切齿道:“你这要求倒是简单。”
  我谦虚道:“见笑了。”
  自那日起,殊哥哥就忙了起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也成了家常便饭,等到次年小年夜,他又带我偷偷离宫去了一处山林。他站在林间道:“你且看我上山擒虎,下水捉龙。”
  我早已忘了当年的无心之言,只拉着他的手道:“在这里折腾还不如回小巷口吃一碗热馄饨,听说那儿的师傅手艺无双。”
  他一口气没上来,盯着我的脸说了半天的“你”,最后气呼呼地拉着我的手下山,回城去巷口吃馄饨了。
  看到陛下把對方的壮士抽得像抽陀螺一样站不住脚,我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冯琴在一旁不知道我笑什么,我却知道我笑的是年少懵懂,是初心不负,是情深似海。
  他像是听到了我的笑,回过头看向我道:“山上的虎、水里的龙、成群的狼朕都不怕,难不成还怕了你?”
  最怕薄情人做深情客。
  使臣躬身行礼,对天朝上国由衷叹服,再不敢提郡主和亲之事,宴会不久便散了。
  太后留我在宫中住一宿,说是不忍我太辛苦,实则是想将我推给陛下。
  宴会厅里一片狼藉,宫人还没有进来收拾,陛下吩咐宫人关了大门,转而看向我道:“阿沅,朕不知你还会跳舞。”
  我瞪了他一眼,无不讽刺道:“若是陛下不扯我霓裳上的羽毛,本郡主早就名满天下了。”
  他像是醉了一般坐在地上,从一旁拿过乐师的琴道:“朕替你抚上一曲。”
  那是一曲《凤求凰》,我身着宫装,随着他的琴曲又跳了一支舞。在我舞毕弯腰的时候,陛下放下琴,起身将我揽在怀中。他将头抵在我的后背上道:“忘了陈兮,喜欢朕好不好?”
  我心中一阵酥软,久久不能言语,脑海里闪过陈兮待我的情景,又闪过陛下待我的情景:陈兮的好是涓涓细流,是润物无声;陛下的好是汪洋大海,是波涛汹涌。陈兮的溪流流进了沟渠,陛下的海水却容我傲游。
  见我久不言语,陛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是朕强求了。明日朕便下旨厘清……”
  “厘清什么?”我转向他问道,“陛下此时还不相信自己,还不明白骆沅吗?”
  陛下一听就想再拥抱我,我冷静地抵住他的肩膀看向他的星眸道:“陛下且处理好你那麻烦的冯小姐再同我说话。”况且陛下还曾为她红了眼眶,现在想来,我心中尽是醋意。
  陛下大手一揽,道:“冯琴心思不纯,接近陈兮是为了报复你,却不承想陈兮倒是恋上了这朵‘食人花’。现在她摆脱无望,自是想早日嫁进宫来,朕手里关于她和陈兮的话本就有一沓,这婚事早已成了泡影。”
  我轻声道:“那陛下还为她落泪?”
  陛下哭笑不得道:“若不是我装作心灰意冷的样子,怕是连郡主府的门都进不了。”
  原来不过是一出苦肉计。
  “朝野上下都知道朕属意于你,冯琴更是妒嫉,倒是你这个榆木脑袋一门心思想着别人,自始至终也不知回头看看朕。”陛下笑道,“不如现在补偿一下朕?”
  我踮起脚在他侧脸亲了一下,随后笑了。
  (7)阿沅吾妻
  使臣虽输了契约,不敢再提郡主和亲之事,却还是厚着脸皮想捞一个美人回去,众大臣推拒了一番,最后选了丞相家的幺女,冯琴。
  冯丞相当场晕厥。
  群臣虽心有疑虑,但也不敢当庭议论,万一站出来说些令龙颜震怒的话,可能就会换成自己的女儿远嫁了。
  陈兮跪在地上道:“臣有异议。一则,当日宴席上外使明明更青睐的是郡主,二则,早年先帝曾有意将冯小姐许配给陛下,陛下怎么忍心?!”
  陛下不悦道:“陈夫子当真不知道朕为何送冯琴去和亲?你若知早年先帝曾有意将冯小姐许配给朕,那你同冯琴之间的传闻朕该如何处置?你们的故事已经被人写成才子佳人的话本四处流传了,朕倒成了这话本里的恶人!”
  朝堂上一时鸦雀无声。
  “退朝。”
  慈宁宫十分安静,只听见我“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声音。太后一见我的仪态就头痛万分,她闭了闭眼睛,疾言厉色道:“阿沅以后也是要当皇后的人,怎么还这么不守规矩!”
  还没等我回答,陛下背着手远远地走来。他解下外袍垂眉看向太后道:“阿沅是朕好不容易拐来的,母后这么凶,又吓走她怎么办?”
  太后拿起檀木念珠碎碎念道:“哀家不气,哀家不恼,哀家要长命百岁。”随后又叫宫人把我和陛下请了出去,慈宁宫的大门再次狠狠地关上。
  陛下与我对视了一眼,随后牵起我的手道:“阿沅,明年开春我们便成亲吧。”我应着好,与陛下在宫殿门口依依惜别。
  车夫一路快马加鞭载着我回府,不想半路却被人拦了下来,他嚷道:“郡主的马车都敢拦,怕是不想活了吧!”我撩开帘子一看,下面跪着的是陈兮。
  陈兮先是磕了三个响头,随后道:“请郡主救冯小姐一命。”
  我下车看向他道:“我若救了,可有什么好处?”
  陈兮咬牙道:“郡主不是想同我成亲吗?只要冯小姐回来了,这婚事陈兮便应了。”
  一日之内竟有两人向我求亲,真是奇了!我蹲下身子与陈兮视线持平,随后盯着他的眼睛道:“冯琴娇弱,我就这么坚强吗?你明知若不是冯琴去和亲,那定然就是我去。”
  白月光落在地上碎成了点点白米粒,我不爱吃米。
  陛下知晓这件事后,连夜让侍卫们将一张黄榜贴满燕京城,这黄榜开端便是情深意切的“阿沅吾妻”……
  阿沅吾妻,豆蔻相伴,弱冠相知,与汝通情窦,谓君别无,白首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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