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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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入学成绩全校第一,日常测试的成绩在班里也是遥遥领先,人长得帅,家里条件也比较好。大家都认为他很优秀,但是在我眼里,他却是一个“问题学生”,他自傲、冷淡、孤独,从不与同学一起玩,表面看来就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时间一长,其他同学也都默认了这种情形,认为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基本不再主动与他打交道,而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并不介意,或许他已进入“高手从来寂寞”的境界。
  “有什么样的行动,就有什么样的习惯;有什么样的习惯,就有什么样的性格;有什么样的性格就有什么样的命运。”也许对他来说,孤独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又或是他的性格,如果不作引导,对他今后的人生是有影响的,一个人可以一段时间没有朋友,但是却不能一直没有朋友。作为他的班主任,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不需要让性格来个180度转变,但是在为人处世方面应该有所改进。
  “既然大家都觉得做他的朋友困难,那么就让我这个班主任来做他的第一个朋友。”我是这样想的。有了主意之后我就开始落实行动。首先,我考虑的是方式方法,直接找他谈话肯定是下下之策,反而会增加他的反感,认为我没事找事,多此一举。我决定找一个合适的场合再跟他聊天。终于有一次,那是星期天下午返校的时候,我在校外遇到了他。我看到他拿了很重的两包东西正往学校赶,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开始搭讪。
  “老弟,拿了什么东西,这么沉?我帮你?”
  “啊?不……不用了,我可以。”他一看是班主任,顿时有点不自然。
  “客气什么,拿来!”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从他手里拿过了一个包跟他并肩走。
  “你来得挺早啊!”我看他一眼,他却没反应,气氛有点尴尬。
  “货不少嘛,挺沉的。”我没有泄气,但他还不说话。
  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傲”,不给老师面子啊!但可能他习惯了这样,这成了他的一种性格,也许他心里并没有不尊重老师的意思。我心里这样想着,感觉好了很多。
  “怎么不跟老师说话啊?在想什么?”我继续说。
  “我没想到要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不是要应付的那种。我心里其实挺开心的,他很认真地在做“跟老师聊天”这件事,看来他没那么“傲”,只是给人的感觉很“傲”。瞬间,我内心捕捉到一种可以让他有所转变的感觉。
  “没事,把老师当朋友,咱们随便聊,在家忙什么?”
  “看书,还看看电视。”他开始答话,尽管话不多。
  “挺用心啊,难怪学习这么出色!其他同学都很佩服你的。”我想拉近他和其他同学的距离。
  “没……没!”他开始不自然。
  “怎么了?”
  “我看电脑修理方面的书,还看武侠小说,课本我没带回去。”他说完吐出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讲这番话。
  “知道吗?你这样说,其实老师很开心,因为你跟老师说实话。想听听老师的看法吗?”
  他点了点头。
  “电脑修理的书其实挺好,学一技之长也不错,武侠小说看多了会上瘾,影响学习就不好了。”
  “老师,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他今天还是第一次喊我老师,我满意地点点头。
  “知道吗?很多女同学跟我说很想问你数学题目,你太严肃,把她们吓跑了!”我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这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其实,刚入学那会儿她们问过。”
  “那现在怎么不问你了?你有想过原因吗?”
  “正像老师所说,我太严肃,给人感觉有点像不近人情,最主要的是别人问我题目时,我总是说题目很简单,连这都不懂,然后讲的时候很不耐烦。”看来他对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
  “难道你自己不想改变吗?”
  “我本来就是这样,改不了。”
  “怎么会呢?你现在跟老师不是说得很好嘛。”
  他又开始不说话,我知道今天只能先聊到这里了,很快到了,我帮他把东西拿到寝室才离开。
  虽然这次没有让他接受“试着改变”的观点,但是效果是明显的,他对我打开心扉,不再排斥跟老师聊天,也许接下来就会试着改变自己。我找了电脑修理方面的书送给他,他开始不要,在我的执意要求下才接受。在生活中我给他更多关心,经常找机会与他交流,鼓励他参加学校的各项集体活动,鼓励他在学习上多给同学帮助,虽然效果不明显,但我并不气馁。直到有一次他跟我说:“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一切让我很不自在,让我做回自己吧!”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我哑口无言,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我的干预反而带给了他烦恼,这确实是事实。我想了好久,先让他静一下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没有再找他,他又做回了自己。
  有一天,一个女生来找我聊天谈起了他:“老师,他前一段时间开始跟我们讲题目了,话也多了,讲解题目还很有耐心,还说多参加集体活动其实挺不错的,但现在又回到起点了,这可能跟有些男同学说他有关系。”我恍然大悟,我怎么会忽视这么重要的一个因素,看来是受刺激了,那天他才会这样说。“别人说他什么了?”我问。“说才子会说话了,更受女同学欢迎了,还说他对某某有意思。有些男生可能是和他开玩笑,但是他脸皮薄嘛!”这就对了,难怪那天他说感到一切都很不自在,原来他一直在试着做些改变。瞬间,我很感动!
  要不要找那些议论他的男生谈话?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能想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找那些男生谈话一来会增加他的负担,显得是他来告状一样;二来那些男生在今后与他的相处上必然会显得谨慎,这对他没有好处。我开始再一次寻找跟他做朋友的机会。那天活动课,我远远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操场后面的草地上看书,于是我走过去跟他搭话。
  “看什么书呢?”我问。
  “啊,哦,你送的书。”他似乎才知道我过来了。我一看,果然是我送给他的那本书,心里不禁开心了一阵。
  “看来你还是把老师当朋友的哦!”
  “是啊,老师对我很好,那天我说话态度不好,但是我没勇气找你道歉!”他表情很不自在,脸有点红。
  “你看一下老师,你觉得老师会介意吗?”我真诚而微笑地看着他。
  “你那天会这么说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这不怪你。”没等他开口我继续说。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把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问他是不是这样。他没有说话,但看表情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你愿意听听老师的看法吗?”
  他点点头。
  “这跟你的性格有关系,你习惯于独来独往,因此当自己成为别人讨论的焦点时就很不自在,尤其是牵涉到男女交往的问题上更是明显。其实,对他们的讨论你大可以付诸一笑,甚至还可以跟他们开开玩笑,别人也许并没有恶意,你可以跟他们成为朋友的。你小子智商一流,情商却不怎么高!哈哈。”我把道理说透给他听,还带点开玩笑的口气,让他不至于拘束。
  隔了一段时间,他突然若有所悟似的反应过来:“老师,我明白了,谢谢!哦,对了,老师,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过?”
  我早知他会有此一问,从容说道:“哈哈,老师才没那闲工夫!”
  “老师的闲工夫都花我这儿了,呵呵!”他说。
  哈哈,这小子一点就懂,还开起老师玩笑了,我感觉很受用,工夫没有白费。
  “老弟啊,你的性格嘛,也不需要特别活跃,那样就不是你了,但是在与人相处方面要多些信心,多点人情味,别老是板着个脸,要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来看问题。建议你多看些为人处世方面的书,下次我给你找几本。”我继续建议。
  “老师,我可以叫你强哥吗?”我一呆,看着他感激而真诚的眼神,我一阵感动,点了点头。看来,他终于开窍了。
  自那以后,他常来找我聊天,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当然,他话并不是很多。一段时间以后,我惊喜地发现他也成了班级一个小团队中的一员,看起来他还像是“老大”,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偶尔还一起打打篮球,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青春气息的笑脸。校园生活,不亦乐乎!
  有一种孤独叫“傲视群雄”,有一种热情叫“冰雪消融”,这样的学生需要更多的关心和引导。
  (作者单位:浙江湖州市双林综合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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