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濡沫 半世倾城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envy1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974年注定是梁实秋情感多劫的一年,老妻程季淑因意外离世,悲痛之余出自版悼念故妻的集子《槐园梦忆》;7个月后却于台湾再遇红颜知已韩菁清,陷入黄昏恋,引发内地及台北读者口舌讨伐的“新闻风暴”,诘难、流言并没阻止他情感的延伸。
  他这一生可分为两世:前一世给了发妻程季淑,再一世给了续妻韩菁清,前一世,唯美保守;再一世,热烈倾城。
  一笺红纸订终生,缠绵喁语半世情
  自古文人多情,何况才子梁实秋。
  他的多情,体现在追求女性的浪漫上。他对父亲写在红笺上的女孩充满了期待,迫不及待越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进行新式恋爱,先是爱上她电话里的轻柔低缓,见面后的人又满足了他全部想像。虽然和那年代所有爱情没什么两样,但他的多情让这旧式情感蒙了一层浪漫的色彩。
  1923年,梁实秋结束清华学业赴美留学,在恋情的煎熬里,他提前两年学成于1927年2月回国成婚、生子、著作。
  婚后相敬如宾,夫人既有传统女性的贤惠与忠诚,又有新女性的知识与开阔,相濡以沫成就了他的文坛奇迹。一如梁实秋在《雅舍小品》所言:“一个人在事业上的成就,很大部分是因为有贤妻,一个人在一生中不闯大祸,也很大部分因为家有贤妻。”
  而程季淑完全担当为贤妻,当年的烽火连绵,梁实秋离开北平前往四川任教,而她留在北平侍奉公婆、养育孩子、主持家事,且一别六年。
  再度重逢柔情如新,1967年,在他们结婚40周年,梁实秋完成了《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工作,他自言:“穷年累月,长途陪我的只有季淑一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爱老妻,也一如他在散文里引用高尔斯密的句子“我爱一切旧的东西,旧习惯、古书……而且你也一定承认我一向喜欢一位老妻。”想必写下这段话心里他是共鸣的。
  只是,相偕的老妻却于1974年4月因意外在美国辞世,他如孤风寒雁,在痛楚中写下《槐园梦忆》。
  那时,《槐园梦记》打动了无数读者,沉浸在他对亡妻的追忆,谁都认为,梁实秋会从一而终。
  遇钟情为你癫狂,再世倾城再世情
  注定又是多情,而他也说过只有上帝和野兽才喜欢孤独。
  同年11月,距发妻去世仅7个月,71岁的他在台湾初见43岁的韩菁清,是52年的陪伴抵不过7个月的孤独?还是抵不过一见钟情的悸动?
  他说,她是他的知音。
  最初韩菁清对他是抗拒的,年龄的差距像一道鸿沟横在那儿,她顾忌、回避和婉拒,无奈他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于相识的第二天,就等待晚睡晚起的韩箐清拉开窗帘第一眼看到是他的“仰望”;带她去吃晚饭;再送她到电视台听课;夜里10点,她走出电台大门,他已笔挺地在门外等候了!
  痴情打动了她,情急下拖着梁实秋去看相术,算他的寿命,到底还能相陪多少年?在江湖术士胡言乱语中又开始迟疑。可是此时的教授却已不能悬崖勒马了,天天相见,却又日日情书,热烈的燃烧着。
  说到情书,是他的强项,他在每天一封的信里称她为“爱、亲亲、清清、小娃”,文字是狂热、美好、痴情的。甚至和她约定,他对她的昵称可以无数,她却不许当外人面叫他喂,那样生分多了。
  他说,喜欢她叫他秋秋。
  一个古稀老人,内心如此执拗长情,他却对她说,这样的自己很快乐。
  后来,她说爱他的狂,他回信:“你说你爱我的狂,我何曾有过一点点的狂?我只是痴、只是傻、只是呆。”
  满满深情,缠绵缱绻,同来的还有舆论。而这世上最恶毒的莫过于所谓正义的言论。
  那时期的“新闻风暴”几乎令两人的感情寸步难行,甚至翻出了韩菁清出道所有的情感纠葛旧事,用过气小明星想嫁国宝级大师目的何在的鳌头来发难!说她图谋不轨,说她想借老头儿的尸体敛财。难堪、痛苦,还是教授的信带来满纸的决心:“菁清,我再重述,没有人,没有什么事,过去现在未来都算,能破坏我们的感情。我爱你,是无条件的,永远的,纯粹的,无保留的,不惜任何代价。”
  誓言在耳,情深相许。
  他的决心与爱让韩菁清跨过质疑;跨过学生为维护师尊形象成立护师团的诘难。
  其实不是韩菁清配不上他,1931年她出身于一个富足家庭,地道千金大小姐。14岁便坐了上海“歌星皇后”的宝座,1949年随父亲到香港,进美专,并师从美专院长学油画,后进入香港英文学院学习英语,再后来又写起文章,于1955年出版《韩箐清小品集》那时她才24岁。又因缘巧合进了电影圈,得过金马奖。这样一位有颜有才的女子,不是有人讨伐她是为了遗产去的吗?孰不知那个年代文人的收入是拼不过一代影后的。
  其实无论怎样的质疑,都是名人惹得祸,而他因为年龄差距被冠以多种薄情与风流的头衔。却没人体谅他一个人身患疾病与孤苦。不管怎样,他们在经历风波与短暂分离后,订了婚期。
  来年的5月9日,梁实秋与韩菁清举行了婚礼,过上了你侬我侬的生活:新娘俏皮,新郎风趣;明星有貌,文人有才;女子可爱,男子多情;这两个心灵与智慧高层次的结合,注定会有无穷雅趣谐乐的生活。
  他们的甜蜜,可以用婚后梁实秋的一首小诗鉴定,给小娃:
  我早晨挤杯柳橙汁
  为你午间起来喝
  你晚上送来热茶水
  怕我夜里醒时渴
  这可是琼浆
  这确是玉露
  胜似千言万语
  抵得祝福无数
  幸福之情溢于言表,他的朋友闻之都称他”老尚多情”,不止多情,原本停笔已久的梁实秋在爱情滋润下又开始了创作,1979年6月写完了《英国文学史》和《英国文学选》,并获得了“国家文艺贡献奖”。
  和五年前那个痛失伴侣的颓废老男相比,到后来意气风发、才情迸发的才子,和曾经“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的凄楚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是他的清清以无尽柔情,陪了他13年,成就了暮年的一份传奇。
  并不是说有了新妻忘了旧颜。他多情,深深怀念前妻,每逢4月末,他总要写诗,最有名的莫过于在前妻12周年忌日的《长相思》中:“梦中相见无一语,空留衾枕不胜寒”的句子,足见他刻骨的想念。
  他是长情的,在梦里怀念相濡了半生的女人程季淑;梦外又深切地爱着韩菁清,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女人,为他谱写了两首红袖添香,也成就了他的波折却绮丽的一生。
  选自《淇河晨报》
其他文献
只要在场的人中有一位还没有听过那个故事,母亲就会再讲一遍。家里有客人或家庭聚会时总是这样。我很乐意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一支蜡烛的故事。她总是这样说,希望大家安静下来好让她开始讲。故事发生在她和我父亲婚后第二年的夏天,他们去科西嘉岛度假。一个熟人借给他们一所海边的房子。在那里的第一天清晨,阴云密布,狂风呼啸,从卧室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地中海少见的回头浪正冲刷着砾石滩。母亲不但没有泄气,反而一路
我母亲维吉尼亚·拉芙兰·里基是一个特别聪明和有吸引力的女人。从她二十岁出头时拍摄的家庭录像带里可以看出,她个子娇小,长得很漂亮,温婉动人,颇具女人味。她有一张孩子般的小嘴,很像伊丽莎白·泰勒,鼻子平平常常,一双深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知所措的眼神。很多年后,我快三十岁时,看到我收集的第一张原版乔治亚·欧姬芙的画,我所能想到的就是我母亲的双手。我的母亲并非一个特别可爱的女人。她自视高人一等,认为大多数
——陈纳德与陈香梅的爱情传奇。“时光一去不复还,命运对每一个人的安排都有说不出的奥妙。”在美国华盛顿“第30街1049号陈纳德楼”,90岁高龄的陈香梅身穿有蕾丝花边的桃红色便装,眉弯唇红,尽管早已是美国政坛的风云人物,尽管陈纳德已经去世58年,然而往事无法忘怀,在她心里,她是永远的“陈纳德夫人”。一同吃杯茶好吗?1943年,昆明的初冬温暖而清朗,那年陈香梅只有19岁,凭借出色的英语才能和良好的素质
读书的姿势无论如何变换,都令人感觉美好。无论是河畔、公园,还是灯下,无论闲散在家还是乘车外出,只要徜徉在让你痴迷的书中,你就会忽略眼前怡然自得的风景,会充耳不闻那婉转动听的鸟鸣,会无视周围的喧嚣和嘈杂,更会忘记时间正在你身边悄悄地溜走。我年轻时读书没有目的性,完全是凭兴趣。觉得这个世界无限大,有无穷无尽有意思的事情吸引着我无边无际的好奇心。那时候,精神食粮比物质还要缺乏,寻找到一本好书并不比吃到一
你是个好母亲吗?来,试试“美丽母亲心理测验”,看看你能够得几分。如果你怀疑半岁大的娃娃有鬼怪附身,所以你把她从十楼的窗口丢出去,或者把她塞在箱子里闷死(在纽约发生的)。如果,你一生气起来全身发抖,会情不自禁地拿香烟去烫小孩的腿;或者,六岁的小叮当不听你话,偷吃了巧克力,你就用铁箝把他的牙齿全敲下来(在台湾发生的),那么,你这个母亲的得分是负值的,也就是说,比零还低。你读完这篇文章就赶快去看精神科医
南北朝时北魏皇帝拓跋焘曾对他的头号智囊崔浩说:“卿宜尽忠规谏,勿有所隐。朕虽或时忿恚,不从卿言,然终久深思卿言也。”这话说得真诚,道出他的真实心态。直言规谏,终究逆耳,不像歌功颂德那么好听。“或时忿恚”,也是人之常情,说是“闻过则喜”,未免夸大其词。能够“深思卿言”,已经不错了。如果说,崔浩的“尽忠规谏”,主要是献计献策,那么,尚书令古弼的“尽忠规谏”,则重在拾遗补缺,专门针对“朕”的不足与过失。
天桥像是故都的平民游艺场,有钱人可以逛一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无钱的也可以东荡西眺,在人群儿里,挤来挤去;如果不怕挨骂,各杂耍场子里都可白瞧白看,要钱时扬长一走。天桥儿一年三百六十天,风雨无阻,老是那么热闹,无形中养活多少人。拿杂耍部分说,这里有“八大怪”,遐迩知名,成了“平地扣烙饼”阶层的杰出人物。第一怪“大金牙”,是拉洋片的。旁的洋片,都是一尺二的相片,装玻璃框,有名胜,有戏出,分上中下三层
最近在同一位朋友的闲谈中,聊到对鲁迅笔下人物阿Q的称呼。朋友说,阿Q这个人物,在演出中应该称呼为“阿贵”或“阿桂”吧,总之按照“a gui”来念吧,不然中国人听不懂,电影《阿Q正传》不就是这样处理的吗?我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是的,这已经约定俗成了,变成理所当然:中国人哪有叫“阿Q”的?写在文章里没关系,真到了生活里,称呼这个人叫“阿Q”,未免有点奇怪。所以,电影《阿Q正传》直接叫“阿gui”,好像没
小时候很羡慕“永恒”,永恒的故事,永恒的爱情,永恒的记忆,你看她永远都不会老去,多好啊。就像有的人只活了二十五岁,却像是活了几个世纪,有的人活了一百岁,到死都在感慨自己白活一场。年轻真好啊,一切可以从头开始,仿佛有着无限的热情和精力去做一件不被所有人看好的事。可以随随便便说自己注定孤独一生,可以扬言说自己老了以后怎么怎么样,可以把一件无关痛痒的事说得让人心疼,可以年纪轻轻就感慨自己是个老年人,却泡
我们不应该满足于任何一个我们已经达到的目标,我们的目标不应只囿于“伟大”,我们有时会虚伪、笨手笨脚和缺乏信仰,但是我们从不绝望。在每个神志清醒的时刻,我们都决不会放弃对伟大的追求。自尊是伟大的前提,那些言行一致、表里如一的人,可以超脱于命运之上,可以向命运夸口。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要使自己与地方的、社会的或者国家的罪行有所牵连,沿着天才的足迹前行,你同样可以步入天国,走向辉煌。一个明智的人会明白取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