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遗憾中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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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我在婚姻里明白了一个叫做遗憾的名词,虽然我与叶深和好如初,并从此在任何的情况下都将不离不弃,但我总会想起那些心事飘零的日子,那份受伤却无法言痛的心情,在感情的世界里,有时真的是难言公平......
  
  不知不觉间,嫁给叶深已有10年的时间了。在这个婚姻被比作酒后驾驶的年代,我们的婚姻之舟平稳地前行,如今儿子已经6岁了,而我们在那些偶尔小别的日子里,仍还能体会彼此那一如当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还会守在电话旁心跳地等着对方的电话,还会不自觉间流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终于有一天,我在同儿子比赛着奔向他的怀抱时,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于是撒娇地说:“嫁你,是要你疼的。让你那颗有所牵挂的心永远都不会走远。”
  
  那些凝结在细节里的感动
  
  我承认在认识叶深时,我心怀鬼胎地向他灌输了许多关于自己家庭幸福的事例。谈恋爱时我们很少到一些情人们喜欢去的有情调的地方去,而是经常到我家里。我那视我为掌上明珠的父母是小区内有名的恩爱夫妻,退休后的老两口每天几乎形影不离,共同锻炼身体,一起分担家务,每年都坚持两人出游一次。叶深第一次到我家时,我们的恋爱关系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家里那份融洽的气氛让他颇为感动,他说:“要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你爸爸妈妈那样相携着一起慢慢变老,人生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我于是骄傲地说:“那当然,我天生就具备贤妻良母的基因,但是却不知道你是否是模范丈夫的人选。”不想这一招很灵,虽在日后的生活中叶深发现我绝对不是个贤妻良母,但他却在不知不觉间用模范丈夫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结婚后,叶深似乎比以前更忙了,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虽理解,心里却不免失落。但在我们小别重聚的每一个温馨时刻,我都克制自己,不去表达心中的那份幽怨。人都说家应该是一个宁静的港湾,我要努力地去营造这种感觉,让我爱的人愿意回到这里,让这里永远是他生活的圆心。
  不记得那天自己发的什么神经,下班后突然不想回家,也不想去爸爸妈妈那儿,出了单位一个人顺着单位门前的那条路一直向前走,后来又上了一辆双层巴士,沿着那条陌生的线路来来回回地坐着,看着都市里的夜色以及夜色中的男男女女,我感到一种迷茫的孤独,也尝试着一种独自去偷欢的悠然自在。
  等我回到家里时,叶深已找翻了天,就差一点报警了。一看到我,他就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问着:“你没事吧?你到哪儿去了?你想吓死我啊!”我来不及回答,只在他一再地追问中体会着被人牵挂的温暖。
  那天晚上,叶深一直在向我道歉,说他太忙,忽略了我的感受,当他知道我一个人坐在公共汽车上逛了一个晚上时,他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只要有时间我就回来陪你。”我笑而不答,因为我知道事业对于男人来说,其实就是一条贼船,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明白做女人永远是需要有人疼的。可是我不能把叶深拴在我身边,于是就有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事件,分散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 那是一个星期天,叶深终于有时间在家里陪我,他随意地翻看我放在床头上的书,看到一篇“琥珀豆腐”的文章时,他夸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那样子可爱极了。那天我的心情特别好,于是乘着他去洗澡的时候,我跑到厨房照着书上的方法做起来。当我照着书上教的方法将豆腐放入滚烫的油中,并开始学着颠锅时,我失败了,接着便是油锅落地声和我的尖叫声,等到叶深冲出洗澡间,跑到厨房时,我的小腿以及脚上已起了一排水泡,我疼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那天起,只要叶深在家,我一进厨房他便会条件反射般地尾随而来,我每做一件事他都会一再地叮嘱,那样子,好像我不是在做饭,而是在排雷。如果他不能回家吃晚饭,他肯定会在电话里重复着:“千万别自己做饭。”放下电话,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暖暖的。 面对叶深的忙碌,我想我也应该在没有孩子之前再学一些除自己本职工作之外的知识,除了充实自己,同时也不想在事业上落后于叶深。于是我便报了一个MBA的班,除了周末上课外,我每天晚上下班后都到图书馆去学习两个小时。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我整整瘦了5公斤,越发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而且开始变得无精打采。
  那天从图书馆出来时,外面正下着雨,我站在门口无奈地看着天,这时我看到了叶深,撑着伞站在马路对面,让我想起恋爱时他站在我家楼下等我的样子。我飞奔过去,扑在他的怀里,当时有一个我自认为十分堕落的想法:放弃这辛苦的考试,可是我没有勇气说出来。上楼时,叶深坚持不坐电梯,在楼梯的窗口处,叶深突然将我的包夺了过去,拿出里面的书,向窗外扔去。一边扔还一边说:“都是你们害得我老婆如此辛苦,摔死你们!”扔完了书,他将我背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你最大的任务是吃得白白胖胖的,这个家由我一个人辛苦就足够了,听见没有?”我像个孩子一样伏在丈夫宽厚的背上,心里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嘴上却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再大点声。”他故意喊道。于是我对着他的耳朵使出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是!”震得他半天都听不见声音,却还是拍着我的头心疼地说:“你看你瘦的,一定要在冬天来临之前胖起来,要不风一吹,我可真的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在我生儿子豆豆的那一刻,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叶深流着泪握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被推进产房时,他拽着医生的手,哀求着:“求求你,小心一点,她很怕疼的。”医生冷冷地说:“怕疼就不生了呗。”谁知当时蒙头蒙脑的叶深居然傻傻地对医生说:“那就不生吧,看见她那样子我真的受不了了。”儿子顺利地生下来了,医生对我说:“你比你老公坚强多了。”我笑笑:“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这么坚强了。”
  有了孩子以后,我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我忽然觉得面对儿子那双清澈的眼睛时,红尘的一切纷争似乎都远离了我。我开始过着一种恬淡、与世无争的生活。直到那次同学聚会,几乎所有人都惊诧于我的变化。他们说:“你身后一定有一个非常的男人,才会让你这么一个古怪精灵的小女孩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心甘情愿地变成一个充满母性的小女人。”在匆忙与幸福同行的日子里,我在别人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同时也在他们分分合合的故事里,懂得了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是多么珍贵。
  当我们一家三口在餐厅里吃饭,叶深为我脱下外套,还不及凳子高的儿子不失时机地为我拖开凳子时,我的眼睛瞬间潮湿了,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拥在怀里。
  
   在婚姻事故中找回来的爱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是怎样走进叶深的视野的,我是在叶深常常若有所思地站在阳台上抽烟的动作里看出来的。真的,多年的相濡以沫让我们之间有着这种默契。叶深虽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可我的心已开始变得猜忌、敏感而又脆弱。我想知道真相,但又怕真的知道后,我难以承受那份伤害。 将儿子送给我父母一段时间,我有意无意地让自己走出家门。只要经济上没有问题,都市里有许多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每天,我都很晚回家,面对叶深焦灼不安的等待,我总是佯装心不在焉地倒头便睡,仿佛不曾留意他彻夜的叹息。有时,我会想,也许让他不眠的人不是我,他所有的温柔体贴也不过是出于内心的愧疚。
  战争,在我又一次醉醺醺地晚归时爆发了。我们都不惜以最尖酸刻薄的语言去挖苦对方,一切的恩爱,一切的斯文都在那一刻灰飞烟灭。最后,我打开家门,歇斯底里地喊:“滚!”叶深不肯走,于是我冲回屋里,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就在我即将出门的那一刻,他拖住我:“还是我走吧。”
  就在那天晚上,叶深出了车祸。等我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叶深已经醒过来了。他一看到我,就抚摸着带在脖子上的那个我在南华寺为他求的护身符:“出车祸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紧紧握着它,当时我真的有种听天由命的想法,可是我还是寄希望于它,能让我活着,还有机会对你说声对不起。一个让我在生死面前只想到她的人才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差一点就失去了这个机会,我很害怕,老婆,当时我一直在叫这两个字,我觉得能救我的,或者能让我无法离去的只有这两个字了。”叶深开始泣不成声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的脆弱,而我的心也在流泪,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等到面对生死的抉择时,才想到去珍惜呢?如果没有这次变故,我们的爱情此时此刻会在哪里哭泣呢?如果不是这次变故,是不是这个世界又多了一桩婚姻挫折的事故?只是,我没有与这个假设纠缠到底,既然回来的是同样的爱,那么就将它好好地放在心上吧。
  从此,我在婚姻里明白了一个叫做遗憾的名词,虽然我与叶深和好如初,并从此在任何的情况下都将不离不弃,但我总会想起那些心事飘零的日子,那份受伤却无法言痛的心情,在感情的世界里,有时真的是难言公平。 因为曾经处于残缺的边缘,所以才知道圆满的可贵。当叶深爬在地板上给儿子当大马骑,当他和儿子牵着我的手过马路,当他拿着吸尘器在屋子里一边唱歌一边打扫卫生时,我知道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我学会了珍惜这遗憾中的幸福,就像一朵花,无论生命的周期有多长,都尽力地开放,把美好与馨香留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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