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财产申报制度阿勒泰“吃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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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倡导建立官员财产申报制度的原全国人大代表王全杰曾做过一项调查,97%的官员对“官员财产申报”持反对意见。《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正式实施后不久,《中国青年报》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结果显示77.5%的人最希望政府部门公开“官员财产情况”。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个人收入来源的多元化,一些官员贪污、受贿等现象开始蔓延,不时爆出数百万元、数千万元甚至上亿元的“巨贪”,严重影响了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中的公信力。
  据透露,2005年8月至2007年8月,全国共查结商业贿赂案件31119件,涉案总金额70.79亿元。这些腐败案件显示,财产不明已成为问题官员“症结所在”。遏制官员利用手中的职权聚敛财产,建立财产公开申报制度,把其家庭财产、直系亲属就业及资产状况等核实并公布于众,成为目前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当务之急。
  一直以来,人们将“公示官员财产”看作是解决中国腐败问题的“杀手锏”。官员财产公示制度在西方国家的施行结果证明:这一制度对扼制官员的腐败起到了很好的作用。240多年前,瑞典公民就可以随时查看官员们的纳税清单。但在中国,有关党政官员的财产申报虽然探讨已久,而且舆论汹汹,却一直是只打雷不下雨。最近,这一备受公众关注的问题,终于在新疆阿勒泰以法规的形式破壳而出。
  
  财产公开,乃人心所向
  
  据《新疆日报》报道,5月28日,新疆阿勒泰地区纪律检查委员会、监察局及预防腐败办公室联合出台了《县(处)级领导干部财产申报规定(试行)》,要求“与领导干部职权密切相关的收入都将通过阿勒泰廉政网及当地主流媒体及时全面公开,以接受社会有效监督。”《规定》中的“收入”除工资外,还包括各类奖金、津贴、补贴、福利费,及从事咨询、讲学、写作、审稿、书画等劳务所得,申报人及其父母、配偶、子女接受与申报人行使职权有关系的单位和个人以各种名义赠送的现金、礼金、有价证券、各类支付凭证、贵重礼品、单笔额度在10万元以上的动产、不动产购置、交易、租赁情况及资金来源等都属于向社会公布的内容。
  工资、奖金、福利,以及从事各种社会活动的灰色收入一直是公务人员秘而不宣的“隐私”。新疆阿勒泰地区敢于“兜底”,将官员的财产全部公之于众,这是一种勇气,表达了他们从源头上遏制腐败的决心。该法规的出台,能够引起社会各界的热议,乃人心所向。
  香港《南华早报》评论说:“官员财产申报是使腐败无处藏身的良好举措。” 香港《星岛日报》网站对此评论说,阿勒泰率先实行官员财产申报,“不愧为思想解放的重要举措,反腐倡廉的阔步前进,值得大大嘉许”。
  全国政协委员张贤亮建议:一定级别公务员家庭财产及收入应定期申报,这样不仅对腐败有约束力,还能带动年收入12万元以上的普通公民主动申报并纳税。
  不少网友表示,“新疆阿勒泰地区政府好!为全国开了好头!走出了前进的第一步!希望全国能够全面施行。”“将领导干部申报的财产公示于众,是保证人民的知情权和群众监督的最有效方式。”
  有网友建议,“只要官员家里的东西价值在3000元以上都要公示,如字画、古玩等收藏品。”“公职人员应申报的财产,还应包括本人家庭成员的全部财产和已单独成立家庭的子女及其配偶的全部财产。”
   虽然阿勒泰的举措引来掌声一片,不过也有网友怀疑措施的可行性,担心该制度能走多远:“没用,人家可以定期给国外亲戚寄钱,那么多亲戚总不能一个个查清吧?”
  有人担心,这种制度到底能有多大作用。“贪官不会报真实材料的,不如让纪委、检察院多查几个人实在。”“这个办法是根本没用的,官员的隐性收入要多于工资表收入的”。
  “怎么能搞清一个人的真实收入呢?如果他是清白的、廉洁的,当然可以自己说清、别人查清。他若是腐败分子,除非他进了监狱,不然怎么搞清呢?操作上太难了。”
  
  财产公开需要立体监管
  
  《中国青年报》与新浪网的联合调查显示,公众最希望政府公开的信息是“公开官员财产状况”,持此愿望者达77.5%。另外,越来越多的官员腐败案例反复证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已经成为贪官污吏的“免死牌”,而官员财产申报和公开制度有望成为这个“免死牌”的克星。刑法中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条文,正是官员财产公开制度不能落实的产物。无论是什么新制度,并非一蹴而就,关键在于积累经验逐步完善。如果新疆阿勒泰地区的这一法规得以顺利实施,对国家出台“官员财产申报”法律必将起到借鉴作用。
  确保官员财产公开制度的施行,要有配套的监督措施。而目前的监督多半是“内部监督”。“内部监督”一般由纪检部门和监察部门来执行,但仅有这些是不够的。还需要借助外部的监督力量:一是充分发挥媒体的作用。从公布的官员收入中发现腐败的蛛丝马迹。比如某官员的收入不足以购买豪宅和靓车,可让媒体去挖出其来源,不管监督对象的官职有多高,都进行调查和报道,才会对官员的腐败起到遏制作用。二是扩大政府官员的差额选举。对被选举官员事先进行收入公示。舆论和选票结合起来的监督,会形成比较完整的监督。其实,最清楚的应该是官员身边的官员,应该是官员们的下属,应该是送钱送物给官员的商人们。客观地说,纪检监察机关、检察机关收到的检举控告,又有多少是这些最熟悉情况的人提供的?
  《星岛日报》网站《官员收入公示以后怎么办》一文指出,重要的是配套的措施,如银行系统的监管、纪检部门的督察、审计部门的核实与群众舆论的监督,这些才是“公示以后”的关键点所在。
  
  国外以及香港的经验值得借鉴
  
  据有关人士估计,20世纪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香港整个警察集团每年从黄、赌、毒场所获得的贪污贿金达10亿港元,就像贪污分子、原香港警司韩德所总结的那样,“贪污在香港警察队伍中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晚上睡觉、白天起床刷牙一样自然”。
  香港从20世纪70年代至今在反腐方面取得了十分瞩目的成就,香港的反腐经验值得借鉴。
  为了彻底根治腐败,香港成立了具有相当的独立性,并具有相应的法律保障的廉政公署。《廉政专员公署条例》规定,除行政长官外,廉政专员不受其他任何人指示和管辖。廉政人员的招聘独立于政府,经费由政府从财政给付,具有较大的弹性。此外,先后颁布了《香港总督特派廉政专员公署条例》《防止贪污条例》《防止贿赂条例》《舞弊及非法行为条例》,规定未经许可接受任何利益、滥用职权或公职接受利益、维持生活水平或拥有或控制的财富与其公职薪酬不相称而未能向法庭作出圆满解释均属于违法,并予以处罚(最高罚款达港币100万元及十年监禁)。同时,实行公民举报与舆论监督相结合。舆论监督具有实施公开、传播快速、影响广泛、揭露深刻、导向明显、处置及时等优点,能够将公民的注意力聚焦,形成巨大的社会压力,引起政府的高度关注。
  目前,官员财产公开制度已在很多国家得到确立,逐渐成为国际通行的惯例。
  新加坡贪污调查局直属于新加坡总理公署,下属四个调查组,一个特别调查组,另有一个情报组,值得一提的是情报组归一名助理局长领导,他人不得染指,专司线人卧底、跟踪,这部分人常年在外,除分管的助理局长外,无人知道他的身份。赋予廉政公署超然的职权。包括经法庭批准特别搜查、扣押财产和扣留权(48小时)、拘捕、查询银行资料、令嫌疑人提供资料及使用武力权、特别调查权和检控权。
  世界上反腐工作做得好的国家大部分都有十分严格的财产申报制度。对金融财产、不动产、股权、动产都实行严格的财产实名制,对纳税申报实行综合纳税制,对任何未进行申报的巨额财产,都视为非法财产,并实行举证责任倒置,为反腐创造了良好的法律环境。同时强化审计与立法监督。合法性审查是确定违法的性质,审计的责任是确定违法的数量。建立完善的法律制度,对社会公共资金进行严格的年度审查和公开制度,也是防止政府、国有企业腐败的有效手段。
  早在230多前,瑞典就制定了“公职人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又称为“阳光法案”。
  美国是世界上公认的官员贪腐较少的国家,制度健全是主要原因。自1978年美国实施官员财产申报制度以来,上至总统,下至普通官员,都必须按时如实填写财产申报表格,由联邦道德署负责收存,并接受公众查询和监督。对拒不申报、谎报、漏报、无故拖延申报者,轻则处以罚款,重则要吃官司、蹲监狱。
  在韩国总统和所有政府官员财产公开在韩国是一种例行公事。这种例行公事,是基于1988年3月卢泰愚作出的修订《公务员伦理法》的指示,1988年4月22日带头公开了总统财产。如此,官员财产申报才成为例行公事。前不久,韩国政府公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包括总统李明博在内的103名政府高级官员平均资产达到22.8亿韩元(约合230万美元)。其中,李明博以354.7亿韩元(3560万美元)的资产高居榜首。李明博资产3560万美元居榜首的信息源自韩国政府公务员伦理委员会公开的包括总统李明博在内的103名政府高级官员的财产申报明细,资产数额为政府官员及其配偶共同拥有的现金和不动产总额。
  法国政府在前总统希拉克即将卸任时公布了他的财产清单,希拉克夫妇银行存款合计74140欧元。另外,家具、收藏艺品项目总值20万欧元。依照法国法令规定,总统当选和卸任时应公布财产清单。
  
  阿勒泰财产申报规定将成“范本”
  
  国家社科规划《新世纪惩治腐败对策研究》课题组的一项调查显示,93%的调查对象认为,实行官员财产申报制的阻力主要来自于权力的拥有者和腐败的受益者,对于一些尚未暴露的腐败分子来说,支持这项制度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长期以来,关于我国国家公务员财产申报问题呼声一直很高,但有关法律和制度迟迟不能出台,归纳起来,原因有几种,一是认为没必要搞财产申报,二是实行财产申报制度是多此一举,三是认为将家庭财产公之于众,不符合中国人的传统心理和现实情况,四是认为申报财产的手续太复杂,恐得不偿失,五是认为家庭财产属个人私事,国家没必要管得太细。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际上是一种胆怯的表露。国家公务员的身份有别于普通人。公务员具有双重身份,他们既是普通公民,又是政府公职人员,申报财产的义务是针对他们作为国家公职人员身份的。其次,国家公务员手中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他们行使权力的唯一宗旨是代表和维护国家与人民的共同利益。公务员手中公共权力的廉洁性质要求公务员不管收入有多高,都必须申报自己的财产。
  这些年,从一些落马的官员犯罪足迹分析,腐败的手段变得越来越隐秘,越来越复杂。新疆的举措,虽然对“官员财产公开”尚在研讨阶段,但新疆地方政府已以实际行动显示出对建立类似制度的支持。
  《联合国反腐败公约》规定:“各缔约国均应当考虑根据本国法律对有关公职人员确立有效的财产申报制度,并应当对不遵守制度的情形规定适当的制裁。” 没有财产申报制度的情况下,公务员财产来源不明的情况很难查处。有学者称,“该《规定》被认为是中国建立官员财产公开制度的‘良好范本’,对推动中国的‘党政官员财产公开’立法具有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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