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是我钩上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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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面对前来讨伐的春喜,枫桥觉得很无奈。
  只能无奈,没法无辜,春喜如此义正词严,让枫桥无话可说,以至于枫桥也开始觉得错在自己——是他没有本事看护好爱情,才让前女友欢欢抢了春喜的男朋友。虽然事实上,他也是受伤的那一方。
  可是一个大男人,怎么在一个比自己低一头的纤弱女孩跟前讲这道理?怎么去对着她委屈?枫桥做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只有认错,不停地说对不起。
  春喜皱皱鼻头,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把何锦言还给我。
  何锦言这个名字让枫桥忍不住吭吭咳了两声,心里有点堵,如果可以,他巴不得从来没有叫何锦言的这样一个家伙出现,可是现在,听说那家伙和欢欢连证都扯了,一切已成定局,他能奈何?怎么还她这个人?
  枫桥干脆不说话了。
  春喜却不依不饶,也不管是在黄昏时分人来人往的街头,嘟着嘴巴,絮絮叨叨地反复责备枫桥让她丢了男友,惹得好多人回头观望。
  后来枫桥急了,扯开嗓子喊,那你有本事把何锦言抢回去把欢欢还给我好不好!
  春喜一下就顿住了,怔怔看着枫桥,皱皱鼻头,眼泪骨碌下来了。
  枫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认错,又急着去哄春喜。路人在旁边指指点点,当他们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言语里指责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弱女子。枫桥脸都红了,小声说,对不起啊对不起,要不,我请你吃鲍鱼吧。
  好,去西大街那家。春喜立刻不哭了,指着枫桥,不许赖账。
  枫桥傻眼了,刚才只是一时急了信口开河,他根本没打算请她吃饭,他的口袋里,也就只剩一张大钞和几张小零票了,别说吃鲍鱼,什么鱼都吃不起。
  枫桥这一犹豫,春喜不干了,耍赖啊你?大男人说话不算,不吃也行,你还我何锦言……
  枫桥差点崩溃,疑心这丫头是不是被失恋破坏了神经,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实在没毅力继续站在那里纠葛下去,想起包里的信用卡,枫桥一咬牙,走,吃就吃!
  春喜立刻咧开嘴,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小牙齿。
  二
  春喜竟然对吃鲍鱼很在行,各种程序熟悉老到。枫桥忍不住问,你常吃啊?
  是啊,以前何锦言经常带我吃的。说了这句,春喜瞪枫桥,都是你!
  枫桥心里就有点酸,是打翻醋瓶子那种酸。何锦言是典型的“富二代”,枫桥供职的公司就是他家的。所以何锦言天天吃鲍鱼又算什么?虽然枫桥不想承认欢欢看中了何锦言的财富,但欢欢还是坦白告诉他,她就是愿意“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的那种女子,所以,在偶然通过枫桥认识了何锦言并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欣赏之后,她当机立断运用自己的风情万种抢了春喜的男朋友何锦言,背叛了枫桥。
  酸是酸,但现在枫桥已经不太难过,欢欢的目的如此明确,让枫桥知道,即使没有何锦言,也会有别人。没想不肯善罢甘休的,竟然是春喜。而之前枫桥也没有想到,春喜和何锦言是恋人关系,在公司也没有听人说起过。
  春喜在公司的财务部,平常和枫桥也只有工作上少少来往,偶尔同事聚餐会在一起,但之前枫桥因为有欢欢,对其他异性并不太关注。而春喜也不是人堆里扎眼的女子,五官纤细,声音纤柔,唯一的特点,是喜欢轻轻皱鼻头。
  也难怪,春喜这副小模样虽也可人,但哪里是欢欢的对手?和欢欢比起来,春喜根本就算不得女人,倒像个发育不良的孩子。
  枫桥叹口气,生活在后现代,爱情成了最奢侈的物品。
  没想这叹气被春喜听见,老大不乐意,至于吗你?吃顿饭心疼成这样。
  枫桥气结,认定春喜被何锦言和欢欢这事弄得有点神经质了,索性不跟她计较。但没想到尴尬并没有结束,吃过饭,枫桥掏出信用卡的时候却被服务生告知,对不起先生,今天的机器出了问题,不能使用银行卡,请付现金好吗?
  枫桥瞠目结舌。
  服务生好脾气地等在那里,春喜幸福地吃着餐后各式小水果,眼神里分明有点幸灾乐祸。
  枫桥尴尬万分,拿着卡的手停在半空收不回来,更没有勇气去翻空荡荡的钱夹,结结巴巴半天,坐在冷气十足的包间里,汗就下来了。
  春喜终于把最后一粒葡萄吃下去,拍拍手对服务生说,算了,我来吧。
  枫桥转过头,看见春喜已经在小背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色钱夹来,打开,夹层里红艳艳的一小打纸币晃得枫桥眼晕。服务生拿了钱和账单走出去好半天,枫桥才问了句,会计是不是可以把公司的钱都装身上啊?
  没防备,春喜一钱夹打过来,是,我每天花的都是公司的钱,你羡慕嫉妒恨了吧!陈枫桥,记得回头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在网上公布你吃软饭!
  枫桥彻底没了脾气。
  三
  那顿昂贵的饭之后,回去的路上,春喜没有再刁难枫桥,却开始有点像个小怨妇,用哀怨的语调倾诉着和何锦言的往事,当说到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时候,枫桥终于忍不住疑问,真的假的?
  骗你干吗!你还有什么好骗的吗?春喜愤愤的,我们俩的事,干吗要别人都知道。
  枫桥立刻住了口,从下午到此刻,他算彻底领教了春喜的厉害,或者是一个失恋女子的厉害。何况春喜说的也是,他还有什么好骗的呢?除了所欠的这顿饭钱,几乎一无所有——甚至因为当时咽不下那口气,连之前的工作都辞了,刚刚好不容易找到新工作,一切又从头开始。
  千般难处都赶到一处,还要被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女子讨伐,枫桥觉得命运真是有些不公正。
  正想着,春喜大喊一声,命运不公啊!
  枫桥忍不住就笑了,笑到一半又赶紧收住。果然,春喜已经瞪过来了。
  枫桥做一个求饶的手势,姑娘,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内讧了行不行?
  春喜想了想,说,行。说完,鼻头轻轻皱了起来。
  四
  之后,春喜电话繁多,内容却都相同,讨债。
  讨得也不急,往往主题过后,就开始絮叨别的话题,会从郭美美、红十字会一直说到晚饭问题,最后却又总能绕回到讨债上,最终的结果往往是账可以暂时欠着,利息却是要定期还的。所还利息从朝鲜冷面到东北水饺、重庆水煮鱼不等,全看春喜的心情。
  的确是很纠葛的小女子,可想起她皱皱的小鼻头,枫桥却一直不忍心拒绝。
  春喜的出现自然也会带来一些枫桥不想听的消息。比如何锦言真的要和欢欢结婚了,并决定去欧洲度蜜月等。但春喜偏偏把他这里当成了出口,并执意要枫桥陪她一起参加何锦言和欢欢的婚礼。
  这次枫桥拒绝了,他还是有些介意的,并且也怕春喜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春喜却坚持要他陪她去,并向枫桥保证绝不胡闹。春喜说,不去,就是我们小气,显得我们依然还在意他们,所以,一定要去!
  难道不是?枫桥反问,天天嘟嘟哝哝,别说你不在意了。
  只要你不在意,我就不在意了。问题是,你,还在意吗?春喜盯着枫桥。
  去就去。枫桥仰起头,什么大不了的。
  五
  于是就去了,婚礼在一家豪华酒店,气派可想而知,在众多宾客中,春喜和枫桥的出现毫不起眼,欢欢衣饰华美一如王妃,令枫桥欷。
  喧闹中忽听春喜附在耳边说,无非是一个贪慕虚荣富贵,一个看重容貌情色,一对狗男女,有什么好呢?
  枫桥扑哧笑出声,欷一扫而光。然后春喜用力拉着枫桥退出这喧闹繁华,走,陈枫桥,吃鲍鱼去。
  枫桥的笑瞬间在脸上凝固,一阵心慌,又、又吃鲍鱼?
  对啊,吃鲍鱼,我请你!庆祝我新生。春喜的口气很坚定,从现在开始,我,将彻底忘记何锦言。
  六
  能想到吗?第二顿鲍鱼之后,枫桥和春喜恋爱了,用春喜的话说,还有什么比用真爱对抗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更解气呢?然后春喜问枫桥,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
  枫桥只想了一会儿,回答,那顿鲍鱼的钱,还用还吗?
  不用了。春喜拍拍包,姐有的是钱,告诉你,姐也是“富二代”。
  枫桥大笑,那我赚了。
  春喜很确定地点点头,对,你不仅赚了,还赚大了。
  后来,枫桥才知道春喜和何锦言以前根本不是恋人,不仅不是,两人还是近亲。那家公司,也有春喜家的股份,所以,春喜没撒谎,她也是如假包换的“富二代”。而当初对枫桥的“讨伐”,不过是因为,枫桥,一直都是春喜想钓的那条鱼。
  而在真相之前,枫桥已经扎扎实实地喜欢上了春喜,那个鼻头皱皱的可爱姑娘。至于春喜那个“富二代”的身份,用春喜的话说,他不过是赚大了。
  
  编辑 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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