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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运时，对于本刊编辑部来说，称得上是一位非常熟悉的老领导了：市十一届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市十二届人大常委会秘书长，市十三届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主任委员。我们曾以不同的形式，多次报道反映过他的工作和精神风貌。不过，与我们面对面地就委员会和人大的工作，倾心长谈，这还是第一次。一阵普通随和的寒暄之后，孙主任与我们的访谈就正式开始了。
一、关注基本：委员会工作的重要指导思想
多年担任局级领导干部的孙运时，言语之中时不时透露出某种厚实与干练。提起自己的工作经历，他告诉我们，从1998年到市人大工作，至今已经历了三届人大。他坦称“把自己最好的15年都给了人大”。沉思片刻，孙运时话锋一转，谈起了他所在的教科文卫委员会的工作。
孙运时说，教科文卫委联系的教育科技文化卫生领域跟人民群众关系比较直接，大部分属于政府要提供公共服务的范围。从委员会的角度看，关注什么？他觉得，需要关注四个方面。第一，关注基本。委员会在工作中，非常关注政府主导的基本公共服务问题，力求通过立法、监督、审议、预算监督等，保证政府对于基础教育、基本公共卫生、基本医疗、基本公共文化、全民健身、科学普及等的主导和基本投入，高端或其他的可以暂时放开。这是委员会工作的一个指导思想。第二，关注公平。因为是公共服务，因为是政府主导，不是市场行为，所以一定要关注公平性，其中首先要考虑人群的公平性、结构的公平性。在这五年中，委员会特别考虑和关注城乡间的均衡、人群间的均衡、公共服务的均衡问题。比如，政府的投入不能仅仅投向高等教育，而要关注最基本的基础教育；关于人群公平，上海应该制定学生资助条例，对贫困学生，不能只是免掉他们的学费。第三，关注投入、绩效。因为是国家财政投入，是纳税人的钱，所以一定要评估绩效，让效益最大化，防止教科文卫事业过分产业化。第四，关注长远。他认为，委员会工作与常委会相比，更加具体，但也要注重制度建设，推动不断完善法制环境，保障和促进教科文卫事业的长远发展。
孙运时认为，关注老百姓的基本权益是人大的基本职责。五年来，教科文卫委始终关注公平性问题，在本届人大伊始，就把要解决老百姓基本需求的相关任务排入议程。一些立法看似不起眼，却涉及老百姓的基本权益。比如，出台实施义务教育法办法；针对大部分人的学习权益，制定终身教育促进条例；修改全民健身条例，提出如何向公众免费开放体育设施；制定社区公共文化服务条例，保障老百姓最基本的文化需求。监督方面，两年前，委员会对社区卫生这一老百姓最基本的卫生需求，进行了工作监督，提出了许多建议；对于大家喜闻乐见的中医，开展了有关执法检查；在上海的科技进步条例中专门加了科普一章，明确对市民进行科学普及。
访谈中，孙运时给我们讲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关注最基层人群的最基本需求。他反复强调，教科文卫委关注的许多都是群众的基本需求，关注这些基本需求，贫富差距才能缩小，社会才会和谐。他半认真半幽默地说：“我们人大的这些工作都是代替政府在做二次分配。比如，让学生的学费降下来，实际上是增加他们的收入，这就是二次分配。”
二、继承创新：人大工作的经验需要积累
多年的人大工作经历，使孙运时对人大工作有了更深的理解。他意味深长地说，人大工作的特点是每逢换届，人员的流动很多，因此本届委员会在一开始就提出继承和创新相结合的工作方式，强调对教科文卫委历届以来好的做法都要继承下来，不否定前任。
孙运时对于委员会和人大工作的理解还不止这些。他进一步介绍，几年来教科文卫委已经形成了一些较好的工作方式。第一，上下联动。委员会几乎所有的监督项目，都不同范围地实行市区联动，有些项目甚至与全部区县人大共同开展调研，而工作例会已经开到第八、九十次了。第二，回应热点。委员会对于食品安全问题反复监督，同时又根据不同要求，有所创新。他说，在公共事件面前，人大不能失语，否则就容易边缘化，委员会力求做到这点。比如在“熊猫奶粉”、地沟油、“问题馒头”等事件发生后，委员会适时调整调研和监督的专题，及时紧跟。第三，代表参与。代表有多方面的智慧，他们从事的专业不同，接触的面也不同，他们一定能提高委员会立法、监督、审议、调研的水平，所以委员会在工作中广泛吸收代表参与。在食品安全监督中，委员会请两位代表担任两个调研组的组长，今年又由八、九名代表组成另外一个调研小组，平行调研，用意就是让代表监督委员会的工作，让委员会知道自己的调研到底好不好、准确不准确。第四，增加暗访。监督工作中，特别是重要的监督活动，委员会大都安排暗访，以便看到真实的情况。他强调，监督就是要找问题，如果事先通知，然后再去看，就没有意义了。第五，集中力量。孙运时专门提到刘云耕主任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就是人大在监督过程中要集中力量，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他告诉我们，委员会在食品安全和控烟监督中就是这样做的。两年来，委员会每季度都要就控烟问题开展一次执法检查，反响不错；食品安全执法检查已经连续开展了三年，每年一次，不断推进。
“存在就有其合理性，要继承前任好的方法，否则我们的工作就缺少必要的积累。”多么富有哲理的一个认识啊！
三、工作思路：立足当前更要着眼长远
谈到委员会的工作思路，孙运时认为，教科文卫委不仅要关注老百姓当前的利益，推动解决现实问题，还要考虑长远，提出具有前瞻性、反映规律性的建议。
至于如何做到当前与长远的统一，孙运时用四个实例给我们作了具体阐释。第一、食品管理。小摊贩和小作坊已经管理了63年，还没有管掉，原因就在于它们是一部分人生活的依靠，而且价格便宜、方便就近，所以是不可能取消的。那么如何疏导？去年在制定食品安全法实施办法时，委员会提出小摊贩可以在特定的时段、特定的区域开放并加强管理，当时许多人不同意，但现在这个理念大家都接受了。第二、终身教育立法。现在社会上有很多培训辅导班，办与不办、好处与坏处，有各种议论。对此，孙运时认为，现在要把所有的补课班都取消是不现实的，因为它有需要的人群，重视教育也是东方的传统，但要加强监管。最后，经过积极协调，将有关规定写入了法规。第三，职业教育。委员会在开展职业教育执法检查时发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吸引力，但是经济比较困难的人群还是愿意读的，现在的问题是职业教育收费较高。委员会已经连续几年提出职业教育免费，有的已经得到了实现。第四，学前教育。委员会在对学前教育進行专项监督时，坚持提出强化学前教育的公益性和普惠性，淡化直至取消现行的评级制度，以促进学前教育均衡发展。孙运时表示，他相信这些建议可以经得住实践和历史的检验，并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逐步会变为现实。
四、队伍建设：努力成为复合型人才
在市人大机关担任多年领导职务的孙运时，对于委员会的自身建设，可谓感受颇深。他言之谆谆地说，做好委员会的工作，要有复合型人才，既要熟悉法律，又要有前瞻性、有思想、有观点，了解联系领域的发展进程，千万不要说出来的话与实际脱离很远，无的放矢，质量不高。他经常讲，工作中一定要有自己的坐标和参照系，要立足本委员会的关注点，按照法律法规来做事和评判，在立法和监督中体现人民群众的意见和诉求，这些都要求委员会的同志必须加强自我学习，提高自己的素养。
谈到学习，孙运时不经意中给我们透露了一个“秘密”。他说，自己的业余爱好很少，最喜欢的还是看书。他看的书很多，订的杂志也很多，有的还比较枯燥和冷门，《新华文摘》从1979年创刊到现在，他从来没有间断过订阅，而每每看到好的文章，他就会推荐给委员会的同志一起阅读和学习。
在人大工作过的同志，对我国的民主法制建设似乎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和牵挂。临近访谈结束，孙运时平静地告诉我们，本届以来，在常委会的领导下，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教科文卫委的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和其它委员会相比，还有许多做得不够的地方。“我还有三个月就要退休了。我认为后面一定会比前面做得好，因为历史是发展的。”他抬头看了看远处，补充说：“我们国家发展很快，在民主法制建设上，增量民主很多，凡是有利于稳步推进民主的事情，我们就一定要努力去做。”这好似一幕戏曲的尾声，但对我们后来者，不啻是一首未尽的长歌。
一、关注基本：委员会工作的重要指导思想
多年担任局级领导干部的孙运时，言语之中时不时透露出某种厚实与干练。提起自己的工作经历，他告诉我们，从1998年到市人大工作，至今已经历了三届人大。他坦称“把自己最好的15年都给了人大”。沉思片刻，孙运时话锋一转，谈起了他所在的教科文卫委员会的工作。
孙运时说，教科文卫委联系的教育科技文化卫生领域跟人民群众关系比较直接，大部分属于政府要提供公共服务的范围。从委员会的角度看，关注什么？他觉得，需要关注四个方面。第一，关注基本。委员会在工作中，非常关注政府主导的基本公共服务问题，力求通过立法、监督、审议、预算监督等，保证政府对于基础教育、基本公共卫生、基本医疗、基本公共文化、全民健身、科学普及等的主导和基本投入，高端或其他的可以暂时放开。这是委员会工作的一个指导思想。第二，关注公平。因为是公共服务，因为是政府主导，不是市场行为，所以一定要关注公平性，其中首先要考虑人群的公平性、结构的公平性。在这五年中，委员会特别考虑和关注城乡间的均衡、人群间的均衡、公共服务的均衡问题。比如，政府的投入不能仅仅投向高等教育，而要关注最基本的基础教育；关于人群公平，上海应该制定学生资助条例，对贫困学生，不能只是免掉他们的学费。第三，关注投入、绩效。因为是国家财政投入，是纳税人的钱，所以一定要评估绩效，让效益最大化，防止教科文卫事业过分产业化。第四，关注长远。他认为，委员会工作与常委会相比，更加具体，但也要注重制度建设，推动不断完善法制环境，保障和促进教科文卫事业的长远发展。
孙运时认为，关注老百姓的基本权益是人大的基本职责。五年来，教科文卫委始终关注公平性问题，在本届人大伊始，就把要解决老百姓基本需求的相关任务排入议程。一些立法看似不起眼，却涉及老百姓的基本权益。比如，出台实施义务教育法办法；针对大部分人的学习权益，制定终身教育促进条例；修改全民健身条例，提出如何向公众免费开放体育设施；制定社区公共文化服务条例，保障老百姓最基本的文化需求。监督方面，两年前，委员会对社区卫生这一老百姓最基本的卫生需求，进行了工作监督，提出了许多建议；对于大家喜闻乐见的中医，开展了有关执法检查；在上海的科技进步条例中专门加了科普一章，明确对市民进行科学普及。
访谈中，孙运时给我们讲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关注最基层人群的最基本需求。他反复强调，教科文卫委关注的许多都是群众的基本需求，关注这些基本需求，贫富差距才能缩小，社会才会和谐。他半认真半幽默地说：“我们人大的这些工作都是代替政府在做二次分配。比如，让学生的学费降下来，实际上是增加他们的收入，这就是二次分配。”
二、继承创新：人大工作的经验需要积累
多年的人大工作经历，使孙运时对人大工作有了更深的理解。他意味深长地说，人大工作的特点是每逢换届，人员的流动很多，因此本届委员会在一开始就提出继承和创新相结合的工作方式，强调对教科文卫委历届以来好的做法都要继承下来，不否定前任。
孙运时对于委员会和人大工作的理解还不止这些。他进一步介绍，几年来教科文卫委已经形成了一些较好的工作方式。第一，上下联动。委员会几乎所有的监督项目，都不同范围地实行市区联动，有些项目甚至与全部区县人大共同开展调研，而工作例会已经开到第八、九十次了。第二，回应热点。委员会对于食品安全问题反复监督，同时又根据不同要求，有所创新。他说，在公共事件面前，人大不能失语，否则就容易边缘化，委员会力求做到这点。比如在“熊猫奶粉”、地沟油、“问题馒头”等事件发生后，委员会适时调整调研和监督的专题，及时紧跟。第三，代表参与。代表有多方面的智慧，他们从事的专业不同，接触的面也不同，他们一定能提高委员会立法、监督、审议、调研的水平，所以委员会在工作中广泛吸收代表参与。在食品安全监督中，委员会请两位代表担任两个调研组的组长，今年又由八、九名代表组成另外一个调研小组，平行调研，用意就是让代表监督委员会的工作，让委员会知道自己的调研到底好不好、准确不准确。第四，增加暗访。监督工作中，特别是重要的监督活动，委员会大都安排暗访，以便看到真实的情况。他强调，监督就是要找问题，如果事先通知，然后再去看，就没有意义了。第五，集中力量。孙运时专门提到刘云耕主任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就是人大在监督过程中要集中力量，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他告诉我们，委员会在食品安全和控烟监督中就是这样做的。两年来，委员会每季度都要就控烟问题开展一次执法检查，反响不错；食品安全执法检查已经连续开展了三年，每年一次，不断推进。
“存在就有其合理性，要继承前任好的方法，否则我们的工作就缺少必要的积累。”多么富有哲理的一个认识啊！
三、工作思路：立足当前更要着眼长远
谈到委员会的工作思路，孙运时认为，教科文卫委不仅要关注老百姓当前的利益，推动解决现实问题，还要考虑长远，提出具有前瞻性、反映规律性的建议。
至于如何做到当前与长远的统一，孙运时用四个实例给我们作了具体阐释。第一、食品管理。小摊贩和小作坊已经管理了63年，还没有管掉，原因就在于它们是一部分人生活的依靠，而且价格便宜、方便就近，所以是不可能取消的。那么如何疏导？去年在制定食品安全法实施办法时，委员会提出小摊贩可以在特定的时段、特定的区域开放并加强管理，当时许多人不同意，但现在这个理念大家都接受了。第二、终身教育立法。现在社会上有很多培训辅导班，办与不办、好处与坏处，有各种议论。对此，孙运时认为，现在要把所有的补课班都取消是不现实的，因为它有需要的人群，重视教育也是东方的传统，但要加强监管。最后，经过积极协调，将有关规定写入了法规。第三，职业教育。委员会在开展职业教育执法检查时发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吸引力，但是经济比较困难的人群还是愿意读的，现在的问题是职业教育收费较高。委员会已经连续几年提出职业教育免费，有的已经得到了实现。第四，学前教育。委员会在对学前教育進行专项监督时，坚持提出强化学前教育的公益性和普惠性，淡化直至取消现行的评级制度，以促进学前教育均衡发展。孙运时表示，他相信这些建议可以经得住实践和历史的检验，并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逐步会变为现实。
四、队伍建设：努力成为复合型人才
在市人大机关担任多年领导职务的孙运时，对于委员会的自身建设，可谓感受颇深。他言之谆谆地说，做好委员会的工作，要有复合型人才，既要熟悉法律，又要有前瞻性、有思想、有观点，了解联系领域的发展进程，千万不要说出来的话与实际脱离很远，无的放矢，质量不高。他经常讲，工作中一定要有自己的坐标和参照系，要立足本委员会的关注点，按照法律法规来做事和评判，在立法和监督中体现人民群众的意见和诉求，这些都要求委员会的同志必须加强自我学习，提高自己的素养。
谈到学习，孙运时不经意中给我们透露了一个“秘密”。他说，自己的业余爱好很少，最喜欢的还是看书。他看的书很多，订的杂志也很多，有的还比较枯燥和冷门，《新华文摘》从1979年创刊到现在，他从来没有间断过订阅，而每每看到好的文章，他就会推荐给委员会的同志一起阅读和学习。
在人大工作过的同志，对我国的民主法制建设似乎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和牵挂。临近访谈结束，孙运时平静地告诉我们，本届以来，在常委会的领导下，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教科文卫委的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和其它委员会相比，还有许多做得不够的地方。“我还有三个月就要退休了。我认为后面一定会比前面做得好，因为历史是发展的。”他抬头看了看远处，补充说：“我们国家发展很快，在民主法制建设上，增量民主很多，凡是有利于稳步推进民主的事情，我们就一定要努力去做。”这好似一幕戏曲的尾声，但对我们后来者，不啻是一首未尽的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