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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是母亲节,在同学们忙着为妈妈准备惊喜的同时,本刊记者兵分两路,去学校做了两个有趣的调查。
调查一
我梦想中的完美妈妈
在广大公众女性人物(演艺名人、文化名人、体育明星等)中,如果要选一个人来做你的妈妈,你会选择谁?
整个投票过程,我们没有框定范围,也没有给出任何提名,以下是同学们的票选结果(取前15名,排名先后顺序根据得票高低):
杨澜 101
吴君如 88
赵雅芝79
陈鲁豫53
小 S 46
王菲 42
徐静蕾 39
蔡依林 32
董卿 26
曾子墨 23
赵薇17
李嘉欣16
姚晨 7
闾丘露薇 4
于丹 2
宇宙无敌完美妈妈
于是,我们集体“制造”的宇宙无敌完美妈妈新鲜出炉啦:她神似杨澜,智慧聪颖、独立干练,外语好到走遍天下都不怕;形似赵雅芝,美丽、端庄,像个不老的神话;性情似吴君如,幽默、搞笑,和她聊天可以无拘无束;像陈鲁豫一样善于微笑和倾听,沟通起来畅通无阻;像小S一样性感而率真,尽情享受生活的快乐。
调查中,一位同学的发言非常具有代表性:我想我们都知道自己的妈妈不是最完美的妈妈,但她仍是最好的妈妈。我们票选女星做妈妈,不是因为讨厌自己的妈妈,而是因为我们觉得那些女明星身上有我们期望中的“好妈妈”的标志,我们对自己的妈妈也是有期待和要求的,正因为爱妈妈,所以才希望她变得更好。
调查二
妈妈此时的梦想
记者随机采访了许多高中生的妈妈,请她们在第一时间说出此时心中的梦想。答案摘录如下:
王力凡妈妈:都这个岁数了,哪里还有梦想呢。真要我说,我年轻的时候其实特爱玩,有了孩子后就哪儿也不去了。我现在就想,等我家儿子将来长大赚钱了,也带我到夏威夷、马尔代夫旅游去,咱也享受一把蓝天碧海。
(王力凡,杭州第十四中学)
梧桐妈妈:这些年,过得和打仗似的,我的孩子在青春期好像比其他的孩子更叛逆些。为了能让她和我交心,不要学坏,我花了很多心思,掉了很多眼泪。说到梦想,其实我就希望孩子能慢慢懂我,理解我,就像她小时候那样,信赖我这个妈妈,把心事都告诉我,让我来帮她分担。
(梧桐,嵊州爱德外国语学校)
涓涓妈妈:其实说起现在a的梦想,我想每个妈妈都和我一样,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平顺的人生吧。(涓涓,北京育英中学)
耿达妈妈:我家宝贝儿子太皮了,运动在行,学习无望。我整天都在为孩子担心,哪里还有自己的梦想呢,大概唯一的梦想就是孩子哪天突然愿意学习了,将来能考个好大学,有好的前程。(耿达,嵊州爱德外国语学校)
张静秋妈妈:我的梦想就是哪一天能够中个上百万的彩票大奖,好让我们家从这个几十平方米的蜗居搬出去,给我的孩子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让他不会因为家里穷而自卑。(张静秋,富阳高级中学)
陈力妈妈:孩子上大学之前,我的梦想是孩子能考上重点大学;另一个梦想是攒一笔钱,好给儿子买套房,呵呵。(陈力,杭州第十四中学)
妈妈的梦想多重?
大多数妈妈将孩子当作自己唯一的梦想。对于孩子来说,这究竟是幸福,还是重荷?
梦想,是我和妈妈的一场战争
“我再也不碰小提琴了!”当我第三次向妈妈郑重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妈扬手给了我一巴掌。但是我下定决心不学了,我讨厌小提琴。
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妈就给我报了小提琴班,她觉得小提琴是一种高雅的乐器,能让女孩子更像淑女,可我不想成为淑女,我爱动爱跳,不喜欢那些烦人的规矩。特别是小提琴,真的令我很厌烦。上那些无聊的乐理课时,非要你记住一堆奇形怪状的符号。上小提琴课就更累了,一两个小时下来,磨得下巴生疼。我特别向往隔壁的舞蹈班,多有意思啊,一群女孩子穿着白裙子跳舞。听外婆说,我两三岁的时候一听到街上的音乐声就会扭屁股,可惜我妈完全没有尊重我的天赋。我的梦想是跳舞,而妈妈的梦想就是小提琴。于是在长达11年的时间里,我们之间爆发了一次一次的梦想之战。
第一次,我说学小提琴让我头痛,宣告不学了。妈妈执著地带我去医院做了一圈检查,识破了我的小把戏,于是强硬地充当我的陪练。第二次,我罢了一周的小提琴课,去外面游荡,直到小提琴老师打电话到家里,我被老妈硬生生地逮回课堂。我真的很恨小提琴,它夺走了我自己的梦想,夺走了我的时间,还夺走了疼爱我的妈妈。我很想问问妈妈,你为什么偷走了我的梦想又悄悄塞给我你的梦想?
这一次,妈妈又提出,每天做完作业还要练琴一小时。高中的学习这么紧张,我多想每天多睡一会儿,考音乐专业就那么重要吗,比我的健康还重要吗?我决定不再妥协,不管妈妈怎样做,我都不会再拿起小提琴了。
妈妈,不做你的梦想,只做你的肩膀
从小,每当别人同情而惊讶地说:“啊,你爸不在了啊?”我都无所谓地笑笑。真没什么,就像《海盗电台》里说的:你不会想念你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我们母子俩生活挺开心的。我老妈总是用这句话为我和她自己鼓劲:儿子,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从此扬眉吐气!
没有爸爸唯一的坏处就是,老妈太累了。她是个很好强的人,下岗后就在一个排版工厂里打工。那是个五间大房子打通的车间,一排一排落满了灰尘的架子像大字典一样排列着,老妈要做的就是从那一排排架子上捡出大小不同的字拼成一个版面。没有人想象得到电脑时代还有这样的工作,也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工作有多么艰辛。所以,我一直想自己出去打工,帮老妈赚点钱。然而老妈拒绝了,她总是说:“我怎么累都没什么,只要你能把书给我读好,你可是妈这辈子最大的指望了。”
我的成绩一向很好,所以我妈的梦想才会那么远大。其实很难说是我给了老妈梦想,还是老妈的梦想给了我动力。初中的时候,她就借了一大笔钱,不顾我的反对把我送到了省城的寄宿学校,因为那里的升学率全省最高。高中我很少回家,因为回家一次几乎要花掉老妈半个月的工资。但是老妈还是大包小包给我寄吃的。我知道,我妈心里只有一件事,让我上那所她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北京大学。
但,我越来越不想帮老妈完成梦想了。我不想在我已经成年的时候还让老妈养活,不想让她一年四季一个人生活,更不想让她生病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高考我考得确实很好,但是填报志愿时,我毫不犹豫放弃了北大,报了西安交大,因为这样离家近,我就可以常回家,可以打工赚钱,可以让老妈早一点“退休”了。
老妈知道我考上西交大之后,没有像别的家长一样庆祝,只是沉默了很多天。但我想我没做错,因为,我不想做你的梦想,让你肩负那么沉重的生活。我只想做你的肩膀,让你可以卸下重担,过一个女人该有的生活。
写给妈妈:你对我总是有很多期待,因为我是你的梦想,你就努力打造我。然而这种硬塞给我的梦想太沉重。妈妈,我能照顾自己,你不要再这样为我奉献全部了,被照顾被期待其实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作为你的孩子,我希望不管是自己,还是你,我们都能有自己生活的空间和不被别人盗窃的梦想。我希望妈妈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人生,过得更快乐一点,多为自己活一点。这不仅是为了妈妈你,也是为了我。
帮妈妈找梦想
一个梦想代表一种渴望的生活。既然你说,妈妈现在的梦想让你喘不过气来,那么你有没有兴趣了解妈妈曾经的梦想呢?每一个女人都曾年轻过。在这个母亲节,让我们去采访自己的妈妈,寻找她们年轻时代的梦想。就让我们把“梦”作为送给妈妈最好的礼物吧。
李洁妈妈:年轻的时候,我活在诗歌的世界里。那时候,我们整天读“我不愿做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读“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在那个时代,我的梦想也是朦胧的,大概是在渴望一种很难实现的生活之美吧。(李洁,富阳高级中学)
刘佳子妈妈:我很幸运,在那个年代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喜欢音乐,从小的梦想就是与音乐为伴。后来我费尽千辛万苦考进了中央音乐学院,专攻声乐。现在我已经是国家一级演员了,每天能歌唱,让我觉得很快乐,很充实。所以我也在鼓励我的孩子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刘佳子,北京育英中学)
姚迪妈妈:年轻的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又没什么钱,每天晚上要跟着妈妈糊纸盒赚零用钱。当时我就想,什么时候能过上不用洗衣服、做饭、糊纸盒的好日子呢。 (姚迪,汉中市第三中学)
子兰妈妈:现在说起来有点难为情,年轻的时候我们其实也像现在的孩子一样,天天做梦渴望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E-MAIL,但是我们会写小纸条,会十遍八遍地去看5角钱一场的电影。
(子兰,富阳高级中学)
黄云清妈妈:年轻的时候太穷,说起来可笑,那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吃一次红烧肉吃到永远也不想吃,买一双真正的牛皮鞋天天穿脚上再也不脱了。
(黄云清,嵊州爱德外国语学校)
陈颖妈妈:其实年轻时候的梦想,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要求。那时候,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独立、睿智、有气质、有魅力的知识女性,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去影响身边的人,改变自己的生活。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会发现其实人常常被生活改变,很难在自己的阵地上坚守下去。(陈颖,杭州第十四中学)
一封旧情书
我们家有个大书架,有的书里还收着我的一些旧书信。而其中的一封恰恰就让女儿看到了。
那几天,女儿和我说话的神色有些奇怪,都不太好意思抬头看我,偶尔眼神撞上了,她的脸还会红一下。我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一天,先生不在家,我就直截了当地问女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这几天神神秘秘的。”
“没有。”
“说吧,你妈是过来人,不骂你。”
“好。妈,不是我谈恋爱了,是你谈恋爱了。”女儿严肃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你把它夹在一本小说里,那天我看书的时候发现了。”
在女儿面前,这种事情让人多尴尬,我的脸滚烫滚烫的。这是我结婚前上大学时恋人写给我的一封信,而恋人并非现在的先生。
“妈妈,如果你坦白交代,我会考虑不告诉老爸。”
看着女儿认真的表情,我觉得她已经长大了,于是决定“坦白从宽”,告诉女儿自己曾经的恋爱与选择。那个下午,窗外阳光明媚,我们坐在窗边的竹椅上聊天。女儿专注地听着我讲自己的故事。那个瞬间其实让我这个做妈妈的很感动,在女儿的眼眸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容颜,再一次重温了那个年代的纯真与爱情。我告诉了女儿我那个时候对于爱情的梦想与追寻,也讲述了这段感情的脆弱与破灭。
当女儿听完了我的诉说,感叹了句:“妈妈,原来你们那个时候也有这样的故事。”然后,她扑上来搂住了我的脖子。
“放心吧,妈妈,我和你是统一战线,不会告诉老爸的。”女儿收起了那封信,“不过这封信从此就交给我保存啦!”
写给妈妈:妈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告诉我的一切让我了解了你,突然觉得自己和你并肩作战了,哈哈。虽然,你的那个故事也不是很曲折迂回,但我觉得它比任何小说里的故事都好听,因为那是你的故事,和妈妈一起分享年轻时的感情故事,好真实,好温暖呀!
午后梦回青春时
我们这一代的梦想已经留在了上世纪80年代。直到今天,我仍然觉得那个时代更美好,因为在那个以梦为马的时代,精神没有被玷污,理想还很纯粹。
记得我刚上大学的时候,爱好文学,喜欢看契诃夫、巴尔扎克、罗曼·罗兰的小说,喜欢读雪莱、歌德的诗歌,看得多了,便想自己动笔。没想到,我写的一首诗真的在校报上发表了。那时候,这是特别荣耀的事情,不仅如此,我的那首诗还在校园的广播台被一个好听的男声诵读。听着自己的诗歌被诵读,那是一种巨大的幸福感。这首诗给了我一个梦想,那就是写作。我还结识了很多文学爱好者。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傍晚时,我们围坐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一起读北岛、顾城、舒婷的朦胧诗,分享各自的感触和心情。我们也会诵读自己的诗歌,常常在朗诵时潸然泪下。
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不仅在校园内追梦,还常常结伴出去体验生活。有一次,我和三个同学居然约定,一起逃课去北京。因为北京——诗人——文学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光圈,散发着神秘的光辉。然而北京之旅没有成功,我们在火车站被闻讯赶来的老师领了回去。不过,当时那种无所畏惧追求梦想的激情至今仍然留在我的心里。
我们的文学梦没能持续太久,毕业后大家工作、结婚、生子,曾经的朋友再聚会时说的已经是房子、职称、经商之类的话题了。如今,似乎诗歌慢慢死亡了。已经当妈的我不再有时间和精力爱好文学,只是在某个无所事事的午后,会回想起曾经的青春曾经的梦。
写给妈妈:很奇怪,看了妈妈曾经的梦想,真的很难把这些和自己的老妈联系起来,多少会觉得有点肉麻。老妈给我的全部印象也许就是掌管着我们一家生活的人,经常念叨着老爸怎么这么懒,我的学习成绩怎么老上不去。看来,我们总是在安然享受着老妈的照顾,从未真的了解过她。我想对老妈说一句:老妈,你曾经的梦想、曾经的青春真的很酷!
妈妈的梦想与我们相隔一颗心的距离
在了解了妈妈曾经与现在的梦想后,你的感受是什么呢?
张丹:我希望妈妈能够相信我,让我自己来选择如何成长。
刘伟:我希望妈妈能拾起她年轻时候的梦想,那时候的她,现在的我,都有着自己的梦想,我想妈妈和我能一起为自己的梦想战斗,而不是让她把生活重心都放在我的身上。
唐欢沁:如果妈妈把我当作自己的梦想,那么就这样吧,我会努力,然后去帮她实现梦想。
胡晓莹:妈妈为我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可是似乎以前的我并没有重视起来,只把这当作理所应当的事情,与其说我希望妈妈怎样,还不如说我希望自己在以后更理解妈妈,能与她更多地交流,我想,我和妈妈之间有很多东西可以讲。
卓娜:也许妈妈的梦想和我的梦想并不一样,但我想,我们能找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当孩子们渐渐长大,母亲的梦想也许该撤回自己的阵营,只有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才能够获得更多的尊重与理解。
女儿离家记
女儿向学校申请住校了,理由是她觉得她的妈妈太吵。当她这么和我宣布的时候,我正一边打扫家里的卫生,一边数落女儿越来越没样子了,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当女儿说完要住校的话之后,我的怒火“嗖”地蹿了上来。把手里的笤帚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我整天伺候你,你还嫌我吵,这么没良心,你怎么越来越不像我女儿了。”
女儿毫不畏惧我的怒火,她淡淡地和我说:“妈,你也越来越不像我以前那个通情达理的妈了。天天抱怨,这是不是更年期?我决定暂时先躲开。”
我一下呆立在原地,说不上话来,我真是更年期了吗?还是女儿太不理解我了?记得以前我累的时候,女儿都会过来给我揉揉肩,过节的时候她还会给我写小纸片,这么体己的女儿现在怎么这样了?
女儿真的住校了,我一下子觉得家里空了,似乎整个人也跟着空了,完全处于精神恍惚、不知所措的状态。不再需要照顾女儿,我还能干嘛呢?
住校的女儿给我写来了一封信。拿到信的时候我多希望女儿是向我道歉,要求我的原谅,请求搬回来住啊。可惜不是。女儿只是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妈妈,你不觉得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吗?你曾经的那些爱好、那些追求都到哪里去了?我不想要一个整天抱怨的家庭主妇妈妈,这让我真的觉得很累。”
“家庭主妇妈妈!”原来不经意间,我已经变成了家庭主妇妈妈,也许女儿是对的,我的生活太过狭隘,狭隘到连女儿都觉得要窒息。想起曾经的我,会带着女儿旅游、下跳棋、唱歌,那时候是我带着女儿一起开心生活,现在呢?
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改变自己了,我得找回我的生活和属于我自己的梦想。也许每个人都在被生活改变,然而,如果不去努力改变自己,就不会真的改变生活。
谢谢我的女儿。
妈妈们也许不再年轻,早已在平庸的生活中失落了曾经的梦想,然而梦想没有死,它只是藏在心灵深处的某一个地方。作为孩子的你,既然不能遵从妈妈把梦想强加给你,那是否能有能力和信心帮妈妈实现她曾经、现在和未来的梦想呢?
妈妈的歌唱给你一个人听
这个寒假,女儿总是往外面跑,还不让我问,只要我一问她,她就马上嘟起小嘴,不高兴地说:“妈,你别老管我,我都这么大了。”好在女儿向来懂事,我也就不多问了。
其实一直觉得很对不住女儿,在女儿最美的16岁,我却不能带给她最好的生活。我们家条件比较差,从来不像别人家,孩子要什么就给买什么。这么大了,女儿甚至还没有去过肯德基。她的衣服也总是捡亲戚们穿剩下的。我想,既然我们不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那就给她一个温馨而自由的家吧,也许这样能稍微弥补一下对女儿的亏欠。
没想到,女儿在快过年的时候,给了我这辈子最大的一次惊喜。那天,她一回家,就说:“妈,快和我走。”“去哪儿啊?”“到了你就知道了!”就这样,女儿居然拖着我进了我们城里最大的一家KTV。我年轻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唱歌,可是知道KTV消费贵,一直舍不得去,没想到,女儿竟然带我来了这里。
“你疯啦,唱一次抵我们家一个月菜钱呢。”
“呵呵,妈,你唱歌那么好听,就尽情唱吧,我给你当听众。我买了4个小时呢。”女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哪儿来的钱啊?”
“这个寒假我去发传单啦。发一天20元呢。”女儿得意洋洋地说。
我的眼睛有点红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都生活在困窘里,唱歌早已经成了我埋藏起来的梦想,没想到,竟然是女儿帮我圆了这个梦。
那天下午,我和女儿尽情地唱歌。女儿作为我唯一的听众,给了我最大的满足。
从过去到现在,从青春到年华老去,从女孩到母亲,就在这场探梦的旅行中,我们看到妈妈怎样失落了女儿心,留下了一腔母性。我们之所以喜爱妈妈们年轻时代的梦想,是因为它们其实离我们很近;我们之所以反抗妈妈现在的梦想,是因为它们干涉了我们的自由生活。
慢慢长大的我们,不会轻易说出我们爱吃麦当劳,因为妈妈会说,垃圾食品对健康不好;我们不会轻易说出我们不想上学,想去外面的世界流浪,因为妈妈会说,幼稚的孩子,你怎么能不为未来着想;我们不会轻易说出我们的爱情,因为妈妈会说,恋爱耽误学习,绝对不可以。于是,我们失望,我们反抗,我们觉得和妈妈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也就顺理成章地不愿接受妈妈对我们的梦想和希望。
然而,看过了妈妈们的梦想后,我们才知道,妈妈年轻的时候也贪吃,也梦想诗歌和流浪,也会一次一次地为爱受伤。只是她们经历了岁月的苦痛,经历了现实的磨砺,于是她们梦想为我们搭起一座坚实的桥梁。为了这个梦想,她们呕心沥血,甚至不惜深深地藏起自己,和我们像敌人一样对抗。在这个梦想中,她们征战千百回,于是失掉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纯粹与美丽。
因为妈妈的梦想,我们开始理解妈妈了,然而,我们又如何甘心被妈妈的梦想安排?在一次次的冲突——和解——冲突中,也许迎来的正是我们和妈妈共同的成长。
调查一
我梦想中的完美妈妈
在广大公众女性人物(演艺名人、文化名人、体育明星等)中,如果要选一个人来做你的妈妈,你会选择谁?
整个投票过程,我们没有框定范围,也没有给出任何提名,以下是同学们的票选结果(取前15名,排名先后顺序根据得票高低):
杨澜 101
吴君如 88
赵雅芝79
陈鲁豫53
小 S 46
王菲 42
徐静蕾 39
蔡依林 32
董卿 26
曾子墨 23
赵薇17
李嘉欣16
姚晨 7
闾丘露薇 4
于丹 2
宇宙无敌完美妈妈
于是,我们集体“制造”的宇宙无敌完美妈妈新鲜出炉啦:她神似杨澜,智慧聪颖、独立干练,外语好到走遍天下都不怕;形似赵雅芝,美丽、端庄,像个不老的神话;性情似吴君如,幽默、搞笑,和她聊天可以无拘无束;像陈鲁豫一样善于微笑和倾听,沟通起来畅通无阻;像小S一样性感而率真,尽情享受生活的快乐。
调查中,一位同学的发言非常具有代表性:我想我们都知道自己的妈妈不是最完美的妈妈,但她仍是最好的妈妈。我们票选女星做妈妈,不是因为讨厌自己的妈妈,而是因为我们觉得那些女明星身上有我们期望中的“好妈妈”的标志,我们对自己的妈妈也是有期待和要求的,正因为爱妈妈,所以才希望她变得更好。
调查二
妈妈此时的梦想
记者随机采访了许多高中生的妈妈,请她们在第一时间说出此时心中的梦想。答案摘录如下:
王力凡妈妈:都这个岁数了,哪里还有梦想呢。真要我说,我年轻的时候其实特爱玩,有了孩子后就哪儿也不去了。我现在就想,等我家儿子将来长大赚钱了,也带我到夏威夷、马尔代夫旅游去,咱也享受一把蓝天碧海。
(王力凡,杭州第十四中学)
梧桐妈妈:这些年,过得和打仗似的,我的孩子在青春期好像比其他的孩子更叛逆些。为了能让她和我交心,不要学坏,我花了很多心思,掉了很多眼泪。说到梦想,其实我就希望孩子能慢慢懂我,理解我,就像她小时候那样,信赖我这个妈妈,把心事都告诉我,让我来帮她分担。
(梧桐,嵊州爱德外国语学校)
涓涓妈妈:其实说起现在a的梦想,我想每个妈妈都和我一样,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平顺的人生吧。(涓涓,北京育英中学)
耿达妈妈:我家宝贝儿子太皮了,运动在行,学习无望。我整天都在为孩子担心,哪里还有自己的梦想呢,大概唯一的梦想就是孩子哪天突然愿意学习了,将来能考个好大学,有好的前程。(耿达,嵊州爱德外国语学校)
张静秋妈妈:我的梦想就是哪一天能够中个上百万的彩票大奖,好让我们家从这个几十平方米的蜗居搬出去,给我的孩子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让他不会因为家里穷而自卑。(张静秋,富阳高级中学)
陈力妈妈:孩子上大学之前,我的梦想是孩子能考上重点大学;另一个梦想是攒一笔钱,好给儿子买套房,呵呵。(陈力,杭州第十四中学)
妈妈的梦想多重?
大多数妈妈将孩子当作自己唯一的梦想。对于孩子来说,这究竟是幸福,还是重荷?
梦想,是我和妈妈的一场战争
“我再也不碰小提琴了!”当我第三次向妈妈郑重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妈扬手给了我一巴掌。但是我下定决心不学了,我讨厌小提琴。
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妈就给我报了小提琴班,她觉得小提琴是一种高雅的乐器,能让女孩子更像淑女,可我不想成为淑女,我爱动爱跳,不喜欢那些烦人的规矩。特别是小提琴,真的令我很厌烦。上那些无聊的乐理课时,非要你记住一堆奇形怪状的符号。上小提琴课就更累了,一两个小时下来,磨得下巴生疼。我特别向往隔壁的舞蹈班,多有意思啊,一群女孩子穿着白裙子跳舞。听外婆说,我两三岁的时候一听到街上的音乐声就会扭屁股,可惜我妈完全没有尊重我的天赋。我的梦想是跳舞,而妈妈的梦想就是小提琴。于是在长达11年的时间里,我们之间爆发了一次一次的梦想之战。
第一次,我说学小提琴让我头痛,宣告不学了。妈妈执著地带我去医院做了一圈检查,识破了我的小把戏,于是强硬地充当我的陪练。第二次,我罢了一周的小提琴课,去外面游荡,直到小提琴老师打电话到家里,我被老妈硬生生地逮回课堂。我真的很恨小提琴,它夺走了我自己的梦想,夺走了我的时间,还夺走了疼爱我的妈妈。我很想问问妈妈,你为什么偷走了我的梦想又悄悄塞给我你的梦想?
这一次,妈妈又提出,每天做完作业还要练琴一小时。高中的学习这么紧张,我多想每天多睡一会儿,考音乐专业就那么重要吗,比我的健康还重要吗?我决定不再妥协,不管妈妈怎样做,我都不会再拿起小提琴了。
妈妈,不做你的梦想,只做你的肩膀
从小,每当别人同情而惊讶地说:“啊,你爸不在了啊?”我都无所谓地笑笑。真没什么,就像《海盗电台》里说的:你不会想念你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我们母子俩生活挺开心的。我老妈总是用这句话为我和她自己鼓劲:儿子,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从此扬眉吐气!
没有爸爸唯一的坏处就是,老妈太累了。她是个很好强的人,下岗后就在一个排版工厂里打工。那是个五间大房子打通的车间,一排一排落满了灰尘的架子像大字典一样排列着,老妈要做的就是从那一排排架子上捡出大小不同的字拼成一个版面。没有人想象得到电脑时代还有这样的工作,也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工作有多么艰辛。所以,我一直想自己出去打工,帮老妈赚点钱。然而老妈拒绝了,她总是说:“我怎么累都没什么,只要你能把书给我读好,你可是妈这辈子最大的指望了。”
我的成绩一向很好,所以我妈的梦想才会那么远大。其实很难说是我给了老妈梦想,还是老妈的梦想给了我动力。初中的时候,她就借了一大笔钱,不顾我的反对把我送到了省城的寄宿学校,因为那里的升学率全省最高。高中我很少回家,因为回家一次几乎要花掉老妈半个月的工资。但是老妈还是大包小包给我寄吃的。我知道,我妈心里只有一件事,让我上那所她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北京大学。
但,我越来越不想帮老妈完成梦想了。我不想在我已经成年的时候还让老妈养活,不想让她一年四季一个人生活,更不想让她生病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高考我考得确实很好,但是填报志愿时,我毫不犹豫放弃了北大,报了西安交大,因为这样离家近,我就可以常回家,可以打工赚钱,可以让老妈早一点“退休”了。
老妈知道我考上西交大之后,没有像别的家长一样庆祝,只是沉默了很多天。但我想我没做错,因为,我不想做你的梦想,让你肩负那么沉重的生活。我只想做你的肩膀,让你可以卸下重担,过一个女人该有的生活。
写给妈妈:你对我总是有很多期待,因为我是你的梦想,你就努力打造我。然而这种硬塞给我的梦想太沉重。妈妈,我能照顾自己,你不要再这样为我奉献全部了,被照顾被期待其实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作为你的孩子,我希望不管是自己,还是你,我们都能有自己生活的空间和不被别人盗窃的梦想。我希望妈妈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人生,过得更快乐一点,多为自己活一点。这不仅是为了妈妈你,也是为了我。
帮妈妈找梦想
一个梦想代表一种渴望的生活。既然你说,妈妈现在的梦想让你喘不过气来,那么你有没有兴趣了解妈妈曾经的梦想呢?每一个女人都曾年轻过。在这个母亲节,让我们去采访自己的妈妈,寻找她们年轻时代的梦想。就让我们把“梦”作为送给妈妈最好的礼物吧。
李洁妈妈:年轻的时候,我活在诗歌的世界里。那时候,我们整天读“我不愿做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读“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在那个时代,我的梦想也是朦胧的,大概是在渴望一种很难实现的生活之美吧。(李洁,富阳高级中学)
刘佳子妈妈:我很幸运,在那个年代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喜欢音乐,从小的梦想就是与音乐为伴。后来我费尽千辛万苦考进了中央音乐学院,专攻声乐。现在我已经是国家一级演员了,每天能歌唱,让我觉得很快乐,很充实。所以我也在鼓励我的孩子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刘佳子,北京育英中学)
姚迪妈妈:年轻的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又没什么钱,每天晚上要跟着妈妈糊纸盒赚零用钱。当时我就想,什么时候能过上不用洗衣服、做饭、糊纸盒的好日子呢。 (姚迪,汉中市第三中学)
子兰妈妈:现在说起来有点难为情,年轻的时候我们其实也像现在的孩子一样,天天做梦渴望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E-MAIL,但是我们会写小纸条,会十遍八遍地去看5角钱一场的电影。
(子兰,富阳高级中学)
黄云清妈妈:年轻的时候太穷,说起来可笑,那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吃一次红烧肉吃到永远也不想吃,买一双真正的牛皮鞋天天穿脚上再也不脱了。
(黄云清,嵊州爱德外国语学校)
陈颖妈妈:其实年轻时候的梦想,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要求。那时候,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独立、睿智、有气质、有魅力的知识女性,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去影响身边的人,改变自己的生活。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会发现其实人常常被生活改变,很难在自己的阵地上坚守下去。(陈颖,杭州第十四中学)
一封旧情书
我们家有个大书架,有的书里还收着我的一些旧书信。而其中的一封恰恰就让女儿看到了。
那几天,女儿和我说话的神色有些奇怪,都不太好意思抬头看我,偶尔眼神撞上了,她的脸还会红一下。我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一天,先生不在家,我就直截了当地问女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这几天神神秘秘的。”
“没有。”
“说吧,你妈是过来人,不骂你。”
“好。妈,不是我谈恋爱了,是你谈恋爱了。”女儿严肃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你把它夹在一本小说里,那天我看书的时候发现了。”
在女儿面前,这种事情让人多尴尬,我的脸滚烫滚烫的。这是我结婚前上大学时恋人写给我的一封信,而恋人并非现在的先生。
“妈妈,如果你坦白交代,我会考虑不告诉老爸。”
看着女儿认真的表情,我觉得她已经长大了,于是决定“坦白从宽”,告诉女儿自己曾经的恋爱与选择。那个下午,窗外阳光明媚,我们坐在窗边的竹椅上聊天。女儿专注地听着我讲自己的故事。那个瞬间其实让我这个做妈妈的很感动,在女儿的眼眸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容颜,再一次重温了那个年代的纯真与爱情。我告诉了女儿我那个时候对于爱情的梦想与追寻,也讲述了这段感情的脆弱与破灭。
当女儿听完了我的诉说,感叹了句:“妈妈,原来你们那个时候也有这样的故事。”然后,她扑上来搂住了我的脖子。
“放心吧,妈妈,我和你是统一战线,不会告诉老爸的。”女儿收起了那封信,“不过这封信从此就交给我保存啦!”
写给妈妈:妈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告诉我的一切让我了解了你,突然觉得自己和你并肩作战了,哈哈。虽然,你的那个故事也不是很曲折迂回,但我觉得它比任何小说里的故事都好听,因为那是你的故事,和妈妈一起分享年轻时的感情故事,好真实,好温暖呀!
午后梦回青春时
我们这一代的梦想已经留在了上世纪80年代。直到今天,我仍然觉得那个时代更美好,因为在那个以梦为马的时代,精神没有被玷污,理想还很纯粹。
记得我刚上大学的时候,爱好文学,喜欢看契诃夫、巴尔扎克、罗曼·罗兰的小说,喜欢读雪莱、歌德的诗歌,看得多了,便想自己动笔。没想到,我写的一首诗真的在校报上发表了。那时候,这是特别荣耀的事情,不仅如此,我的那首诗还在校园的广播台被一个好听的男声诵读。听着自己的诗歌被诵读,那是一种巨大的幸福感。这首诗给了我一个梦想,那就是写作。我还结识了很多文学爱好者。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傍晚时,我们围坐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一起读北岛、顾城、舒婷的朦胧诗,分享各自的感触和心情。我们也会诵读自己的诗歌,常常在朗诵时潸然泪下。
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不仅在校园内追梦,还常常结伴出去体验生活。有一次,我和三个同学居然约定,一起逃课去北京。因为北京——诗人——文学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光圈,散发着神秘的光辉。然而北京之旅没有成功,我们在火车站被闻讯赶来的老师领了回去。不过,当时那种无所畏惧追求梦想的激情至今仍然留在我的心里。
我们的文学梦没能持续太久,毕业后大家工作、结婚、生子,曾经的朋友再聚会时说的已经是房子、职称、经商之类的话题了。如今,似乎诗歌慢慢死亡了。已经当妈的我不再有时间和精力爱好文学,只是在某个无所事事的午后,会回想起曾经的青春曾经的梦。
写给妈妈:很奇怪,看了妈妈曾经的梦想,真的很难把这些和自己的老妈联系起来,多少会觉得有点肉麻。老妈给我的全部印象也许就是掌管着我们一家生活的人,经常念叨着老爸怎么这么懒,我的学习成绩怎么老上不去。看来,我们总是在安然享受着老妈的照顾,从未真的了解过她。我想对老妈说一句:老妈,你曾经的梦想、曾经的青春真的很酷!
妈妈的梦想与我们相隔一颗心的距离
在了解了妈妈曾经与现在的梦想后,你的感受是什么呢?
张丹:我希望妈妈能够相信我,让我自己来选择如何成长。
刘伟:我希望妈妈能拾起她年轻时候的梦想,那时候的她,现在的我,都有着自己的梦想,我想妈妈和我能一起为自己的梦想战斗,而不是让她把生活重心都放在我的身上。
唐欢沁:如果妈妈把我当作自己的梦想,那么就这样吧,我会努力,然后去帮她实现梦想。
胡晓莹:妈妈为我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可是似乎以前的我并没有重视起来,只把这当作理所应当的事情,与其说我希望妈妈怎样,还不如说我希望自己在以后更理解妈妈,能与她更多地交流,我想,我和妈妈之间有很多东西可以讲。
卓娜:也许妈妈的梦想和我的梦想并不一样,但我想,我们能找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当孩子们渐渐长大,母亲的梦想也许该撤回自己的阵营,只有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才能够获得更多的尊重与理解。
女儿离家记
女儿向学校申请住校了,理由是她觉得她的妈妈太吵。当她这么和我宣布的时候,我正一边打扫家里的卫生,一边数落女儿越来越没样子了,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当女儿说完要住校的话之后,我的怒火“嗖”地蹿了上来。把手里的笤帚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我整天伺候你,你还嫌我吵,这么没良心,你怎么越来越不像我女儿了。”
女儿毫不畏惧我的怒火,她淡淡地和我说:“妈,你也越来越不像我以前那个通情达理的妈了。天天抱怨,这是不是更年期?我决定暂时先躲开。”
我一下呆立在原地,说不上话来,我真是更年期了吗?还是女儿太不理解我了?记得以前我累的时候,女儿都会过来给我揉揉肩,过节的时候她还会给我写小纸片,这么体己的女儿现在怎么这样了?
女儿真的住校了,我一下子觉得家里空了,似乎整个人也跟着空了,完全处于精神恍惚、不知所措的状态。不再需要照顾女儿,我还能干嘛呢?
住校的女儿给我写来了一封信。拿到信的时候我多希望女儿是向我道歉,要求我的原谅,请求搬回来住啊。可惜不是。女儿只是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妈妈,你不觉得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吗?你曾经的那些爱好、那些追求都到哪里去了?我不想要一个整天抱怨的家庭主妇妈妈,这让我真的觉得很累。”
“家庭主妇妈妈!”原来不经意间,我已经变成了家庭主妇妈妈,也许女儿是对的,我的生活太过狭隘,狭隘到连女儿都觉得要窒息。想起曾经的我,会带着女儿旅游、下跳棋、唱歌,那时候是我带着女儿一起开心生活,现在呢?
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改变自己了,我得找回我的生活和属于我自己的梦想。也许每个人都在被生活改变,然而,如果不去努力改变自己,就不会真的改变生活。
谢谢我的女儿。
妈妈们也许不再年轻,早已在平庸的生活中失落了曾经的梦想,然而梦想没有死,它只是藏在心灵深处的某一个地方。作为孩子的你,既然不能遵从妈妈把梦想强加给你,那是否能有能力和信心帮妈妈实现她曾经、现在和未来的梦想呢?
妈妈的歌唱给你一个人听
这个寒假,女儿总是往外面跑,还不让我问,只要我一问她,她就马上嘟起小嘴,不高兴地说:“妈,你别老管我,我都这么大了。”好在女儿向来懂事,我也就不多问了。
其实一直觉得很对不住女儿,在女儿最美的16岁,我却不能带给她最好的生活。我们家条件比较差,从来不像别人家,孩子要什么就给买什么。这么大了,女儿甚至还没有去过肯德基。她的衣服也总是捡亲戚们穿剩下的。我想,既然我们不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那就给她一个温馨而自由的家吧,也许这样能稍微弥补一下对女儿的亏欠。
没想到,女儿在快过年的时候,给了我这辈子最大的一次惊喜。那天,她一回家,就说:“妈,快和我走。”“去哪儿啊?”“到了你就知道了!”就这样,女儿居然拖着我进了我们城里最大的一家KTV。我年轻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唱歌,可是知道KTV消费贵,一直舍不得去,没想到,女儿竟然带我来了这里。
“你疯啦,唱一次抵我们家一个月菜钱呢。”
“呵呵,妈,你唱歌那么好听,就尽情唱吧,我给你当听众。我买了4个小时呢。”女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哪儿来的钱啊?”
“这个寒假我去发传单啦。发一天20元呢。”女儿得意洋洋地说。
我的眼睛有点红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都生活在困窘里,唱歌早已经成了我埋藏起来的梦想,没想到,竟然是女儿帮我圆了这个梦。
那天下午,我和女儿尽情地唱歌。女儿作为我唯一的听众,给了我最大的满足。
从过去到现在,从青春到年华老去,从女孩到母亲,就在这场探梦的旅行中,我们看到妈妈怎样失落了女儿心,留下了一腔母性。我们之所以喜爱妈妈们年轻时代的梦想,是因为它们其实离我们很近;我们之所以反抗妈妈现在的梦想,是因为它们干涉了我们的自由生活。
慢慢长大的我们,不会轻易说出我们爱吃麦当劳,因为妈妈会说,垃圾食品对健康不好;我们不会轻易说出我们不想上学,想去外面的世界流浪,因为妈妈会说,幼稚的孩子,你怎么能不为未来着想;我们不会轻易说出我们的爱情,因为妈妈会说,恋爱耽误学习,绝对不可以。于是,我们失望,我们反抗,我们觉得和妈妈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也就顺理成章地不愿接受妈妈对我们的梦想和希望。
然而,看过了妈妈们的梦想后,我们才知道,妈妈年轻的时候也贪吃,也梦想诗歌和流浪,也会一次一次地为爱受伤。只是她们经历了岁月的苦痛,经历了现实的磨砺,于是她们梦想为我们搭起一座坚实的桥梁。为了这个梦想,她们呕心沥血,甚至不惜深深地藏起自己,和我们像敌人一样对抗。在这个梦想中,她们征战千百回,于是失掉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纯粹与美丽。
因为妈妈的梦想,我们开始理解妈妈了,然而,我们又如何甘心被妈妈的梦想安排?在一次次的冲突——和解——冲突中,也许迎来的正是我们和妈妈共同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