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经纪人账户掏了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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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小报将她称为“家贼女王”
  
  原籍印度的乔尹蒂·德·洛瑞于2001年带着丈夫与6岁的孩子搬到了伦敦南部郊区的一幢简陋小屋,当时她是一家银行的雇员,丈夫安东尼·德·洛瑞是一家保险公司的小车司机。今天,这位貌不惊人的乔尹蒂·德·洛瑞却成了众多小报竞相刊登的“新闻人物”,这些小报将她称为“家贼女王”。一位女邻居回忆起他们一家人时说:“他们从不放过任何机会来炫耀自己的富有。几乎每隔数月,他们就会购买一辆新车。她每次出门总打扮得珠光宝气,身上挂满了金银首饰。她丈夫还去学驾驶直升飞机。他们说是中了大奖发了财,我从来不信他们的鬼话。”
  如今,唯一还能看到这摆阔痕迹的是停在院子里的那辆崭新的豪华敞篷小车,此刻一个黑发男孩正在车里玩耍,而他母亲乔尹蒂正在大牢里,她的罪行是将高盛投资银行伦敦分部的三位高层官员的650万欧元悄悄地划到了自己账上。也就是说,当这些家有万贯的高层官员正在夸奖这位举止谦卑的女雇员时,却不知道这位私人秘书正在声色不露地转移着他们的钱财。这场“资产转移”从开始到结束持续了2年之久。今年5月,乔尹蒂被判7年监禁。该案件使伦敦舰队街的那些金融家们目瞪口呆,同时也成了英国小报穷追不舍并大发其财的头条新闻。小报对这些证券经纪人的“弱智行为”作了无情抨击:他们太有钱,似乎无法打理自己的钱财。同时也对这位私人秘书的非凡胆略表示了“由衷的敬意”。小报《保护者》甚至以“给她发金奖”的标题使读者忍俊不禁。而这位“女贼王”却始终声称自己“清白无辜”,她说这些钱是那些富翁权衡利弊后给她的,为了堵住她的口。因为她发现了她侍奉的上司有了婚外情……
  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金融界真人秀”的主角们如今仿佛患了失语症,这些在金融界里以精明干练著称的专家居然连自己口袋里的钱都看不住,被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划走了,他们羞惭,他们拒绝接受任何采访。如今,乔尹蒂已锒铛入狱,其丈夫安东尼则交保释放,他躲在家中足不出户,红色的百叶窗关得密不透风,他站在门后对那些聚在门外的小报记者大动肝火:“滚!我不和你们说!”由于他被指控为同谋犯,他失去了保险公司的工作。他抱怨自己也被自己的妻子骗了:“她告诉我,由于高盛投资银行的上市,她得到了巨额奖金。我相信了她。”
  美国高盛投资银行伦敦分部坐落在市中心的一座能够鸟瞰舰队大街的高楼里。在该银行里,有人稍微提及乔尹蒂,立刻会引起员工们的反感。该银行发言人西蒙·埃拉通冷冰冰地说:“这是桩令人极为遗憾的事。如今罪犯已被法办,你为何还要纠缠不休呢?”该银行确实与此案已经不再有任何瓜葛,那三个受害者也在数月前辞职了。然而,不可避免的事实是,此案件使这个著名的金融机构的形象遭到了重创,尤其令该银行尴尬的是,这已是第二次该银行的员工站在法庭上,此前该银行美国总部的经济学家约翰·尤格达尔于今年4月1日因犯内幕交易罪而被纽约法庭判刑。
  
  上司的账户成了她取之不尽的金库
  
  美国高盛投资银行在世界各地的员工有2万名之多,其年利润为30亿美元,由于它追求卓越的品质以及为顾客严守机密的公司文化,使它在金融界享有盛誉。每个员工在聘用的那天就在一份声明上签了名,保证不向公众及其家人透露公司里的任何细节。该银行的员工天天上班,连星期天也不例外,通常干到深夜,每星期的工作时间几乎达100小时。该银行的中层干部与银行有个协议,为了成为百万富翁,并能在50岁前退休,他们将全身心地为该银行服务。在这纪律严明的公司里,办私事是不允许的,任何出轨行为都要受到处罚,有好几个雇员就因为与异性同事有了婚外情而被卷铺盖滚蛋。乔尹蒂在这样的企业环境下居然能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充分显示了她那令人难以置信的胆量。在金融界里,她堪称是个“真正的艺术家”。
  35岁的乔尹蒂体态丰满,长了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其母亲早已离婚,住在伦敦北部的平民区里,她单独一人将乔尹蒂哺养长大。乔尹蒂最初在一家三明治小店当售货员,1998年,她被美国高盛投资银行录用当临时秘书。她的勤奋与忠于职守很快受到上司的赞赏,随后她被转为正式工,并担任该银行金融部门经理罗恩·贝尔夫妇的助手,罗恩的妻子詹尼弗·摩西也是该部门的经理。乔尹蒂的谨慎与顺从渐渐赢得了他们的信任,最后让她负责照料他们的日常生活,如安排他们每天的工作日程,料理他们的出差,为他们报销账目,熨洗衣物,安排他们与照料孩子的保姆见面。这对美国国籍的银行家夫妇家产万贯,他们无暇顾及。美国高盛投资银行有个专门为其员工理财的服务部,乔尹蒂常去转送支票和转账单。长期以来,她在银行结单上目睹了这两位经理的奢侈消费,乔尹蒂梦想自己也能过上与他们一样的挥金如土的生活,于是她决定靠自己来达到这一目的。
  2000年6月,她用自己姓名开了张6000欧元的支票,模仿罗恩·贝尔经理的签名,从他的账户上将钱取出。之后,她每隔数月就这样取一次,其取款数也很快升到5位,甚至6位。她还将传真发来的转账单截留下来,在上面添加了若干追加信贷。在18个月里,她就这样从罗恩·贝尔夫妇的账户里提走了150多万欧元,而这对夫妇对账户上的巨大窟窿似乎没有丝毫察觉。他们对这位女秘书是如此的信任,当她声称自己急需钱时,他们甚至慷慨地借给她6万欧元,不要任何利息。结果她如数还清,但这些还款正是她从他们账上转划出来的。
  2001年10月,乔尹蒂“改换了门庭”。在罗恩·贝尔夫妇热心推荐下,她被委派当上了该银行策划部门经理斯科特·米德的私人秘书。这位豪富的美国人是个收购股份的行家里手。早在2000年,他成功地帮沃达丰电讯公司筹划了对德国曼尼斯曼零售集团的控股活动,这次成功使他在同行里被刮目相看。其合同高达1720亿美元,这是20世纪款项数最大的一次收购股份活动。作为策划人斯科特·米德自然得到了高额的回报,他每年的报酬达1000万至2000万欧元,他将自己的约1.5亿美元资金投资到美国高盛银行,成了该银行的“信托人”。而这位女秘书再次“满怀热情”,一如既往地将她这个新上司賬户上的钱成千上万地划到自己的账上。例如,当这位上司准备在纽约购置一套新宅来满足他在大西洋两岸收藏住宅的嗜好时,她利用这交易机会在转账单上为自己增加了340万欧元。
  遗憾的是,她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享用这笔秘密财富。但她自有办法,她声称自己患了癌症,还说病情日益严重,所以她必须去美国动手术。闻此讯而大惊失色的米德慷慨地批准了她两个星期的假期。于是她在美国贝弗利希乐斯城的五星级旅馆惬意地度过了这两个星期的快乐时光。
  乔尹蒂面对这些轻而易举得来的钱财如痴如醉,她似乎不知该如何花费。她出入于每爿装帧豪华的首饰店,掏出了50万欧元购买钟表与项链;为了重新装修她的浴室,她毫不吝惜地掏出4万欧元;她带全家去罗马、果阿、欧洲迪斯尼和摩纳哥等地旅游,坐头等舱,下榻在当地顶级的豪华大酒店;她还为她母亲慷慨解囊,购下了一幢独立式别墅;为自己兄弟也购了一套公寓房;她甚至还给丈夫前妻的儿子送了一辆小车。她对塞浦路斯情有独钟,每隔数月都要去住上几天。2002年3月,她花了120万欧元,在那里购下了一个带游泳池与私人海滩的庄园。当然,她不会忘记自己的丈夫,为他买了三辆豪华的大功力的摩托车,每辆价值2.5万欧元。同时为了满足她丈夫的心血来潮的奇异念头,她掏钱让他去考直升机的驾驶执照。为了庆祝丈夫50岁的生日,甚至还订购了两件豪华的礼物,一艘游艇和一辆价值15万欧元的名牌赛车。遗憾的是这一庆祝活动泡汤了,就在丈夫生日的前几天,她被警方逮捕了。
  
  还有130万欧元不知去向
  
  此案的东窗事发是在2002年4月,当时斯科特·米德要给哈佛大学捐赠200万美元,结果他惊恐地发现,他的账户上出现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转账,而且这些钱款全被划到了塞浦路斯他丝毫不相识的一个客户的账上。经过暗中调查,他终于发现了这个不相识的客户就是在他身边规规矩矩的女秘书。数星期前,她告诉他,说她要离开高盛投资银行,到地中海一个岛上去工作,因为她收到了一份很有吸引力的合同,给当地一个主教当助手。其实,乔尹蒂打算隐居在塞浦路斯,她以为塞浦路斯与欧洲没有引渡公约。不幸的是,乔尹蒂弄错了,在塞浦路斯受土耳其人控制的北部确实如此,但在希腊人控制的那部分却与欧洲签署了引渡条约,而她购下的别墅就在希腊人控制的塞浦路斯。
  在6个月的时间里,她从米德的账户上提走了450万欧元。面对米德对她的指控,乔尹蒂决定采取另一招来保护自己。她威胁米德说,她截留下米德好几封内容极为暧昧的信,这些信件的扩散足以使他身败名裂。因为斯科特·米德与一位女律师保持了非同寻常的密切关系。2004年5月,乔尹蒂案件开庭了。这位有5个孩子的美国银行家在法庭上发誓,这一短暂关系是柏拉图式的,他满脸窘迫地在法官面前解释道:“我们都是普通人,在21世纪,这样的事情是很寻常的。”
  2002年5月2日,警方秘密进入了美国高盛投资银行的伦敦分部,逮捕了乔尹蒂。在搜查她住房时,发现了一本小学生练习簿,在这上面,她对上帝写了些奇怪的祈祷:“请您保护我!我恳求您,希望不要让他们发现塔萨。”“塔萨”是她在银行开户头的化名。
  乔尹蒂在供词上签名后,她又反悔了,声称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拒绝作认罪辩护。她的一位律师认为:“她一点也不像机会主义者,我从不曾见过有人如此自信地表示自己无辜与善良。我完全相信,她以为自己已得到允许去取这些钱。”辩护律师在法庭上为了说明乔尹蒂的几个上司的不妥之处,坦率地谈到了这些银行家不可思议的富有以及他们粗枝大叶的作风。尤其是斯科特·米德,他始终是最有争议的人物,人们对他的财产以及私生活,提出了许多令他难以招架的问题。确实,有人来法庭为他作了有利于他的证明,但也有人将他描绘成一个傲慢自私的暴发户,因为他总夸口:“宁愿当掠夺者,决不做猎物。”而这个银行家出现在法庭上时却垂头丧气,完全像个受害者。他指出:“我完全相信她。为了给她增加工资,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在秘书节的那天,我还给她寄了鲜花,我发现,就在这一天,她从我账户上划走了一笔数目最大的款项。”
  这位证券经纪人如今不愿再听到这段令他难堪的故事,他授权给一家专门管理名人事务的广告事务所来帮他回答记者的问题。该广告事务所负责人莫瓦拉指出:“我们的客户是一个受害者,同时又受到了指控。其原因极为简单,因为他是个有钱人,是个美国人,是个从事金融业的佼佼者。之所以他没去料理自己的存款,因为他没日没夜地工作。”斯科特·米德在这场诉讼中其实并没有失去什么,当然除了他的名誉,因为美国高盛投资银行决定全部承担这位女秘书给他带来的损失,赔偿他450万欧元。这位证券经纪人曾经于1999年在银行上市时得到了约9000万美元的奖金。2003年6月,也就是在他49岁的那年,他离开了美国高盛投资银行伦敦分部而退休。他与布什总统的一些幕僚保持着密切关系。为了消除人们对他自私自利的印象,他和夫人创办了一个私人基金会来资助伦敦格雷阿·奥尔孟德医院的医学研究,因为他有一个儿子在该医院接受过白血病治疗;他对诺丁区的一座小学建设也作了资助,他的两个儿子就在这小学读书。了解内情的人揶揄他:他的善举并非无的放矢。
  此案还留下了一个问题:调查者列出了一份乔尹蒂购买家产的详细清单,其中大部分已经被收回,但还有130万欧元不知去向。在被捕前,乔尹蒂曾在瑞士短暂逗留,她是否在那里存放了一笔钱财,准备出狱后再享用呢?人们目前无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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