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语境下新闻专业主义的反思与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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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互联网时代,精英传播变成了大众传播,在海量信息池中,新闻价值在数据、流量、“10万+”等评价标准的绑架下一定程度上流失。新闻内容日渐低俗、煽情,充满娱乐化,抛弃了原本的理性原则和批判精神,对新闻专业主义提出巨大挑战。在热点事件的追逐和新媒体传播中,如何秉持专业、公正、客观的工作态度,值得反思。
   冲击:互联网消费让新闻价值流失互联网是一个“万物皆媒”的时代。以互联网为基础的社交媒体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第一信息源也从专业记者带来的现场报道变成了目击者、旁观者的直播和小视频拍摄与转发。
   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使新闻行业的准入门槛大大降低,去中心、去专业化的特征明显,“人人都是记者”的现状,让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各种平台发布、获取、制造、评论信息。’“人人皆可发言”的现状让精英主流媒体的传播路径土崩瓦解,信息的来源和真实性都缺少把关,在信息的汪洋里,泥沙俱下,真假难辨。
   其次,在新闻消费主义的指导下,为了迎合受众需求,新闻内容日渐倾向娱乐化、情绪化,远离了原本的理性原则和批判精神。文化消費主义越来越泛滥,为了吸引公众的眼球,制造爆款,甚至失实、低趣味的新闻,这对新闻专业主义提出巨大的挑战。
   再次,在追求数据、流量等阅读指标考核机制下,我们同样遭遇了新闻主流价值的流失,“10万+”这种以数据论英雄的绑架,使我们正处于心与物二元对立的十字路口。如何坚守新闻专业主义值得深思。
   缺失:“注意力经济”导致行业焦虑
   《世界职业记者协会职业伦理规范》指出:“新闻记者的职责就是通过追求真实,提供关于事件和问题的全面公平的叙述,达到启蒙公众的目的。”中国学者黄旦在《传者图像:新闻专业主义的建构与消解》一书中,将新闻专业主义的起源追溯到19世纪60年代。新闻专业主义倡导新闻报道的客观性、公正性和中立性,强调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强调新闻媒体的社会责任,推崇新闻职业化教育和程序化操作。新闻专业主义要求记者在采访报道中始终秉持准确、公正、客观的工作态度,坚持真实、客观、专业化。
   过分追求注意力经济,忽略对真实的求证
   以互联网为基础的社交媒体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快速抢发模式让消息源的审核把关不严。传统媒体要求记者采访要找三个信息源来印证同一个事,需要花费时间。然而互联网的海量信息中,复制粘贴和剽窃风盛行,甚至以讹传讹。
   例如“渝昆铁路获批”事件,涉及改线、走向问题。川渝滇三省(市)人民都很关心,此消息最早由个人账户的自媒体发出,后来被昆明某官方引用,文中说是中国铁路总公司批复,但查阅中国铁路的官网并不能查到相关消息。接着重庆某报从昆明某官方获悉,直接转载了此消息。渝昆铁路的走线问题,泸州市民也很关心,如果发此消息会引来很大关注度,获得高阅读量。泸州本地有媒体相继跟进,但转发内容均为转载。新闻专业主义要求对信息的核实至少应该有三个信息源佐证。泸州日报新媒体立即致电主管铁路的泸州市两高办求证,市两高办表示并未收到上级的批文和通知,如果真有批文,中国铁路的官网一定能查阅,但官网一直没有审批的消息。不实的消息不报,泸州日报坚守新闻专业主义,果断放弃刊发此消息。次日,云南发改委回复网友问政:渝昆铁路改线复杂,目前尚未上报国家发改委,所获得批复更是无稽之谈。如果在客观上违背新闻专业主义精神,想通过“注意力经济”博得关注,获取巨大流量,这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肆意践踏媒体公信力,于媒体自身和社会都会造成巨大负面影响。
   自建宣传队伍,生存空间被挤压目前,除了新闻行业通过平台发消息,政务部门和各行各业均自建宣传队伍,利用互联网平台发布消息。自建队伍和渠道发布的消息均是对自己有利的消息。对于关键问题、热点事件的回应,相关部门怕说错话、担心自己担责,常拒绝记者采访。有的甚至让新闻媒体等其官方公众号最新发布的内容,让新闻单位等通稿成为常态。
   舆论监督一直是媒体深度报道的追求。过去舆论监督稿件通过纸媒传播,传播力度有限。在新媒体的渠道分发下,舆论监督的影响更大。但往往不容乐观的是,一些单位、部门通过主管部门给媒体施压,不允许媒体介入。专业新闻人被拦在门外,自媒体没人监管,在舆论圈掀起谎言和情绪诱导的狂欢,再去扑火为时已晚。
   面对日益压缩的媒介环境,人们对新闻业开始焦虑:一是有形层面上,人才流失严重,不少记者纷纷转行;二是无形层面上,来自内心世界的焦灼,新闻业向何处去,新闻到底有什么价值,开始产生怀疑。
   传统记者转型需要时间,细节操作不注意
   以现场感来说,文字表达的内容不如图片直接,图片不如视频生动。在越来越多的新媒体产品中,直播成为常态。传统媒体记者转型过程中,现场直播技巧有待磨炼和提高。在直播报道中,消息的传播并不等同于看图说话。新闻人在现场,不能如看客一般看热闹,而是要能准确、快速地捕捉核心事实。比如2018年泸州洪峰过境,洪水淹没泸州滨江路单碗广场平台。部分记者到现场后,拍下的视频缺少参照物,与看客围观的视角一样,无法传递更多内容。反而是本土一位摄影师拍了一组广场上划拳雕塑被水淹的照片,引起关注和转发。
   反思:专业新闻人应该重塑自身价值提高媒介素养
   新媒体语境下,只是传播方法和路径发生了改变,但万变不离其宗,新闻的内核始终不变。新闻人仍应该在采访报道中秉持准确、公正、客观的工作态度,坚持真实、客观、专业化的工作原则。
   提高入行门槛,培养专业记者
   新媒体从业人员入行门槛较低,年轻人有活力、能创新,但基本的新闻规范还得在传统媒体中学习。新入行的人员建议先到传统媒体学习如何采访,学习新闻前辈严谨、务实、求真的工作作风,积累大量实践经验,再转入新媒体平台更为妥当。新闻从业者需要拓宽视野成为“杂家”,但同时也应该结合自身特点和专长,深耕某一领域,成为“专家”。只有比读者更懂、更透、更深刻,才能更好地呈现报道的“高质量、高水准”。比如采写经济分析类报道的记者应具备金融知识;采写政法类新闻的记者应熟知法律法规;采写人物类报道的记者应学习社会心理学等相关知识。    追随热点,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和深度
   传统媒体转型的意义在于“去粗取精”,在海量的信息中帮用户甄别信息。媒体机构的官方平台依然是以媒体品牌为依托,在稿件推送上仍要恪守“客观、真实、独立、自由”的新闻专业主义原则。新媒体语境下的传播,抢新闻固然重要,但已经不是唯一重要的了。在纷繁复杂的“信息沼泽”中,读者更愿意关心新闻事实报道的准确性和传递信息的深度。严谨的工作态度和严格的签审制度,确保所發布的新闻的准确、真实,这是专业化的新闻媒体机构和自媒体相比的优势所在。
   例如2018年9月6日晚上l0时许,泸州市纳溪护国镇十字口发生火灾。一时间,朋友圈都在传播火灾视频,围观群众看热闹般地疯狂转发。但究竟是何时发生的火灾、面积有多大、有无伤亡、现场救援怎么样?朋友圈一无所知。泸州日报记者在看到视频后,第一时间核实火灾是否属实,然后紧急采访消防、应急等部门,了解现场救援最新情况,写成消息再发布。随后,密切关注事情进展,为大众呈现出完整、真实的新闻事件。并不是每个网民都愿意成为记者,或有能力成为记者。职业新闻工作者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角色定位,清楚地了解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在工作中扬长避短。争取第一时间采访回更多信息。
   舆论监督,参与制度建设
   新闻从业者追求高品质新闻,在报道中还原真相、进行舆论监督,传递人文关怀是值得提倡和保护的。专业新闻人的价值应该推动社会进步,在新媒体报道中,更应该提高媒介素养,坚定自身价值,进行舆论监督,参与制度建设。
   2018年8月30日,泸州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在官网上挂出《泸州市普通住宅物业菜单式服务参考收费标准(征求意见稿)》,根据服务内容和要求、工作强度和频率等指标的差异,将物业服务企业细分为甲、乙、丙三个等级。带电梯的住宅物业每月每平方米收费1.5元起;不带电梯的住宅物业1元起。此事经过新媒体报道,引起很多网友关注,民意反对的呼声较高。读者纷纷通过电话、微信纷纷留言,质疑这样一个标准。泸州日报新媒体认真对待读者意见,将反映集中的问题梳理汇总,带着读者关切的痛点、难点问题采访相关部门。
   随后,泸州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立即召开情况说明会,补充解释说制定《参考收费标准》是为了规范新建普通住宅小区开发商选聘物业企业提供服务的标准。是否实施、如何实施会开展听证会,对公众关注的价格、等级标准等事项进行反复论证,报批同意后才会正式实施,以此消解百姓疑虑。
   新闻媒体搭建起政府和公众沟通的一个桥梁,提出问题、转达诉求、沟通解决,促使制定政策更加完善,考虑更加周全,从而促进社会更加美好。
   (作者单位:泸州日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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