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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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时,宰相王旦有个马夫,为他赶了五年马车,服役期满向王旦告辞,王旦竟不认识他。等马夫转身走时,王旦却马上叫出了他的名字,并念他赶车勤劳,给了他丰厚的赏赐。原来,这个马夫平日只知赶车,正脸都难露一下,王旦只熟悉他的背影,所以见到他的脸面时反倒不认识了。待马夫转身出去,那熟悉的背影,很快唤起了他的回忆。
  在我们现实生活中,确实有一大批默默诚实劳动、不求闻达的人。他们可爱而又非凡,无声无息地忙碌在生活的某个角落里,一心扎到工作当中。人们看不到他们的正面亮相,看到的永远是他们忙碌的身影。他们也从未把头从工作中抬起来,去抛头露面,博得场面上的喝彩。
  孔子说过,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知晓而不芳。在寂无声息中创造出非凡业绩者,不因为没有人喝彩、鼓励而自弃,这是一种健康的人格精神。其实,这样的人,并非注定要默默地生活,也许是因为某种时运关系,一直工作在这样的岗位上。
  不知道你听说过这样一个小故事没有?山野中的一颗美丽的小玉石,很羡慕被运到城市里做了珠宝的翡翠玛瑙。后来它也被运到城里,却和普通小石子一起铺成了路。有一天,一位贵夫人的一枚小宝石丢落在它身边,小玉石羡慕地说:“你有多幸福呀,每天光彩照人!”小宝石说:“我有什么好呀,被打磨得失去了天性,整天被人玩弄,我倒羡慕你呢!”话音刚落,小宝石被捡走了。小玉石若有所悟,从此以后生活得很快乐、很开心。
  实际生活中,时运也许安排你在一个不满意的位置上,尽管远离喝彩,请记住——那同样是一个光荣的位置。淡看众人的关注,习惯过普通的生活,脚踏实地,平视众生,用简朴的方式维护自己纯净的空间,让那些尘嚣、那些与自己无关的杂碎,不再困扰自身,是一种安静的快乐。往往能承受寂寞,耐得无人理睬或喝彩的人,才经得起生活的磕绊。
  不由想起自己上小学时的一件事:那年“六一”,班里要表演节目,我竟被老师安排在后台,自己深感委屈。爸爸问我:“为什么委屈呢?”我说:“主角多么风光。”爸爸没说什么,却摘下自己的手表,说:“表有外部和内部构件,相比之下,哪个功劳大呢?”我犹豫不决,爸爸说:“或许这手表内部和外部的构件,都使用的是同样质量的材料,因为时运和人们不同的选择,它们才有了不同的位置。被制造成手表内部构件的材料,注定要默默完成这个远离喝彩的工作,但如果没有它们的工作,外部指针就不能动。”
  父亲这番话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后来,我渐渐大了,逐渐明白,那些“后台”工作者,也许并不比那些尽享喝彩、大显风光的“主角”逊色。虽然社会给予他们的赏赐很少,他们却为社会创造、奉献得很多。
  当然,人活在世上,都有享受喝彩的权利,都可以幻想喝彩。但每个人都不要忘记——当人面对太多喝彩时,被人捧的名利思想也就愈强,愈来愈难接近平凡。过度追求喝彩,甚至不管正彩还是倒彩,并不是一件好事。在追求平等的现代社会,这种自我优越感往往会害己。刘晓庆再陷税案被捕,与过度追求自身“价值”、高高在上不无关系。
  有些人平时也认为应该把喝彩,利益看得淡一些,可是一旦到了评优、嘉奖、调职、调级、立功、入学,入党的关键时候,往往是“看得破,忍不过”。时下找领导个别谈话的,相当多的是反映个人“实际问题”的,生怕自己作出的成绩,因领导看不到而辱没自己。
  多一点平和,才会有普通人的快乐与内心宁静。有时,不妨甘于做一个台下的人,淡泊一些喝彩。这样,你也许会突然发现,生命最宝贵的时光——不属于取得成功、受到无数赞赏的时候,而是属于真正淡泊喝彩、享受平凡的日子。
  (摘自《中国青年》2003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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