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敦煌醉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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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丝绸之路是条柔软的带子,铺过千山万水,穿越戈壁荒滩,那敦煌就是系在它身上的一个结。
  祁连山、罗布泊、北塞山、三危山,将它拥进怀里,用心疼着。风起沙落,绿洲依旧,神奇美丽还在,不认真疼着怎行?汉风隋雨的剥蚀一直被众山隔开,只有丝绸之路可任意进出。
  有些地方,一生中一定是要去的。于我来说,敦煌就是。
  盛衰怎无凭。那遍地文物遗迹、浩繁典籍文献、精美石窟艺术……一座敦煌古城似乎是放不下的。文明走了5000年,的确太久,久得连它都懒得撩起自己的面纱。
  石刀、陶器、铜器,一个接一个地摆出先民踩出的脚印。以粗犷线条勾出喜怒哀乐的千年岩画,诉说对这块土地的一往情深。
  自然界的法则——一切归于强者。敦煌,终被雄心勃勃的大汉皇帝据为己有。张骞联络月氏、乌孙夹击匈奴的惊心动魄,骠骑将军霍去病统率万骑千里扬威,敦煌成了大汉皇帝的囊中之物。从史书的路线图上,看不出张骞出使西域的艰难,许多时候,人们只需要终点,总会忽略过程。
  再次强盛的匈奴又觑觎上了这里。源于战祸不断,无数人拜倒在“佛”的脚下。不管是主政的统治者,还是身份卑微的臣民,都将解脱烦厄的希望寄托于这片绿洲。丝绸之路时而折叠,进而卷曲。敦煌也在战刀的闪亮里,折射出越来越亮的光彩。不管是隋文帝将大批南朝部族远徙这里充边,还是饱受战争之苦的百姓来此避乱,敦煌这盏灯不断地被添油。厚重也需要积累的。千百年的延续,终于薄发了。
  华夏文明与欧洲文明碰撞的火花,是有声音的。我分明能听出它的声声呼唤。铿锵威武,天籁自然,轮流交替。
  石窟、阳关、月牙泉……一切还好吧?民族的,也是世界的。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寻它,还是寻它。
  不只有秦始皇修关卡长城,大汉天子也会。有了藩篱,在中原大地可以安睡。拂去阳关、玉门关遗址上的沙土,露出的依然是铮铮铁骨。
  从这里,李广利将军驱着大群汗血宝马奔向中原;赵破奴从这里一直向西生擒楼兰王……这些,关城当然是记得的。
  感受敦煌,当从阳关开始。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里的迟暮长叹不足取,一份凭吊却无可推卸。于军队或商旅来说,水堪比生命。汉武帝于水源处设立阳关,守住滋养生命的水源,于是阳关便站在这里,自豪地挺起胸膛。
  去阳关的路上,离得很远就有一座山,怎么看都像一尊佛。也许山与人的心思相通,凡事皆有因果。上千年来,黄沙掩埋的阳关古道仍然宽阔,依旧延伸出无数离愁。寄托的,还有诗人的想象。脍炙人口的诗句穿越一个又一个王朝,由阳关一路擎着向前传递。《阳关三叠》的曲子还在起伏送别的心潮。渭城朝雨还会下,客舍柳色怕早已作古,只有阳关孤零零地怀想西去的人,默念东来的驼铃。如今,仅剩下一座残存的烽火台,诉说曾经的熙熙攘攘与战马的仰首嘶鸣。
  天是纯蓝的,掺不了一丝杂色,我也被罩进其中。被罩进来的,还有阳光。王维写到阳关时,举的不知是不是夜光杯,猜想他对敦煌是熟透于心的。要不,又如何写得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他没有想到,与这首惜别诗永存的,竟然不是帝王将相,而是这上万平方米的墙基。偶有玉器、陶片、古钱之属从流沙里露出,也是做一个恰当的点缀。名扬千古,并不需要华丽的装饰与宏伟的气势。黄土垒成的遗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却能像诗词一样,在流沙的来去里一步一步趟过历史的河。
  朝雨、柳色、离别的酒,成了不舍的道具,渭城、阳关、安西串出一条线。友情被阳关一遍遍地叠起展开,展开又叠起。到敦煌,必到阳关。不只冲着附近的南湖渥洼池、阳关博物馆、葡萄长廊,实因普通的事物里,有人性最本真的印迹。只要人间有情,阳关就不会被风沙掩埋,更不会被人们遗忘。
  阳关附近的十几座烽燧,焰火不举狼烟不兴,依然用残缺的身体写出沧桑的表情。谁能说残缺不是一种美?
  如果说阳关承载的是万古不变的情谊,那玉门关则是忧愁的化身。羌笛高亢却也断断续续,难道真是因为玉门关阻了春的温暖?
  茫茫戈壁,王之涣的《凉州词》被刻在孤零零的石碑上,一下就牵出了只有600余平方米的玉门关。它如此之小,竟替汉朝守着最西面的风景,令人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戍卒的离愁,繁华帝都的统治者体会不到,虽有丝路相连,可又奈何?这份哀怨捆绑在不足30米见方的玉门关身上,玉门关是多么委屈。它可是一直挺立在荒凉的戈壁滩中,为离别家乡的人翘首张望。
  玉门关、湖泊、水草,与无边的戈壁滩相融,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从大漠戈壁深处来的商旅、僧人在这里接受入关检查后,就算进入中原了。进来的,有人,还有清脆的驼铃,它们也愿意寻找春风。
  四方形的遺址孤独矗立,朝霞与夕阳一次又一次地将它点燃,温暖荒凉的大漠。一年又一年的风沙总会询问玉门关,温暖了这么久,可以覆盖了吗?只有这样,那份思乡的愁才可以消了。
  霍去病、卫青的足迹离此西去更有千里。于他们来说,天涯方是旅途的尽头。人生有一千种活法,与其愁怨,不如金戈铁马,打得四海太平,何须用关卡圈起一个王朝。
  此时,明月依旧,丝绸之路依旧,玉门关依旧,少的只是羌笛的怨恨,多的是杨柳的摆动。
  玉门关外,是雅丹地貌,古丝绸之路北线由此通过。
  雪水的浸蚀,狂风的咆哮,再结实的地方也敌不得它们的阴谋。土石堆终化为砾石和细沙。不管是金狮迎宾,还是狮身人面像,使人的想象发挥到了极致。
  在雅丹魔鬼城轻轻走上一圈,万千造型,沧海桑田的神奇,在这里蔓延开来,成了无边的海。千沟万壑排列成的古堡,有魔幻般的美。忽明忽暗里,魔鬼城极尽能事地渲染出一个奇异的世界。它会燃烧的,要不色彩怎会变幻?橘黄的城,红色的堡,金色的垄脊,黑色的砺石沙海,黄色的黏土雕像,如若有白云倏忽进来,更是登峰造极的美。
  大风刮过,各种怪叫声混和起来,不用看也会感觉出狰狞的样子。来这里练的是胆量,却也是品尝大自然的顽皮。   一片沙丘,一个城堡,不需要一个勇士就成了奇幻的城。
  十个朝代的更迭,连记载的史书都嫌厌倦了,而敦煌却默默地用上百的洞窟、成千的彩塑、上万平方米的壁画定格了繁盛与衰落。如果敦煌是鲜活的个体,莫高窟就是它的灵魂。
  莫高窟的名字也许是一个地方化来的,也许是佛家的一句偈语,要么是哪一位将领的指定,这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存放了无数颗跋涉的心。
  一座佛,二座佛……上千座佛,济济一堂,都说佛家讲究一个缘字,无数次缘结敦煌,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这样的奇迹,从甘肃到中国,再从中国走向世界,都一路闪耀光芒。
  佛愿用凤凰涅槃的苦来普度众生的。如果每尊佛都代表一种信念的话,还有什么地方能存下那么多的信念?战争或许会摧毁洞窟,却会有更多的洞窟被凿开。所谓的厚重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透的。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安放信仰还重要的。时光回溯到1700多年前,乐僔和尚云游至此,鸣沙山上千佛打坐诵经,成了他在这里开天辟地的理由。第一个洞窟,第一尊佛像,第一幅壁画……他不知道,善念如泉水,滋润起一座艺术殿堂。此后,历经此地的商贾旅人,或求财,或平安,或思念,将钱物变成了鲜活的佛像,精美的壁画,遮风避雨的洞窟,千年而不绝。
  一座凝聚了中华文明的石窟佛像,仅凭一个人的心胸如何装得下。众多彩塑、壁画,会让你想象出那些举着火把,手拿凿子与钢钎的工匠心中是多么虔诚,只有虔诚的人,才会打制出这份精美的艺术品,历千年风雨还生辉。
  绕在佛周边的飞天,不正是人们在信仰周围快乐的吗?北魏的姿态婀娜,隋唐的飘带轻盈。弹琵琶的,曼妙;舞飘带的,轻盈。世俗的尘埃,都被它们撵得干干净净。
  汉武帝在“甘泉宫”对匈奴的“祭天金人”顶礼膜拜时,并不知道后人会把他绘进壁画,与史书一道说着马蹄轻狂,旌旗猎猎。
  记住大唐强盛的除了史书而外,最后说服力的非敦煌不可。从印度取经由这里经过的唐玄奘,领着文成公主西去的松赞干布,都被凝固了。
  一位名叫王圆篆的糊涂道士,送来大把金钱的商人,利用权势的帝王将相,他们求的都是心的宁静。
  事物总有两面性,太完美了也会招来妒忌。
  佛与飞天不屑一顾的金钱,于世人来说,还会当成好东西。法国人伯希和,在莫高窟筛选了三星期,获取1万多件上乘文书精品;日本人吉川小一郎掠走600多件经卷;匈牙利的斯坦因用14块马蹄银买走了1万多件藏品……一幕幕的惨剧,仅用哭泣与愤怒来形容远远不够,这是一个国弱民贫的年代无法避免的。余秋雨以它为素材,从文化的视角,诠释人生苦旅的历程。这种大境界,注定被古老的丝绸之路牵着,揉着。
  中华文化多灾多难,命运多舛,但已时过境迁。
  优美的舞剧《丝路花雨》复活了沉睡千年的敦煌,开启了一条传播中华文化之路。没有一句独白,仅是舞蹈,世界就被征服了。
  东西绵延数十里的三危山,隔了大泉河与鸣沙山相望,“三峰耸立、如危欲堕”,当是仙界的刀斧方能斫出如此奇险。三面岌岌可危,只能从沙堆中杀出一条路来。人生于世,何尝不危,通向信仰的路上又如何不是危机四伏。
  正是这座山上的佛光,成了开凿莫高窟的动因。它似一粒种子,生长出敦煌的大美。
  神话故事里说,这山是三青神鸟居住的,自然给三危山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寺庙、王母宫、观音井、老君堂、南天门,无不说着对这座山的膜拜。纪念孔子的“大成殿”,祭祀龙王的“龙王庙”,祭祀山神的“山神庙”皆与三危山互应,这里也是融合之地。
  一壶观音井水,一杯敦煌热茶,不用烧香拜佛,所有的风景和信仰都会被心过滤一遍。
  沙漠彰显着生命最原始的力量,只有它才可以炫耀出海的辽阔。
  干旱饥渴,风沙卷起的声响,沙丘掩埋的情感……沙漠,是生命的禁地。
  由沙掩起的鸣沙山,坦露出40多公里的胸怀,颠覆了我的观点。山丘的脊梁,如一条条优美的线条,勾勒鸣沙山的轮廓。
  踏沙,有种柔柔的美感。粉红、黄、绿、白、黑五色的沙粒,不沾一尘。如有落日或云霞,沙梁就被染成金色或暗红的,像一幅油画。自然、壮美,不亲历如何会触动内心的柔软。
  一声清脆的驼铃声后,沙山上就热闹起来了。驼蹄陷出深深的印,驼峰来往摇晃着。沙粒流动,发出管弦鼓乐一般的声响,如雷鸣,如仙乐,这可是大自然最真实的声音。一齐坐上特制的充气垫或木滑板从山顶顺坡滑下,整个山都沸腾了。
  月牙一般的泉,是上苍心中最多情的弦。满月落下,一半是它,一半藏进人的心中。
  月牙泉和鸣沙山是一对孪生兄妹。如果说鸣沙山有大江东去一般的磅礴,那月牙泉则如一首小夜曲的舒缓。
  月牙泉的清澈,让江南水乡的我也大为惊讶。它一定是绿洲衔在口中的玉。这份小巧精致,只有上苍能捏得出来。用无数比喻和想象来摹画它,都嫌不够贴切。
  弯曲如新月,黄昏时分坐在泉边楼台上,与它静静相对,静谧而安详。
  景物的美是表面的,正是这份美,用情来串起来,更是分外迷人。舞剧《大梦敦煌》里的青年画师莫高与月牙,演绎了一段凄美的爱情。
  月牙化成一泓清泉,莫高以泉润笔,用毕生的心血,在悲怆中完成了爱的绝唱——莫高窟壁画。艺术、爱情,永远不离。
  敦煌是诗意的地方,阳关玉门关质朴自然,不用谁来洋洋洒洒地记下,只需几首诗就可名垂千古了;敦煌是魔幻的地方,魔鬼之城神秘奇美的旋律,离得无论有多久,也会有心有余悸之后的回味;敦煌是灵魂的住所,那洞窟壁画,你来不来都不要紧,心都会朝着它的方向;敦煌是壮美柔情的地方,鳴沙山的原始、月牙泉的深情,走得再远,也被一种深情牵着。
  一件画、一尊佛、一个洞穴,都可写出精彩的故事;一眼泉、一座山、一座城,都可唱出柔美的杨柳新枝;一段历史、一段旋律、一场舞蹈,都能令人荡气回肠。这一切,不须把酒,细品就可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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