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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和安德鲁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维克托说：“我妈妈说你如果愿意，可以到我家来。还可以留下来喝下午茶。”
“好的，”安德鲁说，“我妈妈也说随时欢迎你到我家来。”
走进维克托的房间，简直就像走入蜘蛛网一样。从天花板上垂下很多根棉绳，下端挂着各种飞机模型。安德鲁的眼前是一架大“兰开斯特”轰炸机模型的机尾，飞机的尾炮差点戳到他的眼睛。他后退了一步，规划了一条路线穿过房间走到维克托跟前。这时维克托已经平躺在地上了，一半身体伸在床下面，两眼紧盯着天花板上正在上演的一场空战：两架“喷火”战斗机和一架“梅塞施密特”战斗机。另外一架“梅塞施密特”战斗机从灯罩后面偷袭过来，目标似乎瞄准了悬挂在灯上的“大力神”运输机。安德鲁把脚伸到床下，在维克托旁边躺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地上，静静地盯着战斗机足足看了五分钟。
在肩膀高度往上的墙壁上画的是暴风雨来临时的景象，昏暗的天空中乌云汹涌。石膏墙面上的一道裂缝里填上了白色涂料，造成了一道叉形闪电的效果。
“你应该晚上看，”维克托说，“我把灯开着，就像是轰炸之夜的月亮，再打开窗户，这样战斗机都被风吹动起来，还会投射大大的影子到墙上。我躺在床上制造出各种音效。”
“什么音效？”
“机关枪、高射炮和投炸弹的音效。然后，我妈妈会在楼下敲天花板，我只好作罢。”
“每晚都这样吗？”安德鲁问，“你不在床上看书吗？”
“这样的灯光没法看书，”维克托说，“灯泡只有十五瓦。不然就太亮了。”
安德鲁觉得维克托很可怜，一晚又一晚，独自待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十五瓦的灯泡照着。接着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说：“是做轰炸之夜的月亮太亮了吗？”
“做什么时候的月亮都太亮了，”维克托回答，“看！”
他伸手拉了一下床边垂下的线，灯亮了。灯罩是一個白色玻璃的球形罩，即使是白天，灯泡也发出了宛如月亮一般的光辉。
“看灯罩下面这些死苍蝇，”维克托说，“像月球上一个个陨石坑。”
安德鲁看到他在踢床下面纸质的东西。他伸过脖子想看看是什么，发现原来是几堆落满灰尘的杂志和漫画书。
“这是我的图书馆。”维克托说着便伸手到床下拖出来两捆书。
一捆是旧版的《空军评论》杂志，还有一捆是漫画书。每本杂志的头版都是关于空军777中队史蒂夫·斯通立下的赫赫战功。史蒂夫·斯通是飞“飓风”战斗机的，他还有两位朋友也是飞“飓风”的，叫鲍勃的小胡子浓密得可以让鹦鹉栖息，除了“击中目标”他很少说话。图比圆滚滚的，看起来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人，每周得用杠杆把他撬进“飓风”战斗机里一样。
画史蒂夫的这位插图画家画飞机还可以，但却不善于画人。他画的777中队所有人膝盖以下的腿都好像被锯掉了一样，鞋穿在了原本该画小腿的地方。安德鲁看了几期之后，觉得这也不一定是坏事。史蒂夫和鲍勃飞行时，经常在飞机上爬来爬去，也常常挂在起落架上晃来晃去。如果腿很短，他们受到的空气阻力就会大大减小。当然，圆滚滚的图比必须塞在驾驶舱里。
“这些你全信吗？”安德鲁指着一幅史蒂夫驾驶“飓风”战斗机在埃菲尔铁塔下飞行的插图问道。
“当然不信，但是我打赌你也能做到。你也能驾驶‘飓风’战斗机从雅茅斯飞过，”维克托说，“你看过惠灵顿精灵米奇的书吗？”
他递给安德鲁那捆名叫《行动》的漫画书，书名用黄色爆炸效果的字母印在红色封面上。安德鲁翻看了第一本，在上面寻找像精灵那样穿雨靴、戴尖帽子的人。这才发现米奇是999中队的王牌机械师，在他的精心维护下，“惠灵顿”轰炸机可以在空中自如翻转，可以安全地降落在深水之上，甚至可以像“鹞式”战斗机一样在被纳粹占领的法国小菜园里起飞。
那本书上的米奇画得矮矮胖胖的，非常符合机械师的形象。他的脖子比头粗，手比脚大，总是拿着调节扳手，即使在仪表盘前做精细活的时候也不放下。
“如果做不了飞行员，我想做一名飞机机械师。”维克托说。
“你画的姿态不对。”安德鲁说。他正在看一张米奇从轰炸机的机翼跃下的照片，像只灵活的蛤蟆。“他看起来像《敌后大爆破》中用的炸弹一样。我真担心他们会把他当成炸弹扔出去。”
“那电影很精彩，”维克托说，“我看过很多遍。还有《伦敦上空的鹰》，我就爱看那些呼啸而过的‘喷火’战斗机。你难道没有飞机吗？”
“我有赛车，”安德鲁说，“足够举办赛车大奖赛了，但是我还没找到建跑道的地方。”
“你也把赛车挂起来吗？”维克托心不在焉地问。
“赛车又不是飞机，”安德鲁说，“挂起来有意义吗？”
“你在肯特没看过飞机吗？”
“有时候会看到，但是你得去找，”安德鲁说，“不像这儿到处都是。”
维克托的妈妈在门口探头进来说：“下午茶好了。你们可不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下楼。”说完便走了。
“我从来不敢把东西带下楼，怕被清理掉。走，我们下楼吧。”维克托把他的“图书馆”推到床下。他起身脱掉了滑雪衫和毛衣，准备下楼喝下午茶。安德鲁收回双脚，清理掉袜子上面粘的绒毛，穿上了鞋子。两人小心翼翼地踮着脚下了楼。
维克托说：“我妈妈说你如果愿意，可以到我家来。还可以留下来喝下午茶。”
“好的，”安德鲁说，“我妈妈也说随时欢迎你到我家来。”
走进维克托的房间，简直就像走入蜘蛛网一样。从天花板上垂下很多根棉绳，下端挂着各种飞机模型。安德鲁的眼前是一架大“兰开斯特”轰炸机模型的机尾，飞机的尾炮差点戳到他的眼睛。他后退了一步，规划了一条路线穿过房间走到维克托跟前。这时维克托已经平躺在地上了，一半身体伸在床下面，两眼紧盯着天花板上正在上演的一场空战：两架“喷火”战斗机和一架“梅塞施密特”战斗机。另外一架“梅塞施密特”战斗机从灯罩后面偷袭过来，目标似乎瞄准了悬挂在灯上的“大力神”运输机。安德鲁把脚伸到床下，在维克托旁边躺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地上，静静地盯着战斗机足足看了五分钟。
在肩膀高度往上的墙壁上画的是暴风雨来临时的景象，昏暗的天空中乌云汹涌。石膏墙面上的一道裂缝里填上了白色涂料，造成了一道叉形闪电的效果。
“你应该晚上看，”维克托说，“我把灯开着，就像是轰炸之夜的月亮，再打开窗户，这样战斗机都被风吹动起来，还会投射大大的影子到墙上。我躺在床上制造出各种音效。”
“什么音效？”
“机关枪、高射炮和投炸弹的音效。然后，我妈妈会在楼下敲天花板，我只好作罢。”
“每晚都这样吗？”安德鲁问，“你不在床上看书吗？”
“这样的灯光没法看书，”维克托说，“灯泡只有十五瓦。不然就太亮了。”
安德鲁觉得维克托很可怜，一晚又一晚，独自待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十五瓦的灯泡照着。接着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说：“是做轰炸之夜的月亮太亮了吗？”
“做什么时候的月亮都太亮了，”维克托回答，“看！”
他伸手拉了一下床边垂下的线，灯亮了。灯罩是一個白色玻璃的球形罩，即使是白天，灯泡也发出了宛如月亮一般的光辉。
“看灯罩下面这些死苍蝇，”维克托说，“像月球上一个个陨石坑。”
安德鲁看到他在踢床下面纸质的东西。他伸过脖子想看看是什么，发现原来是几堆落满灰尘的杂志和漫画书。
“这是我的图书馆。”维克托说着便伸手到床下拖出来两捆书。
一捆是旧版的《空军评论》杂志，还有一捆是漫画书。每本杂志的头版都是关于空军777中队史蒂夫·斯通立下的赫赫战功。史蒂夫·斯通是飞“飓风”战斗机的，他还有两位朋友也是飞“飓风”的，叫鲍勃的小胡子浓密得可以让鹦鹉栖息，除了“击中目标”他很少说话。图比圆滚滚的，看起来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人，每周得用杠杆把他撬进“飓风”战斗机里一样。
画史蒂夫的这位插图画家画飞机还可以，但却不善于画人。他画的777中队所有人膝盖以下的腿都好像被锯掉了一样，鞋穿在了原本该画小腿的地方。安德鲁看了几期之后，觉得这也不一定是坏事。史蒂夫和鲍勃飞行时，经常在飞机上爬来爬去，也常常挂在起落架上晃来晃去。如果腿很短，他们受到的空气阻力就会大大减小。当然，圆滚滚的图比必须塞在驾驶舱里。
“这些你全信吗？”安德鲁指着一幅史蒂夫驾驶“飓风”战斗机在埃菲尔铁塔下飞行的插图问道。
“当然不信，但是我打赌你也能做到。你也能驾驶‘飓风’战斗机从雅茅斯飞过，”维克托说，“你看过惠灵顿精灵米奇的书吗？”
他递给安德鲁那捆名叫《行动》的漫画书，书名用黄色爆炸效果的字母印在红色封面上。安德鲁翻看了第一本，在上面寻找像精灵那样穿雨靴、戴尖帽子的人。这才发现米奇是999中队的王牌机械师，在他的精心维护下，“惠灵顿”轰炸机可以在空中自如翻转，可以安全地降落在深水之上，甚至可以像“鹞式”战斗机一样在被纳粹占领的法国小菜园里起飞。
那本书上的米奇画得矮矮胖胖的，非常符合机械师的形象。他的脖子比头粗，手比脚大，总是拿着调节扳手，即使在仪表盘前做精细活的时候也不放下。
“如果做不了飞行员，我想做一名飞机机械师。”维克托说。
“你画的姿态不对。”安德鲁说。他正在看一张米奇从轰炸机的机翼跃下的照片，像只灵活的蛤蟆。“他看起来像《敌后大爆破》中用的炸弹一样。我真担心他们会把他当成炸弹扔出去。”
“那电影很精彩，”维克托说，“我看过很多遍。还有《伦敦上空的鹰》，我就爱看那些呼啸而过的‘喷火’战斗机。你难道没有飞机吗？”
“我有赛车，”安德鲁说，“足够举办赛车大奖赛了，但是我还没找到建跑道的地方。”
“你也把赛车挂起来吗？”维克托心不在焉地问。
“赛车又不是飞机，”安德鲁说，“挂起来有意义吗？”
“你在肯特没看过飞机吗？”
“有时候会看到，但是你得去找，”安德鲁说，“不像这儿到处都是。”
维克托的妈妈在门口探头进来说：“下午茶好了。你们可不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下楼。”说完便走了。
“我从来不敢把东西带下楼，怕被清理掉。走，我们下楼吧。”维克托把他的“图书馆”推到床下。他起身脱掉了滑雪衫和毛衣，准备下楼喝下午茶。安德鲁收回双脚，清理掉袜子上面粘的绒毛，穿上了鞋子。两人小心翼翼地踮着脚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