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石头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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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石头是着落
  6月23日这天,我寄出了留在学校的最后一点东西。第二天当学位证拿在手上的时候,我知道,我是真的毕业了,不是学生,而有了新的名字——社会新鲜人。
  可能是从上个月或更早开始,每次点进空间的时候,看到的总是关于毕业的文章。那时我在想,你也写一点吧,别浪费了人生给你的机会。而几乎同时,我又发现,自己对这些根本是无感的。香港有句俚语叫“撑到底”,内地兴起说谁谁谁很“ging”,意思是除非人挂了房贷还是接着还,所以无论情绪何等需要照顾,生活多么需要慢下来,你还是要奔出你的出租屋挤上上班的公交车,情绪好廉价,我们根本抽不出空伤毕业。那些关于毕业的传说成了连骗小孩子都危险的童话,什么彻夜长谈啦,什么离别的车站啊,乌托邦啊。事实是,有了着落的人都急着回公司销假,补齐假期落下的工作,没有着落的似乎更没心,面试从来都是一场消耗战。
  那天,坐车上班的时候,明明已经满的门都关不了了,一个男子还是拼命拽着车梁向上挤,售票员提醒他注意安全,考虑坐下一班,他说,我都等了几班了,都这样,还要什么安不安全,把我顺利载到,不迟到就行。当时满车的人在笑,我却笑不出来,甚至想哭,是不是哭点很奇隆。每次回家,总是很羡慕坐在座位上的人,因为真的已经很累了,我很惨了吗,当然不是,环顾周围,车厢里无管是坐到座位的幸运人,还是跟我一样的,都或倚或靠的在睡觉。包里那本为打发乘车无聊准备的书就这样静静躺着,折角还是在背出来的那页,没有派上用场过。
  2 石头是年纪
  《搭车去柏林》的片头有句宣传语,写的很好,有些事只有年轻的时候才能做。看到这,我深深叹了口气。
  有些人从来就没有年轻过,关于这个,很难解释。燕子每次说关于她海阔天空梦想的时候,泼一瓢冷水是我必须做的,即使我心里多么想鼓励她。这种感觉跟崔永元对抑郁症病人的导向很类似,他说,如果我不是一个公众人物,而仅仅是个抑郁症患者,我会跟病友说,死了真好,但作为电视人我不能,我要说生命值得热爱。都是怕负责任。《少年维特》问世的时候曾经掀起一片自杀狂潮,作者歌德因此压力很大,并表示反省和自责。有时候,你的积极是很多人的命,但用的不好,也会像今天中国的成功学一样,越励志越心伤。
  可能是最近一直生病的关系,愈发觉得应该趁着年轻去做想做的事,而不是早早地就被人生的幸福清单束缚。这期间,有两本书给了我很大的安慰,一本是日本人石田写的《不去会死》,一本是小莉推荐的,迄今为止我读到的写忠实自我想法最好的一本书《月亮与六便士》。前者讲述了一个在公司上班的上班族,为了环游世界而辞掉安逸的工作,放弃与周围人平行的结婚生子升职的按部就班的人生轨迹。最初买它的时候仅仅是因为我深爱的一个作者推荐,看题目时权当一本旅行类书看,等合上书,我很久说不出话来。陈绮贞曾经唱过《旅行的意义》,对于石田而言,旅行的意义,我猜,是跳出生活的圈套,打破桎梏,真正开始生活。
  重点说说《月亮与六便士》,一个中年男人,毫无征兆的抛妻弃子,只为响应内心的号召,去实现心中的追求。当有人拿良心去拷问他时,他说出了一句足够“感动中国”的话语:我觉得我没有对不起他们,我已经养了他们那么多年,给了他们那么多年的安逸生活。这不是一本写现实与理想冲突的书,绝对不是,也不是书评说的什么理想主义者的楷模。主人公不是在坚持理想,而是被所想挟持,身不由己,不得不去。里面的很多段落,甚至是每一句独白描写都是值得我画线久久记住。就算是到今天,我觉得自己仍词不达意,说不清这本书给我的震动,因为我还在书里,没能出来。
  3 石头是规范
  吕丽萍最近很火,起因是她在微博中批判同性恋的言辞犯了众怒。这一领域的显著人物蔡康永发了两条有关此事的微博。就这样,一块常被我忽略的石头也压将过来。
  说真的,我身边不乏有这样倾向的朋友,并曾经十分要好。许是当时智识不够,一度希望他们“改邪归正”,为他们担心离经叛道不是久常之计。深度了解后,特别是边听边陪他们经历了一些事情,发现他们其实和异性恋爱一般无异,各种患得患失、痴怨缠绵的情愫一应俱全。曾听人说,这类人拥有某些共性一望而知。是的,他们大多造型具有标识性,辨识度极高。这让我联想到一个理论:不要害怕奇装异服,行止怪异的人,他们往往更真实,更容易将心里所想外化。
  规范一说,当然不只这个,广义上,他人对你的期待也算是,甚至这种塑造性不亚于洗脑和鞭笞,用的好它是你重建的基石,不好的话其杀伤力绝对是变态级别的,幸运的是,这种变态往往没感觉甚至自鸣得意。吹沙漠风的三毛就不只一次地说她姐姐:你真懦弱,只敢活在别人的期待中。三毛当然有资格骂,因为她的特立独行才是我们对她的期待,换做别人,做你的梵高大梦去吧。我亲爱的珊珊,写过一篇题为《谢谢相信我的人》的文章。强大如斯,偶尔的迟疑也需要期待让内心坚定,相信自己确实如大家期待的那么好,能做到根本不了解自己人眼中期待的事。
  4 石头是迷失
  记下濮存昕老师的话:演员是一个自我价值与名利俱存的职业,它需要你不断提高文化修养、社会责任,不断地反省自己,最后做到内外如一。否则,你拥有再多钱也会迷失,也会不快乐。
  大四去的为数不多的几堂课却出乎意料收获很多,教古文化的老师说,因为文化的缺失,我们每天工作上班看似井然有序其实内核里根本没有支撑,不知道正忙碌的一切是为什么。
  其实,石头就是虚位以待,可以是任何名词动词甚至是助词。请不要担心我的情绪,我高兴着呢,因为常常自省所以比较踏实地快乐着。
  快乐很多,幸福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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