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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我从山西阳泉出发,乘车赶往陕西省榆林市佳县。这次旅行的目的,是要看一看那里独特的民间祈福祭祀活动——放赦。所以这次出行,也可以说是感受陕北古老民间习俗的一次文化旅游。
佳县峪口乡谭家坪村,位于佳县白云山南部,东临黄河。当地民间传说,古时候黄河年年泛滥,人间瘟疫肆虐,妖孽横行,黄河沿岸的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后来真武祖师(掌管北方的主神)和八仙得知消息后,下凡杀死了妖魔,消除了瘟灾。谭家坪村的百姓为了感谢真武祖师和八仙的功德,便在每年正月初九举行放赦,祭祀神灵,祈求平安。
放赦,也就是把在寺院里供奉了一年的用枣木雕成的神像请出来,扛到高山顶上,通过绳索从千米高山顶上滑落下来放到山脚。放赦的神像有时值、日值、月值、年值四位天神,各骑一匹五彩烈马,威凰凛凛;还有经过精心装扮的张果老、蓝采和、韩湘子、汉钟离、吕洞宾、曹国舅、铁拐李、何仙姑八位神仙和身驾仙鹤的太上老君。这些神像在当地称赦人,都是用当地最坚硬的枣木精雕细刻而成,个个形象逼真,神彩飞扬。
放赦活动早在正月初九之前几天就开始筹备了,男人们在寺院外的空地上清洁扫除、摆设神坛,妇女们则忙活着炸面花捏面供。正月初八一早,妇女们也来到寺院帮忙,搓灯芯,剪纸活,还要给赦人(神像)缝上新衣新帽。
初九早上,一队人马在主持的引导下,从寺院里抬出神龛、香炉,打着旗帜,敲锣打鼓吹着唢呐,到山头、河边请上各路神仙,然后从村西绕回到寺院。这也叫圈村。圈村队伍行进途中鞭炮不断,沿路家家户户都有人在路边恭候。神龛过来后,他们用手中已经点燃的香换下香炉中的香,再将换回的香插在自家的院墙上,意思是已经将神仙请到家了,神仙会保佑全家四季平安,人畜兴旺。在将全村每家每户的香都圈进来后,主持这才恭恭敬敬地将神龛和香炉安放在寺院神坛,再请道士做道场安置各路神仙,供村民祈福。
上午10时,扛赦的人们将赦人、赦马从寺院窑洞里请出来,然后每人扛起一个,沿小路向山崖上攀登。一个小时过后,扛着赦人、赦马的汉子们爬上了山顶,将赦人、赦马依次排开,整齐地放在地上。人们整理赦绳,将赦人、赦马按顺序穿上绳子,再依其重量绑上轻重不同的山石、艾草。中午12时许,随着山头一声铳炮的巨响,放赦开始了。首个要放下山的是值年神。人们将值年神抬至放赦的地点,点燃悬挂在赦人下的干艾草和鞭炮,以示仙人腾云驾雾,鬼怪速速避让。伴着徐徐青烟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值年神便从山顶降至山下。下面接赦人的人员早已一字排开,二三十名汉子一齐用力,将赦绳牢牢把住,控制好赦人下降的速度。不大一会儿,值月神、值日神、值时神和八仙依次被一一放下,赦人、赦马带着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地从近千米高的山顶上沿着绳子飘然而下,烟缭雾绕,仿佛神仙下凡一般。
这时候,寺院前的神坛前,跪着的圈村乐队有节奏地敲起锣鼓吹起唢呐,扛旗的小伙子们一个个昂首观看,每放下一个赦人,窑洞前、马路边等待多时的人群,随着神仙的到来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寺院前一片欢腾。最后出场的老寿星太上老君,把放赦活动推向高潮。不等老寿星放至末端,兴奋的人们伴随着欢呼声,围上前争抢象征吉祥的平安符。
整个放赦活动持续了将近3个小时,自始至终,整个山村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全村男女老幼在鼓乐声中尽情地狂欢祈福。
旅游攻略
交通:从榆林乘长途车到佳县县城,再乘出租车至谭家坪村20元。
住宿:佳县县城有不同价位的宾馆可供住宿,谭家坪村附近的白云山景区也有农家可提供住宿。
美食:油旋、抿节、羊杂碎、钱钱饭、洋芋擦擦、擀面皮、拌凉粉、子长煎、羊肉疙瘩。
注意:可去山上观看放赦过程,也可在山下和村民一起接赦。在山上观看要注意,如果放赦绳子已经串起赦人,不可从绳子上方迈过,当地人认为这是对神仙不敬的举动。
其他看点:谭家坪村周边有香炉寺、白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