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共产党与民主党派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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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社会主义国家里是否可容纳多党派,这是一个全世界共产主义者都未完全解决的问题。可能有的兄弟国家认为要用苏联的办法——一个党。但是东欧兄弟国家也还是有些民主党派的。我们经过研究认为,社会主义国家并不是命定的只能有一个党,而是要根据历史的发展,而且要根据自己的历史条件来决定。一般地说,只要都为社会主义服务,就是有几个党也并没有什么害处,相反地倒是有好处。社会主义国家讲统一,是制度上的统一,主张取消剥削制度,实行全民所有制与集体所有制以代替私有制,就是要人人劳动,反对剥削。社会主义国家不允许两种所有制同时存在,不能允许剥削制度永远长存。因此不论是农民的小私有制,还是资本主义的所有制,都需要实行社会主义的改造。但这并不是说要取消同一制度下的个人自由。人人劳动才是真正的自由。不像剥削社会那样,被剥削阶级被剥夺了许多自由,而剥削者有侵犯别人自由的权利。那种“自由”不平等,不是真正的自由。只有在人人劳动的基础上,才有真正的自由,人类才能得到解放。所以我们所讲的统一与自由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的。在人人劳动的社会里,人的个性才能得到正常的发展,不是剥削阶级社会的畸形发展,如损人利己,只顾自己的发展。真正的“平等、自由、博爱”——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时的口号,也只有到了社会主义国家才能真正实现。只有在社会主义国家里,劳动人民的创造性才能得到高度的发展。在任何剥削社会永远见不到这样大发展的生产力。既是如此,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一个模子的制造辦法呢?有几个党派同为社会主义服务又有什么不好呢?当然,几个党派中得有一个核心,就是以共产党为领导,但其他党派也同时存在。就是共产党员也不都是一色一样的,各人还有各种不同的意见,有不同才有同,没有不同的意见也就没有共同的意见。能够统一的成为共同的意见,不能统一的还不是保留在那里吗?毛主席昨天说:有自由才有纪律性。自觉的纪律要适当地强调,但不能什么时候都强调纪律。例如现在我们开会,我一个在说,不能几十个人都一齐说,但一宣布散会,大家就都可以说了,这不是无纪律。有了无纪律,才显出有纪律的必要性。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讲纪律,就不能活了。有些人的样子很呆板,我说那是虚伪现象。毛主席说,我们大家一起来开一个礼拜的会,永远不散,我们大家都得垮台,完蛋。每人都得有点自由。毛主席说得很彻底:得有点自由主义才行。如果每句话都要合乎原则,那我们监察部钱瑛部长就得往每一家派一个监察委员进去。夫妻两人不能说别的话,如同唱戏那样地说“同志请坐”,那简直不能活下去。在一个共产党内只能在大的方面——方针政策上讲一致,但个别问题有出入。共产党既是如此,其他民主党派为什么不可以保留呢?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上并未说只允许一个党派。毛主席创造性地倡议说,来两个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民主党派万岁。共产党活到什么时候,民主党派也活到什么时候。共产党与民主党派虽然不同生,但可同死,在几十年、几百年后,共同到共产主义时一起消灭。这样可以互相监督,有个互助作用,因为既有不同的党派,就有不同的意见,大前提是搞社会主义,具体问题有出入,也允许有出入。如果共产党清一色只能有一个意见,只能听一种话,发展就会停滞。我们要善于听取两种意见,才能辨别是与非、好与坏。
  我们人所用以看的、听的、嗅的器官,都是两个孔,然后由一个嘴说出来,若是从两个“口”出来就成了“两面派”了。自然给我们人的器官构造就是合乎发展规律的。因此,为了巩固中央的领导,必须保留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的民主人士,保留不同的意见,以求得共同的意见。有矛盾才能互相磋商,才有进步。凡是主张极端化、片面性的——一个党,就是一个鼻孔出气,呼吸就不舒畅,会使思想硬化,社会发展停滞起来。所以,我劝史部长①,以民盟为终身就很好。史部长虽未向我提过,但向别的同志谈过,要参加共产党,这很好,很光荣。有许多民主党派朋友要求参加共产党,我说,有些朋友未入共产党前你所听到的事情,入党后就听不到了,我们又少了一个人提不同的意见。史大姐入了党,那么与邓大姐、钱大姐、蔡大姐②不是一样了?很多民主党派朋友的作用比入中共作用大得多,保持这个作用对共产党、对社会主义都有好处。我们共产党内——在座的就有这样的同志,只能听共产党的话,一种意见。你得听不同的意见,区别社会上各种不同的意见。不但要听取不同的意见,还要寻找、发现不同的意见。共产党要善于与民主党派合作,民主党派也要善于和共产党合作。
  有些部还要增加一些民主党派。中央三十九个部,有十三个民主党派、民主人士的部长,二十六个党员部长,部以下也应有适当的比例。主席最近在省、市委书记会议和最高国务会议上说,地方上的统战工作做得不好。中央也很闭塞,昨天最高国务会议上有几位民主党派朋友说的话过去我们就没听过。我们要长期作,贯彻始终,“始”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或共同纲领,“终”于共产主义,到那一天不要党派了,我们都不存在了。至于政治以外,在科学、学术、文艺方面更是如此。毛主席曾提出“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现在学术方面提出“百家争鸣”的口号。学术界在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大前提下,各种意见都可发挥,不能独霸。不能只允许一家发展,其他的不准发展。春秋战国有“百家”争论很好,到孔子那里统一了,后来搞了汉学和宋学,其他的不允许,封建文化就停顿了。西方资产阶级社会有“文艺复兴”,所以科学文艺才得以振兴起来。
  社会主义时期,学术要大大发展起来。最近我们要对《人民日报》进行改革,因为它只登结论性的文章,不是结论的不登。哪有那么多的结论呢?所以面孔最难看,不生动活泼。很多的人,不喜欢看《人民日报》,喜欢看《北京日报》、《光明日报》。毛主席说他最喜欢看《光明日报》。《人民日报》的结论还不是中央结论的翻版,有什么可看的。《人民日报》对学术性的文章也不敢登,因为有争论。实际上许多学术上的争论是不能马上有结论的。有些艺术上的东西,不是肯定的也不敢推荐,所以很苦。对外国的消息非塔斯社的不登(固然他们考虑得多些,但不广泛)。为什么世界上其他的许多消息不登呢?这是对人民的不信任,是不信任人民的判断力。人民每天看结论性的东西,怎么能提高呢?社会主义是最生动活泼的,史无前例的,消灭了剥削,个性得到了大发展。人民觉悟了,应该把各种意见摆在人民的面前,由人民自己判断。党与非党的关系也必须联系这许多问题来看。
  ①史部长,即史良,时任司法部部长、民盟中央副主席、全国妇联副主席。
  ②邓大姐,即邓颖超,时任全国妇联副主席、党组第二书记;钱大姐,即钱瑛;蔡大姐,即蔡畅,时任全国妇联主席、党组第一书记。
  (转载自《党的文献》200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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