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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以2013～2019年上市公司数据为样本，研究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企业社会责任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内部控制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内部控制正向调节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技术创新正向调节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在数字化水平较高的企业中，技术创新对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更加显著。研究结果为企业社会责任管理实践以及财务绩效的提升提供了理论和实践参考价值。
关键词：企业社会责任;内部控制;技术创新;数字化水平;财务绩效
中图分类号：F27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 5192（2021）04-0081-07doi：10.11847/fj.40.4.81
Abstract：Based on the stakeholder theory， this paper takes the data of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3 to 2019 as samples to stud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The results show that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financial performance; Internal control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financial performance; Internal control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rnal control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In the enterprises with higher digital level，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rnal control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is more significant. The research results provide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reference value for CSR management practice and improvement of financial performance.
Key words：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ternal control;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digital level; financial performance
1 引言
据《企业社会责任蓝皮书（2019）》数据显示，企业300强社会责任发展指数为32.7分，从指数上看整体处于起步者阶段，50%左右的企业社会责任发展指数低于20分，说明多数企业仍在“旁观”。随着市场化进程的不断向前，企业社会责任缺失问题也逐渐显现，如滴滴顺风车事件、阿里巴巴“中国供应商客户涉嫌诈骗”事件、“长春长生”疫苗造假事件等，给社会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一系列的社会责任问题不仅体现了企业社会责任意识淡薄，也暴露了企业在内部控制方面存在著严重的缺陷。《企业内部控制应用指引第4号——社会责任》文件不仅反映了各级监管部门对企业是否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重视，也明确了企业社会责任与内部控制之间的互动性，以及共同作用于财务绩效的驱动力。社会责任是企业一项非常重要的实践，其履行情况受到内部控制质量的影响[1，2]。当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较高时，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越规范，也越有条理。换句话说，内部控制质量是企业社会责任活动顺利进行的保障[3]。在此背景下，探讨企业社会责任、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一定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高度重视科技创新，创新驱动首次作为一个指标大项被写入国家“十三五规划”之中。创新对于企业发展同样具有重要影响，企业通过技术创新，能够增强市场竞争力，提升绩效水平。对于投资者来说，通常情况下更乐意投资技术创新水平高，内部控制体系完善的企业，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有利于增强内部控制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随着新冠疫情在全球的逐步蔓延，国际贸易保护主义加剧，经济不确定性显著增加，而数字经济是改变企业竞争格局的重要技术手段。因此，数字化水平是影响企业创新、绩效产出的关键技术环境。
本文研究的创新贡献如下：第一，探索了企业社会责任对财务绩效的影响，拓宽了企业社会责任的研究领域。第二，探讨了企业社会责任和内部控制对财务绩效的交互影响，是对财务绩效影响因素研究的有效补充。第三，引入技术创新作为调节变量，验证了其在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关系间的调节效应，丰富了创新理论的研究内容。第四，将数字化水平作为影响技术创新作用效果的边界作用条件，进一步拓展了技术创新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
2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2.1 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
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企业社会责任是一个多维衡量的概念[4]。从新制度经济学视角看，企业社会责任是市场经济形势下利益相关者对企业逐利行为的监督和约束。本文借鉴现有文献[5，6]，并基于数据可获得性和客观性，选择员工、顾客、股东、供应商和政府五个企业利益相关群体对企业社会责任维度进行划分，并探讨其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具体来讲，企业承担对股东的社会责任会通过提升股票价值，增加股东分红等方式进行，以赢得股东信任，保障企业持续发展所需的经济基础[7]，减缓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的负向影响，从而提高企业经营效率，提升财务绩效。企业承担对员工的社会责任会为员工提供培训机会、提高员工薪酬待遇等[8]，提高员工的满意度和对企业的忠诚度[9]，提升员工工作效率和工作技能，从而为企业带来高水平的绩效产出。企业承担对顾客的社会责任体现在企业以较低的价格提供了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10]，通过获得顾客信任一方面提高其购买企业产品的欲望，另一方面赢得市场口碑和良好的声誉，从而提升财务绩效。企业承担对供应商的社会责任体现在不过分压低原材料进价、及时支付货款等[11]，为供应商留出一定的资金用于工艺改进，进而为企业提供高质量的原材料，保证企业产品品质，从而有利于绩效的提升。企业承担对政府的社会责任主要表现在税收方面，比如不偷税漏税，及时纳税等[12]，树立企业良好的模范纳税人形象，获得政府的信任甚至是政策支持，享受到税收优惠、财政补贴等，从而保障企业绩效的提升。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1 企业社会责任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2.2 企业社会责任、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
内部控制是企业的一项制度安排，具有全面性和规范性，根植于企业内部，对企业的各项活动具有过程监督和制度指导作用。而企业社会责任作为一项特殊的企业活动，在实施层面上必然受到内部控制的监督和指导[1]，从而影响企业社会责任的绩效产出。具体来讲，较高的内部控制质量保障了企业承担对股东的社会责任的过程，缓解股东与企业管理者之间的委托 代理问题，确保企业财务信息披露的准确、完整，增强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信任，改善企业经营效率。有效的内部控制能够保障员工劳有所得，使其获得报酬与其所做贡献之间实现对等，提升员工工作满意度和积极性。作为企业重要的制度安排，内部控制在企业对员工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间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企业承担对顾客的社会责任过程中，需要内部控制保证企业生产产品质量的安全，提升产品在市场中的竞争优势，帮助企业更好地获得顾客的信任和支持，从而使社会责任投入获得更多有益的产出。有效的内部控制能够优化企业采购的流程，降低与供应商之间的交易成本，使企业获得更为优质的原材料并取得供应商的信任，因此，可以说在供应商社会责任的绩效产出中，内部控制承担着重要的角色。健全的内部控制体系能够统筹优化企业与政府间信息交流的路径，提升两者之间的信息透明度，有利于政府了解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情况，使企业更容易获得政府的支持，从而帮助企业获得长远发展。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2 内部控制正向调节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
内部控制质量越高，企业绩效越好，这一观点在学术界已经形成了共识。较高的内部控制质量是企业各项经营活动实施的重要保障，能够指导和监督企业运营，降低企业代理成本，提升企业会计信息透明度[13]。同时，健全的内部控制体系也能够帮助企业建立良好的信用体系，提升资源的利用效率，降低企业经营风险，提升企业经济绩效。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3 内部控制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2.3 技术创新的调节效应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企业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其内部治理机制也随之不断完善，从而实现财务绩效水平的提升。从投资者角度来看，通常情况下会更乐于投资技术创新能力强且内部控制质量较高的企业[14]。从经济学角度看，企業要想不断适应市场需求，满足顾客需要，必须不断生产出让顾客满意，让市场接受的新产品，这也要求企业持续地进行技术创新活动以保持满足市场需求的能力。良好的内部控制是企业技术创新的重要保障，而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也向企业内部控制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企业不应割裂看待内部控制质量与技术创新投入，而应当将两者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由此，技术创新投入有利于增强内部控制对企业财务绩效的促进作用。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4 技术创新水平正向调节内部控制与企业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
2.4 数字化水平的调节效应
近年来，大数据、云计算、互联网和人工智能带来的数字化环境对企业的生产以及组织方式等产生了重大影响[15，16]。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中指出，数字作为当前经济发展的关键资源，被确定为全新的生产要素。数字经济促进了生产效率的提升，并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17，18]。数字化水平对企业经营发展同样产生重大影响，成为影响企业创新、决策的关键技术环境。
数字化水平在信息、资源等方面对企业技术创新产生影响。首先，数字化水平可以降低企业在技术创新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性。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拓宽了企业获取信息的宽度和广度[19]，获取的大量信息可以降低企业管理者在技术投入方面的信息不对称，减少技术创新中的模糊节点，提升创新的效率。其次，数字化平台提升了企业沟通的能力。数字化平台实现了信息与人、物之间的快速连接[20]，企业内外部沟通更加顺畅，使企业能够更加快速地洞察市场机会，消弭技术创新过程中的信息隔膜[21，22]，从而为创新指明方向。再次，数字化也为企业提供了技术支持。企业在技术创新过程中，面临着诸多的不确定性，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能够提升企业的数字分析、整合能力[23]，数字仿真、虚拟现实等数字手段可以精确地模拟和仿真各种参数，形成最佳的创新路径，纠正创新偏差，提升技术创新的成功率。最后，数字化水平可以广泛连接内外部资源[24，25]。开放性和广泛连接的数字平台打破了传统组织理论下的企业边界，实现了跨企业、跨领域、跨地域的合作[26]。因此，数字化水平成为影响企业技术创新的关键因素。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5 在数字化水平较高的企业中，技术创新对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更加显著。
综上，本文研究的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3～2019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数据为研究对象，并根据以下标准进行了数据的筛选：（1）剔除连续3年内存在财务异常的上市公司;（2）剔除数据缺失的上市公司;（3） 剔除被ST、*ST的上市公司;（4）剔除上市时间不足1年的企业。筛选后，共获得有效样本企业836家。本文企业社会责任、财务绩效等相关数据来源于国泰安金融数据库（CSMAR），内部控制数据来源于迪博内部控制与风险管理数据库，采用Stata 16.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
3.2 变量定义与测量
（1）财务绩效
对于企业财务绩效的测量，借鉴已有多数研究[27]，本文采用资产收益率（ROA）作为财务绩效的测量指标。
（2）企业社会责任
对于企业社会责任的测量，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将企业社会责任划分为员工、顾客、股东、供应商和政府五个维度，借鉴已有研究[28]，并考虑到数据可得性，本文使用每股收益、员工获利水平、主营业务成本率、应付账款周转率和税费净额作为企业社会责任五个维度股东、员工、消费者、供应商和政府的代理指标，并将其平均求和，最终得到企业社会责任（CSR）的测量指标。 （3）内部控制
对于内部控制的测量，现有研究主要采用过程导向和目标导向两种方法，但过程导向法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企业自愿披露的年报数据，无法保证其客观性和完整性，因此，本文采用目标导向法，选取以内部控制5大目标为评价标准的迪博内部控制指数作为内部控制（ICI）的测量指标。
（4）技术创新
对于技术创新的测量，借鉴已有研究[29]，本文采用研发投入与营业收入的比值（RD）作为技术创新的测量指标。
（5）数字化水平
世界经合组织（OECD）将包括互联网设备、计算机等数字基础设施作为数字经济的核心构成要素[30]。因此，本文选择计算机、网络等电子设备以及各类运营软件、办公软件的资产价值占企业固定资产的比重，再以该比重为被解释变量，以企业规模和营业收入增长率为解释变量进行同行业同年度的最小二乘法回归，得到的残差值即为企业数字化水平（Digital）。
（6）控制变量
本文引入公司特征与治理层面的典型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包括公司规模（Size）、前十大股东持股比例（Big10）、独立董事比例（InDir）、公司上市年龄（Age）、公司实际控制人股权性质（Own），CEO与董事长是否兼任（IsDual）。具体的变量定义与测量方式如表1所示。
4 实证结果与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本文使用Stata 16.0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描述性统计结果发现，企业社会责任（CSR）的均值为1.097，稍高于全球上市公司均值，标准差为0.6802，说明当前我国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情况良好。内部控制（ICI）的均值为4.321，最大值为8.113，最小值为1.960，标准差为1.3795，说明样本企业间内部控制质量存在较大程度的差异。技术创新（RD）的均值为0.127，标准差为0.1032，说明样本企业间技术创新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企业数字化水平（Digital）的均值为0.0003，标准差为0.0278，说明我国大多数上市公司的数字化水平建设滞后。财务绩效（ROA）的均值为7.376，标准差为8.1147，说明样本企业财务绩效水平差异较大。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的相关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的相关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技术创新与财务绩效的相关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技术创新与内部控制的相关系数在10%水平上显著为正，数字化水平与技术创新的相关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数字化水平与财务绩效的相关系数在10%水平上显著为正。以上结果初步验证了本文的部分假设。
4.2 多元回归分析
本文采用多元回归分析方法对相关假设进行验证。直接效应回归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模型（1）为仅包含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企业社会责任变量后，形成模型（2），检验结果显示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假设H1得到支持。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内部控制变量后，形成模型（3），检验结果显示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假设H3得到支持。
调节效应回归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在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变量内部控制后，形成模型（4），结果显示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均显著正相关，再次验证了假设H1和假设H3。在模型（4）的基础上加入企业社会责任与内部控制的交互项后，形成模型（5），结果显示交互项与财务绩效在10%水平上显著为正，即内部控制正向调节了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的关系，假设H2得到支持。在模型（3）的基础上加入变量技术创新后，形成模型（6），结果显示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技术创新与财务绩效均显著正相关。在模型（6）的基础上加入技术创新与内部控制的交互项后，形成模型（7），结果显示交互项与财务绩效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即技术创新正向调节了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的关系，假设H4得到支持。为了验证假设H5，将企业数字化水平（Digital）按照均值（加减1个标准差）分为高低两组样本，分别进行回归，回归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低数字化组中，技术创新与内部控制的交互项与财务绩效相关系数不显著，但在高数字化组中，技术创新与内部控制的交互项与财务绩效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即在数字化水平较高的企业中，技术创新对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更加显著，假设H5得到支持。
4.3 稳健性检验
为了保证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本文进一步进行了如下检验：（1）替换因变量。选取净资产收益率（ROE）作为财务绩效的替代变量，并作了滞后一期处理，回归结果与前文一致。（2）替换自变量。选取每股社会贡献值（REP）作为企业社会责任的替代变量。该指标根据《关于加强上市公司社会责任承担工作的通知》中对每股社会贡献值的计算公式得出，即“每股社会贡献值=（净利润+所得税费用+营业税金及附加+支付给职工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本期应付职工薪酬-上期应付职工薪酬+财务费用-排污費及清理费）/期初和期末总股份的平均值”，为了使样本数据更加准确，剔除了每股社会贡献值为负的样本，回归结果依然稳健。因此，可以说本文实证分析结果总体上是稳健的。
5 研究结论与建议
5.1 研究结论
本文以2013～2019年上市公司数据为样本，分析企业社会责任承担对财务绩效的影响及作用机制，检验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是否会提升财务绩效，从而实现企业目标和社会目标之间的“双赢”。 研究结果表明：企业社会责任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内部控制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内部控制正向调节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技术创新正向调节内部控制与企业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在数字化水平较高的企业中，技术创新对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更加显著。研究结果对企业社会责任管理实践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5.2 对策建议
（1）企业应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对企业来讲，承担对员工、顾客、股东、供应商和政府等利益相关者的社会责任是塑造企业形象的有效途径，能够提升财务绩效，进而纠正企业收益与社会收益的扭曲。对于政府来讲，应通过税收返还，财政贴息等方式鼓励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
（2）企业应加快完善内部控制体系。内部控制质量对社会责任的绩效产出具有积极的影响，完善的内部控制体系对于企业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此外，内部控制作为企业的一种公司治理方式，可以将社会责任纳入内部控制的管理之中，结合社会责任实践与内部控制管理，以提升财务绩效，助力企业可持续发展。
（3）企业要进一步提高技术创新能力。企业在加强内部控制管理的同时，也要注重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发挥互补性战略对财务绩效的协同影响。因此，企业应建立全局性的资源整合系统，切切实实提升技术创新水平，提高产品质量和经营效率。
（4）企业应大力推进数字化建设。随着数字时代的推进，数字化资源逐渐成为引领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资源，企业应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手段提升数字分析、数据整合、数字仿真等能力，实现人、物、信息之间的快速连接，从而提升技术创新水平和企业价值。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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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企业社会责任;内部控制;技术创新;数字化水平;财务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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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Based on the stakeholder theory， this paper takes the data of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3 to 2019 as samples to stud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The results show that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financial performance; Internal control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financial performance; Internal control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rnal control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In the enterprises with higher digital level，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rnal control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is more significant. The research results provide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reference value for CSR management practice and improvement of financial performance.
Key words：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ternal control;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digital level; financial performance
1 引言
据《企业社会责任蓝皮书（2019）》数据显示，企业300强社会责任发展指数为32.7分，从指数上看整体处于起步者阶段，50%左右的企业社会责任发展指数低于20分，说明多数企业仍在“旁观”。随着市场化进程的不断向前，企业社会责任缺失问题也逐渐显现，如滴滴顺风车事件、阿里巴巴“中国供应商客户涉嫌诈骗”事件、“长春长生”疫苗造假事件等，给社会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一系列的社会责任问题不仅体现了企业社会责任意识淡薄，也暴露了企业在内部控制方面存在著严重的缺陷。《企业内部控制应用指引第4号——社会责任》文件不仅反映了各级监管部门对企业是否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重视，也明确了企业社会责任与内部控制之间的互动性，以及共同作用于财务绩效的驱动力。社会责任是企业一项非常重要的实践，其履行情况受到内部控制质量的影响[1，2]。当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较高时，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越规范，也越有条理。换句话说，内部控制质量是企业社会责任活动顺利进行的保障[3]。在此背景下，探讨企业社会责任、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一定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高度重视科技创新，创新驱动首次作为一个指标大项被写入国家“十三五规划”之中。创新对于企业发展同样具有重要影响，企业通过技术创新，能够增强市场竞争力，提升绩效水平。对于投资者来说，通常情况下更乐意投资技术创新水平高，内部控制体系完善的企业，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有利于增强内部控制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随着新冠疫情在全球的逐步蔓延，国际贸易保护主义加剧，经济不确定性显著增加，而数字经济是改变企业竞争格局的重要技术手段。因此，数字化水平是影响企业创新、绩效产出的关键技术环境。
本文研究的创新贡献如下：第一，探索了企业社会责任对财务绩效的影响，拓宽了企业社会责任的研究领域。第二，探讨了企业社会责任和内部控制对财务绩效的交互影响，是对财务绩效影响因素研究的有效补充。第三，引入技术创新作为调节变量，验证了其在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关系间的调节效应，丰富了创新理论的研究内容。第四，将数字化水平作为影响技术创新作用效果的边界作用条件，进一步拓展了技术创新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
2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2.1 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
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企业社会责任是一个多维衡量的概念[4]。从新制度经济学视角看，企业社会责任是市场经济形势下利益相关者对企业逐利行为的监督和约束。本文借鉴现有文献[5，6]，并基于数据可获得性和客观性，选择员工、顾客、股东、供应商和政府五个企业利益相关群体对企业社会责任维度进行划分，并探讨其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具体来讲，企业承担对股东的社会责任会通过提升股票价值，增加股东分红等方式进行，以赢得股东信任，保障企业持续发展所需的经济基础[7]，减缓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的负向影响，从而提高企业经营效率，提升财务绩效。企业承担对员工的社会责任会为员工提供培训机会、提高员工薪酬待遇等[8]，提高员工的满意度和对企业的忠诚度[9]，提升员工工作效率和工作技能，从而为企业带来高水平的绩效产出。企业承担对顾客的社会责任体现在企业以较低的价格提供了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10]，通过获得顾客信任一方面提高其购买企业产品的欲望，另一方面赢得市场口碑和良好的声誉，从而提升财务绩效。企业承担对供应商的社会责任体现在不过分压低原材料进价、及时支付货款等[11]，为供应商留出一定的资金用于工艺改进，进而为企业提供高质量的原材料，保证企业产品品质，从而有利于绩效的提升。企业承担对政府的社会责任主要表现在税收方面，比如不偷税漏税，及时纳税等[12]，树立企业良好的模范纳税人形象，获得政府的信任甚至是政策支持，享受到税收优惠、财政补贴等，从而保障企业绩效的提升。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1 企业社会责任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2.2 企业社会责任、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
内部控制是企业的一项制度安排，具有全面性和规范性，根植于企业内部，对企业的各项活动具有过程监督和制度指导作用。而企业社会责任作为一项特殊的企业活动，在实施层面上必然受到内部控制的监督和指导[1]，从而影响企业社会责任的绩效产出。具体来讲，较高的内部控制质量保障了企业承担对股东的社会责任的过程，缓解股东与企业管理者之间的委托 代理问题，确保企业财务信息披露的准确、完整，增强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信任，改善企业经营效率。有效的内部控制能够保障员工劳有所得，使其获得报酬与其所做贡献之间实现对等，提升员工工作满意度和积极性。作为企业重要的制度安排，内部控制在企业对员工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间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企业承担对顾客的社会责任过程中，需要内部控制保证企业生产产品质量的安全，提升产品在市场中的竞争优势，帮助企业更好地获得顾客的信任和支持，从而使社会责任投入获得更多有益的产出。有效的内部控制能够优化企业采购的流程，降低与供应商之间的交易成本，使企业获得更为优质的原材料并取得供应商的信任，因此，可以说在供应商社会责任的绩效产出中，内部控制承担着重要的角色。健全的内部控制体系能够统筹优化企业与政府间信息交流的路径，提升两者之间的信息透明度，有利于政府了解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情况，使企业更容易获得政府的支持，从而帮助企业获得长远发展。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2 内部控制正向调节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
内部控制质量越高，企业绩效越好，这一观点在学术界已经形成了共识。较高的内部控制质量是企业各项经营活动实施的重要保障，能够指导和监督企业运营，降低企业代理成本，提升企业会计信息透明度[13]。同时，健全的内部控制体系也能够帮助企业建立良好的信用体系，提升资源的利用效率，降低企业经营风险，提升企业经济绩效。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3 内部控制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2.3 技术创新的调节效应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企业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其内部治理机制也随之不断完善，从而实现财务绩效水平的提升。从投资者角度来看，通常情况下会更乐于投资技术创新能力强且内部控制质量较高的企业[14]。从经济学角度看，企業要想不断适应市场需求，满足顾客需要，必须不断生产出让顾客满意，让市场接受的新产品，这也要求企业持续地进行技术创新活动以保持满足市场需求的能力。良好的内部控制是企业技术创新的重要保障，而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也向企业内部控制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企业不应割裂看待内部控制质量与技术创新投入，而应当将两者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由此，技术创新投入有利于增强内部控制对企业财务绩效的促进作用。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4 技术创新水平正向调节内部控制与企业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
2.4 数字化水平的调节效应
近年来，大数据、云计算、互联网和人工智能带来的数字化环境对企业的生产以及组织方式等产生了重大影响[15，16]。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中指出，数字作为当前经济发展的关键资源，被确定为全新的生产要素。数字经济促进了生产效率的提升，并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17，18]。数字化水平对企业经营发展同样产生重大影响，成为影响企业创新、决策的关键技术环境。
数字化水平在信息、资源等方面对企业技术创新产生影响。首先，数字化水平可以降低企业在技术创新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性。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拓宽了企业获取信息的宽度和广度[19]，获取的大量信息可以降低企业管理者在技术投入方面的信息不对称，减少技术创新中的模糊节点，提升创新的效率。其次，数字化平台提升了企业沟通的能力。数字化平台实现了信息与人、物之间的快速连接[20]，企业内外部沟通更加顺畅，使企业能够更加快速地洞察市场机会，消弭技术创新过程中的信息隔膜[21，22]，从而为创新指明方向。再次，数字化也为企业提供了技术支持。企业在技术创新过程中，面临着诸多的不确定性，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能够提升企业的数字分析、整合能力[23]，数字仿真、虚拟现实等数字手段可以精确地模拟和仿真各种参数，形成最佳的创新路径，纠正创新偏差，提升技术创新的成功率。最后，数字化水平可以广泛连接内外部资源[24，25]。开放性和广泛连接的数字平台打破了传统组织理论下的企业边界，实现了跨企业、跨领域、跨地域的合作[26]。因此，数字化水平成为影响企业技术创新的关键因素。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5 在数字化水平较高的企业中，技术创新对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更加显著。
综上，本文研究的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3～2019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数据为研究对象，并根据以下标准进行了数据的筛选：（1）剔除连续3年内存在财务异常的上市公司;（2）剔除数据缺失的上市公司;（3） 剔除被ST、*ST的上市公司;（4）剔除上市时间不足1年的企业。筛选后，共获得有效样本企业836家。本文企业社会责任、财务绩效等相关数据来源于国泰安金融数据库（CSMAR），内部控制数据来源于迪博内部控制与风险管理数据库，采用Stata 16.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
3.2 变量定义与测量
（1）财务绩效
对于企业财务绩效的测量，借鉴已有多数研究[27]，本文采用资产收益率（ROA）作为财务绩效的测量指标。
（2）企业社会责任
对于企业社会责任的测量，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将企业社会责任划分为员工、顾客、股东、供应商和政府五个维度，借鉴已有研究[28]，并考虑到数据可得性，本文使用每股收益、员工获利水平、主营业务成本率、应付账款周转率和税费净额作为企业社会责任五个维度股东、员工、消费者、供应商和政府的代理指标，并将其平均求和，最终得到企业社会责任（CSR）的测量指标。 （3）内部控制
对于内部控制的测量，现有研究主要采用过程导向和目标导向两种方法，但过程导向法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企业自愿披露的年报数据，无法保证其客观性和完整性，因此，本文采用目标导向法，选取以内部控制5大目标为评价标准的迪博内部控制指数作为内部控制（ICI）的测量指标。
（4）技术创新
对于技术创新的测量，借鉴已有研究[29]，本文采用研发投入与营业收入的比值（RD）作为技术创新的测量指标。
（5）数字化水平
世界经合组织（OECD）将包括互联网设备、计算机等数字基础设施作为数字经济的核心构成要素[30]。因此，本文选择计算机、网络等电子设备以及各类运营软件、办公软件的资产价值占企业固定资产的比重，再以该比重为被解释变量，以企业规模和营业收入增长率为解释变量进行同行业同年度的最小二乘法回归，得到的残差值即为企业数字化水平（Digital）。
（6）控制变量
本文引入公司特征与治理层面的典型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包括公司规模（Size）、前十大股东持股比例（Big10）、独立董事比例（InDir）、公司上市年龄（Age）、公司实际控制人股权性质（Own），CEO与董事长是否兼任（IsDual）。具体的变量定义与测量方式如表1所示。
4 实证结果与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本文使用Stata 16.0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描述性统计结果发现，企业社会责任（CSR）的均值为1.097，稍高于全球上市公司均值，标准差为0.6802，说明当前我国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情况良好。内部控制（ICI）的均值为4.321，最大值为8.113，最小值为1.960，标准差为1.3795，说明样本企业间内部控制质量存在较大程度的差异。技术创新（RD）的均值为0.127，标准差为0.1032，说明样本企业间技术创新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企业数字化水平（Digital）的均值为0.0003，标准差为0.0278，说明我国大多数上市公司的数字化水平建设滞后。财务绩效（ROA）的均值为7.376，标准差为8.1147，说明样本企业财务绩效水平差异较大。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的相关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的相关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技术创新与财务绩效的相关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技术创新与内部控制的相关系数在10%水平上显著为正，数字化水平与技术创新的相关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数字化水平与财务绩效的相关系数在10%水平上显著为正。以上结果初步验证了本文的部分假设。
4.2 多元回归分析
本文采用多元回归分析方法对相关假设进行验证。直接效应回归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模型（1）为仅包含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企业社会责任变量后，形成模型（2），检验结果显示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假设H1得到支持。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内部控制变量后，形成模型（3），检验结果显示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假设H3得到支持。
调节效应回归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在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变量内部控制后，形成模型（4），结果显示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均显著正相关，再次验证了假设H1和假设H3。在模型（4）的基础上加入企业社会责任与内部控制的交互项后，形成模型（5），结果显示交互项与财务绩效在10%水平上显著为正，即内部控制正向调节了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的关系，假设H2得到支持。在模型（3）的基础上加入变量技术创新后，形成模型（6），结果显示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技术创新与财务绩效均显著正相关。在模型（6）的基础上加入技术创新与内部控制的交互项后，形成模型（7），结果显示交互项与财务绩效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即技术创新正向调节了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的关系，假设H4得到支持。为了验证假设H5，将企业数字化水平（Digital）按照均值（加减1个标准差）分为高低两组样本，分别进行回归，回归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低数字化组中，技术创新与内部控制的交互项与财务绩效相关系数不显著，但在高数字化组中，技术创新与内部控制的交互项与财务绩效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即在数字化水平较高的企业中，技术创新对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更加显著，假设H5得到支持。
4.3 稳健性检验
为了保证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本文进一步进行了如下检验：（1）替换因变量。选取净资产收益率（ROE）作为财务绩效的替代变量，并作了滞后一期处理，回归结果与前文一致。（2）替换自变量。选取每股社会贡献值（REP）作为企业社会责任的替代变量。该指标根据《关于加强上市公司社会责任承担工作的通知》中对每股社会贡献值的计算公式得出，即“每股社会贡献值=（净利润+所得税费用+营业税金及附加+支付给职工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本期应付职工薪酬-上期应付职工薪酬+财务费用-排污費及清理费）/期初和期末总股份的平均值”，为了使样本数据更加准确，剔除了每股社会贡献值为负的样本，回归结果依然稳健。因此，可以说本文实证分析结果总体上是稳健的。
5 研究结论与建议
5.1 研究结论
本文以2013～2019年上市公司数据为样本，分析企业社会责任承担对财务绩效的影响及作用机制，检验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是否会提升财务绩效，从而实现企业目标和社会目标之间的“双赢”。 研究结果表明：企业社会责任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内部控制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内部控制正向调节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技术创新正向调节内部控制与企业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在数字化水平较高的企业中，技术创新对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更加显著。研究结果对企业社会责任管理实践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5.2 对策建议
（1）企业应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对企业来讲，承担对员工、顾客、股东、供应商和政府等利益相关者的社会责任是塑造企业形象的有效途径，能够提升财务绩效，进而纠正企业收益与社会收益的扭曲。对于政府来讲，应通过税收返还，财政贴息等方式鼓励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
（2）企业应加快完善内部控制体系。内部控制质量对社会责任的绩效产出具有积极的影响，完善的内部控制体系对于企业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此外，内部控制作为企业的一种公司治理方式，可以将社会责任纳入内部控制的管理之中，结合社会责任实践与内部控制管理，以提升财务绩效，助力企业可持续发展。
（3）企业要进一步提高技术创新能力。企业在加强内部控制管理的同时，也要注重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发挥互补性战略对财务绩效的协同影响。因此，企业应建立全局性的资源整合系统，切切实实提升技术创新水平，提高产品质量和经营效率。
（4）企业应大力推进数字化建设。随着数字时代的推进，数字化资源逐渐成为引领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资源，企业应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手段提升数字分析、数据整合、数字仿真等能力，实现人、物、信息之间的快速连接，从而提升技术创新水平和企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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