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楼5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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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科大楼七楼,是心血管内科病区。八十岁的父亲因阵性心绞痛加剧入院。
  5病室是两人间。另一位病人,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微胖。交谈中得知,他姓魏,比父亲早四五天从县医院转来,他在家跑运输,因喝酒之后用劲过猛导致心脏血管撕裂,需请专家手术治疗。陪护是他妻兄,一个做过矿工现在家种地的农民,来自距本地几百公里之外的高山地区。恰逢收割油菜季节,又要照顾孩子,小魏妻子一时走不开,所以请了兄长来。
  年轻人大多是静不下来的,小魏他们喜欢看电视打发时间,而父亲的年纪和病情却需要安静。起初,父亲说服自己在外不比在家,不能按自己的心愿要求别人,可到后来的确受不了喧闹,母亲就恳请小魏他们将声音调小一点。一听说父亲需要安静,小魏立刻关掉了电视。父亲叫他们还是看,只是声音小点,他们都说没必要,要看也还可以去旁边病房。之后,有探望者来,有隔壁病友来,小魏他们都领了到走廊,或站或坐空病床,小声交谈。而有朋友来看望父亲,小魏他们又主动将座椅搬过来,然后二人到走廊或隔壁等候。自入院第二晚入住5病室,父亲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了。
  因为之前的经历,入住5病室之初,我心里依然是很忐忑的。尤其是看到小魏那么健壮,看不出一点病态,他精瘦的妻兄,也是精力旺盛的模样,还不时有人来聊天,我的心里,就又开始七上八下了,父亲也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住院第一天,父亲曾住过另一间病室。那是一个三人间,其中一位病友有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陪护。因手术后已基本恢复,病人精神不错,白天三人玩着扑克说笑甚欢。母亲说,夜里,年轻人就不停玩手机,闹得本就不适应新环境一整天不曾合眼的父亲难以入眠。母亲恳请无效,最后,父亲只能吃安定片才勉强睡着一会儿。第二天,父亲越发憔悴苍老,不停念叨要回家,要回家,说这样下去没病也不行了。父亲无助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酸流泪,无奈之下,找医生协商,才调换到5病室。
  没想到,却遇到了好人。
  父亲是一个不善于和陌生人交往的旧式知识分子,特别是年纪大了之后,有些行为还会让人觉得古怪。可对小魏他们,父亲却有主动交往的举动。那日大雨,见小魏他们没伞,父亲就将伞借给他们去买饭。回来,小魏妻兄将伞撑开,晾干之后,仔细卷起收好,才还给父亲。
  这一举动,更让父亲对他们赞许有加,不断向我和来探望的朋友复述着小魏他们的良善行为,激动地夸赞他们身上有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父亲恢复不错,一周后出院。临走,对小魏他们再三致谢。小魏说:哎呀,人都是要老的嘛。他妻兄说:不用不用,家里都有老人的。朴实的话语,一如朴实的他们。
  遵父亲反复交代,小魏手术后我买了些水果去看他。上天护佑好人,小魏手术后恢复得很好,因考虑费用问题,转回县医院继续治疗。祝福小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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