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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岚,张晓岚营销策划中心董事长兼执行创意总监,中国广告学术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国商务广告协会副会长。
“没办法,我这个人做事就是累”。一次,听剪辑师方志军说起不少导演谈论我是否很累时,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这个人就是常常不放心,总爱亲力亲为,以至于做了多年的创意还不知足,又拿起喇叭做起了导演。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每年总会拍片二三十条。这里面虽然有爱好所至,但更多的却是被逼上梁山。
刚开始做广告创意时,好不容易接了两条片子,创意得虽然狗屎,但还是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宝贝得不得了。无比虔诚地请来了本省电影制片厂的王牌导演,王牌摄影,王牌灯光,战战兢兢言听计从。可才拍完第一部,我的信心就大打折扣。原因是两条毫不相干的片子,为了省事居然用同一批演员,而这两条片子又是在同一电视台,同一时段播放,我担心客户看到了会认为服务缩水。于是赶快向导演据理力争,但架不住他们一番说服,并引经据典,又是机位,又是灯光,又是化妆。总之在一大堆专业术语的保证面前,我妥协了。但仍然是将信将疑,怕得要死。片中的几处外景,路有些远,导演是根本不去的,只剩下我,一个摄影,一个制片,一个司机,既没有看过景,也没有任何准备,只好见山杀山,见树杀树,一切只能随机应变了。审片,客户是通过了,但我心里知道,那是凭借我三寸不烂之舌,同时我下定决心,以后再有片子打死我也不会给云南民族电影制片厂拍了!
但片子总还是要拍的,广州成为我又一个朝圣的地方。记得第一次参加全国广告节就是去广州。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住宾馆。白马的广告让我们顶礼膜拜,看了一遍又一遍,拿着笔记本对他们的总监一个劲地问这问那……和广东制片公司的合作确实让我们片子的质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和他们合作无论是导演还是摄影,哪怕是场工,你都能感觉到他们的专业和快速。和他们在一起,我开始了解到拍一条片子所需要的程序,所需要的准备,以及镜头的美感,还有画面对故事的解释和表现。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我总感觉到这些片子还不完全是我所想要的,我觉得广州的制作在技术上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可以这样说,任何一条片子交到他们手上都不会有太大的失误,但同时也很难有太大的优点。总之套用艺术界的一种说法,那就是“行货”。广东的影视人专业有余,但感悟生活不足。他们总是忙忙碌碌,而对其他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有时我看他们早上飞到昆明,晚上又要匆匆赶场飞到另一个地方接拍新片,不知疲倦地埋头前进,却很少抬起头来看看方向。和他们合作,我总感觉到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意料之中的,但却缺少一种意外的惊喜和戏剧性的收获。对他们来讲,接拍广告仿佛仅只是一种谋生的工具。于是,我开始想自己动手导演片子了。
曾经听到一个真实的故事,很让人感动。一次在四川绵阳铁骑力士集团的高层会议上,我对大家讲起这个故事,他们的总裁雷文勇先生讲,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边远山区的农村,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相依为命。一天,孩子上山玩耍迷了路,天黑了还没有下山回家。寡妇焦急万分,忙向村长、支书央求,帮忙叫人上山寻找孩子。都是乡里乡亲,村长、支书自然不敢怠慢。召集齐了二三十个精壮民兵,亲自带队,打起火把满山找人。但一夜过去了,回来的人虽然疲惫万分,却没能找到寡妇的孩子。村长无奈地劝说寡妇节哀顺变。寡妇自是号啕大哭,而且当天就失踪了。两天后,正当全村人为之议论纷纷,准备报警时,却看见寡妇遍体鳞伤,蓬头垢面带着孩子,欢天喜地回来了。村长迷惑不解地询问寡妇,“这么多的壮汉都找不到你的孩子,你是如何做到的?”寡妇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他是我的孩子!”
一条创意,一个点子,一个销售思路,甚至一条广告语,对于一个真正热爱广告的广告人来说,也如同自己的孩子。有些时候,我们做了一个报纸广告,总会在它发布的那天,早早到报刊亭买上数份,总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它的模样。拍电视广告更是如此,就像人们常说的,孩子都是自己家的好一样。广告片中的每一个细节,我总爱反复琢磨,细细把玩。还是一句话,任何一个表现,只有过了自己这一关,才心甘,才踏实。于是,我开始导演自己创意的片子了。
其实,在中国学习拍片还是有很好土壤的,首先,在这里你能看到、买到很多国家的,很多大师的好片,甚至是禁片。只需花费很少的钱,而这些碟片我在香港看到却每张均在两三百元,并且数量、种类远远不及我们多。一次,台湾的几个导演向我炫耀他们刚看过的新片《罗拉快跑》,我不屑地讲,早在一年前已看过,他们闻之羡慕异常。曾经做过徐克摄影,拍过成龙《双雄会》的香港摄影师Gigo,早已被我收藏的片子震撼。每次来昆明,都要央求我带他去淘碟。我学分镜的技巧很简单,就是边看这些碟片边定格,边钩草图。几年下来,收获颇丰。我这个人还有个优点,就是好鼓舞周边的人和我一起行动起来,去实现我的梦想。所以,没过多久就说服了老婆的妹子——已毕业了两个大学的孙玉萍女士,再去报考北京电影学院影视美术系。好让自己在每一个她的假期,听她教诲电影的道理。加之,当年拍片很多,也由此结识了很多导演、摄影、灯光、美术等。每次我都认真跟片,不离左右。一有机会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做导演了,很多事情开始舒坦了。诸如,搭一场好景,摆一个好POSE,选一个好演员,强调一些地方,弱化一些地方,色彩怎么样,服装怎么样。甚至多加几出戏,周期多几天。更加让同行不可理解的是,我常常把15秒的片子多剪出30秒来,合同上明明签的30秒,却帮客户多拍出一分钟和一分半的版本。去年中秋节在元阳梯田拍的“地道云南”就是这样。还有些时候,灵感迸现,本来只为客户拍一条单片的,却一时兴起,拍出了三条系列片。搞得自家的财务连连叫苦亏损,不划算!但有什么办法,自家的孩子,吃好穿好,破费点,有什么了不起。
哎!旧的担心才下眉头,新的烦恼却又再上心头。这也许就如同对孩子的溺爱。我现在对后期的音乐、音效,以及剪辑又开始放心不下了。好在现在有电脑,可以随时跟他们沟通,随时看到、听到工作近况。这样大大缓解了我的担心。前段时间听个朋友谈起他每个星期都要陪孩子去学习钢琴,结果孩子学得不怎么样,他却达到了入门级别。看来当家长,自身的学习还是要抓紧的,我现在已经养成了一上车就听音乐的习惯。
养个孩子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