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伤害的距离有多远?流浪8年的心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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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以为父母的婚姻牢不可破。然而,父亲竟爱上了一个比自己母亲年长15岁的“第三者”,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个第三者竟然是自己高中暗恋同学的母亲。至此,他把对母亲的同情全部转成为对父亲以及继母母女的仇恨;而在他生命危急的时刻,爱他的“妹妹”却把1200cc鲜血输进了他的体内……
  重组家庭,
  我与继母女结下怨恨
  2009年国庆节过后,成都市新都区三元乡一座幽静的住宅大院里,一位50多岁的父亲和一位年轻的母亲拿着离婚协议书,问正在新都区第一中学读高三的儿子:“我跟你妈妈要离婚了,宇儿,希望你理解。”
  从小成长在父母温暖呵护的臂弯里,17岁的鲜宇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孩子。父亲鲜继辉在部队干了12年,1988年转业到成都交投集团公司工作。不久,经战友介绍,认识了在市交通医院做护士的唐月娥,随即展开猛烈的爱情攻势。1990年夏天,温柔漂亮的唐月娥冲破了家庭的阻挠,嫁给了比自己年长整整20岁的鲜继辉,次年生下了鲜宇。
  鲜宇含泪问父母为什么要离婚,父亲沉稳坚定的说:“爸妈不适合继续在一起生活。希望你能懂。”而母亲的说法却带着深深的委屈:“儿子,爸爸爱上了别人。你要永远记着,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一个星期以后,母亲带着家里的一笔存款走出这个曾经美满的家庭。父母的婚变让鲜宇失去了快乐,整天变得郁郁寡欢,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有一天,同班女生冉小玲在傍晚放学后低声叫住他,关心地问道:“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可以告诉我吗?”看着冉小玲关切的眼神,他再也忍不住了,伏在课桌上放声大哭一场。最后,他告诉了她父母离婚的事。听完,冉小玲用颤抖的声音问:“你的爸爸,是不是一个很高大很严肃的军人,而且比你妈妈大好多岁?”鲜宇点点头。冉小玲咬紧嘴唇,说:“大人的事我们不懂,现在高考很快就要到了,先把大学考上再说,好吗?”
  那晚以后,冉小玲改变了以前沉静的性格,主动向班主任提出让她帮助鲜宇把他这两个月落下的功课补上;她还组织同学们在2010年元旦时一起订了蛋糕为鲜宇庆祝生日……点点滴滴的关怀与帮助,终于像甘泉一样温暖了鲜宇痛楚的心。2010年夏天,他如愿以偿考入广州大学传媒学院,冉小玲也考入华南理工大学生物工程学院。
  可是,笑容没有在他朝气蓬勃的脸上逗留多久。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一个星期以后,父亲把一位40多岁、沉静温雅的女人带回家中,并且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美丽身影——冉小玲。在他震惊发呆的时候,父亲缓缓地说:“宇儿,爸爸很想与张阿姨结婚。现在你考上大学了,我们真心希望你学有所成,也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原来,早在5年前,鲜继辉和张清就在一次朋友聚会中相识了。张清的婚姻很不幸福,而鲜继辉也在朝朝暮暮的相处中更加认定自己和“少妻”在性格和情趣等方面的诸多不和。在惺惺相惜中,两人逐渐产生了感情。经过慎重的考虑,他们决定各自离婚,重组家庭。
  那一瞬间,鲜宇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眼前这位微笑看着自己的女人,正是破坏了他可怜母亲婚姻的“第三者”,并且她还将成为自己的后妈,那个自己喜爱了3年的冉小玲,将要成为自己的“妹妹!”他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哽咽着吼出一声:“你们怎么这么无耻,让我的母亲痛苦孤单,我恨你们三个人!”
  因为冉小玲的母亲让自己的母亲失去了婚姻,鲜宇内心深处对她隐藏着的爱慕之情还来不及表白,就瞬间降到了冰点。
  快意复仇,
  青葱岁月里的伤害
  9月初开学之际,在开往广州的特快列车上,鲜宇没有多看冉小玲一眼。冉小玲递来水果给他吃,他却大声地吐出一句话:“别再烦我,你和你妈妈一样让我恶心!”
  大学生活紧张而有序,为了排遣心中的愤懑,鲜宇把日程排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缝隙。唐月娥一直与儿子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看到母亲离婚几年一直孑然一身,鲜宇心里更加难受。
  同在广州的缘故,冉小玲偶尔也和高中的其他同学一起到廣州大学看望鲜宇,可他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陌生人。清秀美丽的冉小玲,内心一直喜欢着高大英俊的鲜宇,在心里她希望上辈人的事不要影响他们之间的交往。可是看着鲜宇对自己的决断与无情,她的自尊受到了伤害。
  在华南理工大学,不断有优秀的男孩子对她展开追求攻势,大三时,有位优秀的男孩爱上了冉小玲,希望能成为她的男朋友。面对男孩的真情表白,她默默接受了这个执着男生的感情。
  谁知道,鲜宇得知此事后,居然单独找到那个比他们高一年级的男生,说:“我穿过的旧鞋,你也肯要?我知道她脖子和背部的胎记,这样的女生,外表看起来像淑女,其实是见一个男人爱一个,不信你问她敢不敢让你看看她的身体,看我说得对不对?”
  当这个男生拿鲜宇的话去质问冉小玲时,她当即十分气愤,却也很无奈,因为她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原来,高考那年夏天,为了陪鲜宇消除内心的苦涩,她曾经陪他去游泳过。因此,鲜宇说出的那些身体特征一点没错。而令她更为难堪的是,这场风波使她在不少认识的同乡同学与朋友中形象受损。看到鲜宇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她无奈地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我轻视你的卑劣手段,但我更怜悯你无爱的灵魂。”鲜宇收到她的邮件后,一下子哑口无言。
  从此以后,冉小玲关闭了感情的大门,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直到大学毕业。2014年,她以全优的成绩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攻读硕士学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鲜宇的视线。鲜宇则一直留在广州,成为一家媒体的新闻记者。
  而让人意外与惊喜的是:鲜宇的母亲唐月娥,在一次去广州探望儿子的列车上,认识了新西兰男子马赛欧。经过大半年的交往,马赛欧深深地爱上了唐月娥。这年春节前夕,这个异国男人在唐月娥工作的医院,向她提出结婚请求。
  单身多年的唐月娥终于寻找到归宿,2014年底,马赛欧给她办理了移民新西兰的手续,夫妇俩在广州见了鲜宇。看到母亲的感情终于有了归属,鲜宇很为母亲感到高兴。   母亲远嫁异国后,鲜宇更加孤苦无依。而每到过年过节,冉小玲都会发一封电子邮件给他:“每逢节假日,是你父亲对亲人最想念的时候。你爸爸已经满头白发了,你为什么就忍心不回来看望他老人家呢?”鲜宇有些动容,可是,一想到父亲当年对母亲的伤害,他就不想回信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鲜宇一个人漂在广州,工作的繁重和生活的压力让他极度劳累。2015年9月底,他昏厥在采访的路上,被同事叫了救护车送进了医院。经过诊断,他因常年心情抑郁、劳累过度与饮食无定被诊断患上了胃出血与心脏病。然而这一切,鲜宇没有告诉任何人。
  2015年11月,唐月娥的母亲在新西兰安然去世,老人的遗愿是把骨灰安葬在成都青城后山的老家。几天后,唐月娥和丈夫马赛欧带着母亲的骨灰,在广州与鲜宇重逢了。这次回成都,因是老人辞世,所以他们没有与鲜继辉打招呼。离开成都时,唐月娥心疼地抚摸着儿子苍白的脸,说:“常回家看看你爸爸,在广州你一个人不容易,遇上心仪的女孩子,就大胆追求,争取尽快结婚成家吧!”
  母亲这次去了新西兰,没有了老人的牵挂,她还会再回来吗?鲜宇的心冷到了冰点。
  回到广州上班不久,在一次同事聚会上,鲜宇认识了在一家公司做文员的西安女孩婉玉,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同居了。由于婉玉的工作变动太频繁,他感到肩上多了一份责任和担当。大半年后,他的身体和心情却让他再也无力支撑这种漂的局面。2016年9月,他俩选择了一起辞职回成都来发展。
  鲜血与爱,
  找回失落的亲情
  2017年春节前夕,在接到冉小玲的多封代替父亲发出的盼望他回家的邮件以后,鲜宇主动打通了家中那曾经熟悉的电话,说:“爸,我想回家过年。”鲜继辉听后喜极而泣。
  张清感受着丈夫的激动与喜悦,与丈夫一起收拾房间,去市场买了很多鲜宇喜欢吃的食品,做好一切欢迎鲜宇回家的准备。在上海完成学业的冉小玲,此时已经成为四川一家外资医药集团的总裁助理。
  新年的烟花燃起之时,鲜宇带着婉玉出现在久别的家门前。冉小玲看到鲜宇与婉玉的瞬间,一层闪亮水光从她的眼睛里迅速地飘过。然而,她与母亲、父亲一起,自始至终都带着温柔与微笑;这是一个团聚的晚餐,自父母离婚以来,鲜宇过了最安详也最温馨的一个春节!
  接下来,鲜宇很快在成都市一家出版社找到了工作。然而不到一个月,就在他与婉玉快要谈婚论嫁时,多年以来的积劳成疾最终发展为充血性心力衰竭,乏力、心慌、气短、喘气、咳嗽、咯血。而胃病时常发作,已经成为严重疾患,也时常有出血现象。经华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检查会诊过后,确诊是心脏二尖瓣关闭不全伴有房颤,要尽快进行心脏与胃切除手术。为此,鲜宇不但要准备12万多元的手术费,而且手术后,起码需要10年服用药物,每月的费用高达3000多元。另外,医生最后拿到血液化验单时告诉他,他是罕见的O型RH阴性血,希望他尽快发动父母亲人一起来配血型,以备急需。
  陪着鲜宇前来会诊的婉玉,听着医生对男友病情的宣布,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不久,她便毫不隐讳地说出了想分手回西安。鲜宇理解地同意了她的要求。与婉玉分手后,鲜宇只是埋头于工作之中,并未把病情告诉家人,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2017年3月初的一天,婉玉出于礼貌和担心,打电话想问候鲜宇的情况,可是鲜宇当时在参加一个新书发布会关了手机。于是婉玉就把电话打到鲜宇父亲的家里。当她随口问出“小宇的手术成功吗”时,大家全都震惊了。在追问之下,大家才知道了鲜宇的情况,以及他与婉玉早已分手的事实。
  鲜继辉当晚就冒雨赶到出版社把儿子找回了家。面对着白发的父亲,以及张清母女关切的眼神,鲜宇只好说出了实情。父亲当即找到了四川省人民医院的医生朋友,第一时间安排儿子住进了医院。
  不到10天,鲜宇就很顺利地进行了胃切除术。然而,心脏病手术却有了障碍,手术至少要准备1200毫升血。鲜继辉是O型,但他的O型血却是阳性,无法直接为儿子献血。鲜继辉救治儿子心切,发动了身边所有亲戚朋友一起到医院里检测,并且向成都市血液中心求助,可是血液中心已没有RH阴性血可以供应。这时候,一个意外的惊喜却出现了,冉小玲的血型竟然与他完全相配!没有一刻的犹豫,当天下午,冉小玲来到医院,当即挽袖对医生说:“用我的血吧!”
  从3月18日到4月12日,冉小玲身上的1200毫升救命鲜血分几次抽取出来。6月16日,鲜宇被推进了手术室,进行心脏二尖瓣单瓣置换术。经过8个小时,手术终于成功完成。手术调养期间,父亲送给他一本卢梭的《忏悔录》,语重心长地说:“儿子,你知道吗?小玲研究生毕业回到成都工作时,亲戚朋友给她介绍男朋友,比你优秀的年轻人多的是!可是她却一次都没去相亲,一直在苦苦的等待……”
  病床上,看着窗外云卷云舒,鲜宇感受着自己的心脏与血管里流淌着另一个生命的鲜血,第一次真切地知晓自己的心开始有了沸腾的鲜活!
  一个星期以后,冉小玲捧着一束百合花来到他的病床前。冉小玲的手机里传来一阵轻快的歌声:“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茫茫人世往事如梦一场……”这首歌让鲜宇回想起过去的往事,泪水充满眼眶。是啊!这些年来,他恨父親,恨张阿姨,甚至不断地伤害爱他的女孩,但是时间却证明,父亲与母亲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并不适合婚姻生活,而张清阿姨与父亲在那种年龄相仿,经历相同的人生阅历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真挚感情,却让父亲有一个相濡以沫,安宁快乐的晚年,谁又能说这不是一段婚姻家庭的最好归宿呢?
  2017年7月10日,鲜宇出院,父亲和张阿姨一再要求他搬回家里住,有家人的照顾更有利于身体的康复。当他无意中从亲戚口中得知自己住院所花费的近15万元钱都是父亲、张阿姨和小玲多年的积蓄时,感动得热泪长流。在张阿姨的悉心呵护与料理下,鲜宇的身体状况恢复得非常好,脸色红润了,长胖了,笑容也一天天回到了他的脸上。
  7月12日,是冉小玲25岁生日,这一天晚上,一家人在市内一家酒楼订了一桌生日宴。席间,鲜宇捧着一束玫瑰花,深情地对她说:“我一直爱着你,你能原谅我,接受我的爱吗?”冉小玲含着泪花,激动的点了点头,她在花丛中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美……
  编辑贺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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