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火线》的刚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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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对决中彰显暴力美学
  
  被贴上“暴力美学”标签的电影往往把暴力或血腥的东西变成纯粹的形式快感与美感。2007年动作大片《导火线》又是一部尽显“暴力美学”风格的优秀影片,凶狠凌厉的“甄”功夫和火爆惊险的枪战场面,成为影片吸引观众的最大亮点。
  影片中出现了大量的融会巴西柔术、拳击、泰拳、摔跤等搏击技术的混合格斗场面。例如马军和阿虎的追逐打斗戏,马军紧随阿虎追出医院后门,随即跑进人群拥挤的街区,场面的调度使得打斗的空间逐渐压缩,阿虎以人质威胁马军丢枪,随即又将人质重重的摔在地上,这种凶残的举动使得马军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马军和阿虎之间随即便展开了一场拳拳到肉、招招见血的生死搏斗,这场大排档的打斗戏异常激烈,具有很强的震撼力。
  在影片的结尾处,以Tony为首的一帮匪徒与马军在南生围展开了一场狙击与反狙击的生死对决,毫不夸张的讲,这场野外的狙击战是全片的最高潮,影片分别以特写、跟拍、大广角和俯拍镜头展示了敌我之间的对峙,从住宅区延续到田野,一气呵成,拍得极具张力。而且在枪战设计上,甄子丹不仅使用了各种射程的枪支,而且还导演了一出别开生面的移动飞碟打靶,堪称经典。当阿渣被华生的车高高撞起以后,马军抓住机会,在半空将其击落,这个段落的设计,干净利落、值得称道。此外,在南生围交换人质之后,马军和对手之间先是枪战,随后是武打和近身搏击的交替进行。这个段落将枪战、追逐、徒手搏击等惊险动作场面融为一炉,具有很强的可视性和冲击力,真实地展现着“甄氏”动作风格的最大魅力。
  追逐是警匪片不可或缺的亮点,在传统的警匪追击中,基本上是线索单一的警察追贼。但《导火线》在追捕三兄弟的那场车戏中却创造性地采用双线追击的形式。一条是郑则仕扮演的黄警探追击带着老母亲的大哥;另一条是马军追击与卧底华生同乘一辆车的Tony和阿虎。两条线索相互交织,张弛有致,丰富了影片的内涵。
  当软弱无力的法律无法解决现实的问题时,正面人物便高举着维护正义的旗帜,挥舞着正义的拳头,与邪恶势力展开了以暴制暴的生死对决,用武力来对抗恶势力的挑衅和屠戮,以自己的鲜血来维护正义和社会公益。暴力血腥的生死对决中处处洋溢着末路枭雄的乱世狂想,时时闪耀着正义势力维护社会秩序的人性光辉。
  
  


  人性与兽性的相映相生
  
  人们对动作的集体无意识喜好,其深层的心理积淀来源于人类的远古生存经验:在那时候,人跑不快就要被饿死或者吃掉。而对于力量、强健身体和攻击欲的崇尚则是人类原始记忆中可以赢得食物以及与异性交配机会的主要因素。人类对于生命的渴望和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人类最原始的生存追求,故而在正义和邪恶的生死对决中所展示出来的赤裸裸的暴力行为,都源于人类对生命价值的原始冲动。《导火线》竭力展现了人类的攻击本能,夸大了人类的远古生存经验,为了争夺维持生命的能源,黑社会各团伙之间展开了泯灭人性的大厮杀。影片中的黑帮人物已经退化到人类伊始的野蛮时期,他们如同出笼猛兽般纠缠撕打,拳脚、刀斧间毫无人性可言。影片中三兄弟的老母亲反复说:“我有三个儿子不见了啊!”就是对人性异化的经典阐释。的确,母亲心目中的三个儿子不见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人性泯灭的人型野兽,他们已经失去人的温度,渐趋冷血,所以母亲与他们之间才会出现相望而不相识的局面。
  深植于人类灵魂深处的人性情感,是人之所以为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重要标志。影片注重对兄弟情谊的深刻表达,马军和华生之间的生死情谊,在南生围互换人质的段落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马军为救华生单身入虎穴,要与Tony为首的黑帮势力决一死战,得到马军救助的华生在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掉转车头,把生命、爱情放两边,义字摆中间,毅然决然的回头助马军。二人在枪林弹雨中的相互救助,使得他们的友谊升华为生死之交,他们以生命换兄弟情感的冲天豪情也是影片牵动人心的地方所在。
  华生和秋堤患难中彼此关怀爱护的美好情感时刻撩拨着观众的心弦,他们夫妻之间的真挚爱恋和关怀,成为《导火线》在惊险刺激之余给观众设置的最美妙的音符。此外,母子之间的亲情也是影片的一大卖点,充满人文气息。影片共设置了两个母亲形象,马军的母亲深明大义,阿渣的母亲善良混沌,不同的人物却有共通的特点,那就是母子之间深入骨髓的关怀和牵挂,她们与儿子之间的血脉亲情给打打杀杀的警匪故事增加了一抹人性的温情。酒店里,阿渣轻声哄着智障的母亲、给她喂饭的镜头,任你再铁石心肠也会觉得心里一颤;看到马军的妈妈告别忙碌的儿子独自回老家,观众也会替马军感到内疚和无奈,马军提着行李搂着妈妈送她下楼的情景,让观众看到了英雄温情的一面,谁言英雄不识情,只缘未到情真处。
  南生围的决斗,马军将Tony打倒在地,欲将之置于死地,此时树叶间折射下一缕明媚的阳光,那是隐藏于现代人灵魂深处最美好的人性光辉,它唤醒了人类对生命价值的理解,可以照亮每一个生命。在这一缕生命之光的照耀下,马军放弃了杀死Tony的念头,决定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是对于人类生命的尊重,也使得影片充满了人性化的气息。
  《导火线》用拳脚抒发着人类的爱憎情感。影片不流于单调的打斗枪战,注重对细腻的感情戏、复杂多面的人物性格以及人物跌宕起伏的命运的表达,这就使得影片在精彩的动作打斗、追逐枪战之余显得内涵愈加丰富深刻。
  
  孤独感伤的末世挽歌
  
  《导火线》借助一个平凡的警匪故事讲述了现代人的末世情绪。渐行渐远的人类美好情感失去了归宿,使得留守真情的人们显得那么孤单落寞,仿佛坠入末世的深渊。黑帮三兄弟的妈妈孤独的走在旷野,口中喃喃细语,追寻着心中的儿子,然而智障的母亲不知道自己深爱的儿子已经在犯罪的道路上回不了头了,她那满腔的母爱找不到宣泄的地方。马军的母亲也同样深爱着自己的儿子,她的挚爱换回的是孤寂无奈的晚年,最终只能不无感伤的独自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华生最后以身殉职了,留下无助的妻子在路旁无力的哭喊。《导火线》就像一曲孤独感伤的末世挽歌,深沉吟唱着人类最真挚美好的情感,哀婉的述说着它的执著与无处寄托的伤痛。
  人物无法改变的困境命运使得《导火线》处处显示着感伤的末世情怀。孤独的热血警察马军在对敌斗争中失去了自己的拍挡,愈加势单力薄。面对嚣张的黑暗势力和软弱的法律,马军感到十分的气愤,他的搏命抓贼行为也不被警界所理解和接受,时常遭到同行的责难。面对重重的压力,他只得反复对自己说:“我当警察有没有抓错过人呢?这个问题留给法官去回答,我只能说我的职责是警察抓贼。”以此作为支撑自己继续奋斗下去的原动力。画面在淡入淡出间显示出的伤怀感伤深深刺痛着每个观众的灵魂。
  此外,《导火线》还通过空旷寂寥的环境的设置,处处营造出孤独感伤的末世情绪。华生女友被炸伤入院后,他抓来Tony的同伙询问Tony的下落,汽车在满是黄土的空旷场地上疾驰飞奔,空旷的黄土地寂寥而冷漠,使得行走于其间的人显得愈加渺小无力、脆弱孤独。挥之不去的颓废情绪贯穿着《导火线》的始终,感情戏的加入使得这部精彩的打斗片充满了感伤的气氛,虽然只是淡淡的一抹,却能让你我都清晰的看见。[责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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