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福布斯跌落的河南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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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为一名大企业老板,他的故事为更多地老家人用来励志。然而,2007年5月31日,名噪一时的华林集团原董事长孙树华却因利用其控制的公司,通过提供虚假财务报表、土地证明等资料,从金融机构取得贷款13.6亿元,被公安机关实施刑事拘留强制措施。孙树华的首富神话从此破灭。
  
  发迹:收废旧塑料掘得一桶金
  
  孙树华的故事,前半段是一个令人感动的农村穷孩子的个人奋斗史,其艰辛催人泪下。
  孙树华出生在淮阳县城关镇的一个家庭,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
  12岁那年,孙树华一家由县城迁到了乡村,家中兄弟姐妹7个,孙树华是老三。为求生计,孙树华不得不挑起生活的重担。1980年,孙树华开始炸油条、卖烧饼,16岁的他开始了小本生意。这样的小生意持续了3年,孙树华一家开始过上好日子。
  河南淮阳是产棉大县,废旧农用地膜到处可见,外地厂家和商家经常前去收购。出身贫寒农家的孙树华看到了其中的利差,利用辛苦积攒的的卖烧饼钱逐步涉入。19岁那年,孙树华开始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收破烂,做起了“最没有前途的职业”。不过,在起早摸黑的苦心经营下,孙树华的“破烂塑料”一度销到了山东、上海等地,本人也在几年的“破烂生涯”中赚了些小钱。孙树华由此发现了一个创造财富的秘密。但他依然还是个“破烂王”。
  孙树华废旧塑料购销生意达到一定规模后,吸引了一个上海客商前去洽谈长久合作事宜。客商明显具有上海人特有的精明,前两三天只是到处转转没有轻易表态。孙树华没有什么奢望,尽着本分好吃好喝热情款待。又过两天,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上海客商突然身患重病,情急之下住进了淮阳县人民医院,孙树华床前伺候前后一个月毫无怨言和怠慢。
  在上海客商面前,他充分展示了一个农民的朴实。在孙树华的悉心照料下,上海客商很快痊愈,下床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兄弟,我要在你这儿建厂,交给你来干!”
  1993年前后,上海客商与孙树华合作办起了一家农用地膜塑料加工厂(沪光塑料厂的前身),实现塑料地膜的就地生产和销售,随着规模扩大和质量提高,部分产品还销售到了省外。这最终为孙树华赢得了“塑料大王”的称号。
  1994年5月,孙树华在一次外出联系业务的途中遭遇车祸,经紧急抢救,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他成为植物人长达8个月之久。此后,塑料厂停工,销售瘫痪,员工甚至搬走了机器,刚有起色的小厂就此化为乌有。
  8个月后,孙树华却奇迹般地醒了。那次遭遇在孙树华胸前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刀痕,孙树华除与人交谈时略显迟钝外,其余与常人无异。大难不死,乡亲放起了鞭炮,满街都是关于孙树华的“离奇”传言,众多“迷信”的工人都纷纷跑了回来,工厂得以复工。
  1997年,塑料厂创产值1200多万元。就在该年,孙树华组建了沪光塑料厂。沪光塑料生逢其时,1998年全国爆发了百年不遇的洪水,洪水过后农业的恢复性生产给生产农地膜的孙树华提供了“百年不遇”的机会。这年,他又建起了长江以北最大的塑料蓬布厂。
  2000年,孙树华觉得塑料行业增长空间有限,他试图寻找“做大事”的机会。这一年4月,他将手下几家塑料生产厂组建为华林集团,“华林”取了他自己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以及与他关系最好的五弟孙树林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
  此后,华林集团又频频出手诸多国家级,省级或市级大型工程项目:位于周口商水的锂电池项目(一期工程拟投资2.7亿元)、南阳天池崖抽水蓄能发电站项目(拟投资72亿元)、25万锭紧密纺项目(拟投资8.6亿元)、哈尔滨三环路工程(拟投资65亿元)、松花江斜拉大桥、周口至商丘高速公路(拟投资21.6亿元)、周口鲲鹏外语完全中学(拟投资3.5亿元)、新乡至长垣高速公路……行业涉及交通、能源、路桥、教育、化工、纺织等多个领域,且以基础产业为主。
  至此,2002年-2005年,华林集团在全国各地设立的各类公司不少于15家,其对外公布的总资产数额也扶摇直上:2002年16.5亿元,2003年33亿元,2004年43.7亿元,也正是在2004这一年,孙树华荣登《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孙树华和他所掌控的华林集团终于达到了光辉的顶点。
  
  真相:贷款造就的华林“帝国”
  
  由最穷到最富的感觉无疑是最为爽快和惬意的。
  然而,您可能很难想象,孙树华建立庞大的企业帝国很大程度上是依靠银行贷款。
  在2002年-2005年飞速扩张的过程中,亦是该企业贷款增长最快的阶段贷款总额曾达到40亿元,而华林集团对外公布的数字却始终是26亿元。
  在这40亿元贷款中,包含浦发银行郑州分行金水支行2亿元,中信实业银行郑州分行文化路支行1.3亿元,广东发展银行郑州分行1亿多元,农行系统20多亿元,其中农行周口分行8.9亿元。
  知情人士告诉记者,孙树华相对大额的贷款都来自农行系统,而孙本人跟农行系统的关系则“很不一般”。据了解,华林集团有一个专门的融资部,部门的员工则全部都是当地农行的老员工。凡是有关华林集团的贷款申请,不管多少钱,各个部门一律绿灯,这已经成为农行系统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一个情况了。
  2002年1月,华林集团子公司安彩华林在未取得营业执照的情况下,曾向农行淮阳县支行申请年产10万吨给水用聚乙烯管材项目建设资金4.5亿元。4个多月后,即2002年5月17日,“贷款就已到了华林公司”。但是,直到当年6月18日,该公司才成立,而在当年9月27日,该项目的可行性报告才获得国家批复。
  孙树华在跑关系方面是惊人的大方。据悉,华林集团一次性给原周口市农行分行行长董学之的司机陈峰户头上打入700万元。
  孙树华的骗贷手段和路径其实并不高明。其主要的骗贷手段之一便是土地重复抵押。
  2004年,华林集团将已抵押给农行淮阳县支行的3宗土地,重复抵押给浦发银行郑州市分行,套取贷款资金8600万元;2005年3月,在办理安彩华林4.5亿元贷款项目补充抵押合同时,又将已抵押给中信银行郑州分行的两宗土地使用权,重复抵押给农行淮阳县支行。经过记者调查发现,上述两宗土地使用权证均为虚假证件。
  银行可能忽视了一些步骤,华林集团土地抵押贷款登记是在淮阳县国土资源局办理的。由于土地重复抵押,被套取贷款资金8600万元来自浦发银行郑州市分行,其行长是从农行调过来的。
  根据银行信贷资料,华林集团及其关联企业和孙树华个人,拥有河南淮阳、商水两县20余宗土地使用权,面积达到9400余亩。
  在这20余宗土地中,7宗面积共4207亩的土地因长期闲置不用,已被当地政府依法收回。华林集团目前仅有3宗共计1075亩的土地使用权,孙树华本人名下并无土地。其余的10余宗土地,都涉嫌违规办理、变造和重复使用土地使用权证。
  此外,通过竞标大项目获取银行贷款,也是华林集团的另一大骗贷路径。这些大额的贷款去向一直是一个谜。但从华林集团生产来看,贷款没有具体应用于生产或者工程上的迹象。除了主业塑料及PE管材等产业外,由华林集团竞标筹建、总额近200亿元的多项国家和省级重点工程项目近两年全部被迫搁浅或放弃。
  同时,多元化的扩张并没有带来相应利润。让孙树华声名大振的聚乙烯项目,16条生产线最终只开工了一条。该项目立项后,正好遭遇“非典”,迟迟不能开工。终于开工时,西气东输工程已经使用了其他管材。
  商水的锂电池项目也只是在2003年3月举行了开工典礼,到现在,损失达3000万元。
  哈尔滨三环路工程等建筑项目也都因资金问题被无限期搁置。华林集团的主业,农用地膜、土工膜、篷布等产品长期被忽略,投入不足,一直走下坡路,2004年8月,沪光塑料厂最终停产。
  实际上,就在2004年,孙树华登上《福布斯》富豪榜不久,华林已经开始显现疲态。当年4月,国家出台政策,开始紧缩银根,靠银行贷款支撑的路子被堵死,各大银行纷纷上门讨债。
  孙树华使出浑身解数,半年内还了5.7亿元的贷款,当地政府还帮其还了6000万元的贷款,开创了政府帮企业还钱的先例。
  2005年年底,经历了银行逼债风波之后,华林集团旗下子公司锐减到三家,仅剩下河南华林化学建材有限公司、华林塑料蓬布有限公司、三元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外加一个国家合作(PE)检测实验室。更严重的是,在这三家子公司中,两个已处于停产或半停产状态,唯一正常运营的华林建材,据说也常常开工不足。
  孙树华接受采访时,称华林贷款总额13.16亿元,其中农行贷款9.06亿元,其他商业银行贷款4.1亿元。2004年3月,周口当地工商部门出具的华林集团年检报告显示,华林集团的资产总额13.3亿元左右。华林集团最高时曾从银行贷款40多亿元。孙树华东挪西借还了5.7亿元贷款,淮阳县政府帮助偿还了6000万元。即使这样,仍有大量贷款没有着落,华林集团由一个知名企业变成了“老赖”。
  今年5月,随着公安部要求查办孙案的督办命令下达河南,这个企业王国的骗贷神话开始破灭。
  
   编辑:亚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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