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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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因为心中有爱
  
  母亲终于忍受不了家里的贫穷,跟一个人走了,尽管我们用全部的爱挽留她。最受伤害的是父亲,我知道他的心很苦。
  2004年,我考上了高中,弟弟进了小学。我每天早上5点离家,晚上10点回家,家里所有的事全是父亲一人打理。他曾很谦虚地问我蒸馒头要多长时间,青菜如何炒得好吃,我忍着泪告诉了他。
  1个月后,父亲蒸出了白胖胖的馒头,炒出了可口的菜,贫困的生活里的一日三餐变得活色生香。尽管油水不多,可我们还是吃得很美。
  父亲学会了洗衣,常常在女人成堆的河边,洗我的校服、弟弟的衬衣。我说:“爸,你不要去了,等周末回来我洗。”他总是答应,可依然去洗。尽管河边多嘴的女人常嘲讽他,他却一声不吭,只管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曾经,他也有梦
  
  2000年,我第一次捧回了证书连同50元奖金,接着,我不断地捧回证书、奖品,连同印成铅字的文章。父亲总是很认真地读着我发表的每一篇文章。一次,他看了我一篇歌颂父爱的文章后,双眼湿润,喃喃低语:“孩子,文章憎命达,你可不要再走我的老路呀。”他写过很多文章,也曾在市报及省报发表,以为可以此为生了,谁知高考落榜,后来就结了婚,一天天地过来了。我有点儿心酸。如果他一直写文章,今天的他会不会是另一番模样呢?
  我开始投稿,总是父亲骑车走很远的路为我寄出去,那小心而虔诚的样子,像揣着一件宝贝。我第一次收到编辑的信时,他反复读了好几遍,什么也没说,激动得双手颤抖。几天后,还问我回信没。
  也许是那半年的放逐,我的学习成绩不佳,但父亲从不给我任何压力。高二时,我才翻然醒悟。可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我有些动摇,说不想念书了。他双眸里有些茫然。
  我在家做饭、洗衣,他轻松了不少,可是每天都沉着脸,一语不发。一日吃晚饭时,他有滴浊泪流在碗里:“你不念了,你爸活着还有什么希望?”那浊泪,那话,那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弟弟5岁那年,拿了邻居家的1元钱。父亲知道后,扬起巴掌,使劲地打在弟弟嫩稚的脸上。我在一边求情,他不理,喘着粗气嚷:“让你这小子没骨气,你人穷,志也这么短,我打死你破瓦寒窑里不争气的小东西。”弟弟不懂父亲的苦心,从此仇视他。我曾多次对弟弟讲,父亲是为了他好,可是弟弟打心里认定父亲坏。于是,弟弟再也不喊“爸爸”,总是叫“哎,那个人”。一次弟弟在邻村玩,看见父亲给别人理发,不理不睬。甚至有一次,弟弟的伙伴推翻了父亲的自行车,弟弟说,是那个剪头的,活该,那样的破车早就是古董了。以后,每逢弟弟的家长会,父亲总是让我去。
  弟弟一次次地让父亲伤透了心。他开始以各种名义向父亲要钱去玩游戏。一次,当父亲把弟弟从游戏厅里拖出来时,他仿佛失去了理智。弟弟不哭也不叫,任凭父亲挥动着拳头。“我想妈妈。”当弟弟哭喊的时候,父亲的手停在了空中,他像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地上,眼神愣愣的。
  那一晚,我在学校,心里隐隐地痛。
  那一晚,弟弟躲进帷帐里轻轻啜泣。
  那一晚,父亲知道了弟弟还是个孩子。
  
  爱,融化了弟弟心中的冰
  
  2005年的冬天来得很早,也很冷。一个飘雪的午后,父亲又去洗衣服。也许是路太滑,风太大,他脚崴了,几百米的路走了近1个小时,一路的雪花,一路的痛。走到家门口时,他喊着弟弟的名字,想让弟弟来帮他,可弟弟无动于衷。恰巧我刚进家门,看到了这一幕,心疼地扶着父亲进了屋。弟弟正专注地看电视,那一脸的冷漠让我心寒,我不由给了弟弟一巴掌:“你给我过来。”我疯了一样对弟弟大叫,“你瞪大眼睛看看,这是我们的父亲,他为我们操碎了心,为了我们冒着大雪去洗衣服,都摔成这样了,你理也不理,你还算是个人吗?”弟弟不语,父亲一挥手,笑笑说:“算了吧,他还是个孩子,不怪他,看电视吧。”弟弟默默地站在那里,凝固了一般。“爸,我烧水给您洗脚。”半天,听到弟弟这样说,父亲的双眼模糊了。多少年来,这是弟弟第一次叫他“爸”,也是第一次关心他。我哭了,心里很甜,父与子的心结终于在这个冬雪飘飞的午后化解了。
  
  爱,支撑着我脆弱的心
  
  走在上学的路上,任雪花吻着未干的泪。想到10年前,那时的我也是一样的不驯,凡事独来独往,别人不经意的一瞥,抑或善意的问候,我都会敏感地警惕着。父亲对我的孤寂一直自责,自责不能给女儿一个幸福完整的家。我的指责曾让他感到畏缩:“你是不是想让所有的人指着我说我是个没妈的孩子?”
  我说出这话时,父亲的眼里尽是无奈与无助。知道女儿在一个人咀嚼着生活的苦,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给我写信:“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但这是个错误。爸给不了你什么,但是爸希望你坚强,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谁还会看得起你呢?只要我们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这就是人生之幸事。孩子,要学会坚强。”
  晚上回家,雪花依然飘着,我走得格外慢,生怕再给家里添麻烦。走进村口,看见一个小人儿站在那里,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姐,是你吗?”是弟弟。“你怎么来了?”我惊喜地问。弟弟手里还拿着一根小木棍。“我怕你摔倒呗。”我心里温暖如春。
  “弟,给爸爸洗脚的感觉怎么样?”我有意地问他。
  “姐,咱俩长大后要好好孝顺爸爸,他脚上好几处伤呢,我们从来不知道。”弟弟收敛起了笑容。
  我牵着弟弟,弟弟拄着木棍,脚下的雪“吱吱”作响,风呼呼地吹着,可是我们的手里心里都很温暖。
  从此,每回到家,总看到他们父子俩在说笑。有时弟弟出谜语让爸爸猜,有时爸爸给弟弟讲故事。一次,父子俩在剪子包袱锤,竟是为了给家里的小狗起名字。
  对于我来说,2005年的冬天不太冷。
  
  穷,我们却很快乐
  
  父亲是一个很诗意的人,一日偶发诗兴:“寂寥是春的忧悒。”我接着对:“辽阔是海的相思。”“狗是儿子的弟弟。”弟弟很得意地笑着接上。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什么叫贫贱的快乐。
  三年级了,弟弟开始学英语,我常常和弟弟用一些简单的单词对话。我叫他brother,他叫我sister.父亲说他会永远记住这两个称呼。
  日子终归也有阴霾。钱,好无奈。那天,我要交500元学杂费,弟弟要交300元。父亲倾尽所有,只有425元。他愁,我愁,弟弟愁。
  “等明天给你们吧!”父亲的笑收敛了。
  “爸,姐,张嘴,你们每人都要吃一粒开心果。姐说,每个开心果里住着一个仙子,她会逗我们笑的。对吧,姐!”弟弟纯纯的笑音里飘荡着关爱。
  “好,就冲儿子这句话,爸就高兴了。”
  第二天,父亲把钱给我们凑齐了,皱巴巴的,如同他的脸。
  原来,父亲将那辆与他朝夕相伴的自行车卖掉了,然后又东借西借。
  拿着学费走在上学的路上,想着父亲在风雪天里怎样蹬着自行车到处叫卖,怎样在四季里眼巴巴地守候着那个理发店。打小时起,父亲就常说,人在世上,就怕无信。多年来,他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理发,周而复始,他说那是他一辈子的饭碗,风雨无阻。虽有人鄙视、嘲笑,但他说劳动的人最光荣。
  父亲是个凡人,他吸烟,那种两元就能抽半年的散烟;他喝酒,那种5角就能喝一周的劣酒。我们劝他戒掉,他也努力了,可终归戒不了。他说:“你爸要是没有烟酒,早就死掉了。”
  我哭了,父亲心里的苦也许我永远也不会懂。
  后来读到一首小诗《沙子》:“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沙子,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金,就在它里面。”
  女儿终于明白,父亲就是那粒沙子。
  
  后记我是一名高二学生,不经意中邂逅了《祝你幸福》,半年来她教会了我很多。今天,终于有机会拿起笔,写下我的父亲,借助贵刊,把我对父亲的感激表达出来,让父亲知道,无论日子怎么苦,无论生活多么难,希望不会泯灭,未来终会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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