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王小波创作的“时代三部曲”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作品，其中以《黄金时代》最为出色。文章拟从修辞学的角度，从反语、引用、曲解、比喻、反复等方面对《黄金时代》的语言艺术进行粗浅的分析。
　　关键词：王小波；黄金时代；修辞手法
　　王小波是当代著名作家，唯一一位两次获得台湾联合报系文学奖中篇小说大奖的中国大陆作家。他以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创作了《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时代三部曲”）等大量小说。时代三部曲中，尤以《黄金时代》最为出色，这部小说是世俗化的知识分子的奋斗史和一个时代的缩影，是学者们争相解读的文本。本文从修辞学的角度，注重从修辞方式方面来分析《黄金时代》的语言艺术。王小波的语言极富个性色彩，表现力极强，这与其善于运用各种修辞方式（辞格）密不可分。比如《黄金时代》中，运用反语、仿拟、引用、曲解、比喻等辞格制造趣味。
　　一、反语
　　反语，通常包含表里两层意思，且这两层意思截然相反，表层义是词语的本义，深层含义才是作者真正要表达的意义。
　　反语这种修辞手法在他的整部《黄金时代》文集中俯拾皆是，王小波的反语多是讽刺反语，透露出诙谐情趣的同时，更重在对权利时代生活的嘲弄，和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自我处境的嘲弄。例如：
　　（1）我以为我的交待材料最有文采。
　　（2）她还说，她无疑是当地斗过的破鞋里最漂亮的一个。斗她的时候，周围好几个队的人都去看，这让她觉得无比自豪……
　　例（1）写交待材料是对王二和陈清扬“搞破鞋”行为的惩罚，应该引以为耻的事情，王二却以自己写的交待材料有文采而自豪；例（2）破鞋是指偷汉行为，被拉出来批斗是很羞耻的事情，陈清扬被批斗时候却以表演的态度应对，漂亮是她被误作破鞋的原因，此时她对自己的漂亮引以为傲，这是真实的骄傲，也是唯一的超脱方式。
　　二、仿拟
　　仿拟，就是根据交际的需要，模仿现有的格式，临时新创一种说法。仿拟的手段是替换词素，替换的词素和原词素之间必须具备某种逻辑关系。王小波《黄金时代》中的仿拟，充分利用替换的词素和原词素之间各种各样的逻辑关系。
　　（1）附近的农民老来偷粪，如果遇上了，一定要扭住，看看谁在干这不屙而获的事。
　　（2）从现在起，王二就是一名后进青年，每礼拜一三五下午应该去找她报到……
　　例（1）、例（2）是对既有名词的仿拟。例（1）的“不屙而获”是对“不劳而获”的仿拟，原词素“劳”和替换词素“屙”都是动词，这是原词素和替换词素之间表层唯一相似的关系，“不劳而获”是教化性较强的词语，“屙”则是不入流的词语，这种词语色彩上的相反性就是王小波仿拟所依据的逻辑关系，“不屙而获”用干部的口气来形容农民偷粪的行为，是对这些权利机器代表者的笑谑和讽刺；例（2）“后进青年”是对“先进青年”的仿拟，原词素“先”和替换词素“后”之间是互为反义词关系，“后”和“进”本身是不可融合的，仿拟出来的“后进”就构成了一种不合常规的诙谐搭配，x 海鹰用形式化方式想把王二帮教成“后进青年”。
　　三、颠覆传统的引用
　　引用，就是为了提高表达效果，在自己的话语中插入现成话语或故事等。对于引用语，王小波并不改变其形式，而是在内容上对话语的意思做变通，颠覆其原始理性意义或感情色彩。
　　（1）有一天晚上我总是睡不着，想到笛卡尔的著名思辨“我思，故我在”。我不诧异笛卡尔能想出东西来，我只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是笛卡尔。
　　（2）夫子曰：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到底不愧是夫子，好大的学问！我搞我的化学，我爸爸搞他的数学，井水不犯河水，他非要问我数学学得怎样……
　　例（1）引用笛卡尔的关于普遍怀疑理论的名言，笛卡尔的名言原意旨在表明存在的普遍性和必然性，作者不从所引用的名言意义为切入点思考，而从说该名言的人物身份出发，诧异自己为什么不是笛卡尔那样的哲学家，思维上颠覆。质疑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哲学家，这与作者崇尚哲思是分不开的，他乐于思索一切哲学家所探索的问题，因此具备成为一名哲学家的潜质；例（2）孔子的话指出人喜欢当他人老师，以他人老师自居的这一弊端。王小波并没有直接评论观点是否正确，而是用王二教数学的父亲非要教他这个化学老师，点名这就叫做“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例子的通俗性颠覆了大教育家孔子的至理名言的雅正。
　　四、曲解
　　曲解是对词语意义的歪曲理解，所歪曲的词义是大众所熟知的，具有客观性和民族性特点的词义。王小波乐于为一些名词加以注解，这种注解绝非词典里所解释的词义般刻板和正统，而是用生动形象的语言阐释出来。
　　（1）所谓虚伪，打个比方来说，不过是脑子里装个开关罢了。无论遇到任何问题，必须做出判断：事关功利或者逻辑，然后就把开关拨动。扳到功利一边，咱就喊皇帝万岁万万岁，扳到逻辑一边，咱就从大前提、小前提，得到必死的结论……
　　（2）然后我们送打伤的人上医院，如果伤得厉害，以后还要请吃饭。这就是够意思了。
　　例（1）采用了打比方的手法，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将虚伪用一个生活中常见的事物形象“开关”表现出来，虚伪所给的印象并非是憎恶，而是定格为可笑和荒谬；例（2）打架这一暴力事件，处理办法是送医院和请吃饭，打架理亏在先，还要美其名曰是够意思，用调侃的口气给够意思下定义，给人揶揄之感。王小波《黄金时代》中，无论是用高级的形式表达低级的趣味，讽刺高级形式的话语系统，还是给无趣生活寻找生动鲜活、耳目一新的比喻，抑或是颠覆他人的话，为我所用，并给生活下些有趣的定义，都是为了将小说写得有趣而不枯燥。
　　参考文献
　　[1] 时遂营.王小波的艺术精神世界[J].玉溪师范学院学报，2002（2）.
　　[2] 谭华.王小波小说语言艺术探究[J].文学教育，2009（5）.
　　作者简介：姚洲（1991.11- ），男，湖北宜昌人，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2014级语言学硕士，研究方向：少数民族语言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