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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有着“蛙王”之称的工程师王立新在江上作业时,不慎落水,转瞬被江水吞没。单位为他开了隆重的追悼会,并赔了丰厚的抚恤金给其家人。孰料,6年后,王立新竟然离奇地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不过,此时,他是以诈骗罪嫌疑人的身份被押往刑事审判台的。2007年3月27日,安徽省滁州市琅琊区人民法院开庭宣判了这起离奇的诈骗案……
工程师夫妻抑郁不得志
今年41岁的王立新1990年8月毕业后,和小他一岁的同班恋人刘德琴一起被分配到安徽省滁州市石油集团下属的油运公司工作。
油运公司地处安徽省来安县新安镇环城村赵坝队,由于地势偏僻,每年分来的大学生十分稀少,一表人才的王立新到厂后不久,便引起了油运公司不少年轻女孩的青睐。在一次公司举办的舞会上,王立新认识了一名叫徐娜的女孩。徐娜比王立新小两岁,其父母在滁州市石油集团公司总部工作,家境十分优越。1988年她职高毕业后,直接被父母安排进这家油运公司从事财会工作。尽管身边有很多男孩追逐,却没有人能打动徐娜的芳心。
徐娜被这个帅气十足、谈吐幽默、充满阳光气息的小伙子深深打动了,于是她主动向心中的“白马王子”发起了强烈的爱情攻势,但王立新屡屡抵挡。徐娜干脆找到王立新交涉说:“其实凭借你的能力,我父母可以帮忙将你调进总部机关去工作,也许你的前途比现在更大些。”面对徐娜的暗示,王立新笑着说:“你知道我已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出卖女友的情感而换取我事业上的成功吧?”一贯娇气十足的徐娜被气哭了,她咬着牙说:“王立新,你不让我好受,我也不会让你们好受的,你等着瞧!”
从那以后,徐娜再也没有去找王立新了,王立新也慢慢地把这件事淡忘了。1991年7月12日,是王立新与刘德琴结婚的日子,可这天王立新邀请的自己技术处的领导一个也没到场。
第二天,王立新到单位得知,昨天也是徐娜结婚的日子,所有领导都参加徐娜的婚礼去了。
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王立新也似乎总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压着他们夫妻俩,让他们郁闷透顶。
1993年8月,公司以安排王立新到下面锻炼为由,将其从技术处调到驳船船队从事技术维修工作。随后,妻子刘德琴也从技术处调到了公司下面一个车间做技术员。那时候,王立新夫妇刚刚生了孩子,夫妻俩被调离了技术处,原来的技术津贴每月整整少了700多元,这无形之中给他们增添了不少经济压力。尽管如此,王立新认为只要在下面苦干几年,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然而,王立新在驳船船队苦干了三年时间,与他一起进公司的几个大学生有的被提干了、有的被评为了工程师,而他还是刚进公司时的助理工程师。王立新找到公司人力资源部询问。对方明确告诉他说:“你没有发表学术论文,因此无法参评。”王立新无言以对。
1996年4月,王立新总算在国级一家学术刊物上发表了一篇论文,随后被评为了工程师,而刘德琴由于没有技术论文,仍为助理工程师。
工程师职称拿到后,王立新原本以为能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1997年6月,油运公司修了一栋家属楼。可由于王立新的工程师职称比同进公司的大学生评得迟,因此在全公司工程师职称排队选房中,他的名字排到了最后一名,只分到一套60多平米、两室一厅的旧房。
职称评定、住房分配的不如意,使王立新夫妇愈发觉得这是公司故意在给他们设置障碍,于是夫妻俩商量决定离开这家公司。然而,王立新夫妇总觉得,他们的青春和一腔热血在单位白白浪费了近十年,决定在离开之前采取一种方式来报复一下令他们伤心不已的单位……
善泳工程师“落水身亡”
王立新夫妇冥思苦想着如何让单位偿还“青春损失费”。一天晚上,刘德琴躺在床上看杂志,无意中看到一篇关于骗保的报道,想到丈夫平时游泳技术不错,于是她突发灵感推醒睡在身边的丈夫。经过刘德琴的详细点拨,王立新才明白,原来妻子想让他在江面上作业时,假装“落水身亡”,然后再由妻子向单位索要抚恤金!王立新觉得这方法可行。
自此,刘德琴为王立新专门定购了牛奶,给他改善伙食。对游泳颇有研究的王立新每天早上6点左右就起床,坚持晨跑,锻炼自己的肺活量。那段时间,王立新下班后都要到公司的游泳池里去游泳。
为了考察丈夫能否完成艰巨的任务,刘德琴测试了王立新的潜水时间。当刘德琴的手表过了2分钟的时候,水下的王立新实在憋不住,一下将整个头窜出了水面,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刘德琴生气地说:“2分多钟,你在水下能游多远啊,这样不行,我们还是想想办法。”王立新决定采用潜水管来延长自己潜水的时间,他割了一截有10来厘米长的硬塑料管作为潜水管,并多次在水下进行了训练,不久他借助潜水管能在水下潜水达500多米远的距离!
2000年9月6日凌晨2点左右,王立新对同船的同事王立来说他到驳船后面去方便一下。不一会儿,王立来听到船尾发出“唉呀”一声,急忙拿着一只手电筒赶了过去。只见驳船尾部只剩一只拖鞋和小便的痕迹,当船上其他人听到呼叫涌过来时,只见滔滔江水一浪接一浪不停地翻滚着,根本不见王立新的一丝踪影……
随后,公司组织人员和水上派出所的干警整整打捞了五天时间,刘德琴当时整天在打捞现场,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哭喊,不明真相的王立新的父亲王自太也老泪纵横……
公司对王立新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2000年9月19日,与刘德琴签订了《关于王立新落水事件处理协议》和《关于王立新抚恤金分配协议》,当天刘德琴就从公司领取了第一笔抚恤金5000元。
2000年10月2日晚上,一直担心丈夫安危的刘德琴终于接到王立新的电话,得知他在滁州市的一家旅馆藏身。
2000年12月5日,刘德琴从公司领取第二笔抚恤金3000元,王自太按照协议领取抚恤金10000元。王立新很快在滁州市一家私人企业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几个月后,他的工作比较稳定了,在滁州市的紫薇小区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通知刘德琴与油运公司一次性了断抚恤金,辞职过来。2001年3月5日,在刘德琴的再三要求下,油运公司最后一次性给了她47000元的抚恤金(总计65000元抚恤金),随后刘德琴很快办理了辞职手续,带着孩子和王立新的父亲前往滁州市……
“死而复生”锒铛入狱
王自太见到王立新还活着,惊喜过后不解地问:“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单位上班啊?”王立新灵机一动说:“爸,单位都为我开了追悼会,我回去上班不成了别人的笑话?况且单位现在也给我们发了抚恤金,我就更不好意思回去了。”王自太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也不再说什么。
刘德琴不久也在另一家私人企业找到了工作,把孩子送进了滁州市城西小学读书,生活看起来十分稳定。但因为滁州市离他们原来的公司只有50多公里,王立新夫妇除了上班以外很少出门,就连接孩子也是让老人王自太去。就这样,王立新夫妇及家人几乎不与任何人接触地在滁州市生活了四年多时间。这样的日子,让全家人都很压抑。
2007年1月7日这天正好是星期天,王立新决定带家人开私家车到滁州市琅琊山国家公园去放松放松。没有想到,在这里他遇到原来在油运公司的经理陈辉。那天陈辉也带着全家人来到公园,买票的时候,他一眼发现一个与王立新长相十分相似的男子也在售票窗口买票,买完后男子径直向等在不远处的刘德琴走去,随后刘德琴挽着那男子的肩,带着家人有说有笑地进入了公园。陈辉脑海里顿时闪现一个念头:“难道王立新没有死?”陈辉这天暗中跟踪了他们。当天下午3点左右,王立新带着家人开车离开了公园,陈辉将这辆车牌号码记录了下来,向公司其他领导汇报了当天看到的情况。
2007年1月8日,滁州市石油集团油运公司将那辆私家车的车牌号提供给了滁州市公安局交警大队,请求核实该车主身份。从交警大队反馈回来的信息得知,那辆私家车的车主就是王立新!随后,油运公司立即向滁州市公安局报了案。
2007年1月10日,逍遥6年之久的王立新因涉嫌诈骗罪被警方逮捕;在抓捕王立新的当天,由于刘德琴出差到了浙江省奉化市,公安机关立即与奉化警方取得联系,请求对方协助抓捕刘德琴。2007年1月13日,刘德琴被浙江省奉化市江口警方抓获。
2007年3月27日,安徽省滁州市琅琊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这起制造“落水身亡”骗取抚恤金的诈骗案。经过长达5个多小时的庭审,法院判决王立新、刘德琴诈骗罪,分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并分别处罚金5000元。
针对以上判决,王立新夫妇没有上诉,夫妇俩流下了悔恨的泪水,王立新叹息地摇着头自嘲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想到6年之后我还是逃不脱法律的制裁,看来我这‘蛙王’再好的水性,也难逃法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