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镇就是滔滔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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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手一嘴巴
  
  儿子结婚买房,工人老邢东凑西借,最终还差十万元,急得他满嘴起泡。这天夜里老邢和妻子在床上辗转难眠,翻来覆去到凌晨三点钟时,妻子突然一咕碌爬起来,赤着脚在地上跳,一惊一乍地叫道:“有了!有了!我们有钱了!”
  老邢也一咕碌爬起来,张口要问妻子钱在哪里。可是话还没出口,老邢的鼻子先发酸了:妻子肯定是想钱想狠了,把脑子想出毛病了。神经了!
  妻子光脚丫子跳了一阵,又疯疯颠颠地钻到床下,转眼拖出个大纸箱子和个旧算盘。她捧着旧算盘、看着纸箱子仍然在叫:“我们有钱了!”
  老邢心里难过,突然想起了《范进中举》里的故事:范进中了举人,当即乐疯了,神经了!他杀猪的老丈人爹为了治他的病,就狠狠给了他一个嘴巴,一嘴巴就把他扇过来了。因此,老邢想学习范进的老丈人爹,就挥起了胳膊,准备一嘴巴把妻子扇过来!
  谁知妻子出手在前,猛然把一个红纸夹推到老邢鼻子尖上,说:“看!这就是一百块钱!”
  老邢收回胳膊。接过红纸夹子细看。一看,老邢更坚定地抡起了胳膊——那红纸夹子是一年前别人送给他们的请帖。明明是张请帖,妻子竟然说它是一百块钱。神经得连请帖和钱都分不清了!老邢在心里说:“打!非一嘴巴把她扇过来不可!”但是,老邢的巴掌还没挥下去,妻子已经把一纸箱的请帖全倒在地上,伏身跪下去,撅着屁股一五一十数请帖了。
  由于妻子的脑门几乎挨着了地面,老邢那一嘴巴实在没地方扇。他只好收回了胳膊,盘算着等妻子数完请帖,抬起脸后再扇,反正今晚非一嘴巴把她扇过来不可。
  说起那一纸箱请帖话就长了。老邢建家近三十年来,每个月都要收到平均每星期几张请帖。这些请帖,都是熟人、关系密切的人送上门的。妻子喜欢收藏东西,收到的请帖都存在纸箱里,而且还在请帖背面记上所送的礼金数。
  老邢妻子边数请帖边打算盘,合计他家出过的礼金数。她拨拉算盘珠的速度极快。而且每次运算都准确无误,老邢看着看着又对自己最初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说妻子脑子出毛病、神经了,可妻子打算盘为什么这样快、这样准呢?
  请帖数完算过,妻子忽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脸上涌出了惊喜的神色,不容老邢挥起胳脖,就一把将他的脑袋扳过去搂着。极其神秘地对着耳朵悄声说:“一千四百张,十一万块钱哪!”
  老邢盯着妻子的脸,观察着妻子的神色问:“这些钱是我家早已经送出去的,与我家眼下急需要钱有什么关系?”
  妻子眉飞色舞道:“请帖就是欠条!这些欠条说明别人欠着我家十一万块钱,眼下我们急需钱,就该连本带息收账了!”
  老邢继续观察妻子的神色:“怎么能把请帖和欠条扯到一起呢!你是不是脑子混了说胡话?”
  妻子说:“谁说胡话?这些年我凡事听你的,结婚生孩子都没发过请帖……”
  妻子这话不错。老邢一贯认为:亲戚朋友、同学同事,遇到婚丧嫁娶、小孩出生或过生日之类喜事。送张请帖过来,是抬举自己、瞧得起自己的表现,不随大流送礼金不够意思。可是,轮到他家有事时。却觉得发请帖如同发催款通知书一般,怪难为情的,有一种借机捞一把的味道,因此从没发过一张请帖。
  老邢说:“咱们当初是旅游结婚,用不着发请帖;咱们生儿子没请客,儿子不但健康聪明,学习成绩又一直最拔尖……”
  妻子手摆得像电扇叶片,说:“旧话不提。眼下我们儿子买房也是大喜事。天理人情都是应该庆贺的。我看咱们一次发它一千四百张请帖出去!”
  老邢斥责道:“你真是疯了?”
  妻子也开始观察老邢的神色了:“你是不是最近想钱想狠了,脑子有毛病了?我们发请帖出去收账啊!”
  妻子搬着指头给他算账:“按眼下的行情,一张请帖最少能收入一百块钱,一千四百张请帖最少能收入十四五万多;除去设宴席的开支,净收入将不少于十万!买房的钱够了!”
  老邢的脑袋“嗡”的一下胀大了。驳斥道:“请帖所送的都是熟人、关系密切的人。我们寻借口敲熟人、亲近的人一鼻子像什么话?分明是变相掏亲近人的腰包嘛!敲诈勒索嘛!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妻子一听着实恼了:“别人送请帖给我们,你说是瞧得起我们;我们送请帖给别人。你却说是掏亲近人的腰包!我看……我看你的脑子真是有毛病、神经不正常了!我今晚非一嘴巴把你扇过来不可!”话没说完,妻子就猛然抡圆胳膊,一嘴巴扇到了老邢脸上。
  
  好店只一宿
  
  A科长和B科长同在一个闭塞的三线企业工作,住家是门对门的邻居。这年夏天他们一同到昌盛市出差。
  走出火车站已是晚上8点了,兩人一同吃了些饭,到旅馆登记住宿。服务员给他们安排在301房间。
  旅馆没有电梯。提行李上楼时,一个穿超短群的小姐,引路似的走在他们前面,两条白嫩的大腿在他们眼前颤上颤下,那颤出来的是诱惑。A科长的心也在颤:这小娘儿们肯定不是旅馆服务员,服务小姐一律都穿制服的,可她没有
  不知不觉到了三楼,超短裙小姐一甩如瀑长发,居高I临下,回眸一笑百媚生,竟然还说了一句:“先生,我住401房间,需要服务请随时找我。”
  这这,这什么意思?超短裙小姐飘然上楼了,仅仅留下莫名其妙的那么一句话。留下令人琢磨不透的那么个回眸一笑。A科长和B科长都愣了好一阵,A科长首先说话了:“这妞儿狐狸精似的!”不错,那小姐的确有几分妖艳,如果用老外的话说就是性感。
  B科长说:“什么狐狸精——肯定是只在旅馆里安了窝的‘鸡’!”
  走进房间躺到床上,两个人突然都觉得心里很乱。A科长首先发出了一声叹息。那叹息不是源于旅途劳累,而是源于那两条白嫩的大腿,源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和令人琢磨不透的媚笑,源于突然闪现在心头的老婆又黄又皱的面孔,还有突然涌上心头的几十年闭塞企业的枯燥生活经历。“他奶奶的,这几十年差不多是白活了!”
  301是标准双人房间。两床铺间有一个共用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部电话机,电话机旁边,放着他们各自的喝水的杯子。
  谁都没心思看电视,关灯睡觉。可是,A科长硬是睡不着。他和B科长一样,平时就有失眠症,出差都还带着安眠药呢。往常睡不着的原因说不清楚,眼下睡不着,是因为那两条白嫩的大腿,是因为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和令人琢磨不透的媚笑……“她妈的,那小妞儿肯定是只在旅馆里安了窝的‘鸡’!”A科长觉得这样的判断绝对没错。
  床头柜上的电话铃骤然响起,A科长一把抓起了听筒。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姐的声音:“先生,您需要我陪您吗……”
  A科长心跳突然加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忙把电话放了。近在咫尺的B科长这时倒好,正长一声短一声地打呼噜。A科长料定刚才的电话是从401房间打来的,他来不及穿外套,哆索着摸出几张百元大票攥在手心,蹑手蹑脚地往外溜:为了不发出声响,他走动时作贼似的,先用脚跟轻轻触地。然后把重心逐渐过渡到脚掌: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伸直两臂和十指,就像走钢丝那样……眼看就要走近房门了,身后猛 然响起了B科长的声音:“你干吗?”
  这声音虽然很轻微,很平缓,很友善,甚至有几分温柔,类似情人间的耳语,类似情人间关爱的问询,但这声音是从一个正打呼噜的人嘴里突如其来发出的。是在A科长猝不及防的时候发出的,因此具有震耳欲聋的穿透力和震慑力。A科长两腿一抖,险些瘫倒下去,就像一个屏着呼吸在橇锁的小偷,突然听到背后有人惊呼“抓贼呀”那样。但是,多年的官场磨练。使A科长具有超常的应变能力和超常的情绪控制能力,他十分自然、十分正常地回答道:“我上厕所。”
  进了厕所,A科长牙齿咬得咯咯响,在心底吼道:“你个狗日的!”他恨不得冲出厕所扑过去,双手掐住B科长的脖子,掐、掐、掐,掐得B科长那狗日的翻白眼吐舌头!
  出了厕所重新回到床边,A科长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两口。打着哈欠说:“晚饭的菜太咸!不喝水口渴,喝多了水老上厕所。”当然,他是企图用这话为自己刚才的行为作注释。
  B科长附和道:“你说的没错。”
  重新躺到床上后,为显示自己心里没鬼,A科长很快扯起了呼噜。
  没过好长时间,电话铃又骤然响起。A科长正准备动手去抓听筒时,也正在打呼噜的B科长,已抢先把听筒抢在手里,用双手捂着。A科长假装酣睡不醒,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B科长声音颤颇地对着听筒说:“知道了……”一句话没说完就放了电话,又躺到了床上,自言自语道:“这总服务台的先生真不像话,半夜三更的还打电话。要我关空调。去他娘的,我才不关呢!”
  A科长呼噜越发打得有板有眼,心里却冷笑开了:你他奶奶的,想用这种小把戏糊弄老子
  楼下总服务台的落地钟敲响了12下。A科长当然还没有睡着,当听到B科长的呼噜打得不均匀,而且有轻微响动时,他继续呼噜的同时,将一只眼睛闪开了一条缝。尽管房间的灯已经关了。但门外走廊的灯亮着,房间里的能觅度还很不错。可以观察到人的举动。
  B科长下床了,蹑手蹑脚地要往外溜!A科长停住了呼噜,也用很轻微,很平缓,很友善,甚至有几分温柔的口吻问:“你干吗?”
  B科长身子一抖。当即站住了:“我……我上厕所。”
  A科长看到B科长进了厕所,就迅速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药瓶,将小半瓶安眠药全倒进B科长的杯子里,又摇了几摇。平时他自己服安眠药两三片就够了。
  B科长从厕所出来,坐到床上也说:“晚饭的菜的确太咸了。”为了证明自己实在口渴,端杯仰脖子猛灌了几口水:往床上躺的时候又说:“走廊的灯也太亮,要是关了才能睡踏实。”
  A科长忙说:“对对对,确实应该关了——我去关我去关。”他跳下床到走廊关了灯,然后又进了一次厕所。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10点服务员进房间打扫卫生,他们两个都还睡得正酣呢!原来,B科长趁A科长关灯、进厕所的时机。也往他杯子里放了安眠药。
  醒来后,A科长头晕身软,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他很长时间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他悟出这其中的道道后,懊丧的油顿时泼到了心底的阴火上,恶狠狠地朝床踹了一脚:“什么他奶奶的鸟床!睡得老子腰疼!”
  B科长却在一旁摔枕头:“这枕头真他娘的不是个玩艺儿!不是个玩艺儿!”
  
  能避邪的招牌
  
  鳳子下岗后,在自己工作过多年的工厂门前开了个餐馆,打的招牌是“凤子黄酒馆”。
  凤子原本是电工班班长,工厂实行减员增效、下岗分流时,要求电工班下岗一人,当场进行实践考核,尾数淘汰。电工班的八个工人,关系处得亲兄弟姐妹似的,凭心而论,凤子不忍心让任何人下岗,可是不下一个人行么?人多活少的确是事实。凤子心里有数:现场进行实践考核,比真功夫,下岗的无疑是小山子。
  小山子的父亲曾是凤子的师傅,两年前退休后由小山子顶职。小山子虽然聪明好学,可工作时间毕竟太短,技术太嫩。为报答师傅教育之恩,凤子在实践考核时心一横,故意出了几个差错,自己下岗了。
  为这,风子没少落丈夫的责备。可凤子说:“我开餐馆。一定不比上班收入少!”凤子有一手做黄酒的好手艺。餐馆独具特色,开张后顾客盈门,生意很不错。
  “凤子黄酒馆”有了名气。麻烦跟着就来了。
  这天中午餐馆来了四个人,喝了十二碗黄酒吃了八盘菜。眼见就要吃完喝过了,一个光头到门外拍死只苍蝇,丢进盘子里嚷:“他妈的,这菜里有苍蝇!”
  凤子过来看真的是只苍蝇,就觉得理亏,先是道歉。又说重新换菜,最后说这顿酒菜不收费了。话说到这份上光头还是不依:“不收钱?你他妈说得轻巧!——赔爷儿们两千块生理损失补偿费!”
  这时小山子过来了。凤子下岗,电工班的工友心里都很难过,心里也都有数,因此商定每天中午晚上,轮流尽义务来帮凤子,这天轮小山子和另一工友当班。小山子拿起了筷子:“这哪是苍蝇,我帮着炒的菜怎么会有苍蝇?明明是个炒焦了的葱花!”
  说着竟用筷子夹起苍蝇送入口中,有滋有味地嚼嚼咽了。
  光头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小山子对凤子说:“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天是来收孝敬钱的!这附近的餐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谁开张不给爷儿们孝敬几个钱。”
  凤子说:“你们敢胡闹,我就拨打110!”
  四个地痞笑声一浪高过一浪。说“爷儿们”都是二进宫三进宫的,“条子”来了又能咋样?先砸了店子再说!
  小山子已示意另一工友喊人去了。电工班中午加班的工友、全厂加班的工友都闻讯赶来,忽喇喇一百多人,把四个地痞围在核心。小山子说话了:“我也实话告诉你——这餐馆是我们工人开的!你们可以不怕公安,但你们应该掂量掂量工人的拳头!”
  光头慌了,一边掏钱一边赔不是,保证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不出十天,餐馆又闹起来了,这次不是地痞闹事,而是一帮白吃白拿惯了的当地机关干部,吃喝完了嘴一擦就走。凤子拿账本追到门外:“付钱哪,你们已经有两餐没有付钱了!”
  机关干部们仍往前走,让凤子带账本到某某局结账也就是了。
  风子早到某某局去过了,人家说账上没钱,等等再说。等到什么时候呢?回答是: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凤子缠住这几个人模狗样的家伙不放,公款付不起就要他们自己掏腰包。机关干部全笑起来:“你这小娘儿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在哪个餐馆吃饭自己掏过腰包?”
  还是小山子在餐馆帮忙。又招来了一大帮工友。忽喇喇把这帮人围个水泄不通。小山子说话了:“也请你们打听打听:这餐馆是我们工人集体开的。在别的餐馆赖账可以,在这个餐馆赖账就不行!”
  一百多工人也齐声嚷嚷:不当场掏钱就休想离开!成千围观者又呐喊助威,干部食客们个个大汗淋淋,无奈当场各自掏腰包,凑足了三餐酒菜钱。
  一前一后这两件事发生后,风子干脆摘下“凤子黄酒馆”招牌,换上“工人餐馆”招牌。说是这块招牌能够避邪。
  附近不少餐馆都相继垮了,唯独风子的“工人餐馆”越办越红火。
  因为她有靠山。她的靠山是一帮最不值钱、但组织在一起谁也不敢惹的工人。有人曾解文 说字:“工人”两个字摞在一起是个“天”!
  
  罚酒
  
  作为企业职工,只能在夜里伏案写作。这天我写作到零点时分,罢笔后仍无睡意,便到室外赏月。当天是农历九月十五,风清月白,露凝草长。在住宅楼下漫步几周,我又不满足于“不眠独自步风廊”的享受,便走出住宅区,欲体验“人从斜月天边去,马向孤村梦里行”的静穆。
  我家在一片生产厂房和一个小镇之间,穿过小镇,就是蜿蜒着滔滔汉江的一望无际的田园村舍了。
  独自经过小镇时,无意间发现临街一家饭店还开着门,酒香和人声扑门而出。这时我又有了新的想法:若是提上一瓶酒、一包花生米,到月光下静静奔流着的汉江边临风把酒,“举杯邀明月”,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和体验?有了这个念头。我便进饭店买酒。我与饭店老板相识,这时打量他也不会怪罪。
  店中有一桌酒席尚未散场,几个人吵吵嚷嚷正在劝酒,老板也在其中。见我进门,老板便东倒西歪地扑过来,非要拖我入席不可。
  原来这天是老板生日。晚上他邀了一帮儿时伙伴在此“一醉方休”。
  我夹杂在其间自然不妥,喝了杯酒就要买酒告辞。哪知舌头早已不能打卷的老板不肯,拖住要我作“裁判”。说我这个知书达理的有学问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非我“裁判”酒席不能散场:并颠三倒四地给我介绍了在座各人的身份——
  “上座”是走“红道”的官员,照老板的话说,是他们众兄弟中“混得最阔”的一个;
  “偏座”是走黑道的“二当家”。照老板的话说,是他们众兄弟中活得最潇洒的,啥时手头紧巴,刀子一掏就有人“孝敬”钱财,而且谁都不敢不抬举:
  坐“主陪”位置的是走“黄道”的倒爷,专门倒腾黄碟的,照老板的话说,是他们众兄弟中最财大气粗的,光存款就好几千万,“小三”包养了7个,一夜一换:
  坐“副陪”位置的是走“猪道”的养猪专业户,照老板的话说,是他们众兄弟中发不义之财、脑袋伸在母猪“要紧处”掏钱的主;
  坐“下首”的是走“汗道”的工人,下岗了。照老板的话说,曾经是他们众兄弟中的“领导阶级”:
  老板自己与“汗道”挨着,他称自己是众兄弟中最窝囊的一个,从别人牙缝中扒钱苦度日月的。
  ……与这帮“三教九流”的醉汉混在一起,无疑会丰富我的创作素材。我打消了到汉江边赏月独饮的念头,坐定当“裁判”。
  邀我当“裁判”的因由是这样的:六个人酒到酣时,老板冒充斯文,随口说了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虽然都不知道这话的出处,但又都认为还应当有下半句,即“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什么?有的这样说有的那样说。都说别人错了。因此相持不下。
  这帮人都醉得一塌糊涂了,个个眼睛血红,说话结结巴巴、前言不达后语。在深夜的这个小天地里,我可以说是“世人皆醉我独醒”了。可是,如何给这些醉汉们当“裁判”,“裁判”些什么呢?
  醉汉们开始结结巴巴、含混不清地表述各自的见解,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下半句了:
  “红道”首先发话,说下半句应当是“高官重权加厚禄”:
  “黑道”说应当是“老大进监我当头”:
  “黄道”称应当是“又白又嫩一小妞”:
  “猪道”称应当是“母猪生崽天天有”:
  “汗道”認为应当是“没钱买粮正发愁”:
  老板认为应当是“赖掉罚款和税收”……
  听完,我笑得差点没背过去。真不知道这帮人是醉得不省人事满嘴胡说呢,还是有意打诨取乐。六个醉汉却都没笑,一脸严肃地催我快做裁决。
  我说:你们的说法都不正确。“醉翁之意不在酒”出自欧阳修的《醉翁亭记》,下半句是“在乎山水之间也”。
  六个醉汉听后暴笑起来。个个都笑得人仰马翻。笑过。醉汉们都说我是彻头彻尾的胡说八道。都说我不但“裁判”错了,而且自己说的下半句也大错特错了:而后就是一片山呼海啸:罚酒!罚酒!
  我一看势头不对,拔腿就要逃之夭夭。不料“黑道”手疾眼快,一把揪住后衣领将我拖住。我像少女遭强暴前那样挣扎:不要……
  我的反抗丝毫不起作用。醉汉们呼呼啦啦扑上来,有的抱腿有的搂腰,有的揪头发有的撬嘴巴,一瓶52度的白酒咕咚咕咚全灌进了我的肚子里。
  哎呦我的妈呀……
  
  一双皮鞋
  
  小翠儿丈夫前年得绝症。熬满一年去世了。男人是女人的天,天塌了;天塌了好歹还有个靠山,那就是工作。而她所在的企业倒闭了,“靠山”又崩了。如此支撑一个家,小翠儿每月的生活费仅够买柴米油盐,眼见供养女儿上学都困难了。她借了些钱,准备开个小鞋店谋生。
  筹备就绪已临近春节了。亲朋好友给她出主意,说大年初六是个好日,六六大顺,开张图个吉利。小翠依了这个主意,年初六鞋店就热热闹闹开张营业了。
  捧场的亲朋好友散去后,鞋店里就剩下小翠儿一个人了。
  大年初六是好日子不假。可这天逛街的人多,进店买鞋的人却寥寥无几。加之小翠儿资金不足。店子规模小,进货的品种、数量也少,鞋店对顾客的吸引力很有限。到了上午10点,有个尖下巴的小伙子走进鞋店,说是要买双皮鞋,并选了一双试穿。这是双高档进口新款皮鞋,进价就是600元。对方问价后直吐舌头,恋恋不舍地把皮鞋放到了鞋柜上。
  小翠儿认出了这个小伙子:他与自己本是同一个工厂的,但厂大人多,小翠并不知道小伙子姓啥名谁。更没打过交道。
  她本想与对方攀谈几句的。但就在这时小伙子的手机响了,站在柜台前与对方通电话。小翠儿听得出来:小伙子是在与女朋友通话,两人在电话里商量约会的时间地点呢!
  小伙子打电话时鞋店里走进几个带孩子的顾客,吵吵嚷嚷的。小翠儿围着那些顾客忙碌去了。
  送走了那些顾客后,尖下巴的小伙子已不见了,那双高档进口皮鞋也不见了,柜台下却留着一双快穿底的破球鞋!
  该不是那小伙子趁店里人多忙乱,乘机脱下旧鞋、换上新皮鞋赴约去了吧?这新年佳节的。鞋店开张第一天,钱还没赚到分文,倒先被偷去了一双高档皮鞋!小翠儿在心里骂开了:你生计艰难我也失去了工作,我辛辛苦苦开这么个店,自谋生路容易吗?可你这个黑心肝的竟“同病相欺”……她临时找了一个熟人照看店子,自己撒腿追了出去。
  尽管小翠儿生性腼腆。平时同生人说话都红脸,但这会儿她气急了、恨极了。心想如果能找到这个偷鞋贼,一定要当众骂他几句、羞辱他一通,然后揪他到派出所!
  好在小伙子与女友通电话的内容,被小翠儿零零碎碎地听到了一些,她直奔小伙子与女友约会的公园,并很快就找到了偷鞋贼。
  小伙子脚上穿的,正是那双崭新的进口高档新款皮鞋!眼下,他正与一个姑娘坐在长条凳上交谈。两个人都很拘谨,看样子是初次约会的。
  见到正与女友相会的小伙子,咬牙切齿的小翠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僵在离对方十来步远的地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别说揪住小伙子到派出所了,就是当面戳穿其偷盗行径,他的约会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小伙子也发现了小翠儿,他显得十分紧张, 大概是为了争取主动保全面子吧。小伙子离开女友走到小翠面前,用身体挡住女友的视线,不尴不尬地轻声喊了一声:“大姐。这大过年的……”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今天是过大年。是我的要紧日子。在这样的日子里大姐你放我一马吧!
  那声“大姐”把小翠儿的心喊软了,想到这大过年的,小伙子还穿着一双快穿底的球鞋;想到一个赴约的小伙子,竟然没有中意的皮鞋穿……她感到鼻子发酸、眼皮发热。早就想好的那些斥责、那些责骂。硬是说不出口了。
  最终,她自己先把头低下去,脚尖磨着脚尖问:“咱们都失去了工作,日子都不容易,是吗?”
  小伙子的脸渐渐变红了,眼睛也红了。他嘴唇哆嗦着,明显是想说什么,但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在不远处等待的姑娘,这时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皱着眉头、满脸疑虑地朝这边走来。小翠儿心里发紧了:那姑娘走近来,问我和小伙子这是干什么,该如何应付?
  正在小翠儿不知所措時,几个衣冠楚楚的人从身后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老外盯住小伙子的皮鞋,“叽哩哇啦”嚷开了。随行的翻译对小伙子说:“莫尔先生说。他总算在本市,看到有人使用自己公司的产品了!莫尔先生感谢您对他公司产品的爱戴!”
  小伙子看了一眼“莫尔先生”,又看了一眼走近来的女友,再看一眼小翠儿,连脖子都红了。
  小翠儿理解小伙子眼下的尴尬,因为自己在场,小伙子只有找地缝钻的份了。为了使小伙子摆脱尴尬,她灵机一动,对小伙子朗朗说道:“大兄弟,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长了!”说完,她显出很亲热的样子,挥手与小伙子告别了。
  这个春节,小翠儿硬是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儿:说是甜味儿吧。她觉得自己就这样放掉了一个贼,窝囊窝囊地损失了600元钱,心里很苦;说是苦味吧,又觉得自己因此成全了一对初恋情人,心里很甜……
  春节过后的一天,那个尖下巴的小伙子又在鞋店出现了。他红着脸来到小翠儿面前,掏出一张大额支票说:“大姐。咱们一起干吧?我有钱。”
  小翠儿看着那张大额支票,懵了:一个失去工作,连双新皮鞋都买不起的青工。他哪来这么多钱?
  原来,那天碰巧遇到的莫尔先生。是国外一个制鞋公司的老总,该公司的产品刚进入中国市场,正为打开销路发愁。当他发现本市第一个穿着自己公司皮鞋的顾客后,十分兴奋,委托小伙子作为公司在本市的销售代理。并给予其开办代理公司充足的资金支持……
  
  贼就是贼
  
  这个厂的第五住宅区三号楼的21家住户中,有20户户主是工人,另外1户妻子是工人,丈夫姓甄。是中学老师。
  这21户人家是十多年前同时搬迁来的。人住以后,甄老师见楼下有空地,便提议大家凑钱建一排石棉瓦平房,一家一间。以存放自行车和杂物。得到一致响应。由于这个家住宅区在厂区内,当时在住宅区内占些地皮并没人追究,搭建石棉瓦平房是司空见惯的事。
  一排石棉瓦平房很快建成,墙挨墙的21间一模一样。为便于辨别区分,甄老师用油漆在门上写户主姓名。但初来乍到不知道户主名字,只晓得其从事的行当。便写上张钳工、王电工、李电焊、赵铸造之类字样,标明了归属。
  不料事过月余,小平房夜间被盗121间平房被撬开20间,唯甄老师的平房幸免!尽管平房中都没放什么值钱物,但毕竟丢失了东西,20户人家都很气愤,一起到派出所报了案。
  别人心里是气愤,而甄老师心里却是迷惑:21家被偷了20家。为什么就自己家没被偷呢?妻子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道道:“会不会,会不会那小偷是你过去教过的学生,看到了咱门上的标记,不忍心对老师下手?”
  甄老师笑道:“不会,我教的学生怎会做贼呢?”
  他也同邻居们探讨过这个问题,有人开玩笑道:“说不准还真被你老婆蒙对了——那贼有教养,懂得尊师爱教的道理。”
  这个鸡毛蒜皮的案子没破,一拖就是十多年。小平房也依然如故,没刷油漆的木门上,油漆字依然醒目。
  就在人们淡化了失盗的记忆以后,这排小平房再次被盗!
  这次被盗的却只有甄老师一家!尽管小平房里没放什么值钱东西,但毕竟是遭受了经济损失,而且仅仅偷了自己一家,甄老师不但气愤而且迷惑,到派出所报案后,又同妻子议论起来。妻子也猜不透其中原故,见甄老师抓耳挠腮、苦思苦想的样子,就开玩笑道:“说不定还是你教过的那个学生干的——时间长了。他把你的教育之恩忘了。”
  甄老师又同邻居们探讨这个问题。有人还是开玩笑,说:“这贼肯定是受平均主义影响太深,十多年前偷了我们单单没偷你,觉得不公平,所以才又单独关照关照你。”
  第二次窃案很快被侦破。经审问,前后两起案子均为一伙蟊贼所为。甄老师和邻居们到派出所打听:为什么十多年前只偷别人不偷甄老师,十多年后只偷甄老师不偷别人?
  派出所的人说:那伙蟊贼对这个问题交代得很清楚——十多年前行窃时见门上“甄老师”三个字,认为当老师的都清贫,不值得一偷;而当时工人收入普遍较高,家庭都有积蓄。如今行窃时见门上“甄老师”三个字,认为当老师的都有钱了,而张钳工、王电工、李电焊、赵铸造们都下岗了,家里没啥可偷的了。
  甄老师问:“那帮贼凭什么说现在当老师的都有钱了?”
  派出所的人答:蟊贼们说如今哪个学校都变着花招,大把大把地从学生兜里掏钱,学生的钱被搜刮进了老师腰包,当老师的肯定都有钱了。
  
  入厕须知
  
  某企业公开招聘机关干部,在规定的笔试、面试之后。另加一个“实践考察”的程序。实践考察成绩占总成绩的三分之一。
  笔试、面试结束后分数尚未公布,但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三个姓王的得分最高。看来,“三个王”是稳操胜券了。“三个王”都是男士,戴眼镜的人称眼镜王,个儿特高的人称大王,个儿特矮的人称小王。
  这接下来该要进行实践考察了,而考察的具体时间和方式方法还没公开。负责选聘工作的人事部长说,这些日子大家复习考试很辛苦,经研究,决定组织所有面试过的到一百多公里外的风景区游览一番。
  根据女士优先的原则,应聘的众女士已乘一辆专车前面先走了,众男士乘的这辆专车因出了点儿小故障误了半时。既然是集体活动就应一同往返,因此上路后随车带队的人事部长让司机把车开得飞快,说要赶上众女士乘的车。
  早上吃的是稀饭,出车刚半个小时不少人就嚷嚷要上厕所,“三个王”也跟着嚷嚷。人事部长告诉司机:见路旁有厕所时停一下。众男士苦挨苦熬,行了一半路程才见到个厕所。
  车一停,大家都边解裤带边向厕所狂奔。“三个王”坐在专车的最后排,因此下车最晚;下车一看,厕所入口处已排起了一字长蛇阵。
  这厕所是乡间路旁的那种厕所,土坯垒成的墙,没门没顶,出人口标有男女。
  男厕所只有一个池子,四十多个人,要等到什么时候?大王急眼了奔向女厕所,到入口处探头朝里面喊了声“有人没有”便闯了进去。众男士先是一愣,继而一片哗然大笑。
  大王从女厕所出来就从容多了,对排在队尾、急得呲牙咧嘴的眼镜王和小王说:“到那边到那边,没人。”
  眼镜王说:“男女有别,男人怎能到女厕所?”
  小王不但不去,还斥责:“你小于,真做得出来!”
  见另外两人顽固不化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大王只好自己先上车;上车前还甩下句话:“女厕所闲着没人,你们却在男厕所门外苦等,自讨苦吃嘛!”
  前面排队的还有一大串儿,眼镜王实在憋不住了,看看路上没女人过往,情急时“就地正法”了。小王顽强,苦苦支撑着,憋得眼圈发红、大汗淋淋;但有片刻精力不集中,稍有松懈便尿了裤裆……
  这次停车耽误了三四十分钟,赶女士们的车无望了。大王便有怨言,旧话重提道:“如果大家不分男女厕所,我们停车的时间不就可以减少一半嘛!”
  眼镜王马上反驳:“女厕所是男人进的吗?闯女厕所完全是流氓行为!”
  大王却讥笑道:“人之所以进厕所是为遮人眼目,这叫知羞。不知羞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小便的才是流氓行为!”
  小王也参与争执:“女厕所毕竟是女人的去处,即便是空闲的荒草遍地,男人也不该擅进!”大王说:“男厕所、女厕所是人事先随意规定的,写了两个字而已;在特殊情况下,那些规定为什么不可以变?”
  小王说:“世间凡事都是有规矩的,没有规矩哪还有方圆?”
  眼镜王附和道:“对,没有规矩这世界不就乱套了?”
  大王一脸的不屑:“人们为守规矩都憋得尿裤裆,那才真正是乱套了!”
  ……“三个王”争执了一路,全车人都笑,人事部长也笑。
  游览完毕返回市内,应聘者都问人事部长,什么时候开始实践考察、如何考察。
  人事部长说实践考察已经结束。
  实践考察的得分不日出榜公布:第一名是尿裤裆的小王,倒数第一名的是擅进女厕所的大王——他的实践考察得0分。“就地正法”的眼镜王也落榜,但成绩还是比大王要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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