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如何进行党报内参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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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国正处于社会的转型期和经济的快速发展期,新的社会问题和社会矛盾不断出现,而向上级党政主要领导反映社会问题和矛盾的渠道并不多,以至于出现上访人员堵塞政府机关的现象。基于此,现在越来越多的地方党报开办了《内参》,旨在增加向本地领导反映问题的渠道,尽快解决社会问题、处理社会矛盾,促进社会稳定与和谐发展,也为地方领导提供建议,以便在制定政策时作参考。
  内参只有党报才有,但党报记者如何进行内参稿件的采访呢?笔者从事专职内参的采访工作已4年,现将自己对内参稿件采访的看法写出来,希望和同行进行探讨。
  内参,顾名思义是不公开的、内部的参考。尽管目前新闻媒体很多,允许新闻媒体报道的面也越来越大,但由于我国的国情和新闻媒体的职责决定,不是所有新闻都可以公开报道的。因为这些内容的公开报道,可能引起严重的后果和不良的社会效果,不但不能促进问题的解决,反而会使问题恶化,甚至在国际上产生不良后果,给地方政府帮倒忙,给国家添乱。例如宗教问题、少数民族问题、军事问题等,都不适合公开报道,这在国外也是如此。其实,内参是新闻媒体承担党和国家赋予的使命的补充。
  据了解,我国主要新闻媒体,都有专为领导采写和编译国内外重要新闻的任务,尤其是党报党刊,这些不对外公开的新闻统称内部参考资料,简称“内参”,大都被定为国家秘密,有多种秘密等级,只供相应级别的官员阅读,为他们的决策和处理问题提供参考。
  内参的内容反映问题的居多,因此,采访内参稿件必须慎之又慎。那么,如何采访内参内容呢?
  隐性采访
  因为内参大多数都是反映尖锐的问题,又是向上级领导反映的,无论涉及谁,他们都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阻止采访,或者到处找人说情,或者雇用社会闲散人员无理取闹、毒打记者。所以,记者在采访尖锐、一触即发的问题时,一定要秘密采访。在当事人(包括基层政府或单位)不知道记者身份的情况下,把问题的方方面面调查了解清楚。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记者的自身安全,另一方面是为了采访顺利完成,尽快将问题反映上去。
  例如:2010年10月15日,笔者接到郑州市委转来的《嵩山世界地质公园被破坏紧急情况反映》一文,市委领导要求内参记者把问题进一步调查了解清楚,用内参向市领导进行反馈。16日是个星期天,笔者一大早就前往登封市唐庄乡进行采访。笔者知道这样的采访可能会遇到阻力和麻烦,于是,笔者带的照相机、录音笔和采访本都隐藏起来,不背采访包前往采访。采访时,当地从事采矿的人员警觉性很高,只要打听采矿的情况,他们首先问笔者是干什么的。笔者回答是收藏奇石的,来找奇石,打消了他们的顾虑,在聊天中就把自己想了解的情况搞清楚了,内参很快送给了郑州市委主要领导,市委主要领导批示后,登封市马上采取行动,遏制了乱采滥挖的现象。
  再如:2008年11月,老百姓向郑州日报新闻热线反映,由于某煤矿的开采,导致全村地面裂缝、水源消失、村民房屋破裂。下雨天,390户村民害怕房屋塌陷,只能搭帐篷住在外面;河水、井水、水库水源消失,村民吃的水是矿井下抽出来的污水和从外地买来的水;耕地不保墒几乎绝收,吃粮基本靠买。几年来,村民多次到各级政府上访,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村民据理力争,11月10日第二次遭到煤矿150人暴力殴打,导致11人受伤,1人胳膊被打断成3节,1人脑出血昏迷。如果这样的事件进行公开报道,有可能激化双方进一步发生矛盾。所以,新闻热线工作人员将情况告诉笔者,希望内参将真实情况的来龙去脉向市领导反映。鉴于该煤矿常常发生毒打人的暴力行为,为了防止煤矿眼线“告密”,保护自己的安全,也为了采访顺利,笔者到村子里采访时,以收古董的身份出现,在和老百姓接触时,首先打听家里有没有古董,然后将话题扯向裂缝、岌岌可危的房子。采访十分顺利,内参发表后,郑州市市长马上批示,责成有关部门成立调查组解决问题,老百姓得到合理赔偿,问题得到了解决。
  公开采访
  内参稿件不一定全部进行暗访,要视情况而定。有些内参内容必须公开采访,那就要公开采访。但公开采访之前还要秘密采访,只有掌握了第一手材料,公开采访时才不至于被基层政府或单位“忽悠”、蒙蔽。现在有些基层政府发现问题或者群众反映问题,不是认真解决,而是采取捂和压的手段,企图一拖了之,以至于造成群众经常上访。当记者前往采访老百姓反映的问题时,他们首先是说情不让采访,如果记者执意采访,他们会给记者搞一套假材料,或找站在政府立场上说话的证人接受采访。根据他们提供的材料和证人,他们的工作是尽职尽责、四面净八面光,不但不应该进行批评,而且还应该进行歌颂。与此同时,他们会马上和发生问题的相关部门打招呼,统一口径。这样记者就采访不到真实情况,问题也得不到解决,所以要在秘密采访后再进行公开采访。
  2010年,笔者接到郑州市下属某市回民反映,他们开的酒吧还没有营业,就被市政府以无证经营、噪音扰民为名粗暴联合执法,造成经济损失200多万元。他们多次上访,问题得不到解决,反而上访人员又被以妨碍公务名义被抓起来。笔者前往采访。在没有采访该市政府前,首先进行了秘密采访,从下面(基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后,最后去采访市政府有关人员。尽管如此,市政府拿出的材料和笔者掌握的材料还是大相径庭。对他们提供的材料,笔者要求复印,不允许;要求拍照,也被拒绝。但把双方证据、证言一对比,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内参送给郑州市领导,市领导马上作出批示,要求调查处理。
  自下而上采访
  现在,地方政府在行政时,不依法行政的不少,所以,政府和老百姓发生的矛盾也不少。政府和老百姓相比,老百姓属于弱势群体。在采访老百姓反映政府的问题时,一定要自下而上地采访,也就是首先采访弱势群体,不然,采访肯定会遇到层层阻力。
  笔者在采访酒吧被联合执法时,就是自下而上采访的,首先采访被公安局抓走又放出来的酒吧上访人,然后采访参与联合执法的单位,最后采访市政府有关负责人。内参发表后,得到了郑州市原市委书记连维良的批示。
  自下而上采访主要是掌握第一手材料,以防被采访对象所迷惑。不然,政府采访对象一问记者记者三不知,就把记者“打”回来了。等记者再到下面采访时,方方面面已经“安排”好了,口径已经统一,就采访不到真实的情况了。   就事实说现象
  按照正常新闻采访的要求,记者采访应该和当事双方见面。但有些内参稿件的采访,只要事实清楚,不一定要采访当事双方。
  2010年7月郑州日报内参发表的《移动7根电线杆花了44万元》,内参反映一个村主任先后将5根电线杆移了不到20米,居然花费了19万元集体资金,移动2根电线杆花费25万元工程款,以及村主任将村财务的554万元资金擅自转移。在采访时,村民拿出了村财务记账的复印件,前后对比,554万元消失了。另外移动电线杆的资金支出也有据可查,村民还出示了邻村移动15根电线杆的“工程概(预)算书”。这份“工程概(预)算书”是由郑州环城电气工程有限公司编制的,从中可以看出,邻村移动15根电线杆的工程总造价是96142.13元,平均移动每根电线杆的花费不足6420元。而他们村主任移动每根电线杆的花费是9万元,超过了邻村的14倍还多,假公济私的职务侵占行为昭然若揭,问题一目了然,没必要再采访村主任为什么移动7根电线杆花费了44万元、那些钱哪里去了,这些问题是检察院、经侦大队应该去调查的事情。
  另外,2010年年初,某市出租车司机酝酿于2月7日集体罢运。内参记者得到消息后,通过认识的出租车司机进行了调查采访,得知出租车司机罢运的原因是:出租车经营权不明确,出租车“经营者”是出租车公司还是购买出租车的自然人不明确,出租车司机害怕到期后政府不让他们经营;由于连日大雪,出租车出现加气难,导致出租车经营不挣钱;观光车、摩的随意拉客,影响了出租车的客源。到此,罢运的原因已了解清楚,没必要再去采访客运管理处。内参发表后,市政府领导马上采取措施,开展疏导工作,解决问题,化解矛盾,避免了出租车司机集体罢运可能造成的恶劣影响。
  留心保存证据
  随着我国法律法规的逐步健全,越来越多的人懂得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新闻报道中涉及的人物起诉记者的事情时有发生。写内参的记者接触到的很多采访内容都牵扯法律问题,很多内参涉及的人物或单位往往会千方百计为自己辩解、尽力争取自己的利益,如果内参被领导批示后,追究当事人或者当事单位领导的责任时,他们会恼羞成怒,想办法和记者打官司。基于此,采写内参的记者一定要保存好自己的文字、录音、现场照片等有利于保护自己的法律证据,并且要保存两年以上,直至诉讼期过去,以防被起诉。
  笔者从事内参专职记者4年,采访、发表的内参所涉及的证据至今保存,对所反映的已经定性解决过的问题,才敢将证据销毁;对已过了法律诉讼期限的内容,才敢将证据销毁。总之,写内参的记者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被追究法律责任,避免官司缠身影响正常工作。
  同时,对有可能引发法律诉讼的稿件,一定要让律师把关,从法律角度发表律师意见和看法。如存在法律问题,律师会指出,记者可以规避风险。
  (作者单位:郑州日报社)
  编校:董方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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