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出版知识服务中的传统文化表达及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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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  键  词】数字出版;知识服务;语料库;传统文化;汉语
  【作者单位】胡雪婵,东北师范大学。
  【中图分类号】  G203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1.16.023
  “互联网+”时代背景下,多形态的数字出版为读者提供了多样化的服务,其中,知识服务日益成为数字出版创新转型的方向。知识服务产业强调知识要素在产业中的主导地位,能够帮助读者处理信息和检索信息。用户迫切希望获得准确的知识信息和更加专业化的知识内容,这就需要出版机构提高知识服务的水平。专业化、高水平的知识服务需符合时代要求,凸显知识时代的文化内涵,并将知识服务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只有这样才能提升知识的引导力。
  党的十八大以来,围绕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习近平总书记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论述。数字出版要为用户提供精准的、有价值的知识服务,就需要在知识服务中强化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提升知识的引导力。
  一、数字出版领域关注语料库汉语成语语义韵应用的因由
  1.语料库是数字出版知识服务领域常见的产品形态
  语料库是数字出版知识服务领域常见的产品形态,语料库建设是将大量的语料资源进行整合和深加工。我国出版机构很早就开始语料库出版的探索,如商务印书馆在数字出版转型之初就建立了大规模的辞书语料库,利用语料库编纂辞书,实现了传统出版从提供知识到提供服务的转向。专业科研机构如北京语言大学汉语国际教育技术研究中心等也在开展汉语语料库等的建设工作,为语言学发展和语料资源共享做出了积极贡献。为顺应大数据视角下语言学研究的发展和语料资源共享的趋势,北京语言大学汉语国际教育技术研究中心研发了“北京语言大学现代汉语语料库”(BLCU Chinese Corpus,简称“BCC”),语料库总规模达数百亿字,是服务语言本体研究和语言应用研究的在线大数据系统;  “HSK动态作文语料库”(简称“HSK”)收集了部分外国考生参加高等汉语水平考试(HSK高等)的作文答卷,其中语料库1.0版收入语料10740篇约400万字,語料库1.1版收入语料11569篇共计424万字[1]。
  2.汉语成语在汉语语料库中传递信息并具有时代性
  语言作为符号系统,可以传递信息。汉语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各类汉语语料库满足了信息查找、学术研究、语文教学和社会应用等多方面的需求,反映了现代汉语在文字、词汇、语法、语义等方面的特点。汉语成语则是汉语的精华,每一个沿用至今的成语都经过了时间的锤炼和筛选,完全可以把它们看作语言中的“活化石”,具有无可替代的文化魅力和丰富的文化内涵。
  汉语成语语义韵的应用与汉语语料库建设紧密相关。当前,通过成语来窥探中国文化现象的研究并不鲜见,但将汉语成语融入数字出版背景研究的并不多。语料库建设具有民族性和时代性,对于一种语言,“不同的使用者有不同的文化感受力”,这使得语言作为交流的工具,在承担文化沟通这一任务时不仅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个体差异,还要承载本族语者潜意识的文化传播目的,与不同的文化现象对接。
  汉语成语作为汉语熟语的一部分,其本质是表意双层性的语言符号大系统中的子系统,具有双重表意特征——显性意义和隐性意义。显性意义即成语的字面意义,它反映的是“所属民族的语言文化现象”;隐性意义即成语的文化背景,它反映的是“所属民族的语言文化现象背后特定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社会心理、伦理观念、审美情趣等精神特质的基本风貌,即该民族的文化精神”[2]。但汉语成语的双层表意性有其局限性,即不论是显性意义还是隐性意义,都没有进入交际的意义,都是静态的,是脱离搭配项而独立存在的。我们仅通过静态意义无法知道该成语进入交际和不同的词语进行搭配后所呈现的动态意义。如“平分秋色”“平起平坐”“分庭抗礼”三个成语的显性意义都是“要求平等”,但进入交际后,三者的语义韵并不相同。因此,研究汉语语料库中的成语语义韵,可以保证研究的语料对象是基于现实生活交际的,是“活”的,具有时代性。
  3.汉语成语的词项搭配有语义趋向,影响用户对汉语语言的认知
  语料库的研究实践表明,词项的搭配行为显示了一定的语义趋向:一定的词项会习惯性地吸引某一类具有相同语义特点的词项构成搭配,使得语境呈现某种语义氛围,这就是语义韵。语义韵可分为积极、中性、消极三类,是语料库语言学迄今发现的重要语言运作机制之一,它不仅揭示了词项结伴行为的语义特征,而且揭示人们通过搭配范式表达态度、评价事件等语用功能特征[3]。
  成语有约定成俗的特点,但是在现实的语言使用中,成语的语义韵也具有可开发性,随着社会的发展会相对扩展。成语进入交际动态环境后所呈现的情感倾向,隐藏于汉语语料库的外展功能中,直接影响用户的使用及用户对汉语语言的认知。因此,依托语料库的成语研究并不局限于成语本身,还应研究与其共现的搭配项、所在句的句义氛围,乃至所在语段的连接形式,从而使汉语语料库的研究更具文化内涵和时代价值。
  下文以BCC等汉语语料库为研究对象,分析汉语语料库中汉语成语语义韵的文化内涵表达特点。
  二、汉语语料库中汉语成语语义韵的文化内涵表达特点
  1.大部分成语的语义韵相对稳定
  研究发现,大部分成语的语义韵是相对稳定的,如成语“大吃一惊”出自明朝冯梦龙的《警世恒言》:“程万里闻得这个消息,大吃一惊,遂不敢前行” ,通常用来形容对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意外。
  在BCC古代汉语语料库中检索“大吃一惊”,共检索到793条用例,总结其左右搭配项发现,左搭配项常用“不觉”“不由得”“心中”“禁不住”等,右搭配项通常与“急忙”“暗想”“细想”“未知”等搭配。从搭配项来看,“大吃一惊”的语义趋向为“对发生在意料之外的事情的一种心理反应状态”。   在Sketch Engine简体中文语料库中检索“大吃一惊”的现代汉语用例,共出现2913例,总结其搭配情况发现,左搭配项有“闻听”“准会”“不由得”“不禁”“岂止”等,右搭配项有“忙问”“心道”“暗想”“失声”等。从搭配项来看,“大吃一惊”表示非常意外,是对意外发生事件的一种心理感受。
  分析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大吃一惊”的搭配项可以看出,它们虽有细微不同,但整体并无大的情感倾向变化,大都表示“(对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意外、惊讶”。从“大吃一惊”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的用例我们还可以发现,它在结构中大多充当谓语和宾语。因此,“大吃一惊”从明朝出现用例以来,其自身语义特征、类联接、搭配项和语义韵常模均无明显变化。
  2.部分成语的文化内涵有渐进式扩展
  如成语“光彩照人”用以形容人(一般指女子)或事物十分美好或艺术成就辉煌令人注目、敬仰,出自清朝夏静渠《野叟曝言》:“况我有易容丸在此,令其脸泛桃花,光彩照人,包管一些也看不出!”
  在BCC古代汉语语料库中检索“光彩照人”,共出现60条语料,逐条查看可以发现它在古代汉语中的用例全部为积极的句义氛围,其中约12%的例句中“光彩照人”用来形容物件极其精美,88%的例句中“光彩照人”用来夸赞女子容貌和身段。
  在Sketch Engine简体中文語料库中检索“光彩照人”共有558条用例,分析总结其搭配项发现,左搭配项通常有“略施粉黛”“容光焕发”“花容月貌”“完美无瑕”等,右搭配项通常有“熠熠生辉”“妩媚”“灵气”“艳丽”等。
  通过观察可以发现,在现代汉语中,“光彩照人”不仅用来描述女子的美貌和事物,语义韵也扩展到描述性情(大多描述女子),但其搭配项义趋向、在类联接所处位置(定语)和情感态度并没有大的变化,仍然侧重于赞美女子的美貌。因此,虽然成语的语义韵相对而言有一定稳定性,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也会进行局部语义韵扩展,形成新的语义韵。语义韵虽具有可开发性,但基本围绕本意扩展,是一个漫长的渐进式扩展过程。
  3.成语文化内涵的表达同搭配项和句法位置相关
  笔者发现,成语语义韵的可开发性同搭配项和句法位置密切相关。以“无为而治”为例,无为:顺其自然,不必有所作为,是古代道家的一种处世态度和政治思想;治:治理,顺应自然,不求有所作为而使国家得到治理。“无为而治”原指舜当政的时候沿袭尧的主张,不做丝毫改变,后泛指以德化民。
  在BCC古代汉语语料库中检索“无为而治”共出现926条用例,常与其共现的词语有“天下太平”“颂扬”“闻赞”“德恰千载”等,大多为褒义词语。笔者随机抽取200条逐一查看,其中积极句义氛围占75%,语用目的是“赞颂”,一种是表达对一种处事态度的肯定和赞赏,另一种是称赞帝王治理国家有方。“无为而治”在古代汉语语料中的用法常为“称赞类动词语+人物+无为而治”,其中表现句义情感倾向的焦点在称赞类动词语上。“无为而治”作为双宾语中的远宾语,并未在句义情感倾向的表达中做出太大贡献,这也为其后期语义韵倾向的转变奠定了句法基础。
  在Sketch Engine简体中文语料库中检索“无为而治”,共检索到1038条用例,总结其搭配项发现,左搭配项通常有“道法”“道家”“老庄”“与世无争”“称颂”等,右搭配项通常有“圣君”“与民”“正言”“道法”“本真”等。从中可以看到,搭配项里中性词语偏多,这与古代汉语相比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笔者在检索到的用例中,随机抽取200条逐一查看,其中中性语义韵占88%,积极语义韵占7%。在200个例句中,“无为而治”通常被当作一种思想,常常与“道法自然”同时出现。
  因此,成语文化内涵的表达与搭配项及句法位置相关,当一种新的模式被“约定成俗”后,便促成了该成语语义韵倾向的转变。
  4.成语可体现文化精神,具有时代性
  文化精神是中国文化现象发生、发展的内在动力,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涵盖面广且内涵丰富,典型的如天人合一、和谐意识、自强意识、宽容品格等。汉语语料库中的成语的文化精神内涵也具有时代性。
  以成语“励精图治”为例,在Sketch Engine简体中文语料库中检索“励精图治”,共检索到语料2646句,其左搭配项为“艰苦”“精神”“团结”“领导”“奋斗”等,右搭配项有“精研乐教”“德业”“奋发图强”“执政爱民”“奋发有为”等。从中可以看出,与“励精图治”搭配侧重表现一种积极向上、自强不息的精神,放在交际语境中具有时代性。
  综上,虽然汉语语料库中的成语语义韵相对稳定,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也会进行局部语义韵扩展,形成新的语义韵,具有可开发性;成语文化内涵的表达同搭配项和句法位置密切相关,体现了文化精神,具有时代性。这些特点是当前汉语语料库中成语语义韵的基本特点。
  三、加强汉语语料库建设细节,提升汉语语料库的引导力
  在建设汉语语料库之初,建设者首先要确定语料库建设的目标,明确语料库要满足怎样的应用需求,继而制订设计方案,以保证语料库建成交付使用后达到预期效果。因此,建设者必须在汉语语料库建设中强化汉语语言传递信息的功能,关注成语等汉语语言信息对中华文化的表达呈现,通过加强汉语语料库的细节建设,挖掘传统文化的时代性特点,以提升汉语语料库的引导力。
  1.在语料库的选材中充分发挥主流媒体、学术期刊的关键作用
  选材是保证语料库科学性和实用性的关键环节,汉语语料库的建设要在全面性的基础上强化科学性,进行必要的人工干预。保持语料库的全貌和强化样本遴选并不矛盾。当前,主流媒体、学术期刊等新闻出版单位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凸显新闻出版单位的社会效益,为广大读者奉献精神食粮。因此,语料库的选材要充分发挥主流媒体、学术期刊的关键作用,这样才能使选材更加科学,充分发挥新闻出版单位在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作用。
  2.挖掘传统文化的时代特点
  由于成语语义韵既有稳定性也有可开发性,因此在选材过程中要注重收集语料的有关描述信息,供语料库建立各种描述项,以便用户根据需要选择不同的方式检索。对于成语这类具有传统文化特点的词语,语料库在建立描述项时,除了总号、分类号、样本名称、类别、作者、书刊名称、编著者等基本信息,还要针对主流媒体选材,增加文章主旨、摘要、重点语句等信息,丰富描述项,体现信息的时代特点;在进行语料加工时,还可考虑标注文化内涵表达项目,引导用户使用、学习汉语语言。
  3.以汉语语料库建设为载体,提升汉语语料库的引导力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对传统文化中适合于调理社会关系和鼓励人们向上向善的内容,我们要结合时代条件加以继承和发扬,赋予其新的涵义。”成语语义韵的发展演变是长期而缓慢的,汉语成语语义韵作为汉语成语重要的组成部分,蕴含丰富的哲学思想、人文精神、教化思想和道德理念等。在汉语语料库建设蓬勃发展的当下,我们要关注成语在现代汉语语境中的使用,提升汉语语料库的引导力,服务广大用户。
  |参考文献|
  [1]翁莉佳. 国内外汉语语料库建设发展概述[J]. 海外英语,2012(3):270-271.
  [2]胡晓研. 汉语熟语表意双层性问题说略[J]. 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1):89-92.
  [3]王翠云. 基于COCA语料库的continual和continuous搭配行为和语义韵对比研究[J]. 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学报,2016(3):108-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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