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社会工作介入校园欺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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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少年的你》是一部以校园欺凌为主题的现实题材电影,上映后引发社会对校园欺凌问题的广泛讨论和关注。本文运用生态系统理论,从微观系统、中间系统、外层系统和宏观系统出发,对导致校园欺凌的学校、家庭、社会三大影响因素进行深入分析,并从社会工作视角提出有效解决校园欺凌问题的措施。
  关键词:《少年的你》;社会工作;校园欺凌;生态系统理论
  中图分类号:C9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0)19-00-04
  1 相关定义及生态系统理论介绍
  1.1 校园欺凌
  校园欺凌指在校园内外,学生间一方(个体或群体)单次或多次,蓄意或恶意通过肢体、语言及网络等手段实施欺负、侮辱,造成另一方(个体或群体)身体和心理伤害、财产损失或精神损害等的事件。
  1.2 社会工作
  社会工作是秉持利他主义价值观,以科学知识为基础,运用科学的专业方法, 帮助有需要的困难群体,解决其生活困境问题,协助个人及社会环境更好地相互适应的职业活动。
  1.3 生态系统理论
  生态系统理论主要考察人类行为与社会环境的交互关系,注重人与环境间各系统的相互作用及其对人类行为的重大影响。
  2 生态系统理论下的校园欺凌分析
  生态系统理论主要介绍了微观系统、中间系统、外层系统、宏观系统和时间维度对人成长发展的重要影响,以下分别从四个系统出发,对《少年的你》中的校园欺凌现象进行分析。
  2.1 微观系统
  微观系统指个体活动和交往的直接环境,这个环境是不断变化和发展的,是环境系统的最里层。笔者分别对片中校园欺凌者、受害者、旁观者和参与者多个主体的家庭因素进行分析,探讨家庭在个体成长与发展中的重要性。
  故事女主角陈念是一个经典励志型角色,成绩好、有理想,一心想考去北京。母亲虽然爱她,但自身难保,常年在外躲债,导致她的生活和学习无人照顾。“等我考上北京就都好了”,这是陈念唯一的盼头。肩负着家庭希望的她不能惹是生非,只能埋头学习,这是她对胡小蝶被欺凌不管不问的重要原因,父母缺位也是后来她受到欺凌的重要原因。魏莱等人拿着小白鼠在她家门口等她,就是因为她们清楚陈念背后空无一人,她们可以肆无忌惮,毫不畏惧。
  故事男主角刘小北被原生家庭抛弃,很早就辍学了。为了生存他成了小混混,但他还保留着道德底线和对光明的渴望。从他救麻将馆被人控制的小孩可以看出他的善良,从他事先洗清好友的杀人嫌疑可以看出他的义气。他和陈念的相遇是戏剧性的,陈念救他一次,他便竭尽全力报答,不惜为她顶罪入狱。他极度渴望被爱,一句“疼吗?”就能触动他的内心。如果他有家,他会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最大反派魏莱是个可怜可悲又可恨的悲剧人物。她出身高贵,相貌出众,成绩优异,但优秀的表象下却是一颗丑陋不堪的心,这和她家庭的教养方式、家庭教育和家庭关系紧密相连。她的父母采用典型的专制型教养方式,高期望、高标准、严约束、绝对服从是这个家庭的明显特征。母亲的教养方式导致她形成了讨好型人格,只有不断学习各种技能,参加各种比赛,获得各种荣誉,才能获得父母的青睐。魏莱在家庭中没有得到爱,因此她也没有爱人的能力,缺乏基本的同理心。
  父母灌输的“弱肉强食”的观念已经深入她的骨血,这是她冷漠的主要原因。魏莱欺凌别人时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意识到剪头发、拍裸照、殴打行为会给人造成难以治愈的创伤。就连胡小蝶去世,她也毫无内疚之心,甚至认为胡小蝶死了还能给家里赚一大笔钱。魏莱理所当然地认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因为父母就是这样教育她的。
  破碎的家庭关系也是导致魏莱心理扭曲的重要原因。她和父母之间存在“命令—服从”的互动方式,她长期承受着父亲的冷暴力,母亲的高要求,严重缺爱和内心的压抑,导致她需要通过欺凌同学发泄情绪。魏莱从欺凌中找到快感,从别人对自己的恐惧中找到自我,因为她终于觉得自己是个“真实”的人了。
  反派罗婷也是个长期受到家庭暴力迫害的人,被学校停学后,她的父亲来学校求情未果后当众打她。长期受到家庭暴力的孩子,很容易心理畸形,形成“拳头硬才是硬道理”的思想,变得偏激,内心充满仇恨,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到他人身上。
  2.2 中间系统
  中间系统是指各微系统之间的联系或相互关系。亲子关系和夫妻关系是一个良好家庭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魏莱和罗婷都是不良家庭关系的受害者。
  2.3 外层系统
  外层系统指那些个体并未直接参与,但却对他们的发展产生影响的系统。以下主要从学校层面分析外层系统对学生的影响。
  (1)学校对校园欺凌缺乏关注和重视。陈念向警察举报魏莱等人的欺凌行为后,学校在广播里宣传要杜绝校园欺凌,呼吁学生遇到问题找心理辅导老师。但魏莱等人得到的惩罚仅仅是退学,仍然保留高考资格,几个杀人凶手受到的惩罚却如此微不足道,让逝去的生命难安。如何真正从根本上杜绝校园欺凌?向警察举报的学生会不会被报复?这些问题显然不在学校考虑的范围内。学校、家庭和警方保护不力,导致陈念遭受了更严重的报复,她如何还能相信班主任对她说的“你做得对”呢?
  影片中,魏莱有一个跟班,她是典型的“自保型欺凌者”,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在“小白鼠欺凌”事件中帮过陈念。当知道陈念有人保护之后,便寻求她的帮助,希望可以摆脱魏莱等人。她对学校多么的失望才会违背自己的良知,可见学校在校园欺凌防范方面做得远远不够。
  (2)学校重视智育,忽视德育。每日更新的倒计时牌、老师们疯狂的动员、随处可见的标语,生动地刻画出中国高中的模样。在高中,所有人都是只愛学习的机器,复读班更是把高考失败作为人生的耻辱。占用音乐课,取消美术课,一切以高考为中心,严重忽视道德教育,忽视学生的身心健康,尤其是心理健康。   (3)学校忽视班级凝聚力的培养。本片中多次描绘了旁观者的场景。在现实中,多数人都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为什么学生不帮忙?袖手旁观的背后,是不想、不敢和不能。陈念就是最好的例子,胡小蝶坠楼后,同学们冷漠地围观,在群里热闹地讨论,丝毫没有同情之心。只有陈念动身为胡小蝶盖上了衣服,保留了她最后的尊严。这一举动也导致她成为了胡小蝶的替代品,一次次的欺凌开始了。
  影片中的校园欺凌者并非只有魏莱等人,而是绝大多数人,在陈念所在的班级里,同学用冰冷语言和戏谑的态度欺凌他人。陈念母亲的事被发到群里,同学们肆无忌惮地取笑着、讨论着,打排球时集体孤立她,她被推下楼梯后集体围观。同学嘴里都问着:“陈念,你没事吧?”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扶她,就连喜欢她的男生也让她忍让、沉默。
  2.4 宏观系统
  宏观系统指的是存在于上述系统中的文化、亚文化和社会环境。以下主要从社会层面分析校园欺凌层出不穷的原因。
  (1)法制建设滞后。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成长和发展,国家出台了许多专门政策。考虑到学生群体认知程度有限,即使他们犯了错,社会也常常予以最大限度的宽容。但近年来,未成年人犯罪事件频频发生,残忍的犯罪手法和云淡风轻的认错态度令人发指。我们必须重新审视,对未成年人罪犯是否过度宽容?同时,校园欺凌案件普遍存在着定性难、处理难等问题,必须不断评估社会需求,修改和完善现有的法律法规,真正促进社会公平。
  (2)缺少对受害者的人文关怀。影片中,女警盘问陈念时冷漠的态度和冰冷的话语让人心寒:“被拍了裸照还能专心,不报警,你这样能专心吗?”只求证据不讲人情,这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在现实中,警方和媒体也存在对受害者隐私保护不力和忽视受害者,导致二次伤害的现象[1]。
  3 社会工作介入校园欺凌
  家庭和学校是社会工作的重要服务领域,以下主要从家庭、学校和社会三个层面提出社会工作介入校园欺凌的措施。
  3.1 家庭层面
  (1)为家庭提供亲职辅导。社会工作者与学校、社区联合起来,运用个案工作和社区工作,根据家庭需要提供亲职教育辅导,主要包括家庭教养、家庭互动、家庭教育、家长角色等内容,帮助父母提高亲职能力,成为好家长。由于每个家庭都具有特殊性,所以需要采取个别辅导、家长自主小组和亲子互动团体等多种方式[2]。
  个别辅导是亲职辅导中重要的工作方法。在服务过程中,我们应该遵循社会工作中个别化、接纳、尊重、自决等原则,为每个家庭提供针对性的服务。在个别辅导中,我们要注重给予家长启发,引发家长的思考,引导其对家庭角色、家庭权力关系、互动方式等问题进行思考,深层次挖掘造成家庭问题的原因,进而作出相应改变和行动,促进整个家庭的成长与发展。
  在家长自助小组中,通过招募组员,确定小组目标,在小组中开展相应活动,促进小组内形成支持网络,如组建解决亲子关系紧张问题家庭小组,开展儿童、青少年知识小课堂、组织亲子小游戏、家长交流会等活动,达到组员间互助的效果。社会工作者在家长自助小组中,需要扮演好经纪人的角色,即做好需求与资源的链接。同时,也要扮演好引导者的角色,即社会工作者在小组中发挥专业性,帮助组员之间互动与互助。
  亲子互动团体也是不可忽视的内容,良好的亲子关系有利于整个家庭关系的和谐。社会工作者可通过角色扮演、讲故事、家庭趣味比赛等多种活动方式增进家庭亲子关系。
  (2)为家庭提供亲子辅导。亲子辅导指以父母和子女为对象,消除双方的矛盾和隔阂,增进彼此的理解,让双方实现良性互动的专业指导或治疗活动。内容包括家庭行为学习、家庭照顾技巧、行为问题和亲子冲突的消除、家庭心理健康教育。社会工作者要调动双方的主动性,促进彼此的情感联结。
  (3)为家庭提供婚姻辅导。夫妻关系是家庭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孩子的成长与发展至关重要。社会工作者要促进夫妻间的有效沟通,明确夫妻角色的界定及扮演,培养其同感能力,同时要注意做好家庭暴力的干预。
  3.2 学校层面
  学校是社会工作的重要领域,应该运用个案与小组相结合的方法,分别对欺凌者、受害者、旁观者、参与者和一般學生提供针对性的服务。
  (1)呼吁学校重视校园欺凌。校园欺凌的原因复杂,手段多样,我们需要从预防和治疗两方面入手开展工作。预防主要从加强学生的道德教育入手,减少校园欺凌中的旁观者,增强学生的自我保护意识;治疗要分别针对欺凌者和受害者开展个案和小组工作服务。
  首先,对校园欺凌者进行个案服务。以魏莱为例,要对魏莱进行心理辅导,分析其暴力行为背后的原因;引导其对自身的非理性信念进行认识与辩论,改变其错误认知,重建正确认知;促进其家庭的改变;各方共同监督她的行为。
  其次,给予受害者更多关注。以陈念为例,当陈念的凳子被泼了墨水,社会工作者就要开始行动。首先要关注陈念的情绪,及时给予关怀;其次要立刻查出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帮助学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性,询问恶作剧的原因;最后要缓和两者的关系,帮助两者面对面沟通,表达对彼此的看法,消除误会。社会工作者要联合班主任,对两者的关系、生活予以更多关注。社会工作者要“变”恶作剧者为陈念的“守护者”,发挥欺凌者的正向作用并及时鼓励认同。
  最后,在学校组织施暴者“学习小组”和受害者“支持小组”。施暴者在小组内学习与人沟通的技巧,了解发泄情绪的方法和途径,认识暴力行为对他人和自己的危害,培养同感等内容,组员之间互相监督,携手正向改变。受害者在组内学习自我保护的知识,如简单防身术等,学会正确“还击”(如及时向家长、老师、社会工作者、警方等表明情况)。社会工作者要对其进行心理疏导,鼓励组员们宣泄情绪、互帮互助。
  (2)学校要加强道德教育。学校应将德育放在重要位置,通过广播、海报、黑板报、班会课、辩论赛、演讲比赛、看电影等多种方式,呼吁杜绝校园欺凌,大力普及校园欺凌的方式、危害等,缩小学生的认知盲区。同时,要重视道德教育,突出道德与品质对个人和社会的重要性,设置专门的奖项用于表彰做好人好事的学生,呼吁大家积极举报施暴者,不能袖手旁观。
  (3)促进师生、同学间建立良好关系。良好的师生关系会给学生足够的安全感,也会提高校园欺凌的曝光度。老师应从生活、学习、心理等多个层面关注学生,及时给予引导。学校也应积极开展运动会、晚会等集体活动,促进学生之间的团结合作,增强班级凝聚力。
  3.3 社会层面
  (1)加强社会治安,共同守护未成年人的安全。学生是社会的弱势群体,他们的成长和发展需要社会的助力。影片中,魏莱等人在巷子里欺凌陈念时,一名居民扔了一个酒瓶便制止了欺凌。我们要多关注学生群体的安全,并在欺凌事件发生时及时制止并报警。
  (2)加强对校园欺凌的研究,促进法制建设。社会工作者研究校园欺凌问题,可以促进公众对校园欺凌的关注与介入。社会工作者应发挥专业优势,在实践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共同助力校园欺凌的解决。
  4 结语
  中学生处于青春期,生理和心理都具有特殊性,他们的认知和理性思维能力还没有发育成熟。校园欺凌会给学生的身心造成严重的伤害,解决此问题刻不容缓。我们应该加强对学生的道德教育,形成多方联动的问题解决机制,学生、家庭、社区、学校、国家应联手共同发力。同时,社会工作应该从微观、中观、宏观多个层面入手,运用个案工作、小组工作和社区工作三大基本方法,充分发挥专业作用,还学生一个温馨的校园环境。
  参考文献:
  [1] 吴曼芳,郭姝南.《少年的你》:现实主义电影人文主义精神的应用自觉与主动适配[J].电影评介,2019(22):48-51.
  [2] 全国社会工作者职业水平考试教材编写组.社会工作实务[M].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2017:275-277.
  作者简介:卢代玉(1995—),女,贵州遵义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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