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妈妈的黑人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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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强奸案留下了罪恶的种子,当赎罪的时刻来到,该何去何从?唯有爱才是最终的救赎。
  无法完成的骨髓配型
  35岁的玛尔达备受街坊邻居议论。她和丈夫迈克尔都是白种人,两个孩子中却有一个是黑皮肤。面对质疑声,玛尔达总是面带着微笑回应:由于祖母是黑人,所以女儿莫妮卡出现返祖现象。
  就在莫妮卡10岁生日后不久,她发烧不退被送进了医院,最后被确诊为白血病。主治医生安德列说:“唯一治愈的办法就是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和莫妮卡有血缘关系的人,最容易骨髓匹配。”玛尔达请全家老小都做了测试,却没有一个适合。安德列医生又表示,若玛尔达愿意和丈夫再生个孩子,直系双亲所孕育的新生儿的脐血,将会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闻言,玛尔达一下便愣住,她望着丈夫,眼里尽是绝望。良久沉默后,丈夫回答:“请让我们再想想……”
  第二天晚上,安德列医生的值班室门被推开,玛尔达脸色惨白。迈克尔则紧握着她的手,面色凝重,他对医生说:“我们有一件事要告诉您,但您必须保证为我们保密,因为这是我们夫妇多年的秘密。”
  迈克尔望了眼妻子,玛尔达轻轻点了点头,他牵起妻子的手背轻轻吻了吻:“那是10年前,玛尔达下班晚了些,她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被一个黑人打昏,然后那个混蛋强暴了她……后来玛尔达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想打掉胎儿。可我还是心存侥幸,总想着也许这孩子是我们的呢?当孩子生下来,她的肤色叫我们绝望了。曾经也想过把她送给孤儿院,可毕竟玛尔达孕育了她,这更是个生命。我们决定抚养她,取名叫莫妮卡。”迈克尔的眼眶蓄满泪水。
  安德列医生的眼眶也湿润了。良久,他才试探地问:“看来,你们必须找到莫妮卡的亲生父亲,也许他的骨髓,或者他孩子的骨髓能适合莫妮卡。但是,你们愿意让他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吗?”
  闻言,玛尔达猛地抬起了头,她双手发颤,语气却出奇地坚决:“若他肯出来救孩子,我是不会起诉他的。为了孩子,我愿意宽恕他。” 安德列医生被这份沉重的母爱深深地震撼。
  可人海茫茫,况且事隔多年,到哪寻找当年的强奸犯呢?玛尔达和迈克尔考虑再三,决定以匿名的形式,在报纸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这份特殊的“寻人启事”恳求那位强奸者能为那个可怜的白血病女孩站出来。
  玛尔达和迈克尔焦急地等待着,然而两个月过去了,这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他们忐忑不安地猜测各种可能。也许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也许他已远走他乡,早不在意大利?或许他根本不愿冒险打破自己的生活?
  但无论如何,只要莫妮卡还活着,他们就不愿放弃寻找他的希望。
  一个灵魂在痛苦挣扎着
  没人知道,这则寻人启事让30岁的酒店老板阿奇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如今腰缠万贯的阿奇里,曾经是个被人呼来喝去的洗碗工。父母早逝的他很早就开始出来工作,却碰上位有种族歧视的老板,不论他如何努力工作,总免不了挨骂被打。
  那天是阿奇里20岁生日,他打算早点下班庆祝一下,不想在忙乱中打碎一个盘子,老板竟然按住他的头,要逼他把盘子碎片吞掉。阿奇里愤恨地给了老板一拳,冲出餐馆。怒气未消的他决心报复白人。雨夜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而在拐角处的停车场他遇上了迎面走来的玛尔达。年轻气盛,再加上对白种人种族歧视的报复,他无情地强奸了无辜的玛尔达。
  事后,阿奇里逃到了那不勒斯,在那儿他交上了好运。他不仅顺利地在一个美国人开的餐馆里找到工作,还娶了老板的女儿、接手了餐馆的经营。几年来,阿奇里不但把餐馆经营得蒸蒸日上,还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在员工和家人眼中,阿奇里是个好老板、好丈夫、好父亲。可阿奇里却背负着一个沉痛的秘密:他其实是个罪犯。
  阿奇里将新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我就是他们在找的人。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竟然怀孕并生下、抚养了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阿奇里几次拨通了安德列医生的电话,但每次还没接通他就挂断了。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妻子丽娜突然提到报纸上的这则新闻,“我非常敬佩玛尔达。如果换了我,是没有勇气将一个因被强奸怀上的女儿生下还养大的。我更佩服玛尔达的丈夫,他真是个值得尊重的男人,竟然能够接受一个这样的孩子。”
  阿奇里默默地听着妻子的谈论,突然问:“那你怎么看待那个强奸犯呢?”“我绝对不能宽恕他,当年他就已经做错了,现在关键时刻他又缩着头。实在是个卑鄙自私的胆小鬼!”丽娜义愤填膺。
  他内心的挣扎更强烈了。如果自己站出来承认这一切,人们将知道他最丑陋的一面,他的孩子将不再爱他,他会失去幸福的家庭和美丽的妻子,也会失去社会对他的尊重,甚至要失去人身自由。知道自己罪有应得,可阿奇里仍然下不了决心。
  良心的抉择
  一夜未眠的阿奇里觉得自己在地狱煎熬,眼前总是交替着出现那个罪恶的雨夜和那个女人的影子。他仿佛能听到那个女人的呼唤声和哭泣声。天蒙蒙亮时,阿奇里无法再保持沉默,他悄悄收拾好一切,出门找到一间公共电话亭,给安德列医生打了匿名电话。
  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很想知道那个不幸女孩的病情。”安德列医生告诉他,女孩病情很严重,“还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亲生父亲出现的那一天。”
  这话深深触动了阿奇里,父爱在灵魂深处苏醒。那个孩子也是自己的骨肉啊,他已经错过一次,不能继续错下去。当天晚上他鼓起勇气,把一切都告诉了妻子,丽娜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愤怒、伤心,她气愤地斥责丈夫:“你这个骗子!”随后就带着三个孩子驱车去了父母家。
  当她把阿奇里的一切告诉父母时,这对老夫妇在盛怒后很快就平静下来。毕竟是历经人生沧桑的老人,他们告诉女儿:“是的,我们对阿奇里过去的行为愤怒。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能够挺身而出,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这证明他的良心并未泯灭。”丽娜沉默了。   第二天一大早,丽娜回到阿奇里身边。看着眼睛布满血丝的阿奇里,她坚定地告诉丈夫:“你去找安德列医生吧,我陪你一起去。”
  阿奇里夫妇与安德列医生取得联系,很快便赶到了伊莉莎白医院。医院为阿奇里做了DNA检测,结果证明阿奇里的确就是莫妮卡的生父。当玛尔达得知那位黑人终于勇敢地站出来时,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对阿奇里整整仇恨了10年,但满腹的恨意居然顷刻消散,留下的只有感激和女儿生命将得到挽救的喜悦。
  玛尔达和迈克尔商量后,要求和阿奇里见面。阿奇里一开始拒绝了,他没有勇气见他们。但在玛尔达再三恳求下,他最终同意。在医院的秘密安排下,玛尔达在医院会客室见到了阿奇里。
  他的头发显然刚刚理过,看到玛尔达时,阿奇里的脚步愈发沉重,脸色苍白。丽娜站在他的身旁,面色凝重不发一言。她做好了准备,如果要迎来场暴风雨,她要陪着丈夫一起承受。玛尔达先是愣在那里,迈克尔侧身吻了吻妻子的脸颊,她才露出微笑,和丈夫一起走上前,紧紧握住了阿奇里的手。
  三个人失声痛哭起来。
  良久,阿奇里声音硬咽地说:“对不起,请原谅我,我知道我没资格求得你的原谅,但……”玛尔达打断他的话:“不,谢谢你能够站出来,我心里清楚你本不必这么做。愿上帝保佑你,也愿上帝保佑我的莫妮卡。”一旁的丽娜也掩面而泣,她从没想过玛尔达能如此大度。
  当安德列医生为阿奇里做了骨髓匹配实验,幸运地发现他的骨髓完全匹配莫妮卡!他激动地呼喊:“这真是奇迹!”玛尔达和丈夫紧紧拥抱,“亲爱的,我们女儿有救了,她有救了!”她边哭边说,激动得全身发颤。“我知道,我知道,我爱你们。”迈克尔满眼热泪地将妻子搂在怀中,她承受得太多了。
  他的信
  一切准备就绪,当阿奇里被推入手术室,玛尔达像跟老友寒暄般对他说:“嗨,等这一切结束,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吧,你也可以好好认识下莫妮卡。”阿奇里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手术非常成功。很快莫妮卡就度过了危险期,手术后一周,莫妮卡便健康地出了院。
  玛尔达夫妇完全原谅了阿奇里,他们还邀请阿奇里和安德列医生到家里做客。可那一天,阿奇里没有出现,他托安德列医生给玛尔达带去了一封信。信中他愧疚万分地说:
  亲爱的女士:
  请原谅我无法开口称呼你的名字,因为我认为自己并无这资格。我十分感激你们的邀请,可我绝不能再去打扰你们平静的生活了。而我要再一次向你道歉,为我曾经的愚蠢和混账行为。只希望莫妮卡和你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们一家都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
  如果你们今后有任何困难,请一定告诉我,我会竭力相助!同时,我也非常感激莫妮卡,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她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是她让我有机会洗去一丝丝的罪恶,让我至少能在夜晚安眠几分。这是她送给我的礼物。愿上帝保佑她,愿上帝保佑你们全家。
  罪人 阿奇里
  玛尔达合上手中的信。此时,迈克尔正在厨房里做饭,是她最爱的芝士焗土豆,香气四溢;安德列医生带着莫妮卡在院子里玩耍,女儿笑得那么开心。玛尔达将手中的信贴在了胸口,她闭上眼睛流下了眼泪,脸上却绽开了这10年来最快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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