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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现代巴扬手风琴发展史上，俄罗斯作曲家、教育家、民族音乐家安纳托利·伊凡诺维奇·库夏科夫（Ｋｕｓｙａｋｏｖ， Ａｎａｔｏｌｙ Ｉｖａｎｏｖｉｃｈ，１９４５－２００７），由于对世界手风琴音乐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荣誉奖章。库夏科夫一生创作了八十多部题材不同的作品，其创作领域广泛，除巴扬作品外还涉及交响乐、歌剧、声乐、钢琴等领域。库夏科夫为巴扬创作的主要作品有：《嬉游曲》，《赋格与滑稽曲》，《奏鸣曲》（第１—７号），组曲《告别》、《三幅图画》、《春天的图画》、《秋日景色》、《冬季素描》，大型组曲《追忆往昔》、《协奏曲》等。这些作品大部分已成为各国选手参加国际比赛的必选曲目，也是很多演奏家音乐会的保留曲目。他创作的巴扬作品不但展现出他深厚的传统音乐作曲技法功底，更显现出他对俄罗斯民族民间音乐的热爱和对西方近现代作曲技法的熟练运用。他的作品中既有表现人性中孤独、苦难、深思的一面，亦有表现大自然美丽景色与向往美好自由生活的一面。库夏科夫的创作形成了一种新的现代巴扬音乐的表现方式，把这件古老民族乐器的演奏水平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为俄罗斯的音乐历史增添了绚烂的一页。库夏科夫一生写有７部奏鸣曲，其中《奏鸣曲ＮＯ．１》和《奏鸣曲ＮＯ．２》是他早期的代表作，反映其早期创作风格的典型手法，本文以这两首作品为例进行分析、探索库夏科夫早期巴扬作品的创作特点与风格特征，来感悟作曲家的创作历程。
一、以巴扬本身的乐器特征为基点
库夏科夫在创作中，充分挖掘和发挥了巴扬自身的特点，运用其丰富的表现力来塑造音乐形象、描绘场景和氛围。
（一）运用巴扬变音器音色可灵活变换的特点
传统四排簧手风琴有１１个变音器，而最大规格的巴扬自由低音手风琴却有１５个变音器，其中有９个音色可以变换，可模仿小提琴、短笛、单簧管、口琴、管风琴、大管等多种音色。库夏科夫在他的手风琴作品中巧妙运用了多种音色变音器的变换，来描绘不同画面，展现人物的性格和内心情绪变化。例如《奏鸣曲ＮＯ．１》第一乐章的开始部分作曲家运用低沉的单排簧大管音色变音器中间穿插加入明亮的两排簧长笛和小提琴音色变音器，以自由的广板的速度、微弱的演奏力度、连绵不断的旋律线配合巴扬特有的颤风箱技巧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意境，使听众仿佛步入作曲家对往事的丝丝回忆之中。随后，四排簧的类似整个乐队音响效果音色的变音器配以很强的力度、逐渐饱满的声音、连续不断的柱式和弦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本来柔和而甜美的思绪。
（二）作品创作中运用巴扬所特有的演奏技巧
风箱的特殊技巧在手风琴作品中被经常用到，不论是作曲家为了渲染气氛而作的抖风箱、揉风箱还是能产生特殊音响的效果敲、拍打风箱，经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奏鸣曲ＮＯ．１》第一乐章开始部分用下行级进音阶形成的非三度叠置不谐和和弦由高到低配合风箱颤音由弱到强的过程来描绘作曲家思绪有模糊逐渐清晰的意境；第二乐章开始４小节以最快的急板速度、强有力的柱式和弦配以双抖风箱刻画出和第一乐章完全相反的情绪色彩（见谱例１）。
谱例１
而在这一乐章的结尾处，作曲家运用了整段的四声部构成的音块加连续双抖风箱的技巧，通过音符时值的变化、力度的增强，刻画出心理情绪的不断变换，使作品的情绪进一步达到高潮。此段抖风箱持续长达二十多小节，虽然在此之前的巴扬作品中也有类似技法的运用，但篇幅如此长大的抖风箱的用法也却是比较少见，充分体现了库夏科夫独特的创作思维。
二、近现代作曲创作技法的运用
２０世纪成功的音乐作品大都是具有十分强烈的创作个性，它们不再追求流畅的、声乐化的旋律，而是突出乐器的个性化，大量增加大跳、棱角性等不规律的旋律。库夏科夫生于１９４５年，他的创作生涯从２０世纪６０年代末直到９０年代。在他的巴扬作品中，不仅充分运用巴扬的各种演奏技巧，并且在其中还可以看到他对西方传统音乐的继承以及通过对近现代音乐作曲技法的学习所形成的独特创作风格。他的音乐个性鲜明，把各种传统的、现代的、民族的素材和中世纪调式音乐、俄罗斯民族音乐进行有机的结合，吸收２０世纪各种不同乐派的风格形成了其特有的创作语汇。
（一）曲式结构特征
这两首奏鸣曲在结构上虽运用了典型的古典奏鸣套曲结构，但在乐曲内部作曲家更倾向于采用自由结构的曲式和２０世纪新奇的作曲技法来表达情感。主要表现在形式趋于自由化、复杂化和细碎化，很难用传统的音乐分析方法去分析——曲式结构变得模糊而不固定；传统的主题动机及其发展手法已不复存在；乐句零散且不规整、不对称。例如《奏鸣曲ＮＯ．１》第一乐章中无法找到明显的呈示部、展开部、再现部三大部分，速度也不再是古典奏鸣套曲第一乐章所经常用到的快板乐章，而变为自由的广板速度，传统和声的进行及其布局、调性回归等一系列传统奏鸣曲式所具有的特征也被打破。《奏鸣曲ＮＯ．２》第二乐章用了非常简单且典型的Ａ＋Ｂ＋Ａ单三部曲式，其中再现部是呈示部Ａ的变化，中部Ｂ比较复杂包含两个主题。这一乐章中作曲家的思绪如同潺潺细流不断涌现，音乐旋律连绵不断。为了不打断情感的抒发破坏音乐的连贯性，作曲家用了两个连接句把三部分融合在一起，使得三个部分无法清晰地分开。
（二）和声形态特征
２０世纪传统的功能和声思维宣告解放，不协和音响已不再寻求解决，作曲家们更是开创了个性化的和声表现手法。库夏科夫这两首奏鸣曲中除运用传统和声外，具有民族民间特性的现代和声也经常被用到。如平行和声的运用是俄罗斯手风琴作品中经常能见到的一种和声形态，既是一种现代音乐和声形态，又是一种立体化的旋律。这种平行和声能生动地刻画出一种别样的民族音乐形象，使音乐焕发出俄罗斯民族所特有的民族色彩。在《奏鸣曲ＮＯ．１》第三乐章１２到１５小节，作曲家大量运用了重复三音的平行和声。这是一个典型的平行和声旋律，两个八度的音域几乎是为巴扬量身定做的，旋律的进行形成强大的音响，表现出俄罗斯民族所特有的坚毅刚强的性格。
巴扬作为一种和声性乐器，左右手都能够进行快速的和弦连接和交替，作曲家充分利用这一特性。在《奏鸣曲ＮＯ．２》第三乐章的中间部分（见谱例２）。
谱例２
运用一段连绵不断的左右手交替演奏的平行和声旋律，造成了音乐的不稳定性和紧张感。此外，作曲家在这两首作品中还多处采用复合和弦、复合功能等手法来获得新颖的立体化的和声效果。
（三）多重游离调式调性特征
２０世纪的作品中广泛采用教会调式、民间音乐音阶、各种各样人工音阶等。钟子林教授在《西方现代音乐概述》中提到：“２０世纪作曲家比较强调汲取民间音乐固有的特征和规律，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音乐语言。”①“１９世纪，随着民族运动、民族意识的发展，或随着民族文化的复兴和发扬，欧洲很多作曲家采用民间旋律和节奏，选用本民族历史或现实事件作为题材进行创作，由此形成的民族主义音乐运动延续到了２０世纪。”②不同的俄羅斯巴扬音乐作品虽然风格迥异，内容不同，但在创作中或多或少都有对民间音乐和民歌的运用。库夏科夫继承了１９世纪以来俄罗斯民族乐派的传统，从民间音乐中汲取滋养，把俄罗斯民族特有的音乐风格运用到作品中。《奏鸣曲ＮＯ．２》三个乐章的主题旋律都来自于俄罗斯民族的音乐素材。这些旋律多采用俄罗斯民族调式，节奏常出现不规则的节奏重音，旋律发展带有自由和即兴的特点，表现了俄罗斯特有的民族形象和情感。
巴扬键钮的排列顺序为新音阶的创造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条件，在这两首奏鸣曲中作曲家经常用十二音音阶来创作连接句和精彩的华彩乐段，形成极为特色的旋律。此外，这两首奏鸣曲都用到了２０世纪现代音乐极为常用的一种记谱方法，即每个乐章都不使用调号表示调性，而是采用临时变音记号来标记造成调式游离的效果。
（四）作品中节奏与节拍的变化多样
进入２０世纪后，节奏节拍在音乐创作中的地位和作用得到加强，作曲家的作品在节奏形式上变化多样，特定的节奏节拍甚至可以成为音乐的主题、动机。除此之外作曲家在弱拍位上又添加了很多意外的重音，使节奏已几乎不受小节线的限制。
１．强弱拍位的变化
作曲家通过人为的加上重音记号的方式使节奏达到多变的效果，使听众产生变换拍号的错觉，不可避免地使音乐始终处于一种动荡不安的气氛之中。例如，《奏鸣曲ＮＯ．１》第四乐章的主题开始部分（见谱例３），节奏采用二声部复调式的结合，节拍、小节线以及音符的排列方式非常规整。但由于下声部在每一拍的弱拍位上添加上了意外的重音，用休止符填充强拍位，使得上声部仍保持原有的２／４节拍的同时，下声部音乐原本２／４的节拍规律却转换为１／８＋１／８＋１／８＋１／８的节拍效果，从而形成一种节奏上的对位。
谱例３
２．横向节拍的变化
现代作曲技法中的频繁转换节拍，运用复节拍，打破了几百年来由等分节拍一统天下的局面。《奏鸣曲ＮＯ．２》第一乐章中作曲家突破了节奏的平衡感，在２／４这种对称的节奏型中加入了８／８、５／８、６／８、１１／８、３／８拍这些非对称的节奏型的交替进行，使音乐一直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营造了一种紧张感。
３．小节线的省略
把节奏从小节线中解放出来，不用小节线来划分，没有基本的节奏型，使节奏、节拍、强弱这些要素得到自由，追求一种不受制约的思维方法是库夏科夫在创作中经常用到的一种手法。《奏鸣曲ＮＯ．１》第一乐章的前半部分作曲家没有标记小节线和拍号（见谱例４）。它只提示要演奏得宽广而自由，上、下两声部的节奏时而一致时而完全独立，为的只是充分表达作曲家的思想脉络和情绪的发展。
谱例４
三、结语
通过以上对库夏科夫两首巴扬作品创作风格及特点的分析，使我们对他的创作早期的音乐作品有了初步认识。作品采用奏鸣套曲这种古典曲式的结构框架，加入具有民族民间特点的旋律、节奏等因素，运用传统与近现代相结合作曲技法，使作品既带有强烈的俄罗斯民族音乐特点又具有近现代音乐的色彩。通过对作品的分析，我们也清楚看到他对巴扬这件乐器的深深热爱和对生活的深思与感悟，而这些都是促使他创作出如此经典鲜活的巴扬作品的直接原因。库夏科夫的创作使俄罗斯现代手风琴音乐显现出鲜明的时代感，焕发出新的活力，从而把俄罗斯乃至世界手风琴艺术推向了一个新的层次。
参考文献
[１]Ｆｒｉｅｄｒｉｃｈ Ｌｉｐｓ Ｔｈｅ Ａｒｔ Ｏｆ Ｂａｙａｎ Ｐｌａｙｉｎｇ Ｍｕｓｉｋｖｅｒｌａｇ Ｕｌｒｉｃｈ Ｓｃｈｍｕｌｌｉｎｇ,Ｄｅｕｔｓｃｈｌａｎｄ,１９９１．
[２]陈一鸣《手风琴手册》，上海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５年版。
[３]于润洋《西方音乐通史》，上海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
[４]錢仁康、钱亦平《音乐作品分析教程》，上海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
[５]钟子林编著《西方现代音乐概述》，人民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０年版。
[６]王树生《手风琴的教学与演奏》，南开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１年版。
[７]库夏科夫《奏鸣曲Ｎｏ．１》（献给谢苗诺夫，１９７６年创作），苏维埃作曲家出版社，１９７９年版。
[８]库夏科夫《奏鸣曲Ｎｏ．２》（１９７８年创作），苏维埃作曲家出版社，１９８１年版。
①钟子林编著《西方现代音乐概述》，人民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第四版，第１１页。
②同上，第９页。
何巍 唐山师范学院音乐系讲师
（责任编辑 张萌）
一、以巴扬本身的乐器特征为基点
库夏科夫在创作中，充分挖掘和发挥了巴扬自身的特点，运用其丰富的表现力来塑造音乐形象、描绘场景和氛围。
（一）运用巴扬变音器音色可灵活变换的特点
传统四排簧手风琴有１１个变音器，而最大规格的巴扬自由低音手风琴却有１５个变音器，其中有９个音色可以变换，可模仿小提琴、短笛、单簧管、口琴、管风琴、大管等多种音色。库夏科夫在他的手风琴作品中巧妙运用了多种音色变音器的变换，来描绘不同画面，展现人物的性格和内心情绪变化。例如《奏鸣曲ＮＯ．１》第一乐章的开始部分作曲家运用低沉的单排簧大管音色变音器中间穿插加入明亮的两排簧长笛和小提琴音色变音器，以自由的广板的速度、微弱的演奏力度、连绵不断的旋律线配合巴扬特有的颤风箱技巧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意境，使听众仿佛步入作曲家对往事的丝丝回忆之中。随后，四排簧的类似整个乐队音响效果音色的变音器配以很强的力度、逐渐饱满的声音、连续不断的柱式和弦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本来柔和而甜美的思绪。
（二）作品创作中运用巴扬所特有的演奏技巧
风箱的特殊技巧在手风琴作品中被经常用到，不论是作曲家为了渲染气氛而作的抖风箱、揉风箱还是能产生特殊音响的效果敲、拍打风箱，经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奏鸣曲ＮＯ．１》第一乐章开始部分用下行级进音阶形成的非三度叠置不谐和和弦由高到低配合风箱颤音由弱到强的过程来描绘作曲家思绪有模糊逐渐清晰的意境；第二乐章开始４小节以最快的急板速度、强有力的柱式和弦配以双抖风箱刻画出和第一乐章完全相反的情绪色彩（见谱例１）。
谱例１
而在这一乐章的结尾处，作曲家运用了整段的四声部构成的音块加连续双抖风箱的技巧，通过音符时值的变化、力度的增强，刻画出心理情绪的不断变换，使作品的情绪进一步达到高潮。此段抖风箱持续长达二十多小节，虽然在此之前的巴扬作品中也有类似技法的运用，但篇幅如此长大的抖风箱的用法也却是比较少见，充分体现了库夏科夫独特的创作思维。
二、近现代作曲创作技法的运用
２０世纪成功的音乐作品大都是具有十分强烈的创作个性，它们不再追求流畅的、声乐化的旋律，而是突出乐器的个性化，大量增加大跳、棱角性等不规律的旋律。库夏科夫生于１９４５年，他的创作生涯从２０世纪６０年代末直到９０年代。在他的巴扬作品中，不仅充分运用巴扬的各种演奏技巧，并且在其中还可以看到他对西方传统音乐的继承以及通过对近现代音乐作曲技法的学习所形成的独特创作风格。他的音乐个性鲜明，把各种传统的、现代的、民族的素材和中世纪调式音乐、俄罗斯民族音乐进行有机的结合，吸收２０世纪各种不同乐派的风格形成了其特有的创作语汇。
（一）曲式结构特征
这两首奏鸣曲在结构上虽运用了典型的古典奏鸣套曲结构，但在乐曲内部作曲家更倾向于采用自由结构的曲式和２０世纪新奇的作曲技法来表达情感。主要表现在形式趋于自由化、复杂化和细碎化，很难用传统的音乐分析方法去分析——曲式结构变得模糊而不固定；传统的主题动机及其发展手法已不复存在；乐句零散且不规整、不对称。例如《奏鸣曲ＮＯ．１》第一乐章中无法找到明显的呈示部、展开部、再现部三大部分，速度也不再是古典奏鸣套曲第一乐章所经常用到的快板乐章，而变为自由的广板速度，传统和声的进行及其布局、调性回归等一系列传统奏鸣曲式所具有的特征也被打破。《奏鸣曲ＮＯ．２》第二乐章用了非常简单且典型的Ａ＋Ｂ＋Ａ单三部曲式，其中再现部是呈示部Ａ的变化，中部Ｂ比较复杂包含两个主题。这一乐章中作曲家的思绪如同潺潺细流不断涌现，音乐旋律连绵不断。为了不打断情感的抒发破坏音乐的连贯性，作曲家用了两个连接句把三部分融合在一起，使得三个部分无法清晰地分开。
（二）和声形态特征
２０世纪传统的功能和声思维宣告解放，不协和音响已不再寻求解决，作曲家们更是开创了个性化的和声表现手法。库夏科夫这两首奏鸣曲中除运用传统和声外，具有民族民间特性的现代和声也经常被用到。如平行和声的运用是俄罗斯手风琴作品中经常能见到的一种和声形态，既是一种现代音乐和声形态，又是一种立体化的旋律。这种平行和声能生动地刻画出一种别样的民族音乐形象，使音乐焕发出俄罗斯民族所特有的民族色彩。在《奏鸣曲ＮＯ．１》第三乐章１２到１５小节，作曲家大量运用了重复三音的平行和声。这是一个典型的平行和声旋律，两个八度的音域几乎是为巴扬量身定做的，旋律的进行形成强大的音响，表现出俄罗斯民族所特有的坚毅刚强的性格。
巴扬作为一种和声性乐器，左右手都能够进行快速的和弦连接和交替，作曲家充分利用这一特性。在《奏鸣曲ＮＯ．２》第三乐章的中间部分（见谱例２）。
谱例２
运用一段连绵不断的左右手交替演奏的平行和声旋律，造成了音乐的不稳定性和紧张感。此外，作曲家在这两首作品中还多处采用复合和弦、复合功能等手法来获得新颖的立体化的和声效果。
（三）多重游离调式调性特征
２０世纪的作品中广泛采用教会调式、民间音乐音阶、各种各样人工音阶等。钟子林教授在《西方现代音乐概述》中提到：“２０世纪作曲家比较强调汲取民间音乐固有的特征和规律，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音乐语言。”①“１９世纪，随着民族运动、民族意识的发展，或随着民族文化的复兴和发扬，欧洲很多作曲家采用民间旋律和节奏，选用本民族历史或现实事件作为题材进行创作，由此形成的民族主义音乐运动延续到了２０世纪。”②不同的俄羅斯巴扬音乐作品虽然风格迥异，内容不同，但在创作中或多或少都有对民间音乐和民歌的运用。库夏科夫继承了１９世纪以来俄罗斯民族乐派的传统，从民间音乐中汲取滋养，把俄罗斯民族特有的音乐风格运用到作品中。《奏鸣曲ＮＯ．２》三个乐章的主题旋律都来自于俄罗斯民族的音乐素材。这些旋律多采用俄罗斯民族调式，节奏常出现不规则的节奏重音，旋律发展带有自由和即兴的特点，表现了俄罗斯特有的民族形象和情感。
巴扬键钮的排列顺序为新音阶的创造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条件，在这两首奏鸣曲中作曲家经常用十二音音阶来创作连接句和精彩的华彩乐段，形成极为特色的旋律。此外，这两首奏鸣曲都用到了２０世纪现代音乐极为常用的一种记谱方法，即每个乐章都不使用调号表示调性，而是采用临时变音记号来标记造成调式游离的效果。
（四）作品中节奏与节拍的变化多样
进入２０世纪后，节奏节拍在音乐创作中的地位和作用得到加强，作曲家的作品在节奏形式上变化多样，特定的节奏节拍甚至可以成为音乐的主题、动机。除此之外作曲家在弱拍位上又添加了很多意外的重音，使节奏已几乎不受小节线的限制。
１．强弱拍位的变化
作曲家通过人为的加上重音记号的方式使节奏达到多变的效果，使听众产生变换拍号的错觉，不可避免地使音乐始终处于一种动荡不安的气氛之中。例如，《奏鸣曲ＮＯ．１》第四乐章的主题开始部分（见谱例３），节奏采用二声部复调式的结合，节拍、小节线以及音符的排列方式非常规整。但由于下声部在每一拍的弱拍位上添加上了意外的重音，用休止符填充强拍位，使得上声部仍保持原有的２／４节拍的同时，下声部音乐原本２／４的节拍规律却转换为１／８＋１／８＋１／８＋１／８的节拍效果，从而形成一种节奏上的对位。
谱例３
２．横向节拍的变化
现代作曲技法中的频繁转换节拍，运用复节拍，打破了几百年来由等分节拍一统天下的局面。《奏鸣曲ＮＯ．２》第一乐章中作曲家突破了节奏的平衡感，在２／４这种对称的节奏型中加入了８／８、５／８、６／８、１１／８、３／８拍这些非对称的节奏型的交替进行，使音乐一直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营造了一种紧张感。
３．小节线的省略
把节奏从小节线中解放出来，不用小节线来划分，没有基本的节奏型，使节奏、节拍、强弱这些要素得到自由，追求一种不受制约的思维方法是库夏科夫在创作中经常用到的一种手法。《奏鸣曲ＮＯ．１》第一乐章的前半部分作曲家没有标记小节线和拍号（见谱例４）。它只提示要演奏得宽广而自由，上、下两声部的节奏时而一致时而完全独立，为的只是充分表达作曲家的思想脉络和情绪的发展。
谱例４
三、结语
通过以上对库夏科夫两首巴扬作品创作风格及特点的分析，使我们对他的创作早期的音乐作品有了初步认识。作品采用奏鸣套曲这种古典曲式的结构框架，加入具有民族民间特点的旋律、节奏等因素，运用传统与近现代相结合作曲技法，使作品既带有强烈的俄罗斯民族音乐特点又具有近现代音乐的色彩。通过对作品的分析，我们也清楚看到他对巴扬这件乐器的深深热爱和对生活的深思与感悟，而这些都是促使他创作出如此经典鲜活的巴扬作品的直接原因。库夏科夫的创作使俄罗斯现代手风琴音乐显现出鲜明的时代感，焕发出新的活力，从而把俄罗斯乃至世界手风琴艺术推向了一个新的层次。
参考文献
[１]Ｆｒｉｅｄｒｉｃｈ Ｌｉｐｓ Ｔｈｅ Ａｒｔ Ｏｆ Ｂａｙａｎ Ｐｌａｙｉｎｇ Ｍｕｓｉｋｖｅｒｌａｇ Ｕｌｒｉｃｈ Ｓｃｈｍｕｌｌｉｎｇ,Ｄｅｕｔｓｃｈｌａｎｄ,１９９１．
[２]陈一鸣《手风琴手册》，上海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５年版。
[３]于润洋《西方音乐通史》，上海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
[４]錢仁康、钱亦平《音乐作品分析教程》，上海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
[５]钟子林编著《西方现代音乐概述》，人民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０年版。
[６]王树生《手风琴的教学与演奏》，南开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１年版。
[７]库夏科夫《奏鸣曲Ｎｏ．１》（献给谢苗诺夫，１９７６年创作），苏维埃作曲家出版社，１９７９年版。
[８]库夏科夫《奏鸣曲Ｎｏ．２》（１９７８年创作），苏维埃作曲家出版社，１９８１年版。
①钟子林编著《西方现代音乐概述》，人民音乐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第四版，第１１页。
②同上，第９页。
何巍 唐山师范学院音乐系讲师
（责任编辑 张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