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轻狂的青春!弃学四年逆袭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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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年前,17岁的施剑南考入西南大学。然而,因专业与文学理想背驰,大一修完时他决绝地从这所重点大学退学,潜回湖南邵阳老家,闭门创作。创作无成后他又无奈地远赴浙江打工。少年选择盲从之痛,文学痴恋不得,打工的冷遇与悲情,让他无以救赎轻狂的青春。他遂“回炉”高二课堂,再战高考……弃学4年后,逆袭的人生是否能得到命运的垂怜?
   2014年9月,22岁的“大哥哥”施剑南淡定地坐在武汉大学文学院人文科学试验班课堂。一个青春逆袭的传奇,轰动校园……
  随波逐流弃文从理,重点大学痛与悔
   2014年9月,我坐在武汉大学课堂时,已经22岁,恍然如梦。而4年前,在亲友和父母的百般规劝中,我还是西南大学的一名“逃兵”。
   而这场无奈的“胜利大逃亡”,从现在看实则为圆梦重生!
   1992年,我出生在岳阳一个教师世家。在家庭熏陶下,我从小对文学和绘画颇有天赋,小学便学了3年国画,8岁时就在全省小学生绘画比赛中得了奖。2002年我参加了全国“手拉手迎奥运”青少年书画展,得了金奖,作品在北京展出。
   爸爸出生于1969年,师范毕业后在华容县南山镇中学当历史老师,现任景港中学联校校长。妈妈是湘阴人,与爸爸是同学。因为爱情,她跟着爸爸背井离乡来到华容,在另一所镇小学当语文老师。
   然而,由于长期两地分居,父母的婚姻走到了尽头。此时我上五年级。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像被遗弃了,很孤独。
   父母离婚后,我的监护权给了父亲,小学一毕业我就进入父亲所在的南山中学念书,和一直相依为命的妈妈分开了,也和要好的小伙伴们分开了,只有在学习中寻求快乐和安慰。爸爸和后妈的婚礼是在学校食堂举行的,放鞭炮之后的垃圾竟然是安排我们班的同学打扫。当时好多同学都嘲笑我,我恨极了爸爸,我和爸爸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我执拗地认为是后妈破坏了我的家,很多时候故意和她作对。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开始逃学,上课也常常心不在焉,下课就去打电玩,甚至晚上偷偷跑出去打。一次,爸爸发现了,把我关在房间,半个小时后回来了,心平气和地和我交谈。第一次,爸爸主动说到他和妈妈的婚姻,说到和后妈的感情,说到对我的爱和希望。尽管只是寥寥数语,却让我们父子间关系拉近了。他说:“你就算对爸爸多么不理解,你也该想想你妈妈。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顾你。她为了你能好好学习,将来有个好前程,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坚持,她多么不容易!你就是这样回报她吗?”
   我低下头,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之后,我以全县前20名的成绩考入了县一中。高一语文老师徐启华讲课方式很特别,每月抽一两节课时间给我们讲诗歌和楹联。慢慢地我对诗歌和古文学的兴趣越来越浓,捡回了儿时的兴致。我鼓起勇气把自己写的诗词拿给徐老师看,老师在课堂上表扬我,夸我写得有男子汉气概。
   高二文理科分班时,我却陷入了短暂的纠结。因为我是喜欢文科的,而华容一中理科是强项。爸爸开始对我旁敲侧击,让我选择理科。玩得要好的同学也都希望我选理科,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并肩作战。我终于咬牙选择了理科。
   徐老师得知我选择了理科,颇感惋惜。尽管高三时我的作文每每被当成范文诵读,但是每日战于理数化题海里,文学再一次远离了我。我没想到,放弃文科为我的大学埋下了不可逆转的痛。
   2009年9月,我以560分的高分考入西南大学电子科学与技术专业,这在当时是一个热门专业。父母以及所有的亲友都对我寄予厚望。
   揣着梦想,我走进了大学。可是,我很快发现,现实和自己想象的实在差距太大:所学科目都枯燥乏味,畅想的文学翅膀被禁锢。大学里的一切和我都是那么不协调。大学图书馆成了我最后的“救命稻草”,在那里我可以自由呼吸,读到系统的关于古代诗词研究与审美的书籍。
   书看多了,我内心沉寂的文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我课余开始写小说,写了大概十多万字,最后还是中断了。那些枯燥的理论试验,让我不胜其烦,而一个个文学字符在我心中跳跃出最美的音符。我给爸爸打电话,表示要追求文学梦想。爸爸不置可否,觉得我就是一时兴起。我不停地给他发短信、打电话,告诉他:现在所学的都不是我要的!
  梦想被折磨决然弃学,辗转流离再回校园
   爸爸终于发现我的情绪不对,来到学校,找到校领导希望能帮我换个专业。可费尽周折还是无功而返。
   还在高考前夕,父母就给我规划好了:上大学,上班,结婚生子。想起这些,我觉得人生好悲哀,难道人的一辈子就这样被规划吗?我不想要这千篇一律的生活。此时转专业不成,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心里萌芽:休学!去追寻我的梦想!
   爷爷最疼我,我于是给爷爷发短信,告诉他我的想法。可爷爷劝我:“好不容易才修成的正果,怎么舍得轻易放弃?”可是他说得越多,反而越让我下定决心。之前我放弃了画画,放弃了选读文科,今天我愿意放弃大学来“为自己活一回”!在这种敌对下,大一下学期,我没有参加期末考试就回家了。家人看我如此决绝,无奈地同意了。
   大二一开学,我就去办理休学,才知道无故休学不仅不允许,而且手续繁杂。一怒之下,我便选择了退学。这样“手续”倒变得简单多了。因我期末考试旷考,学校给我两条路选择,一是主动退学,二是劝退。最后,我连退学手续也没办,就离开了学校。
   回湖南老家后,爸爸妈妈怕没面子,都对亲友刻意隐瞒我退学的实情。我宅在家里不出门,家里氛围很是尴尬。而冷静下来,我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迫切地想做出一点“事”来。我于是日以继夜地写小说,发表在起点网上。可我的写作进度很慢,点击率很低,并没有我预想的效果,我开始茫然。
   我不想留在家里当“米虫”。爸爸有次提到让我复读,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半年后决然地提出要出去打工。由于我长时间待在家里,不晒太阳也不运动,体质变差了,爸爸就答应了我的要求。一开始奶奶希望我在县城里找个工作,但留在小城里必然会遇到很多熟人。于是我去了嘉兴市平湖市,当了一名手机营业员。    上班第一天,一个中年男子来买手机。他看我木讷的样子,问我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愣了半响说我大学没上完退学了。男子以为我退学是学费的原因,说他女儿在浙江大学,不管怎样苦,他一定供她完成学业,她也常常出去做家教和兼职赚生活费。
   我突然有点悲哀,不久前我也是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可是短短数月我却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的普通打工仔。我的明天在哪里?我有些后悔当初的冲动。每天我都要在手机店里站上七八个小时,周末都不能休息。
   忙碌的工作让我无法继续我的文学梦想,我常常惆怅。慢慢地,同事们知道我的事情后,有意无意地说一些风凉话:“上了大学又怎样,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站柜台!”
   妈妈一直劝说我回去复读,我也慢慢动了这个念头,回去重新复读文科。可是爸爸只允许我复读理科。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索性我就不回去了。刚开始我是住在叔叔家里,和表弟一张床,后来我搬到了员工宿舍。那是用板子隔成的一个又一个的只有5平方米的小单间。房间里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凳子。狭小的空间让人无法喘息,难道我的一生就要如此度过?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下了决心。一个漂亮的女士来买手机,看中了一款手机,我却发现那款手机有明显的瑕疵,劝她换一款买。对方却赌气不肯,我只得把那款手机卖给了她。一天后,她怒气冲冲地来到手机店,对我咆哮:“你们卖的什么手机啊,拿回去就开不了机了!是翻新的旧手机吧!”她说了很多尖酸刻薄的话,尽管我已为她换一部,但还得不停地向她赔礼道歉。
   此时,我彻底明白,社会其实多么残酷,而自己没有文凭,没有背景,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写的文章又得不到赏识,或许重回校园才是出路。童年放弃画画,少年放弃文科,后来我又放弃了上大学,如今的我,该如何为自己活一回呢?
   2011年6月,我回到家乡,准备复读,再战高考。
  为自己活一回,武大雄起“励志哥”
   文科还是理科?妈妈让我自由选择,可是爸爸还是坚持理科,并苦口婆心摆出自己的理由:“毕竟文科的东西已经丢了太久,你跟不上了。”
   此时我已经20岁,再也蹉跎不起光阴华年。当初,爸爸考上了高中,却无奈家贫,爷爷到学校偷偷把爸爸的报考志愿改成了“中专”,这样爸爸就可以尽早毕业工作,帮衬家里。自此爸爸的大学梦破碎,为此他和爷爷整整1年都没有说话。我搬出这件陈年往事,让爸爸感同身受。他瞬间沉默了。
   这年暑假,我就买了书本开始温习功课。哀兵必胜,我要搏最后一次。可是,如果回到华容一中,就会碰到之前的老师和熟人,我的面子实在是过不去。于是我去了岳阳十五中。那个学校文科教学占优势,全市高考语文最高分经常出自这所学校。
   爸爸去找了校领导。学校领导说看我第一次月考成绩,好就免收插班费。我一边学习新课,一边复习之前的知识,结果第一次月考就考了全年级第一名。久违的信心回来了。可这下爸爸妈妈的同事、熟人都知道了我退学的事,一下炸开了锅。
   但没人知道,此时我的目标是北大。每次统考成绩我都是第一名,第二名与我相差20多分,竞争不激烈。长沙几大名校都有自主招生资格,100多个名额都集中在他们那里,十五中却没有那样的待遇,我心里又有一丝不平衡。于是父母又帮我转校到全省第五的长沙麓山国际试验学校,我被分到教师资源最优质的班。
   第一次考试,我名列全年级第5,第二次第10名,之后考过三次第一名,一直在前十名徘徊。因为比别人大四五岁,我的心理压力特别大,常常上课走神。老师常找我谈心,帮我解压。
   我的目标十分明确:考北大!然而,因为我没有学籍,没有获荐北大自主招生,从而失去笔试的资格。但我没有气馁,做出了一个大胆决定:以1500字文言文写下《施剑南传》,向北大毛遂自荐。我想以此体现我超出同龄人的文字功底。然而,因我是复读生,还是没有得到北大笔试的资格。父母为我感到惋惜,我决定冲刺高考,以实力证明自己。
   2014年6月6日晚,想起4年来坎坷的命运,我睡不着,妈妈就陪我聊天。也是那次我才知道,父母对婚姻的选择,其实有他们的苦衷。离婚后妈妈本来是想回到家乡江阴,至少那里有她的亲友,有她的家。可是那样她离我就很远了,她于是咬牙坚持留在了华容,那样她就可以每周末都见到儿子。这晚我哭了。妈妈说:“孩子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是啊,总会有一条路在你面前,只是你要决定走不走。
   最终,我考了639分。虽然以20分的差距错失北大,可这又何妨,我重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被武汉大学保研率达50%的人文试验班录取。
   4年后,重返象牙塔,像一场梦。我比班上所有同学年龄都大。但经历了退学和社会的历练,我已能从容面对生活,我决定做一个特别的自己。军训征文中,我给班级写了一篇宣传稿《军训赋》,一展古文功底,此文登上校报后引得众多青睐;新生晚会上,我担任编剧,创作新版《唐伯虎点秋香》,让人捧腹;在全校班级风采大赛中,我将全班60多名同学的名字、兴趣特长等融入到一首诗中,拟杜工部《饮中八仙歌》作成《武大人文众相歌》,让大家眼前一亮。渐渐地,“江南小杜甫”的雅号传开了。校学生会委托我写的“十佳教师”颁奖词,再次获得满堂彩。2014年12月,我以一首2000多字的古体长诗,夺得学校“珞珈心源”征文大赛第一名。
   重返校园,我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2015年元旦,我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规划:每天写一首诗,练一帖字,背一篇短文;每周看一次电影,读一本书,画一幅画,写一章小说;每月游一个地方。目前,我在仿照《西游记》,创作一部春秋战国时代的章回体小说。
   兜兜转转四五年,之前我放弃了画画,放弃了文科,后来为了坚持自己的文学梦又放弃了大学,但是最后我发现我不停的放弃,其实是为了坚持。白天和黑夜是连续交替的,其实跳出太阳系站在更宽广的宇宙,我们会发现,其实白天和黑夜是平行的。我觉得放弃和坚持也是平行的。现在我终于把所有的“放弃”都找了回来,让它们交融在一起,相互碰撞,发出耀眼的光和热!
  (责编/邓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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