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沐雪露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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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境中的宋时轮不计个人得失,一心为党为民……
  
  1927年4月12日,浊浪排空,蒋介石发动了反革命政变。4月15日,汪精卫在广州叛变革命,进行所谓的“清党运动”。20日,正在黄埔军校学习的宋时轮被捕入狱,关进了广州南石头惩戒场。整整两年多时间,在同狱的黄埔军校政治部前主任、优秀共产党员熊雄的教育帮助下,宋时轮政治觉悟进一步提高,革命意志更加坚定,在敌人的各种欺骗宣传和一次次严酷审讯面前,始终坚定不移,坚贞不屈。他还积极参加狱中党组织发动的绝食,要求放风和看书看报等各种政治和生活上的斗争,而且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共产党员身份,直到1929年由组织找人取保被释放出狱。出狱后,宋时轮不顾当时的环境险恶,参加了红军游击队,继续进行革命斗争。
  在土地革命时期,宋时轮受到王明路线的迫害,曾被错误地怀疑加入了所谓的“AB团”,受到开除党籍的处分,并被撤销红军师长等职务,离开了领导岗位。在空前艰苦的长征中,宋时轮没有了马匹,自己背着背包,靠着一双脚板爬雪山,过草地,徒步完成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到达陕北苏区恢复党籍和工作以后,宋时轮又毫无怨言地率领部队参加了东征、西征。当时,有些了解情况的同志曾为他遭受到的不公平处理感叹,他听到后总是笑着说:干革命嘛,哪能没有牺牲。为革命受点委屈,做点牺牲,有价值,是光荣的。
  1937年,为了挽救民族危亡,党中央决定同国民党合作共同抗日,将红军主力部队改编为八路军、在南方坚持游击战争的部队改编为新四军。当时,宋时轮带领的红二十八军改编为八路军第一二0师第三五八旅第七一六团,他本人也从军长变成了团长。对于这次职务变动,宋时轮由于思想准备不足,有过一些想法,觉得变动太大了一些,曾一度有过失落感。但他仍然自觉从革命利益出发,坚决服从命令,并积极做好部队的工作。他针对干部战士的思想情绪,亲自作动员报告。宋时轮当时满含激情地对大家说:凭心而论,我也不愿红军改名,对在这次改编中我们一个军改编为一个团也不是没有想法的,但眼下为了全民族的利益,实现国共合作抗日,使中国人民不当亡国奴,红军就得改名、整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建立起抗日统一战线,挽救民族危亡。红军改名、整编是党中央的决策,我们全体红军官兵、共产党员都应自觉着眼大局,坚决执行命令,决不能从个人出发,感情用事。以后不久,根据八路军总部的命令,宋时轮又带领从团里抽调的不足千人的一支队伍,组成雁北支队,北出长城,到雁门关以北开创敌后抗日根据地,他又由团长变成了支队长。他仍然愉快地服从组织决定,迅速带领部队北上,以大无畏的精神,挺进雁北地区,并立即投入到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打击日寇的斗争。在短短半年多时间里,就在洪涛山区建立了两个抗日根据地。同时,雁北支队由几百人迅速发展到两千多人,先后进行大小战斗数十次,歼灭日军近千人,很快便在雁北地区打开了抗日的局面。
  在“文化大革命”中,宋时轮遭到错误的批斗审查,被迫停止工作,参加劳动。其间整整5年时间,在身体和精神上受到很大折磨的情况下,仍然始终坚持党性原则,坚持实事求是,从来不承认强加给自己的罪名,也从来不乱揭发别人一个问题。1967年秋后的一天,宋时轮接到通知,要他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到会场后,他才知道是要他揭发批判所谓的“二月逆流”。会议主持人板着面孔要宋时轮揭发陈毅和叶剑英两位老帅,指着他说:“你宋时轮是陈毅和叶剑英的老部下,应该站出来揭发他们的问题。”他当场就顶了回去:“他们都是老帅、是元勋,我没有什么可揭发的。”那人一听火冒三丈,声色俱厉地说:“你这种态度要考虑后果。” 宋时轮不假思索,不屑一顾地回答说:“我老了,随你们便吧。”说罢便拂袖而去。这令在场的不少人都感到震惊,一些和他熟悉的人更为他担心忧虑。后来,他的确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彻底打倒,连续批斗,但他仍然没有改口,没有低头。
  
  日常中的宋时轮,为官清正廉洁,生活艰苦简朴……
  
  宋时轮长期住着远未达标的旧房。宋时轮在军事科学院30多年,直到被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常委,始终住着一套远未达到规定标准、设计很差、采光不好、夏季潮湿的旧平房。旧房长时间未翻修,下雨时有的地方漏雨,地板有的也腐朽了。家里人要宋时轮请营房处好好整修一下,他没有答应。后来根据他的意思,只简单补了一下腐朽的地板,修了一下漏雨的房顶就算了事。营房处的同志实在看不过去了,瞒着他悄悄向上级报领了经费,准备给他的住房进行一次全面的翻修。他知道后坚决不同意。后来总后勤部专门派人上门来做工作,他才同意维修。维修时,他又一再告诉营房处的同志:现在国家还有困难,我们有这样的住房条件就不错了,修房子要尽量少花钱。你们应更多关心大家的住房情况。
  他从不用公款招待客人。从宋时轮在南京工作开始到调到军事科学院后几十年中,无论是上级来人跟他谈工作,或是老战友们来看他,他都是留在自己家里吃饭,从未花过公家一分钱。中央军委开会,各大单位负责人云集北京,他总要请老战友到家里来,一则联络感情,一则征求对军事科学院研究工作的意见。每次也都留客人在家里用餐,从未用过公款。曾在南京总高级步兵学校同他一起共事多年,又同他先后调到北京工作的侯青久回忆说:宋院长客人很多,无论是因公事或是来看望他的,他都热情地留下吃饭,都是在自己家里招待,从未用过公款。彭真、萧华、许世友等许多领导同志,还有当时在南京、北京的老战友、老部下,都在他家里吃过饭。几十年来,他用自家的钱待客的规矩从未改变。1990年6月,有关部门同志通知他,他的同乡好友、红十五军的主要创始人蔡升熙的弟弟蔡升杰从台湾来北京,要求一定要见他,有关部门已对宴席作了安排,请他按时前往。他听后说:谢谢你们的关照,宴请就免了,由我在家里接待吧!
  宋时轮不仅不用公款请客吃饭,也不吃人家用公款办的酒席。一次,他到部队检查工作,用餐时,部队领导说只弄几个菜,一上菜却没完没了。他当时就很不高兴了,拉下脸来问在座的一位领导干部:这顿饭是你们个人掏腰包请我的吗?说罢简单吃了几口就离席了。随后,他立即找这个部队的领导人谈话,对他们说:“你们这样做要不得。这不是在吃战士们辛辛苦苦生产的东西吗?不是在挥霍国家的钱财吗?现在社会上有些人为了个人的私利拿公家的钱请客送礼,这种风气不好,我们应该带头抵制啊!”还有一次,他来到济南军区,司令员杨得志要请他吃饭,他当面对杨得志说:“到你家里吃我就去,到其他地方吃我就不去。”后来,看到杨得志果然是在家里请他,才高高兴兴地去了。
  宋时轮十分鄙视搞“夫荣妻贵”、“父荣子贵”那一套封建主义的东西,从不以权为亲属谋私。他的夫人郑继斯,是抗日战争时期参加革命的老同志,几十年来,工作分配完全是由组织决定的,他从未向领导说过一言半语。郑继斯病逝后,宋时轮再娶的老伴郑晓存一直在军事科学院幼儿园工作。大女儿兰英,在宋时轮调到军事科学院后仍留在南京,是一般干部。二女儿崇实,大学毕业后分配在中学任教,直到退休。小女儿百一,一直在住家附近上小学和中学,后参军到部队工作。养子易仁,在“文革”时被牵连,调到南口一个工厂里当炊事员,在宋时轮复出任院长后几次提出想去当兵,宋时轮也未给办理。后来叶飞实在看不过去,才帮助将其调到远洋公司当了一名海员,一干就是10多年。儿子五一在农场锻炼后参军,整整15年一直在京外野战部队工作,后来学习了参谋业务,才被分配到总部机关当了一名参谋。湖南老家的侄子们想当兵来求他,他也从来未帮助办理。他常对侄子们说:“你们应该靠自己的努力立足社会,不能靠父辈的权力谋私。青年时多吃些苦,多在基层锻炼,以后才能更好地成长起来。”
  宋时轮从不因为是领导干部搞特殊。抗日战争时期,他当团长时,吃饭穿衣都同机关人员一个样。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穿的棉衣补了又补,油迹斑斑,下雨时水都渗不进去了,身边人员劝他换一件,他说 :“大家没换我不能换。”当时他每月领几元钱津贴费,除了买点烟抽以外,就是让警卫员给他买些辣椒用水煮当菜吃。宋时轮任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司令员时,有段时间身边工作人员见他身体不太好,想每天早上冲一个鸡蛋花给他吃,他知道后坚决不让这样做。过后, 身边工作人员悄悄在老乡那里买了两条乳狗,准备给他补补身子,他更是生气,当场严肃地批评了工作人员,说:“共产党的领导干部绝不能搞特殊化,人民军队应同人民群众同甘共苦,这点我们都应时刻牢牢记住。” 宋时轮在南京总高级步兵学校工作时,南京夏天炎热,当时又缺降温设备。因为他要经常在家里会客、谈工作,便在自己住的小院里修了一个小凉亭,花了300多元钱。学校有关部门拟从营房维修费里给他报销,他坚决不同意,对营房部门的工作人员说:“没有这样的规定,不能报销,领导人不应搞特殊。我不随便用公款,别人也就不敢乱用,就不会破坏规矩,遇到这类事情时你们就不会为难了。”调到军事科学院以后,他仍然一如既往,院里发什么东西,规定有的、大家有的他才要。他喝酒都是自己花钱到外面去买。他喜欢吃大米,有时机关派人送一点好大米到他家里,他知道后也立即要来人拿回去,事后总是严肃批评有关部门,要他们以后再不要这样做。他在院里木工房做一点书架、角柜,也一定要身边工作人员去交钱,并亲自检查落实情况。配给他用的汽车,他从来不让亲属子女使用。有一次他岳母病了需要去医院,一时找不到车,家里人急得团团转,驾驶员偷偷送了老人家一趟。他知道后也严肃地进行了批评,说他的车是工作用的,家里人要用车可到外面租车或去乘公共汽车,不能用公家的车子,并要司机以后再不要这样做。
  宋时轮从不接受任何馈赠。就是老战友、老部下出于真心关爱给他送一点东西,他也从不肯接受。有一年冬天,在青海工作的他的一个老部下买了两斤虫草寄给他,要他补补身子。他收到后也立即叫秘书解长瑞到药店问了药价,按价把钱给寄去,同时要秘书就此写了封信作了解释,希望以后不要再给他买东西来了。
  宋时轮生活一直简朴。他平时饮食很简单,常说能够保证需要的营养就行了。他经常让因工作误餐的身边工作人员同他一起吃饭,因为士兵们发有生活费,他只象征性的每月收10元钱,后来因他人有了反映,才作了改变。他家里陈设简单,几张沙发和藤椅都是用了几十年或十几年的,他一直不让更换。营房部门因他常在家里办公待客,提出给他添置一些东西,他坚决不让买。他睡的床是一张旧木板床加上一个弹簧垫,家里人想给他换一换,他也没有答应。他平时穿的都是部队发的衣服,很少买便装。他的内衣内裤补了又补,也不让买新的。他抗美援朝时就穿的一件大衣,袖口袖肘都已破损,仍舍不得丢掉,直到去世时还常穿在身上。他到总高工作后外出活动的时候多了,老伴给他做了一件中式棉袄,一穿就是30多年,秘书穆俊杰看到这件棉衣两肘以下都破了,棉花已露出,建议他买一件新的,他说:“冬天过了,把破的地方剪掉,换新以后还能穿很久,另外去买太浪费了,你们年轻人就是大手大脚,这和我们长期养成的习惯大不相同。我们革命军人永远不应忘掉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啊!”
  宋时轮数十年如一日,一心只为革命,不计得失,清廉简朴,是他自觉坚持革命人生观、价值观在品德、作风方面的生动表现,也为我们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提供了一份很好的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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