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球改变无家者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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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球对许多人都意义重大:对于周末才下场比拼的足球爱好者而言,它是解除整个星期工作压力的良方;对于职业球员来说,它可能是一份财源滚滚的事业;然而有一群特别的人,在他们无比艰难的生活中,足球是宣泄情绪的管道,这也正是成立无家者足球队的宗旨之一。世界各地均有由无家可归的露宿者组成的球队,各国代表队参加每年在不同城市举办的“无家者世界杯”(Homeless World Cup)。
  一颗球也能够改变世界,这是无家者世界杯的基本理念。它,要让这些独特的足球队齐聚一堂。为他们提供难能可贵的机会,代表自己的国家或地区出赛,改变自己的命运。
  
  无家者世界杯简介
  
  无家者世界杯是一年一度的国际足球盛会,参赛球队都是由无家可归的社会边缘人士组成。他们把握终生难得的机会,代表自已的国家或地区出征,改变自己的人生。
  2003年第一届无家者世界杯在奥地利的格拉兹(Graz)登场,18支队伍以球会友,2008年举办第一届“无家者女子世界杯”,地点在澳大利亚墨尔本。今年比赛移师巴西的里约热内卢,9月盛大举行,将有64支球队参赛。
  香港的曙光足球队就是这样一支队伍,2006年他们远征南非开普敦,参加无家者世界杯。两位电影工作者梁思众与李成琳伴随着他们,将这一整年的旅程拍摄成纪录片《曙光球队》。
  
  同是天涯沦落人
  阿龙,近30岁
  
  乍看之下,很难想象阿龙是街头游民。他原本出身中产阶级家庭,读过大专,只是半途而废。在他瘦削身材与电影明星般的容貌之下,深藏着一个非常孤僻的心灵世界。
  当年因偷拿公司的钱而被捕入狱,出来之后,阿龙无处可去,流落深水埗街头,那是香港其中一个最贫穷的社区。阿龙最喜欢露宿的地方是枫树街的足球场,也在那里认识了吴卫东。当时吴卫东在“香港社区组织协会”当社工:这是一个非营利机构,简称“社协”。从此,阿龙开始了他的新的生活。
  
  初八,50多岁
  
  “我是被女儿赶出家门的。当时她说:‘你离开,我就帮你还债,否则我一毛钱都不会拿出来。’十赌九输,但我没办法控制,最后连理智都输掉了。赌博恶习毁了我的家庭。我的老婆也说:‘你先离开一阵子,如果你肯重新做人,我或许会让你回来。’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
  初八是个大块头,作风粗犷但笑口常开,大肚皮像果冻一样抖个不停。好赌成性的他加入球队时,欠债超过10万港币。初八曾拥有一家游览车公司,但是他嗜赌至倾家荡产,事业付诸东流。
  
  阿雄,20来岁
  
  “我之所以变成街头流浪者,是因为丢掉工作,而且和家人相处得不好,没得选择,只能露宿街头。这种生活才过了一个星期,我就感觉无比孤单。
  “我父亲再婚,娶了一个异地女人,她对我们很坏。我在学校的成绩不太好,年纪轻轻就已搬到外面住,开始工作。离家之后,我交了一些坏朋友。有一回打架把别人打伤,他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星期,我则因此被判入狱两年。”
  阿雄一直在和自己的心魔挣扎,过去几年,他一直很努力在找工作,无论工资多低,都愿意做。他刚加入球队时与其他队员的相处出现问题,没多久便与一位队友爆发冲突,因此被禁赛几个星期。不过他能够努力保有一份工作,并且尽力控制脾气。最后成功回到球队,并一路跟着队友远征南非。
  
  吴卫东,社工
  
  吴卫东年纪40出头,香港中文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社协工作。受到无家者世界杯运动的启发,吴卫东从205年开始组织曙光足球队,球队的练习他几乎从不缺席,经常辅导队员,下班后的私人时间常与他们在一起,为的是帮助队员重回生活正轨。
  吴卫东待人处事很有一套,他脚踏实地,和蔼可亲。尽管如此,吴卫东和这些露宿者相处还得煞费苦心。他们缺乏来自家人或朋友的支持,人际沟通与社交都问题重重。他们不容易找到工作,就算有工作也很难长久;要有一个固定的栖身之所更是难上加难。
  其实组织足球队并不是吴卫东的职责,有关球队的事情都是利用业余时间处理的,包括与教练商讨球队事务、辅导球员等,一天奔波16个小时是家常便饭。吴卫东总是在协助队员解决问题。对工作的热情、绝佳的幽默感和妻子全心的支持,都是促使他继续奋斗的力量。
  
  进队难,留队更难
  
  想参加无家者世界杯的球员,必须参加甄选。评审团由社工组成,他们会对球员提出尖锐和难于应付的问题。
  入选球队后,首先接受教练周昌华的训话:“虽然各位已经被选上,但是如果我觉得你不够认真,会把你踢出球队。到外地比赛的时候,只要有人抽烟、骂粗口、打架闹事,只要有任何一名队员犯错,整个香港代表队都会蒙羞。”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是艰难的考验,队员除了练球,还必须保持工作,而且他们的工作都非常耗费体力。阿龙四处奔波送货。阿雄是搬运工,再重也得扛。初八开游览车,一天能开多久就开多久。3个人每天下班之后就来练球,教练操兵非常严格,要求他们保持最佳体能状态,除了学习盘球等足球技巧,还要做蹲跳、短跑、掌上压之类的动作。
  留在曙光足球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队员不但要参加训练,而且不准碰毒品、讲粗口、抽烟或喝酒。要球员比赛中不讲粗口,实在相当困难,尤其是战况激烈的时候!要做得到必须很有纪律。然而这正是整个计划的基本宗旨:让队员学会必要的社交技能,重新与他人联系,融合社会。
  团队精神可能是最困难的部分,开始的时候队员很缺乏这方面的社交技巧。阿雄的脾气常常一发不可收拾,怒冲冲地离开球场。不过一段时间之后,阿雄、阿龙与初八逐渐学会携手合作,通过各种考验。
  
  去比赛,胜在南非
  
  2006年9月22日,队员的努力与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启程前往南非。他们大多数是第一次出国,千里迢迢来到开普敦已经非同小可,能够挥舞特区区旗代表香港,更是一个关键性时刻。对阿龙来说,开普敦之旅是人生的转折点,他担任队长,责任重大让他分外自豪,还经常流露灿烂的笑容。
  两天后,代表48个国家与地区的496位球员,走在开普敦的街道上,展开无家者世界杯大游行。他们挥舞着各自的国旗和区旗,营造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气氛。更特别的是,开普敦的市民也共襄盛举,来到街头,表达全力支持。
  为期7天的无家者世界杯,总共举行了300多场比赛,人球超过1800,平均每场超过6个人球。最后俄罗斯代表队拿下冠军,香港代表队得到第4_4名,不过名次并不是重点。一趟南非之旅,改变了这些无家者的人生。许多人因此自信心大增,他们知道世界有无限的可能,学习到如何团队合作,参赛的成就更为他们带来自我价值与荣耀感。
  在开普敦国际机场出境大厅,吴卫东感谢队员们的全力以赴,阿雄哭了,其他队员也流下眼泪。此时此刻他们只觉得,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这么亲近过。球队有如一个大家庭,从队员对足球的热爱中诞生。
  今年的比赛,将于9月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举行,阿雄他们斗志昂扬,随时准备新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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