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
窗外，树的枝条泛青了，几只小鸟在枝间蹦来跳去。讲台上，数学老师、英语老师、语文老师各色人马纷纷登场，声音却如九天外的仙乐，渺茫而不真切。
心里突然一阵烦躁。上个什么课！中午溜出去逛逛，反正最近班主任请假，估计没人发觉。
溜出校门，才茫然感觉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一种寂寞悲凉涌上心头。
父母离异，母亲独自一人撑着这个家，也撑出了她的火爆脾气。昨晚，因为我“上学没用，不如早混社会”的言论，她差点提起棍子揍我。
在班上，看着埋头苦读的同仁们，我更是没地儿来阐述自己的观点。还是跟风儿絮语，跟鸟儿对话去吧！
2
走在体育场边的树林里，隐隐几缕清风抚上脸颊，惬意轻松。树林边上，又挖了一批新坑，栽了一片新树苗。树的周围还泛着刚浇过水的湿意。
突然，我发现在一棵树的旁边，横躺着一棵幼小的树苗，想必是附在健壮苗木下偷生的小苗，在栽树的过程中当然是不可避免地被抛在了一边。我心里一动，它跟我何其相似，被忽略，被小视，连名字都叫小苗。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念头：我要照顾它，让它长成大树！
我从周围找了一根坚硬的树枝，找了一片较为松软的土地，使劲儿地挖起来。树苗很小，不一会儿我就挖好了足够大的坑，我小心翼翼地把树苗放进去，先覆上潮湿的土，再一层层地把土填满整个树坑。还得浇水，我环顾四周，找了一个废弃的塑料兜，跑到体育场的水龙头下接了水，哗哗地倒到小树的周围。一种成就感溢满心头。
“你栽的树？”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打了个愣。虽然我从不主动跟别人说话，但回话的礼貌我还是懂的，我点了点头：“是呀，捡了棵树苗，就种上了！”
“你真了不起，会种树，还种得这么仔细！”本不想看是何人，但他的评价让我有种久违的感觉。我抬起头看向他：圆圆胖胖的脸，魁梧高大的身材，手里拿着一块滑板，嘴角溢着笑，眼里是真诚的赞美。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的脸跟真正的胖不太一样！
看他年龄也应该是个中学生啊，难道也跟我一样逃课出来？我突然就对他有了好感。
“你会滑滑板，我会打篮球，今天你教我滑滑板，改天我教你打篮球，怎么样？”我提议。他似乎一顿，但随即伸出手来，我赶忙也伸出手，我们两掌一击：“好！”
他示范，我学习，只一个下午，我就学得有模有样了，但看到他在我即将摔倒的时候，总是离得远远的，又忍不住腹诽：“小气鬼，就那么怕连累呀！”
约莫着学校快放学了，我赶紧跟他约好：明天下午我带篮球来这儿教他。
3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下午我都早早地从学校里溜出来，在体育场上悠哉悠哉地拍着篮球，等着他来。
与我相比，他的篮球动作虽然有一定的基础，但明显反应不够快，在与我的争夺中，他又有意无意地躲闪，一次我终于忍不住，把球结结实实地砸向了他，并朝他吼道：“你是不是男生啊，像个娘们儿！”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没有恼，苍白着脸：“我有点累了，你自己打吧！”
快到点了，我收拾好东西，要赶在放学前返回去。跑在路上，我大声跟他说：“明天再来！”
但是，接连两天，都不见他的踪影。我愤恨着他的不守承诺，心里也空荡了起来。
我的逃学生涯随着班主任的返校宣告结束。我的行踪也暴露了。在母亲嘶哑的诉苦声中，我结结实实地挨了十几棍子。皮肉的疼痛，反而让我有了一种终于解脱的轻松，我开始明目张胆地逃学。
他一直没来体育场，一天，两天，三天……我终于失去了去体育场的兴趣。我这是等谁呢，没有谁我一样过得好！
我开始对网络游戏着迷，在游戏中，我见神杀神，遇佛杀佛，谁挡我路，皆杀无赦！在虚拟的空间里，我找到了扬眉吐气的尊严。生活的正常轨迹与我渐行渐远，妈妈的眼泪只让我觉得厌烦，班主任的“哼哼”教导，更让我心烦气躁。日日血腥游戏的刺激，终于让我彻底爆发了。我甚至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就跟一帮孩子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拳脚相向中，我有种痛并快乐的感觉！
警察赶到时，对方已有数人鼻青脸肿，我也口鼻淌血。在派出所里，对阵双方的家长出奇的冷静，半个小时就达成了协议：各自带回家进行教育。
母亲竟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回到家中，她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沉闷的气氛让我受不了，我搬把椅子到阳台上，任轻柔柔的风抚在我的身上……
等我一睁眼，已经躺在床上了，窗外倾泻着明媚的阳光。
4
母亲的沉默依然在坚持，从喋喋不休到突然静默，这让我极度不适应，此刻我竟然找不到让心坦然的理由。这个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那棵瘦弱的小苗，那张胖胖的脸突然映入我的心头：我竟然有半个月没有想起他们了。
我再次踏上体育场，向那片树林奔去。
青葱的树林里，那株曾经瘦弱不堪的树苗竟绽出了泛着油亮绿光的叶子，我欣喜地抚摸打量着它，才猛然发现树根处有刚刚浇过水的痕迹。我的眼前立刻闪过那张胖胖的脸，我急急地抬头寻找，远处正走来那胖胖的身躯，不合季节的鸭舌单帽，那身影歪歪斜斜地走来，竟有微微的喘息。我的眼睛突然如刚浇过的那片地，湿润润的。
他笑盈盈地抬起浮肿的眼帘冲我打招呼：“嗨！”我别过脸，他倒是好忘性，俨然忘了那天放我鸽子的事了。哼！
他嘴唇张开，似有无限的歉意：“上次是我不好，家里突然有急事，没办法过来。后来，就一直见不到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抬手不经意地抹过眼睛：“哪能不好，好得很呢！”
“一直很想跟你说说话，总也没开得了口，很感激你陪我度过了那么快乐的时光。”
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我讷讷地说：“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过得更快乐呀！”
好像有种不舍在他眼里一闪而过：“我又有点累了。说说你最近都干嘛了，好吗？”
我絮絮地说着我的遭遇，他努力附和着，没有一丝对我的责怪。我感觉他在尽力驱赶着疲倦，我问：“你怎么那么容易累呀？”
“改天听我的故事，留下电话号码吧。”这是他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5
5天之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准确地说，是他妈妈打来的，约我在体育场见面。
那是一个不同于我妈妈的女人，文静，优雅，虽然脸上满是憔悴，但仍然轻声细语地跟我说话。从来都是冷漠对人的我，竟然有了无措的感觉。她把一本厚厚的日记本交给我：“大树让我交给你，他说让他的日记给你讲他的故事吧！”我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大树！
淡绿的日记本封面上，有一株葱绿挺拔的大树，顶破封面的边界似延伸到了无尽的苍穹。
我艰难地读完这本时间跨度并不大的日记，心抑制不住地颤抖……
几个月前，大树开始无端地发烧，感觉无力，父母在各大医院奔波的时候，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在他敏感偏执的坚持下，父母不得已告诉了他实情。虽然他早有怀疑，但当权威医院的诊断书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
他彷徨，无措，自暴自弃，甚至用拒绝治疗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学校是不可能去了，在那里他只会感觉自卑，父母不敢把他关在家里，怕他更加想不开。这才有了跟我的邂逅。
初次相遇，他就嗅出了同类的气息，平等放松的交往让他有了甘之若饴的感觉，他知道应该劝我上学，但是他太贪恋与同龄人交流的机会了，他在日记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苗！从见到你种小苗的那刻起，我就给你起名叫小苗了。别怪我！”
湿意漫上眼眶。我怎么会怪你，是你在那段时间陪着我，让我阴暗的心照进了快乐的阳光。
我知道“明天再来”的约定未能实现，是因为他病情突然恶化。他又一再地道歉：“对不起，小苗，你等不到我，一定非常失望。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呀！”
泪水从我眼里汹涌而出。大树生病的日子，有那么明显的特征，鸭舌单帽，浮肿的脸，可自私的只顾宣泄情绪的我，竟然一无所觉，只会愤恨他的不守时。
我流着泪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小苗，我好想看着你种的那棵小苗长成大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呀！我走以后，你就到我的班里读书吧，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会为你办妥一切的。换个环境，换个心情，顺顺利利地替我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吧！也帮我照顾妈妈，好吗？”
我终于知道了心痛的感觉，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原来，那张胖硕的脸，歪歪斜斜的身子，在向我走来时就没有可能停驻了。
6
一年后，我成了大树曾经所在班里最受欢迎的人，积极向上，热情宽容。我在大树的希冀中成了一个有心、有力并乐于助人的人。
我保留了一个习惯：每周都会去体育场，看小苗一点点长高，一点点长壮。
又是一年的夏日，仰看小苗摇曳的碧绿枝叶，大树平和、胖硕的脸，似正静静地俯视着我，轻柔而又清晰地说：小苗，你一定会长成大树的！
窗外，树的枝条泛青了，几只小鸟在枝间蹦来跳去。讲台上，数学老师、英语老师、语文老师各色人马纷纷登场，声音却如九天外的仙乐，渺茫而不真切。
心里突然一阵烦躁。上个什么课！中午溜出去逛逛，反正最近班主任请假，估计没人发觉。
溜出校门，才茫然感觉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一种寂寞悲凉涌上心头。
父母离异，母亲独自一人撑着这个家，也撑出了她的火爆脾气。昨晚，因为我“上学没用，不如早混社会”的言论，她差点提起棍子揍我。
在班上，看着埋头苦读的同仁们，我更是没地儿来阐述自己的观点。还是跟风儿絮语，跟鸟儿对话去吧！
2
走在体育场边的树林里，隐隐几缕清风抚上脸颊，惬意轻松。树林边上，又挖了一批新坑，栽了一片新树苗。树的周围还泛着刚浇过水的湿意。
突然，我发现在一棵树的旁边，横躺着一棵幼小的树苗，想必是附在健壮苗木下偷生的小苗，在栽树的过程中当然是不可避免地被抛在了一边。我心里一动，它跟我何其相似，被忽略，被小视，连名字都叫小苗。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念头：我要照顾它，让它长成大树！
我从周围找了一根坚硬的树枝，找了一片较为松软的土地，使劲儿地挖起来。树苗很小，不一会儿我就挖好了足够大的坑，我小心翼翼地把树苗放进去，先覆上潮湿的土，再一层层地把土填满整个树坑。还得浇水，我环顾四周，找了一个废弃的塑料兜，跑到体育场的水龙头下接了水，哗哗地倒到小树的周围。一种成就感溢满心头。
“你栽的树？”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打了个愣。虽然我从不主动跟别人说话，但回话的礼貌我还是懂的，我点了点头：“是呀，捡了棵树苗，就种上了！”
“你真了不起，会种树，还种得这么仔细！”本不想看是何人，但他的评价让我有种久违的感觉。我抬起头看向他：圆圆胖胖的脸，魁梧高大的身材，手里拿着一块滑板，嘴角溢着笑，眼里是真诚的赞美。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的脸跟真正的胖不太一样！
看他年龄也应该是个中学生啊，难道也跟我一样逃课出来？我突然就对他有了好感。
“你会滑滑板，我会打篮球，今天你教我滑滑板，改天我教你打篮球，怎么样？”我提议。他似乎一顿，但随即伸出手来，我赶忙也伸出手，我们两掌一击：“好！”
他示范，我学习，只一个下午，我就学得有模有样了，但看到他在我即将摔倒的时候，总是离得远远的，又忍不住腹诽：“小气鬼，就那么怕连累呀！”
约莫着学校快放学了，我赶紧跟他约好：明天下午我带篮球来这儿教他。
3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下午我都早早地从学校里溜出来，在体育场上悠哉悠哉地拍着篮球，等着他来。
与我相比，他的篮球动作虽然有一定的基础，但明显反应不够快，在与我的争夺中，他又有意无意地躲闪，一次我终于忍不住，把球结结实实地砸向了他，并朝他吼道：“你是不是男生啊，像个娘们儿！”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没有恼，苍白着脸：“我有点累了，你自己打吧！”
快到点了，我收拾好东西，要赶在放学前返回去。跑在路上，我大声跟他说：“明天再来！”
但是，接连两天，都不见他的踪影。我愤恨着他的不守承诺，心里也空荡了起来。
我的逃学生涯随着班主任的返校宣告结束。我的行踪也暴露了。在母亲嘶哑的诉苦声中，我结结实实地挨了十几棍子。皮肉的疼痛，反而让我有了一种终于解脱的轻松，我开始明目张胆地逃学。
他一直没来体育场，一天，两天，三天……我终于失去了去体育场的兴趣。我这是等谁呢，没有谁我一样过得好！
我开始对网络游戏着迷，在游戏中，我见神杀神，遇佛杀佛，谁挡我路，皆杀无赦！在虚拟的空间里，我找到了扬眉吐气的尊严。生活的正常轨迹与我渐行渐远，妈妈的眼泪只让我觉得厌烦，班主任的“哼哼”教导，更让我心烦气躁。日日血腥游戏的刺激，终于让我彻底爆发了。我甚至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就跟一帮孩子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拳脚相向中，我有种痛并快乐的感觉！
警察赶到时，对方已有数人鼻青脸肿，我也口鼻淌血。在派出所里，对阵双方的家长出奇的冷静，半个小时就达成了协议：各自带回家进行教育。
母亲竟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回到家中，她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沉闷的气氛让我受不了，我搬把椅子到阳台上，任轻柔柔的风抚在我的身上……
等我一睁眼，已经躺在床上了，窗外倾泻着明媚的阳光。
4
母亲的沉默依然在坚持，从喋喋不休到突然静默，这让我极度不适应，此刻我竟然找不到让心坦然的理由。这个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那棵瘦弱的小苗，那张胖胖的脸突然映入我的心头：我竟然有半个月没有想起他们了。
我再次踏上体育场，向那片树林奔去。
青葱的树林里，那株曾经瘦弱不堪的树苗竟绽出了泛着油亮绿光的叶子，我欣喜地抚摸打量着它，才猛然发现树根处有刚刚浇过水的痕迹。我的眼前立刻闪过那张胖胖的脸，我急急地抬头寻找，远处正走来那胖胖的身躯，不合季节的鸭舌单帽，那身影歪歪斜斜地走来，竟有微微的喘息。我的眼睛突然如刚浇过的那片地，湿润润的。
他笑盈盈地抬起浮肿的眼帘冲我打招呼：“嗨！”我别过脸，他倒是好忘性，俨然忘了那天放我鸽子的事了。哼！
他嘴唇张开，似有无限的歉意：“上次是我不好，家里突然有急事，没办法过来。后来，就一直见不到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抬手不经意地抹过眼睛：“哪能不好，好得很呢！”
“一直很想跟你说说话，总也没开得了口，很感激你陪我度过了那么快乐的时光。”
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我讷讷地说：“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过得更快乐呀！”
好像有种不舍在他眼里一闪而过：“我又有点累了。说说你最近都干嘛了，好吗？”
我絮絮地说着我的遭遇，他努力附和着，没有一丝对我的责怪。我感觉他在尽力驱赶着疲倦，我问：“你怎么那么容易累呀？”
“改天听我的故事，留下电话号码吧。”这是他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5
5天之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准确地说，是他妈妈打来的，约我在体育场见面。
那是一个不同于我妈妈的女人，文静，优雅，虽然脸上满是憔悴，但仍然轻声细语地跟我说话。从来都是冷漠对人的我，竟然有了无措的感觉。她把一本厚厚的日记本交给我：“大树让我交给你，他说让他的日记给你讲他的故事吧！”我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大树！
淡绿的日记本封面上，有一株葱绿挺拔的大树，顶破封面的边界似延伸到了无尽的苍穹。
我艰难地读完这本时间跨度并不大的日记，心抑制不住地颤抖……
几个月前，大树开始无端地发烧，感觉无力，父母在各大医院奔波的时候，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在他敏感偏执的坚持下，父母不得已告诉了他实情。虽然他早有怀疑，但当权威医院的诊断书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
他彷徨，无措，自暴自弃，甚至用拒绝治疗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学校是不可能去了，在那里他只会感觉自卑，父母不敢把他关在家里，怕他更加想不开。这才有了跟我的邂逅。
初次相遇，他就嗅出了同类的气息，平等放松的交往让他有了甘之若饴的感觉，他知道应该劝我上学，但是他太贪恋与同龄人交流的机会了，他在日记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苗！从见到你种小苗的那刻起，我就给你起名叫小苗了。别怪我！”
湿意漫上眼眶。我怎么会怪你，是你在那段时间陪着我，让我阴暗的心照进了快乐的阳光。
我知道“明天再来”的约定未能实现，是因为他病情突然恶化。他又一再地道歉：“对不起，小苗，你等不到我，一定非常失望。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呀！”
泪水从我眼里汹涌而出。大树生病的日子，有那么明显的特征，鸭舌单帽，浮肿的脸，可自私的只顾宣泄情绪的我，竟然一无所觉，只会愤恨他的不守时。
我流着泪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小苗，我好想看着你种的那棵小苗长成大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呀！我走以后，你就到我的班里读书吧，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会为你办妥一切的。换个环境，换个心情，顺顺利利地替我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吧！也帮我照顾妈妈，好吗？”
我终于知道了心痛的感觉，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原来，那张胖硕的脸，歪歪斜斜的身子，在向我走来时就没有可能停驻了。
6
一年后，我成了大树曾经所在班里最受欢迎的人，积极向上，热情宽容。我在大树的希冀中成了一个有心、有力并乐于助人的人。
我保留了一个习惯：每周都会去体育场，看小苗一点点长高，一点点长壮。
又是一年的夏日，仰看小苗摇曳的碧绿枝叶，大树平和、胖硕的脸，似正静静地俯视着我，轻柔而又清晰地说：小苗，你一定会长成大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