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来兮(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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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风来兮
  在某日瘫痪的黄昏,拾阶而上
  临摹一座冰冷的城堡
  粗糙的笑容,被金黄的汞灯
  悬于银灰色的苍穹
  像一株菊花,被秋天高举
  我用力所能及的爱
  亲吻太保山的天空
  有风来兮,松涛阵阵
  机械地模仿着:
  那日,小雨将至,我们躲雨于观城台
  抚摸灯光炫耀的流水线
  那日,让你朗诵的孤独
  和鞋带之上的满足
  被酒后的沉默一一降服
  有风来兮,秋天已走远
  有风来兮,爱情已走远
  有风来兮,在路上,素描偶然的黄昏
  有风来兮,魂附落叶,铺满山坡
  练习孤独
  终日在我的世界里
  练习孤独
  雷音如鼓,给我紧箍之咒
  把胸怀紧紧地
  贴满大地
  让父母在土地上老有所依
  梦想贯穿于手掌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让孤独一生的躯体
  摆满灵魂之上的白云
  光芒遇到的汗水
  像一阵风
  刮过原野,将麦田
  托起,像托起一团火焰
  燃烧的太阳
  孤独的太阳
  东升西落,练习孤独
  风花雪月
  从高黎贡山到乌蒙山
  或者更具体的硝水坝
  我总是会在酒后想起短暂的一生
  包括贫困的出生
  红土地上的母亲
  石墙上的父亲
  以及在我身边不断出现的女孩
  他们都像极了玻璃杯中的酒末
  在你喝下每一杯面无表情的酒时
  出现在你的眼中
  你又不得不把他们一一吹散
  在滇西的某个春天
  我在“雪花”的泡沫里
  排除了所有的风花雪月
  在草坪上仰望着没有颜色的月亮
  训练心跳
  春天的火车
  每个夜晚,我都尝试着
  将一列火车,开到远方
  直到我已经感觉到
  一列平稳的火车
  在我的身体里奔跑
  我才在春天的土地上
  捧起褐色的泥土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所有的泥土,在它的过去
  都是春天
  望穿秋水
  此刻,我想到了你的眼泪
  父亲,我到现在还不敢看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总是要挟着你一生的尊严
  让我望而却步,那是我一生也到不到的
  高度。我曾经想和你对视
  看看你前半生的走过的路
  漫长,曲折不堪。酒精的泥泞
  和劣质纸烟的炊烟
  缓解着你的痛苦
  你从石头上敲下的碎片
  就是一片深沉的天空
  你的每一錾,都如同惊雷
  划破沉寂的夜晚,让闪电的速度
  瞬时照亮天空
  我望穿秋水,总也看不透
  天空背后的痛苦的一生
  短暂的一生
  死亡是简单而不可重复的
  不要轻易就想到死
  死,太短暂
  过往烟云的一生,也太短暂
  出生是短暂的,对于疼痛来说
  日子是短暂的,对于一生来说
  爱情是短暂的,对于生命来说
  温暖是短暂的,对于痛苦来说
  成长是短暂的,对于时间来说
  生命是短暂的,对于历史来说
  我们的一生,短暂而渺小
  甚至连死亡,也是短暂的
  故乡的春天
  野外的春天
  更像一场爱情
  温暖的颜色被束之高阁
  单调的天空下,春天
  更像是一场瘟疫,病态地
  抒情。在镇雄,一个河谷边缘的小村子
  大地荒芜,农人忙碌
  在大地上种满粗糙的种子
  细致的岁月死缠
  枯萎的血缘,人们像一群乌鸦
  黑压压地路过人间
  光明
  黑夜来临,光明正大地带走了
  一场短暂而兴奋的雨
  这是在冬季,滇西高原滴水未进
  我用手掌托起一滴丰满的雨滴
  想象大海的声音
  淹没光明
  这是徒劳的,当我在黑夜里
  紧紧地拽着时间
  打算长眠不醒
  光明还是向北回归线之南
  移动了一刻
  眼泪
  在这座没有眼泪的城市
  行人与行人之间密不透风
  穿过简易的街区
  我极力在寻找,一对温润的眼神
  他们像原上的白鹿
  时时刻刻监视着我
  当我离开这里
  眼泪就开始破碎
  在某个夜晚
  我一个人在高原上
  梳理母亲的眼泪
  它们像一条条发丝
  仅仅咬住青春的痛
  在朋友烧烤
  说白了,我更像一个乞丐
  一路风尘,为了赶上
  一场被冷落的人间烟火
  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相逢
  在灯火阑珊的街口
  日子憋得太久了,包在纸里的青春
  不禁风霜,满地昏黄
  撒娇的清酒,不胜高处寒
  醉了高原明月
  纳言的炭火,燃了整整一个轮回
  芳草,就在身旁
  在滇西,遇到一场雨
  回家一月有余
  庄稼死于茂盛的阳光
  我曾目睹在河风中的玉米地
  暗恋青春时的一场雨
  被蒸发的爱情
  在大地上青黄分明
  昨晚,一场雨
  让我想起滇东北
  守望一场雨降临的母亲
  在地里背回一堆堆叹息
  在夜里将他们分解,供于神龛之上
  期盼来年丰收
  一枚黑色橡皮
  那个夜晚,我丢失了
  一枚黑色橡皮
  我曾经用它,擦去初恋
  擦去乡音,擦去父亲穷尽一生
  走过的路,擦去母亲的自留地里的
  黄昏……
  就是如此简单的一枚黑色橡皮
  比大地还重
  里面是我轻如鸿毛的瞳孔
  装不下整个世界
  后来,我在地板上拾到它
  被众人踩过的身体
  渐渐消瘦。接纳了所有
  擦拭过的过往
  节节败退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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