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顺从换来了我们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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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在那座农家小院的门口,先生揽着我的肩把我介绍给他妈妈。那个干净利索的准婆婆把目光射向我的时候,从不怯场的我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因为那目光绝不是在打量,分明是挑剔:“就你?这么个圆圆脸,模样不怎么俊,看上去一脸孩子气的姑娘,能配得上我儿子?”
  现在想来,或许正是初始的那份忐忑救了我。
  吃着饭,婆婆眼不离我:“家里的活儿,做饭什么的,都会吧?”问得似乎漫不经心,可我明白她想知道的是,她儿子娶了我,能吃饱吗?能吃好吗?住婆婆家的日子,我拿出吃奶的力气表演:烙饼、包饺子、打扫、洗涮……老天保佑,终于听到婆婆对公公说:“没想到这孩子一直念书,家里的活干得也不错。”
  在自己妈妈家里,我尽可以耍小姐脾气,冲妈妈嚷:“这饭也太难吃啦!”可在婆婆手底下,眼见她把那满是肥肉的拳头大的包子往我碗里堆,看着肝儿颤也得往下咽;桌上放着的那一大盘葡萄,早就让我垂涎欲滴,换成自己的家,我早就选个最舒服的姿势大吞大嚼了,可在婆婆家,杀了我也不敢!即便婆婆发了话,也得装得极淑女,用兰花指捏了,放嘴里慢慢嘬。
  公婆第一次光临我们北京的家,是个冬天。往常,只要是星期天,我可以一觉睡到10点,然后赖在床上与先生剪子、包袱、锤,赌谁起来做早饭;可以用两根黄瓜、几根火腿肠,外加一锅粥对付一天。可婆婆在,老神一样往沙发上一坐,从背后盯牢了你。
  早晨,刚过6点,我就开始盘算早饭该怎么做,吃油条荷包蛋,还是面包抹黄油?喝牛奶还是棒子面粥?公公的牙不好……想着,人就躺不住了,天还黑着就翻身起床。
  饭桌上,眼睛紧盯着公婆的碗,还有丈夫的,要及时地添,适宜地夹。
  “今天你陪爸妈到商店逛逛。”先生边吃边发号施令。我忙点头。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说你有几十万的稿子要编,审读报告没写完,杂志社约稿的电话已经催了几次。那样的话,连你自己都会觉得是在偷懒。婆婆早就有话在先:“你这工作倒是挺好的,天天呆在家里,不像他三天两头出差,多辛苦啊。”不用跟她解释自己每天都得熬夜,完不成任务,有可能被炒鱿鱼。
  于是,赶紧把就要出门的先生拉住,问:“你那儿还有钱吗?”
  “不是刚给你吗?”
  “嘘,小声点儿!这两天光吃饭就用了一大半,去商场总得给他们买点儿什么。还有,中午赶不回来的。”
  带公婆上街,千万别相信婆婆嘴上“人老啦,还穿什么新衣服”之类的话,只管给她拣大方雅致的往身上比量,嘴里还得添上:“您身材气质都好,这衣服提气。”她和你一样是女人,你见过不爱美的女人吗?
  等婆婆的毛衣、公公的羽绒服买妥,外加一顿烤鸭吃完的时候,囊中只剩下回家的车钱。嘴上只管叫:“妈,咱再看看,还有没有你喜欢的?”心里却在祈祷:“老天保佑,就此打住吧!”
  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结果,是听到婆婆对村里的人夸我:“都说念书多的儿媳妇刁难,俺这儿媳妇可不是,人实在,心眼也好。”
  逢公婆生日,不等先生开口,我就主动从邮局寄钱回去贺寿,不敢忘记在汇款单留言上写下我和先生共贺的字,不然,她老人家会以为是她儿子拿私房钱偷寄的。
  假期回家,看见已过花甲的婆婆戴了花镜在做工艺品厂的加工活。这活极辛苦,报酬又少,不由一阵心酸,仿佛她儿子娶了我才害得老娘依然如此辛劳,忙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她留下,叮嘱千万不要再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在婆家有了“江湖地位”。春节回家,婆婆总把那烧火最多的土炕让给我:你们住惯了有暖气的房子,不经冷。逢我和先生口角,婆婆不由分说地斥责儿子:甭瞪眼!这样的媳妇还挑毛病,看你是烧的!更让我吃惊的是,小姑和婆婆不和,屡屡回家求援时,婆婆总长叹:“你啊!太不懂事了,你要能有你二嫂十分之一,我就知足了!”
  有一年春节,我因应付研究生考试没能回家,谁知,年三十下午,独自回家的先生就赶了回来。我不解:“不是说好了,过完元宵节才回来的吗?”
  “别提了!就因为你没回家,我妈都流泪了,一个劲儿地催我回来陪你,说过年的日子不比平常,撇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她不忍心。”
  我听罢,一时无语,接着便泪如雨下……
  我把我的经验告诉大家,平时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呦!愿天下有情媳妇共勉:
  ◆为自己的选择埋单。你挑中的这只小乌鸦之所以如此俊美、如此聪明、如此健康,全仰仗他老房子几十年的呵护,在这个意义上,你就是欠了她老人家一份情。这么想,你就会坦然些。
  ◆不要轻易把“你妈”如何如何之类的话说出口,换成“咱妈”会好得多,能让你的那只乌鸦找到比翼双飞的感觉。
  ◆尽量在咱妈面前“表演”你对他的爱,夸张些、肉麻些都没有关系(切记:不是过分亲昵),尽量让她知道,你对他的宝贝儿子是呕心沥血的爱。
  ◆逢他们母子有矛盾分歧,坚决地、无原则地站在婆婆一边。你要想办法让她相信你比他的亲儿子还向着她。最终,你成了老房子里的一员。
  ◆在适当的场合替老公向妈妈示爱。不时地向婆婆转达老公对她的爱意,就算无中生有也没关系。一个粗心的不善表达的男人很难把爱和感激说出口,帮他做这件事,你将受益匪浅。
   编辑张文静
  编后可能很多人都有这个媳妇的体会,在委屈着自己的前提下与婆婆相处。虽然在相处的过程中难免有点儿不甘心,但是,结果是皆大欢喜的。
  将“顺”作为一种处理婆媳关系的态度,让婆婆能尽快接受你的办法,也不啻为一种处事哲学。住在一起,就意味着妥协和改变。婆婆老了,改变是困难的。我们还年轻,让婆婆看到我们的努力,才会有一个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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