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争议中沉浮的民间反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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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反腐网站迅速蹿红
  2011年6月9日,“我贿赂了”、“我行贿了”、“我行贿啦”等4家民间反腐网站成立。截至15日,短短6天,有网友统计,网站数目已经上升到10家左右。
  这几家网站创办后几日,有媒体记者简单分析了网友举报的数据,从发帖举报村委会干部贿赂选举的腐败实例,到爆出省厅级干部的一些贪腐过程,在“我行贿了”网上所涉及的官员遍布各个级别,其中以对交警、教育、医疗体系的投诉居多。行贿的内容也多种多样,最少的给干部递了一条高档香烟,多的也有几年前为了拿地给领导送了450万元等。
  网友“smalltree”是“我行贿了——中国反行贿联盟网”的创办人。6月9日,他自己设计了LOGO,成立了网站。6月12日,网站访问量过大,服务器垮了。“突然感觉责任非常重大。”截至14日,开办仅仅5天时间,该网已经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举报信息1000多条,几乎遍布各个省市区域。
  有记者从CNZZ网站流量统计查询得知,仅某一天,“我行贿了”网站的固定IP流量就超过了4万余次,而其它几家系列网站的浏览量也达到了几万次,保守估计在这一天里系列网站的总浏览量已经超过10万次。
  中文版“我行贿了”网站创办人“笑笑生”介绍说,“网站上线后,我只是通过个人微博进行了一下宣传推广,不料得到意外热捧,仅仅第二天就有近5万人访问,从而导致当时系统压力过大,把不少访问用户挡在了外面。”
  各个网站都打出了自己的口号。“我贿赂了”写的是“让贿赂无所遁形,还我一个和谐社会”;中文版“我行贿了”的标语则是“相信用人民的力量可以遏制腐败的蔓延”。
  
  他山之石
  “笑笑生”表示,创建这个网站主要是受到印度反腐网站事例的影响,其创办人拉马什和斯瓦提说:“我们相信用人民的力量可以遏制腐败的蔓延。”这对其触动很大,于是他产生了创办类似网站的想法。
  今年6月初,印度一家名叫“我行贿了”的网站意外蹿红。这家由两名印度海归创办的网站,专门搜集各种行贿故事,现在该网站上大约有1万多条腐败案例记录,回帖和留言超过10万条。就连印度卡纳塔克邦的交通部长都成了该网站的粉丝。
  印度“我行贿了”网站创始人之一斯瓦提表示,在印度,腐败的风险太小,但所获得的回报太高。应该改变游戏规则,将腐败风险放大,获得的回报变小。让公众了解真相,就是让腐败风险增大。
  “在印度,我们在反腐斗争中一直表现强硬。我们通过市民的讲述,可以追查到行贿和腐败,这已经是个成功的模式。网络已经成为反腐败的重要武器。”该网的一篇文章如是描述网站的现状。
  印度“我行贿了”网站新闻发言人拉古告诉记者,在印度,他们正在见证一场网络反腐的运动,而“我行贿了”网站就站在这场运动的前线。“我们为市民提供了一个讲述的空间。”
  “墙内开花墙外香”,该印度网站一经报道,竟在中国掀起了另一波狂潮。短短几天,国内已经有10家类似网站成立。
  中国网络反腐其实由来已久,比如“局长日记门”牵出广西烟草专卖局韩峰受贿案等,但反腐举报大多分散于各类网站或论坛当中,国内专门做这类网站的不多。
  “我自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我贿赂了”网站站长“千秋岁”说,“我一直梦想能有一个强大的中国,中国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但是这些贪腐阻碍了我们的强国梦,所以我们要铲除这个毒瘤。我一直在努力地挣钱,希望有一天能有足够的财力跟那些贪腐势力对抗。”
  
  热闹背后的困境
  然而,自网站诞生之时,网友就担心,这些网站能走多远,是否会沦为牟利的工具?
  “千秋岁”的做法很干脆。他写了一份官方声明,其中一条是:“该网站不接受任何商业行为介入,不做负面公关,不以寻租为目的,如果试图与我们接触者,我们将毫不留情地在网站头条曝光你想贿赂我们的信息!”
  “smalltree”说,这也是他非常担心的问题,他希望能有正规的第三方机构参与监督。
  而“千秋岁”则有着更为明确的计划。他想将网站上的信息进行筛选、整理之后送交到检察机关。“我们现在已经在开发反腐互联网相关产品,我们会用技术手段来提升反腐效率的。”为此,他们专门成立了支持这个网站运转的“磐石团队”,成员们很有热情。
  除举报信息的价值外,举报内容是否涉及诽谤也是社会热议的焦点。
  “我贿赂了”网站注明:“我们将对所有提交的检举信息进行首次审核,筛去恶搞或随意发布的信息。”但显然,这种审核不关内容的真实性。
  “在这样一个开放的平台上,如果没有合理的监管,出现恶意诽谤的几率可以说是100%。”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罗猛说,如果再有网络水军的参与,很容易在极短时间形成一片热炒,给当事人带来极其不利的影响。网站的设立者应该考虑到,在揭露黑暗面的同时如何承担自己的社会责任。
  还有人认为,民间反腐网当前只是一阵风,它的问题同民间反腐一样,如果没有官方的支持,其发挥的作用和显示出来的力量有限。如果曝光的问题难辨真假,网站自身又无解决问题的能力,反腐败网站怎么能长久存在呢?
  “我最担心的问题,就是网站的备案,如果网站没有备案就是黑户,就是非法的。但是现在一直不敢去备案。首先要实名备案,这样会对创办者人身安全造成威胁,第二怕相关部门不给通过。” “千秋岁”说。
  “smalltree”说,类似网站备案暂时还没有先例。“大家都在观望中,观望相关职能部门的声音。”
  “网站按规定暂时停了。”这是一家民间反腐网站站长6月19日下午14时46分更新的QQ签名。
  “這种形式是不合法的。”北京市检察院控申处处长罗守梁表示,检察院统一受理公民对犯罪尤其是职务犯罪的举报,这是明文规定的。全体公民应相信检察机关,与腐败作斗争必须在法制环境内进行,不能说任何一个公民或组织就能从事这样的活动,这是不严肃的。
  6月22日,中央纪委副书记、新闻发言人吴玉良在评价“我行贿了”等民间反腐败网站的作用时表示,中纪委重视发挥包括网民在内的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作用。他说,有关部门同时也要按照国际通行做法,依法加强对互联网的管理;要引导网民合法合理地表达诉求,提高网上反映案件线索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网友在民间反腐网站上发帖自曝行贿行为,此类线索对检察机关查办腐败案件有无帮助呢?
  “我这里最近拆迁,为了多拿点拆迁费买了1条软中华……”网友thc0576在“我行贿了”网站发了这样一个帖子。记者在分别登录了“我行贿了”等3家网站后发现,目前所披露的贿赂大概分以下几种:贿赂数额特别小的,比如一条烟、一瓶酒,一两百元人民币,这种情形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发帖者主要是抱怨“不送东西办不了事”;行贿未遂的;行贿后对方没有办成事的。凡是数额较大的,发帖者都比较谨慎,向谁行贿、如何行贿全部语焉不详。
  罗猛认为,查办贪腐案件,检察机关需要的线索应该是有效信息。从目前此类网站的内容来看,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可能偏少。
  “其实我们早就有了自己的举报网站。”罗猛说,现有的举报渠道是足够畅通的,检察机关除了传统的来信举报外,还有自己的网站,同时有专门的“12309”举报电话,而且并不需要实名举报。此外,政府网站都会设置留言栏、举报栏,更有一层一层的各级纪检监察机关的举报信箱、举报电话等,这些平台能够适应社会的基本需要。“另外,直接向检察机关举报显然更加私密、安全。”
  著名反腐学者、中央党校教授林喆对此类网站的评价并不高。她说,在我国,行贿者也是犯罪者,所以,如果他们想要举报行贿行为,不应该通过网络举报这种形式,而是应该到司法部门去进行举报。因为对于真正的行贿人来说,他们一般不会主动在网上公布行贿行为,而且即使在网上公布了,也对处理打击相关人员没有什么帮助。(本刊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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