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三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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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和他已经分开三年了。这三年,我依然孤身一人,也依然时常会没骨气的想起他。他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为什么我付出了全部的爱,掏空了全部的心思,却只收获到了一地烟花凉般的回忆?
  把这个故事说出来,只是想告诫那些在爱里的女人们,千万不要让爱情成为蒙在双眼上的一双手。很多时候,即使可以透过指缝看见,也心甘情愿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映雪的信
  
  1
  
  姜南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我的父母都是高干,从小家教很严。读书时我比谁都认真都刻苦,大学毕业后又马上考研。参加工作了,也是兢兢业业。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经营自己的人生上,结果一晃到了二十八岁,成了名副其实的大龄剩女。
  也是这时,父母开始着急了,到处张罗亲朋好友帮我介绍对象。前后相了十几次亲,都不合心意。读琼瑶小说长大的我,喜欢的是那种温暖,高大的男人形象。相信的是一见钟情的爱情,渴望邂逅。
  遇见姜南的那晚,是参加公司同事的生日聚会,八零后的小女孩,爱热闹,吃过饭后,非要去迪廳玩。
  到迪厅后,同事们都下去跳舞,我借口喝多了,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没人知道,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来迪厅。
  也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听见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怎么不去跳舞?转过身,就迎接到了一个温暖的目光。
  他就是姜南。小说里说,爱是瞬间充盈的饱满,原来这是真的。只一眼,我蓦地紧张到连呼吸都困难,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一朵花,找到向往已久的土壤,迫不及待的想扎根下去,绽放也许一生仅有一次的美丽和芬芳。
  后来我们坐在一起说了会话,我知道他是某广告公司的职员,也是被同事硬拉来玩的。分手时,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
  第二天中午,便接到了他的电话,约我吃饭,订的时间是晚八点。下午我特意请了假,去理发店烫了头,又逛荡两个多小时商场挑选了一条连衣裙。浅绿色,大圆领开到嗳昧,是从未穿过的颜色和样式。
  晚上见面时,他夸赞我惊艳。就这样谈了恋爱,我很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爱情,毕竟是我二十八年来的第一次。而且最重要的,我不光渴望恋爱,更渴望婚姻。
  交往一个月后,我越来越感觉他就是我理想中的男人。很绅士,喜欢陪我逛商场,出手也不小气。白衬衫永远一尘不染,身上总有淡淡的古龙香水味。个子高,长相又英俊,笑得时候嘴角微微上翘,闪烁坏坏的小可爱。
  那晚,他说和他合租房的男人要带女朋友回去,事先告诉他回避一下。他没地方去,让我陪着他。我们吃了饭,看了电影,出来时,已是午夜。我说不如去我家吧。他马上点了头。
  结果一进门,姜南就吻了我。我想拒绝,却没一点力量。他的吻好像具备某种魔力,轻而易举便将我降伏。我幸福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我的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软成一汪水。
  我是第一次,但我知道姜南不是,他很轻车熟路。他的吻从我的嘴唇一路下滑,那种触动是微妙的,也是汹涌的。而等我意识稍微有些清楚时,我已经赤裸裸的躺在了床上。他的手指正巧夺天工般游走在我的身体上,那么细腻而精致,像开发一块荒芜的土地。
  当他终于进入我时,我早已湿润到一塌糊涂。没有半点疼痛感,相反体验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快乐,好像陷溺进一汪碧蓝的小水池中。
  水是暖的,暖到我不由自主变成一尾鱼,随着他的动作畅快而自在的游动。最后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姜南说,映雪,你知道吗々佛说前生的五百次回眸能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遇,那么今生能和你在一起,一定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般美的情话,或许脱口的太快太急,显得轻飘飘没有半点力量,像一滴摇滚在草叶尖上的晨露,仿佛随时随地等待破碎。但我相信了,我说,你搬来住吧。
  后来想一想,我和姜南的一切都似乎来得太快。那时,除了名字,我对他其实一无所知,但爱情是会让人冲昏头脑的。更何况对爱,对男人我都没有任何经验。
  
  2
  
  姜南经常出差,一去就是一两个星期。而平时的工作又似乎很清闲,一般回家都比我早。他有一手好厨艺,每每下班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看见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我的幸福都会饱满的好像马上要溢出来。他爱干净,会主动打扫房间,给我洗衣服。甚至在我特殊日子的那几天,会亲自给我洗内裤。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他的的确确让我感觉到了爱情,以及和爱情息息相关的天荒地老。
  而我所有的快乐,都渐渐悬挂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他一笑,世界便是晴朗,花也开了,鸟也叫了。
  那时我真的以为这一生,无论富贵贫贱,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对他始终不弃不离。好像一对永远相爱的蜘蛛,永不停息的吐露爱丝,编织成温馨的情网,在一丝一线中勾勒美好的未来。
  那天是周六,姜南因晚上看球赛睡得太晚不愿意起床,让我去买早餐。下到一楼,才想起没带钱,便返回去取。舍不得叫醒他,自己用钥匙开的门,进客厅,隐约听见他在卧室里小声地打电话。我也是好奇,停下脚步在门口倾听。
  他说的是陕西方言,听不太清楚,但依稀可以捕捉到一些关键字眼。我听见他对一个应该叫春香的女人说,钱寄过去了,让她别不舍得花。他现在有钱了,可以让她和女儿过上好日子了。
  这两句话让我从头一直空到心底,很空很空,就像被放空了气的充气娃娃,不管怎么样。都没法好好站立起来。
  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开门,看见是我,姜南登时愣住了,手机吧地掉落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映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大声质问他,你在给谁打电话?你为什么要骗我?
  那天我才知道,姜南原来来自陕西的农村,家里穷,为了供他念书父母含辛茹苦,母亲还落得一身病。在他考上大学那年,为了家里能有人照顾母亲,父亲便自作主张给他订了一门亲事。
  这些年,都是那个女人在照顾他的母亲。大学毕业后,他回过一次家乡,没领证,但和女人举行了婚礼。也是新婚这夜,她有了他的孩子。
  女人叫春吞,大他三岁。他不爱她,但他感激她。
  说完这些,姜南紧紧抱住我,一字一哽咽地说,映雪,我爱你,只爱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更希望你能理解我。把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里,我说不出一句话,感觉喉咙好像被一粒胡椒硬生生给哽住了,鼻子被呛得酸酸的,眼泪到底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他是我的唯一,我却不是他的。虽说他和那个女人没有领取结婚证,他们的婚姻不受法律保护,但毕竟是事实存在的。
  事实是,除我之外,他的确另有女人,他和她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我一整天不说话不吃东西。晚上姜南做了一桌菜,喊我去吃,我也不应声。后来他没了动静,良久,我听见他的哭泣。起初 还是压抑的,慢慢變成嚎啕。
  我的心不受控制的跟随他的哭声洇洇地疼起来,到底还是忍不住冲了出去。他喝了酒,头埋在餐桌上,哭成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我走过去轻轻抚摸他的头,他站起身,我们用尽全力抱住彼此。
  我是爱他的,爱就不应该有介意。况且,那本不是他的错。
  
  3
  
  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姜南也似乎对我越来越好。他总说让我放心,说春吞的存在丝毫不会影响我和他之间,不会影响到他对我的爱。
  但我却越来越恐慌,越来越不安,感觉自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第三者,不光夺走了一个女人的丈夫,还夺走了一个孩子的父亲。
  那些日子我和姜南几乎夜夜缠绵,似乎只有在抵死的纠缠中,才能让我真实地感觉到他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欲望如猛虎入胸膛。他手指的温度和湿度,总会急速燃烧和温润了我的身体,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变成芬芳到极致的花朵,为他,只为他绽放。
  每每飘浮在激情的云朵之上,我都想把他的每一点一滴都收入脑海。做爱后,我也都会情不自禁的把他袍得好紧,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一个我看不见摸不到的空间里。
  那天是到一家公司谈项目,刚好和姜南所在的广告公司在同一间大厦,同一层楼。想顺便看看姜南工作时的样子,便走进去,结果前台接待员却告诉我说公司没有这个人。
  想起他总是上班比我晚,下班比我早。还有几个月前的一天下午,因中午吃坏了肚子请假回家休息,到了家却发现姜南也在家。他解释说,下午公司没什么事,就溜回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姜南还有多少秘密。在他三十二岁的生命里,在那我未曾存在未曾参预过的三十二年里,这个男人究竟还对我保留了哪些。
  这一次,我没有当面质问他。
  三天后,姜南又对我说他要出差,去上海。临行前,他恋恋不舍地说,每次出差对他来说都一种折磨。他太爱我,爱到舍不得离开半步。我默不作声,这样的情话从前听起来会让我感动,但如今,却莫名有些刺耳。
  从门镜看见他下楼了,我打开门随后跟了出去。他的确去了机场,但不是为了飞去上海,或者其它某个城市。他是去接人,一个足有四十五岁的珠光宝气的女人。
  从机场出来后,他和女人径直去了宾馆。跟到宾馆门外,我却没有勇气再多跟进一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捉奸。
  就这样傻呼呼地一直站在宾馆门口。一直站到天亮。天亮后,我跌跌撞撞回了家。感觉心里某处一直饱满的地方好像空了,是支离破碎的空,携带无以复加的疼痛。
  姜南是七天以后回来的。七天来,我每晚都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姜南和那个女人做爱的情景。他亲吻她,巧夺天工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辗转流连,直到把她软了,化了,才满载情欲爬上她的身体。
  我不得不一次次跑去卫生间呕吐。
  七天后姜南回来了,打开门看见我在家,马上一脸关切地问,怎么没上班?不舒服吗?我反问他,祥云宾馆的床睡着还舒服吧?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映雪,你跟踪我?
  我又知道了姜南另外一个故事。他很早就认识那个女人了,女人住在深圳,有自己的家庭。因为在成都有生意,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一次。
  大学毕业后,他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母亲有病,父亲也老了,他还有春香,整个家都需要他这个大学生来负担,但他却因为找不到工作,挣不到一分钱。那段日子他很迷茫,甚至想过自杀。就在他束手无策时,他认识了那个女人。女人喜欢他。而他需要钱。
  这个男人,他有三重身份。他是丈夫,是情人,是爱人。感恩是他,下贱是他,痴情也是他。而哪一个他,才是真的他呢?
  有人说,恋爱之于男人,就像在空荡荡的心房里挂画。而对于女人,却像聆听音乐。一间房间可能同时点缀好几幅画,但却只能容许一首旋律流转。原来这是真的。
  姜南说,映雪,我真正爱的只是你。只有你,才是我心目中百分之一百的女人。我笑了,冷冷地说,你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姜南走后,我想哭,想痛痛快快哭一场,但我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用两只手轮换着抽自己的脸。直到声音哑了,手麻了,脸火辣辣的疼,我一点一点蹲下去,无可奈何抱紧自己。
  我想哭,但哭不出来。
  
  编辑 冰凌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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