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诺的文化工业批判理论新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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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阿多诺在其与霍克海默1947年共同发表的《启蒙辩证法》中写了《文化工业:作为大众欺骗的启蒙》一文。阿多诺正式提出了“文化工业”这一概念,并通过论述其与文化,艺术,媒体等的关系深刻批判了文化工业的虚假性,大众化及标准化。与此同时,阿多诺也通过具体的实例论述了其对人的可操控性以及大众对文化工业的盲目的顶礼膜拜并对这种现象进行了深刻批判.本文除了介绍阿多诺文化批判理论的精髓观点之外,还结合新时期新背景下大众对于流行产品的趋之若鹜现象对文化工业做了新的批判。
  关键词:启蒙;文化工业;大众欺骗;文化批判
  中图分类号:G2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0118(2013)02-0241-02
  一、什么是文化工业
  阿多诺认为,“文化工业把古老的东西与熟悉的东西熔铸成一种新的物质”。在其所有的分支中,那些特意为大众消费生产出来的产品,或多或少都是按照计划炮制出来的。按照阿多诺的说法,“文化工业别有用心地自上而下整合他的消费者”,他把分离了数千年的高雅艺术与低俗艺术的领域强行聚合在一块,结果使双方都受害,所以“文化工业”更侧重于工业体制操作下的流水线作业,文化及其相关衍生出的产品被批量化生产,不断的模仿,不断的复制。文化工业通过不断发展的技术传播这种批量化,标准化的产品,这就是阿多诺想要批判的。可以说文化工业的特征就是商人为了获得最大利益而向消费者提供虚假艺术的商品化,标准化,技术化。
  二、文化工业对大众的欺骗
  阿多诺说,尽管文化工业无疑会考虑到千百万人被诱导的意识和无意识状况,但是大众绝对不是首要的,而是次要的,他们是被算计的对象,是机器的附件。与文化工业要我们相信的不同,消费者不是上帝,不是消费的主体,而是消费的客体。大众文化潜移默化中不断地培养大众消费者的顺从意识,鼓励他们把既定的社会规则内化为自我的典范.娱乐明星的成功范例在向大众传达这样的信息:在现实的社会条件下只要好好努力,就有可能获得成功。千篇一律的电视剧节目在明示或暗示大众,只有放弃对社会的反抗,认同社会现状,个人才能获得幸福,否则只能落得悲怆的下场。因而崇拜明星就是认同社会秩序,大众消费娱乐产品的过程也就是外在的社会规则逐渐内化为自我的过程。有些大众文化产品表面上看虽有满足大众愿望的性质。但其实质还是鼓励大众遵从社会规则维持社会现状。大众文化运用的最主要的技巧就是使其塑造的偶像具有平易近人性,即可自居性。作为社会规则代表的大众文化明星看起来虽然光芒万丈,万人拥戴,却并不是高不可攀的。电视剧中的女主人公和大众一样是普通人,只是偶然凭运气一夜之间改变了命运。流行音乐的明星也没有不可企及的天赋。他们和大众在本质上是一样的。这就让大众在五体投地的崇拜中感到一丝希望:自己也有可能成为明星,有可能凭运气而成功。阿多诺认为。正是这平易近人的可自居性使大众文化对大众来说变得魅力无穷。文化工业也正是利用大众的自居心理来控制和左右大众。
  所以说,资本主义的力量在于法西斯的大众,集体只是随着统治力量的消除而发生了变化,启蒙在为现实社会服务的过程中,逐步转化为对大众彻头彻尾的欺骗。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让人娱乐,让消费者满意的名义出现的,统治的巨大身影隐藏在了温情脉脉的面纱之后。大众文化对人们的控制并非仅限于表面的谎言欺骗和道德灌输,而是深人到心理的层面,甚至无意识的深层,因而其控制不但是全面彻底的,而且也是非常隐蔽的。而每一次技术力量的加强,伴随着技术革命而出现的每一种新的媒介,都意味着统治阶级有了控制大众的更精良的武器,也意味着统治阶级有了控制大众的更好的传声筒。大众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工业文化所提供的一切,习惯这一切,最终又成为了这一切的捍卫者。
  三、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文化工业为我们设定了标准化的模式
  京特·安迪斯在他的《过时的人》中前言部分所摘引的新闻中说:“被判死刑的囚犯有权自由选择最后一餐的大豆吃甜的还是吃酸的”。看起来囚犯们是自由的,他们可以选择不同的口味,是甜的还是酸的,他们是自由的,主动的。但另外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是,所谓的自由是早就设置好的,因为仅仅只有大豆这一种食物可供选择。同样的,在文化工业的操控下,我们也只有接受这一种选择,只要我们有了闲暇时间,就不得不接受文化制造商提供给我们的产品。只是我们有更多种味道可以挑选。从表面上看,文化产品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形形色色。但这不过是被炮制出来迷惑人们的虚假个性。以个体性掩盖标准化,从而诱惑人们甘心上当。在文化工业的操控下,一切产品都被批量化标准化了。所以文化工业的工业不是指生产的过程,而是通过技术传播这种批量化标准化的产品。悲哀的是,文化工业不只是生产出了标准化的产品,更生产出了标准化的消费民众,而怎样的消费群众就会再生产出怎样的产品,这是一种恶性循环,这也是文化工业可以导向的结果,这才有利于文化工业的经营和运作。通过文化工业对人的意识的灌输,过滤,人们逐渐的被塑造成所期望成的样子。
  文化工业看似自由民主的给了我们无限自由去做选择,但实际上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选择了其设定让我们选择的选择,无论我们选的是甜得还是酸的,终归是早就被设定好的大豆。
  在一个大众群当中,个体彼此之间缺乏质性的区别,每个人都丧失了自身的独立性,都拜服于共同的权威。出了Iphone4代5代之后,公车上,办公室中,商场里,到处都充斥着黑色,白色的苹果图标,唯一能彰显出所谓个性的就是厂商为了获得更大利益而生产出的五花八门的手机外壳,愤怒的小鸟系列,各种卡通系列,单色系……消费者的个性化满足在这种“甜大豆”和“酸大豆”的挑选中得到满足。突然间,世界趋同了,身边的人都一样了。各种电影,小说出现了相同的叙事模式,电视、汽车、衣服这些都是按一定程序配方制作出的相同的复制品。
  文化工业的产品是常新的,但又常常相同,常新使大众不会疲劳烦累,而常常相同又使人们不会因为文化工业产品的接受的陌生化而产生难以接受的累感。今天的流行音乐刚好与此吻合,社会的商业化使得今天的流行音乐也越来越商业化,唱片公司以卖座率为标准为获取商机而扭曲艺术文化,歌曲旋律和歌词都被格式化,大凡琅琅上口的作品都易于被大众接受。这种消费刺激了大众文化的批量生产,而批量生产的形式又生产出了更多的大众文化的消费群体。韩剧作为一种外来的大众文化产品,已经在中国大陆的电视荧屏上占有重要地位,纵观整个韩剧作品,无论是青春偶像剧,还是日常生活剧,或是历史剧,韩剧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部电视剧都有一个情节曲折、打动人心的故事、唯美的画面和婉约的音乐,这些使得大众感到无比亲和,又常常被其中蕴含的戏剧元素所打动,心甘情愿地把心交给剧情,做一次次或悲或喜、或恨或怨、或悔或痛的情感旅行,于是这种近似于批量生产出来的韩剧便成为大众的一种精神鸦片,韩剧为大众所创造出来的日常生活的乌托邦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哈韩族趋之若鹜。各种已被文化工业操控的媒体用其广泛影响力,将一种被设定好的意识形态传播给我们,潜移默化中,我们有了同样的价值观念、审美、原则和行为意识。在文化工业产品的不断重复作用下,大众的整个心理结构也变得相似化和固定化了,每个人都丧失了独立的个性,每个人都在追求共同的一种价值观念,认知体系。人人都一样,没有了质的差别。   四、文化工业盲目顶礼膜拜
  在资本主义进入垄断资本主义之后,随着经济的发展,技术的不断进步,五花八门的商品充斥着世界各个角落。具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的物品都变成了商品,之后一切都成了可以交换买卖的物件。物质与精神的界限在不断扩张的商品交换中逐渐消失。曾经高不可攀只能在费尽心血后欣赏一次的高雅艺术在高科技的复制时代随处可见,达芬奇的名画在普通老百姓家的墙上低声哭泣。精神与心灵的升华与满足也被通过各种方式得以买卖。人们越来越注重物品的交换价值并把交换价值作为衡量其满意指数的标尺。而使用价值,其最本真的价值被无情的冷落。商品化进入到文化进入到艺术,进入到理论,意味着一切都在渐渐成为可明码标价的商品。原本的文化格局在慢慢消亡。文化工业潜移默化的控制了人们,鼓励大众把外在的社会规范内化为个体自我人格的典范,使大众自觉地遵从社会规则和秩序;通过满足大众的虚假需求从而达到削弱其反抗力量的目的;借助于不断重复来加强控制的力量,固化其控制的效果。通过这些手段达到的结果就是:大众在心理上处于幼儿状态,并进而导致了易于社会统治的膜拜的形成。人们对有着神奇力量,使得曾经高不可攀的珍稀艺术能够飞到寻常百姓家的技术,或者说它背后深藏不露的文化工业推崇至极。阿多诺看来,用钱购物的妇女仅仅陶醉于自己的购买行为中,汽车宗教使在圣礼中念叨着“那是一辆罗尔斯·罗爱私车”的所有男人成了兄弟。妇女往往认为美容美发师比美容美发师的被使用更加重要。对于文化消费者来说,他们实际崇拜的不是那款跑车有多精致,不是那场音乐会有多精彩,而是他本人支付在跑车上和音乐会上的货币。而这毫无意义的货币却在他的意识中彰显了其尊贵的身份。我们自以为是的认为,拥有了一款名牌,就拥有了它所承载的历史,它所蕴含的高雅与品位。一般人总是很自然的会去追求名牌衣饰的质感,但却忽略了买此类商品的人,其本身却往往没有什么质感。
  消费者对文化工业所制造出的商品的这种认同与接收,一方面是因为消费者本人的拜金主义与享乐主义的个人倾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文化工业制造了一种使用价值已经支付给消费者的幻觉,好像被大张旗鼓宣传出来的借文化产品消遣,娱乐,放松,获取知识等的口号。而就在这种假象与幻觉之中,文化商品的交换逻辑与其追求的赤裸裸的利润动机被隐藏在了温情脉脉善解人意的面纱之后,无从查觉。
  五、虚假的启蒙
  所谓启蒙,它是能开发蒙昧使人明白事理学会思考学会批判式接受的。阿多诺和霍克海默在《启蒙的辩证法》中的第一章中论述了神话就是启蒙而启蒙却倒退成了神话,并批判了启蒙。而第二章也在继续着“启蒙”的话题。在文化工业的操纵下,启蒙的意识形态倒退,尤其是在电影和广播的影响下,启蒙主要表现为对制作和传播的效果和技术的精确计算,而就其内容而言,所谓的启蒙则集中体现为对存在者和控制技术的权利的偶像化。启蒙本该启发人们独立的有意识的做判断去思考并作出决定,这也是一个民主化社会长期发展的先决条件。一个受到启蒙教育的人是批判的,他懂得批判性的去看待问题,也会不惧权威的去批判社会体系统治结构。但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经过文化工业不断操纵后,一个新的秩序产生了,一切都变得趋同,偏差只在被原先设定好的范围内以虚假的个性为幌子被允许。不需要再思考,更不会再去努力批判,人们已经渐渐养成了全盘接受的惯性思维方式。受大众文化控制的个体虽然在生理上是成熟的,但在心理上却成了长不大的孩子。他役有选择鉴别的能力,贪婪地消费文化工业所提供的各种产品。对他来说,文化产品和食品、饮料一样,都只是消费品而已,都只是为了满足他对形形色色商品的欲望而已。他排斥艺术当中的创新和突破,满足于熟悉和重复的东西。
  阿多诺对凭借现代科技手段大规模复制,传播文化产品的文化工业及其相关产品是持强烈批判态度的,因为它操纵了非自发性的,物化的虚假的文化,成为束缚意识的工具,独裁主义的帮凶,并以和之前相比更为巧妙的方法即通过娱乐来欺骗大众,奴役人,控制人的思想,进入大众欺骗的阶段。文化工业通过工业化和商业化方式进行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的生产,供应和传播,是高度技术化的产物,是一种以市场为导向的文化的批量生产,是控制大众意识,维护资本主义统治的工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大众化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大众和艺术作品的关系。那些曾经高高在上只有少数贵族精英分子能够触及的艺术作品在生产流水线上被大批量的生产制造,大众和艺术作品的关系由保守僵硬逐步向进步互动转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也不能对文化工业进行全盘否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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