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网络赌球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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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2010年6月11日到7月12日,为期一个月的世界杯足球赛在南非举行。这是球迷们的狂欢节,也是赌徒们的狂欢节。网络赌球类似传销,赌博形式隐蔽,操作灵活;网络赌球者中,白领、个体经营者越来越多。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球与赌球相关的非法网站大约有2300多个。据国外媒体报道,在为时一个月的世界杯期间,有几千万人直接或者间接参与赌球。有欧洲机构推算,今年世界杯期间,全球非法赌球公司的赌球金额可达100亿欧元,非法赌球成为破坏世界杯激情竞技氛围的毒瘤。
  赌球狂潮给社会风气带来了不良影响,对社会治安造成了严重隐患。近年来,赌球风潮已经利用互联网从国外蔓延到我国,不少人为此输掉了不少钱财甚至倾家荡产。因此,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赌球尤其是网络赌球,大多是政府严厉打击的非法行为。由于网络赌球是一种高科技犯罪,打击网络赌球所面临的困境更多的是司法上或技术上的,而不是立法上的。如何从网络上寻找赌球犯罪集团,如何收集相关电子证据和其他物证,都是司法工作者必须要解决的科技难题。
  
  为何有人喜欢网络赌球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国际化趋势的增强,赌博方式也日新月异,特别是网络的便利让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网上赌徒。无论是欧洲杯足球赛还是世界杯足球赛,都会在全球引发一股网络赌球狂潮。甚至国内各种层次的足球比赛,都会有赌徒参与网络赌球。不少国家为了满足人们对猜测足球比赛结果的兴趣,开办了合法的猜球博彩活动。比如,英国合法博彩业人士表示,今年世界杯期间,英国人的投注总额有望达到10亿英镑左右,这也将打破以往所有赛事的纪录。中国国家体育总局体育彩票管理中心也适时地推出了多种样式的世界杯足球彩票,可让足球爱好者在观赛之余玩乐一把彩票。国家机构控制的合法彩票往往有许多防范措施,不会让彩民过于沉溺其中。
  而对于许多赌徒来说,他们觉得合法彩票不够刺激,于是加入了疯狂的非法赌球活动中。对于那些没有合法足球彩票的国家来说,非法赌球更是暗潮汹涌。有数据显示,上届世界杯期间,6300万泰国人中约有370万人参与赌球活动。而越南也成了地下赌球的重灾区。一份统计数据表明,全球有300多家中文赌博网站,其中大部分来自东南亚地区。这几年,在中国打击非法赌球案件中,涉及东南亚赌球集团的案子是最多的。值得注意的是,网络赌球还成为了一些“洗钱”的工具。我国大陆地区一些“灰色资金”的顺利流出都是依赖网络赌球这一新型赌博形态的出现,这也许是中国打击非法赌博的最大困扰所在。
  有些赌徒原本是沉溺于网络游戏的普通网民,在意外的情况下被人介绍到赌博网站。不少赌博网站有很强的迷惑性,赌资往往不直接与人民币挂钩,而是将钱换成网络货币——虚拟的筹码。正因为它披着游戏的外衣,有较强的迷惑性,让赌徒以玩游戏的心态深陷其中,这也给公安机关的侦查打击带来一定难度。在目前的网络赌博中,涉及赌资最大的就是赌球,其他两种主要的网络赌博形式是视频赌博和私彩赌博。视频赌博,是一些境外赌场通过网络视频同步传输赌场情况,供赌徒押注赌博。私彩赌博,是由个人或组织非法发行,以诈取钱财为目的的彩票或投注。
  非法赌球不但是赌徒们的爱好,更是赌博集团获取暴利的来源。2007年,新加坡某网络赌球公司一年的交易量就达到1.7万亿元人民币,其中大部分赌徒都是来自中国大陆。随着越来越多国家立法禁赌或者增加多样化的足球彩票后,非法赌球有逐渐“惨淡化”趋势。在这样的背景下,赌博公司会把注意力越来越多放在操纵和影响球赛结果上,从而控制盘口,操纵赔率,获取暴利。
  
  网络赌球的特点
  在国内,网络赌球是近两年才流行的一种赌博方式,它由境外赌博公司利用每天进行的赛事开盘,然后让参赌者下注,利用互联网完成投注和结算。网络赌球只要有一部可以上网的电脑,甚至有一台手提电脑,随时随地便能完成。隐蔽性及灵活性,使赌徒趋之若鹜。
  网络赌球的组织链条模式和传销模式十分相近。一些具备一定经济基础的社会人员与泰国、马来西亚、中国港澳台等地的博彩公司或赌球大庄家联系,由他们提供网上投注线路和系统,发展各级庄家再各自发展下线小庄家或参赌者,以代理的方式,形成金字塔式的赌球组织。一些赌博集团设立了赌球专门网站。还有一些小庄家和赌球者没有专门网站线路,这些人员一般要在开赛前几十分钟通过电话下注,经庄家汇总注额后输入网络。网络赌球的赌注从几百元到几十万元不等。有人一场比赛就下注上百万元。参赌者一开始往往小输小赢,随后则急于翻本,越赌越大,最终深陷泥潭。参与赌球活动往往基于朋友或熟人介绍,因此群众举报较少,而举报者所反映的也多是某人坐庄或赌球的简单事实,无法提供整个赌球团伙组织的具体情况。
  利用信息不对称,赌博公司可轻而易举开出利于庄家的盘口、赔率,最后输钱的肯定是处在底端的参赌者。在网络赌球“金字塔”结构中的下级平台,根本看不到上级平台的情况,而上一级平台总是能够监控到本级以下整个平台的情况,比如下级代理的全部投注情况、人员的具体信息等。正是这种信息的不对称,使得赌博公司轻而易举地可以开出或适时调整有利于庄家的盘口、赔率。这样,在网络赌博公司攫取巨额利润的同时,最后输钱的肯定是处在底端的参赌者。
  网络赌球活动已形成了由网站开发、网站出租、组织赌博、投放广告、发展会员、资金流转等各个环节构成的利益链条。赌球网站主要从事“组织赌博”这一环节,其他环节都有着专业人员或者公司负责打理。个人开设赌球网站十分容易,从而加剧了网络赌球的泛滥。以资金转移为例,赌博网站为逃避银行监管往往选择监管不严格的第三方支付平台,这些支付平台有许多在明知非法的情况下,仍主动为赌球网站转移资金。
  
  中国如何打击网络赌球
  目前,网络赌球在我国有蔓延的势头,社会危害十分之大。网络赌球敛集的赌资巨大,有几百万元、上千万元、上亿元,甚至几十亿元。因为网站设在境外,除境内庄家获得一小部分利润外,大量赌资流失境外,造成资金恶性外流,严重危害国家经济秩序。随着全国多个城市打击赌球行动的深入,一条令人咋舌的网络赌球产业链浮现于世人眼前,涉案金额每年逾万亿,山东、北京、上海……处处都有网络赌球的身影,从足坛高层到普通球员均有人涉案。
  当前网络赌球活动已形成了多个环节构成的利益链条,我国公安机关打击网络赌球的重要方法是切断这些利益链条:一是为赌博网站提供推广服务的搜索引擎、赔率网站、广告链接网站;二是为赌博网站提供网站代码、为参赌人员提供投注软件的开发商;三是为赌博活动流转资金的第三方支付平台。对于境内的赌球网站,公安机关可以直接关停。而对于境外的赌球网站,通行的打击办法是封锁这些非法网站的IP地址,让国内网民难以登录这些网站。这种方法有一定的局限性,因为这些网站只是被封锁,没有停止运营,赌徒可以绕道境外的服务器登录这些非法网站。
  由于赌球网站比较难以控制,因此我国公安机关的工作重点是切断赌球的支付方式和抓获那些参与赌球的违法犯罪人员。境外的赌球公司通过开设在中国境内的分支机构,以合法手段在各交易平台注册成一个商户,由此与各种电子支付公司建立商业合作关系。之后,赌徒通过银行卡进行网上银行交易,最终把赌金通过支付公司提供的支付关口,资金汇至赌球公司的网络账户上。我国公安机关对国外银行比较难以监控,可以对国内银行转账进行监控,赌博公司开设的账户几乎百分之百可以追溯账户来源,可以事先告知相关银行,禁止向这些账户转账。
  作为近年出现的一种新型网络犯罪形式,网络赌球具有很强的隐蔽性,犯罪嫌疑人互不实际接触,仅通过电话或网络账号下注。在打击网络赌球的过程中,司法取证机关提取的电子证据对案件的侦破往往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2010年1月,前辽宁足球队队员吕东赌球案件告破,并最终完成诉讼,其中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涉案人员投注时使用的电脑。据介绍,警方在抓捕吕东时,扣押了吕东多张银行卡、存折和多部作案用的电脑和手机,并截获网上交易清单7张。吕东的主要犯罪工具是电脑,现在都被全部扣押,电脑中有登录网站的用户名和密码。公安机关对电子证据全部进行了打印,被告人本人确认签字。
  在网络赌球案件中,电子证据所占的比重较大。在网络赌球案件中,由于参与人员通过一台电脑就可以完成所有操作,并采用信用卡投注、电子划账的方式进行资金转移,留下的电子证据往往只有一个IP地址,对办案人员进行司法取证、固定电子证据提出了很大挑战。与普通物证的单一性相比,电子证据具有无形性、多样性等特征,且电子证据容易被篡改、破坏和毁灭。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司法取证机关提取和认定的电子证据,将成为打击包括网络赌球在内的高科技网络犯罪行为最主要的手段之一,必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获取电子证据的网络取证技术、数据恢复技术等正在不断的进步,越来越多的网络赌球案被相继侦破。
  
  国外如何打击非法赌球
  国外打击非法赌球比较成功的是英国,他们采取的主要方法是疏导。在20世纪60年代英国政府为博彩业立法前,运动员、教练员收受贿赂打假球的现象屡见不鲜。博彩业立法后,通过猜测足球比赛结果获利逐渐合法化、公开化。英国不但没有因为开发足球博彩而风气混乱,反而消除了黑哨、假球的现象。英国博彩公司对于每场比赛的投注都有详细清单,所有投注资讯都与监管机构——国家博彩委员会联网,随时可以调阅。如果有人想要操纵比赛,监管者根据盘口变化以及账户资料,便能轻易查处幕后黑手。英国国家审计署也负责对博彩公司的账务进行审计。在合法、规范的环境中,博彩公司选择更长远和持久的盈利模式,即收取彩民的佣金,信誉好的博彩公司会获得更多彩民的青睐。这虽远不及操纵一场比赛带来的暴利,但在整个博彩业都在规范化的情况下运营,细水长流才是博彩公司的最好选择。因此,有很多假球反而是博彩公司率先告发的。
  泰国虽然严禁赌球,但是网络赌球却屡禁不止。因此,泰国近些年也在积极地利用科技手段打击网络赌球。6月11日,泰国信息暨通讯科技部表示将积极打击网络赌球。该部部长朱迪宣布,将与泰国皇家警察、文化部与教育部合作,防范泰国人利用网络科技在世界杯期间从事网络赌博游戏。信息暨通讯科技部已封锁了通过境内外246个赌球网站。另外,泰国电信机构也会监督电话使用状况,若某个电话号码异常使用,则会被确认是否用来作为赌球之用。
  澳大利亚体育界资深人士麦克伦·斯比德认为,赌球对体坛的危害甚于毒品,“赌球还涉及体坛腐败问题。一旦球员参与赌球,他自然不会用心去比赛,这就损害了体育。此外,一旦球迷们知道比赛结果是事先安排好的,他们的热情会受到伤害,这也会对体坛造成冲击。”作为对赌球现象愈演愈烈的回应,官方机构计划进行大规模反赌球调查,包括打击球员与赌球庄家串通。澳大利亚反赌球机构将球员作为重点监察对象,他们有权调阅球员手机记录。一旦有球员与庄家秘密接触,相关机构就可以通过查阅手机记录进行调查。
  美国体坛反赌专家奥特曼说:“我看到过一些球员依靠赌球在短时间内发了财,但他们不久后就陷入滑坡,有些人甚至遭遇了大麻烦。”在美国,网络赌博是明令禁止的。为防止球员赌球,一些足球队制定了严格的规定,还为足球运动员开设反赌课程。美国对一些非法赌球网站也进行了严厉处罚,“赌球大亨”格雷·斯蒂芬·卡普兰被美国法院判处51个月监禁。针对那些境外合法赌博公司,美国政府会做出这样的规定:境外赌球公司的高管人员是美国不受欢迎的人员,如果入境的话将进行驱逐。这条规定对境外的非法赌球网络公司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针对2010年世界杯相关的赌博活动,国际足联也提高了警惕。国际足联建立了一套建立在网络科技基础上的预警系统,该系统目前已经与400多家合法足球博彩机构建立了紧密联系。所有与国际足联达成共识的博彩机构,将在第一时间报告他们发现的违规涉赌行为。除此之外,这套预警系统还将对网络投注进行紧密监控。除了监控之外,国际足联还将预防工作做足,在比赛之前,每个参赛的球员、教练、裁判、官员和其他代表团成员,甚至是国际足联官员,都将拿到一份防范赌球和操控比赛的宣传材料。一旦预警系统获得的证据非常确凿,涉及的比赛将被推迟,针对涉案人员的调查也将立即展开。
  编辑:陈畅鸣charmingchin@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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