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军事合作难迈“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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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国防部曾表示,日本现有4架E-767早期预警指挥机和12架E-2C战术预警机、6艘“宙斯盾”驱逐舰、2颗光学侦察卫星、2颗雷达成像卫星等尖端情报装备,而且与美国作战系统基本实现联网运行,这都是韩国极为羡慕的资源。
  美国“登月第一人”阿姆斯特朗有句名言:“这是我个人迈出的一小步(指登月),但却是人类迈出的一大步。”如今,韩国媒体拿这句话借题发挥,指出高度敏感的韩日军事合作的“一小步”随时都将迈出去,而一旦成真,整个远东军事格局都将发生巨大变故。
  6月29日下午,韩国外交通商部发言人赵炳弟紧急召开新闻通气会,宣布原定韩日于当天签署的《情报一揽子保护协定》(GSOMIA)因故推迟到7月2日韩国国会召开之后再行签署。尽管韩国朝野对该协定严重对立,但李明博政府推动签署的决心没有丝毫改变,青瓦台总统府多次强调,为了应对“北韩(朝鲜)武装挑衅威胁”,历史纠葛不能成为韩日两个“民主国家”为“捍卫亚洲和平与繁荣”进行合作的绊脚石。
  “青瓦台猫腻”被打回原形
  据悉,韩日政府均对GSOMIA充满期待,尤其是日本渴望成为第25个与韩国签署类似协定的国家,从而打破自身在东北亚安全事务中长期“被边缘化”的处境。而韩国方面也热情不减,尤其是一贯亲日反朝的新国家党在4月11日的国会选举中大胜左翼的统合民主党后,李明博政府更加信心百倍地推动GSOMIA的落实,甚至不惜使出“政治奇招”。
  据熟谙韩国政治运作的人士透露,本来像如此重要的议案要经内阁次官会议、国务会议(相当于中国国务院常务会议)和国会的“三堂会审”,在今年5月17日的国会质询中,韩国国防部长金宽镇口口声声向国会召集人、统合民主党代表朴智元保证,GSOMIA肯定要经国会讨论后再行处理。5月21日,韩国国防部发言人金珉爽在被记者问及“GSOMIA是否考虑到国民对日民族感情”时也承诺不会草率从事。然而李明博政府明知国会和民间的反日声浪不小,却铁了心要省掉“最后一关”国会,就在两国秘密协商协定内容过程中,青瓦台“暗渡陈仓”,中途把主导谈判的韩国国防部换成外交通商部,该部官员随后把谈妥文本秘密递交6月26日召开的韩国国务会议,接着以简单的“即席表决通过”方式坐实,事后也没有及时向媒体公开。
  当韩日要在6月29日下午正式商签GSOMIA的消息公布后,首尔顿时炸开了锅,各家媒体齐数抨击政府“媚日屈膝”,左翼政党也发起“反击总动员”,起初青瓦台还很“嘴硬”,坚称GSOMIA只需获得韩日政府内阁批准,走完各自国内的审批程序即可生效,无需递交国会审议,特别是在6 JEl29日国务会议表决当天,总统李明博根本不在首尔(他正在顺访中南美国家),韩国外交和国防机关的士要人士都陪总统出国了,留守首尔的只有青瓦台对外战略企划官金泰孝,此公是出了名的“对北鹰派”,他不止一次地表示韩日签署军事协定“只为对付日益加剧的北韩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MD)威胁,不签协定是误国”云云。
  可是,最新消息是上述“青瓦台独走”行为终于在最后一刻刹车了。迫于内外压力,韩国政府决定推迟暂定于6月29日下午15时签署的GSOMIA,重新回到“三审定谳”的轨道上,即协定生效前必须先经韩国国会批准,而国会新一轮会期要到7月2日开始,届时除非韩国朝野取得妥协,否则GSOMIA难有出头之日。
  韩日到底谁需要谁?
  对于左翼势力的杯葛,支持政府的韩国新国家党颇为不满,该党发言人金英字表示,GSOMIA“有益于国家”,国内不应将其与韩日独岛纠纷、二战日本掳掠韩国妇女充当“随军慰安妇”等传统历史问题联系起来,“我们不能老是跟实际安保需要过不去”。按照新国家党的立场,日本拥有仅次于美国的尖端侦察设备,在对朝监视方面,韩国必须承认“要拜日本为师”,签署GSOMIA能够提高韩国对朝“安全警备”的水平。韩国国防部也表示,日本现有4架E-767早期预警指挥机和12架E-2C战术预警机、6艘“宙斯盾”驱逐舰、2颗光学侦察卫星、颗雷达成像卫星等尖端情报装备,而且与美国作战系统基本实现联网运行,这都是韩国极为羡慕的资源。
  可是一位匿名的前韩国国家情报院高官指出,日本的尖端装备未必能保证生产出有价值的情报,“像早期预警指挥机能在战时识别敌我机,在数百架飞机中进行正确识别并现地指挥,威力确实不如小觑,可是韩国空军不也从美国引进了3架不次于日本的E-737‘和平眼’预警机吗?说到卫星情报,韩国与美国已保持着共享态势,美国不愿意向韩国提供的情报,难道日本会愿意吗?”一位在韩国国防部情报本部负责处理涉朝情报的预备役军官也认为,日本对朝侦察能力不见得比韩国高明到哪里去,在对朝侦察方面,日本的岸基远程雷达、电子监听站及卫星、侦察机等平台比美国差得很远,“日本光学侦察卫星可分辨地面60厘米的物体,但需要定时调整摄像头位置,因此无法保证对各个角落进行全天候拍照”,况且韩日共处黄海水域,彼此与朝鲜的距离“半斤对八两”,根本没有可以共享朝鲜情报的现实环境,即使签署了GSOMIA又有什么价值呢?即便韩国政府一再强调的“日本地缘情报优势”,即号称朝鲜“第二使馆”和“经济输血管”的在日朝鲜人总联合会(朝总联)就在日本活动,韩国政府以此鼓吹能借助日本的帮助,了解和掌握朝鲜内部的社会动向、经济状况等民事情报,可是真实情况并非如此,朝总联在朝鲜政治和经济生活中的地位远不如上世纪70-80年代。这位军官还透露,过去10余年间,韩国对美国提供的涉朝情报依存度已由90%下降到50%,可以想见日本情报能对韩国展开“对朝警备”起多大帮助非常值得怀疑。
  韩国《防卫21+》杂志主编金钟大也是反对GSOMIA的积极分子,他认为获取情报的数量和质量不在于有无尖端情报平台,而是能否对搜集到的情报进行准确分析,日本在这一方面是完全失败的。今年4月,朝鲜发射“银河3号”远程火箭前夕,韩国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发射迹象,而日本却是在20分钟后才确认朝鲜发射火箭。应该说,到目前为止,日本获取情报也完全依赖美国。金钟大指出,与日本签署军事协定只会对韩国安全带来负面影响,因为日本在军事上是无法值得信赖的国家。金钟大还披露,2009年4月,朝鲜发射“光明星-2号”卫星的前一天,日本政府就向全国发出“朝鲜将发射导弹”的警报,要求居民进行躲避,而得到这一警告的韩国海军也信以为真,连忙派出最强大的“世宗大王”号“宙斯盾”驱逐舰前去警戒跟踪,结果舰长带着一脸狼狈相来到时任海军作战司令朴正和面前“负荆请罪”,自称没有发现任何朝鲜导弹踪迹,朴正和也煞有其事地安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放在心上……”没想到稍后传来“日本误报”的消息,搞得韩国海军上下极为尴尬。金钟大指出,如果朝鲜半岛出现局势紧张,如果相信日本方面的情报,韩国可能会在“有事时”草率宣布进入准战争的“扳机-2”(DEFCON一2)态势,那将给半岛和平带来致命伤害。   金钟大还警告,与日本搞情报合作,恐怕韩国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得多,“日本将会借与韩国情报交流之机,拿到艳羡已久的对朝情报”。2008年8月,在韩国国家情报院掌握到朝鲜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因脑溢血病倒的情报后,日本却通过安插在国家情报院的特工抄走了相关内容。众所周知,韩国为建设针对朝鲜的人力情报(HUMINT)网络付出了惨重代价,一旦露馅,秘密搜集情报的特工就得命丧九泉,而恢复人力情报网络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精力,因此韩国应谨防日本搭自己的“情报便车”。金钟大称,搞技术情报拼的“钱”,搞人力情报拼的是“人”,韩国坚决不能用人力情报和日本高技术侦察情报做“等价交换”,需防止日本将韩国的对朝人力情报恶意用作政治悬揣,“日本政客喜欢出于政治目放言威胁朝鲜,而这些敏感的对朝情报当然是最好的素材”。
  ACSA紧随其后
  另据来自青瓦台的消息源透露,李明博政府不会让GSOMIA半途而废,而且还要与日本签署《相互军需支援协定》(ACSA),从而把韩日军事合作进一步坐实。韩国国防部称,ACSA是日方首先提议要签的,但韩方提出的条件是日本要在历史问题上表现出“值得韩国国民肯定的反省姿态”,那么ACSA的协商才能水到渠成。可是日本“2CH”网站早先披露的信息却称,早在2008年,是韩国国防部主动向日本防卫省提出要签署ACSA,理由是韩日军队装备基本相同,尤其是普通陆军弹药通用化程度颇高,对常规弹药库存严重不足的韩国来说,“有事时”能得到日本支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管日韩谁先“抛绣球”,ACSA的可操作性和紧迫性明显高过GSOMIA。韩国国防部之前曾表示,如果韩日签署ACSA,双方合作主要限于海外维和行动(PKO)支援等,即双方在国际维和或人道主义支援、海军搜索等行动中可以相互提供物资、粮食和燃料等。比如,韩国海军在靠近日本的区域举行军事训练时,如果紧急提出物资和运输上的请求的话,日本将依照ACSA提供保障。而在去年8月的“环太平洋”演习期间,参演的韩国“世宗大王”号驱逐舰行驶到距日本本州岛东北方1000公里时,舰上出现一名腹痛患者,按照韩日政府特殊安排,日本自卫队出动直升机搭载医务人员进行救助。
  美国力促日韩军事合流
  韩国国防研究院(KIDA)的一位专家认为,要谈论日韩军事合作,离开美国这一幕后推手是不可想象的。外界普遍相信美国迫切希望实现“三国军事同盟”,“要想遏制朝鲜军事压力并牵制中国崛起,同时最大限度确保美国在东北亚的霸主地位,美国主导的三国军事合作是必不可少的”。美国白宫发言人曾公开鼓吹:“没有理由将民主国家在东北亚的两大安全支柱——《美韩共同防御条约》和《美日相互合作与安全保障条约》分开处理。”韩国政府人士曾毫无隐讳地表示,美国政府在数年前K在提议美日韩举行联合军事演习,共同应对“朝鲜核开发”、“中国崛起”、“俄罗斯提升远东军力”等“威胁”。
  据透露,早在6月14日美韩华盛顿“2+2(外交及国防部长)会谈”上,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异常热心”地向韩国国防部长金宽镇询问韩日GSOMIA的进展情况。韩国资深军事专家认为,韩日GSOMIA涉及两国交换情报的方法和对于交换情报的保护、管理的程序等内容,两国军方今后交换的情报将绝不仅是朝鲜军事动向、核武器部署等情报,还会包括中国海军动向等绝密级军事情报,随着韩日情报交流的深入,两国将不可避免地在共享对朝情报的基础上建立共享中国情报的渠道。不愿透露姓名的前韩国安保系统高官表示,在韩朝严重对峙的时候,美国提供的“核保护伞”曾发挥了充分的对朝遏制力,而现在这种局面一旦形成“新突破口”的话,那就不再仅是“对朝遏制”的问题了,而是在“瞄准中国”的前提下强化韩美日军事同盟的大动作。
  有分析指出,韩美日三国在6月中旬举行济州联合海军演习已扯开三国军事合作的大幕,在美国宣布“重返亚洲”后,三国军事合作必将加速,而三国合作的核心就是构建美国主导的一体化导弹防御系统(MD),实现这个目标的关键就是韩国。美国夏威夷的亚太安全研究中心教授杰弗里·霍宁表示,韩日都面临“朝鲜导弹威胁”,签署GSOMIA有助于推动美日韩三方在导弹防御合作上迈出实质步伐。而在2009年7月16日,时任驻日美军司令的赖斯就呼吁韩日尽快签署GSOMIA,“由于美日、美韩各自签署有GSOMIA,因此在情报共享上是处于各自为战的境地,这对于导弹防御来讲是很容易犯错误的。只有三方都相互签署GSOMIA,建立联合导弹防御系统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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