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所剩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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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夫,杨喜成
  一刀下去,羊在叫、在喊
  几刀下去,羊还在叫、还在喊
  一刀下去,牛在叫、在喊
  几刀下去,牛还在叫、还在喊
  瞪得比灯泡还大的眼睛,看了让人打颤
  一刀下去,驴在叫、在喊
  几刀下去,驴还在叫、还在嗷嗷的叫唤
  四只蹄子,像要把地蹬个底朝天
  在千河屠宰场,当屠夫杨喜成眯着眼
  给我讲这些的时候,夕阳快要下山
  大片大片的黑,快要将一场屠杀全部遮掩
  看戏
  一个人的苦,就是全村人的苦
  一个人的笑,就是全村人的笑
  一个人的死亡,一个人的复活
  都是全村人的
  她常常在星空浩渺,人影攒动的夜里粉墨 登场
  她常常在乡间戏楼上演绎忠奸仁义,险恶 善良
  而现在,她趴在棺材上,手掌不停拍打棺板
  她如此悲伤,仿佛里面躺着的不是她的父 亲,就是她的母亲
  舞台下,那么多泪花
  在冷风中,一言不发
  “你看,又下雪了,
  又是一场悲剧”
  那么大的冤屈,那么大的雪花
  纷纷扬扬在灯光微弱的舞台上被风
  吹起,又落下…
  身份
  在外省,我常常给人说
  我是甘肃人
  在甘肃,我常常给人说
  我是平凉人
  在平凉,我常常给人说
  我是华亭人
  在华亭,我常常给人说
  我是河西乡人
  而在河西,我常常给人说
  我是杨庄村雷家沟人
  一个人一生有几个故乡
  一个人一生有几次流浪
  而此刻,夕阳西下,倦鸟归林
  在这个简陋幸福的家里,我只有一个、 身份——
  我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儿子的 爸爸
  脚手架上的女人
  “拉……再拉……起……再左一点……
  好了”
  她站在脚手架上向一位男工友大声喊话
  “只要爬上脚手架,我常常会把这里当作 我家
  工友,砖头,水泥,钢筋,铁锨仿佛
  就是我的男人,儿子,牛羊,蔬菜,农具
  而在夜里,当我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工棚
  那无边的黑像一群虫子,咬的我不能
  入睡”
  当她说这些的时候,我感觉一群虫子
  正在我身上悄无声息的咬着
  这个叫孔改香的女人来自四川,今年47
  已经三年零九个月没回过一次家
  长安或牡丹
  时间所剩不多。
  盛夏即将来临,暮春即将远去
  我必须告诉你:
  我来过这片被清风吹拂的土地
  并再此做了短暂的停留和回忆
  我必须告诉你:
  这里的百姓就是故国任何一个地方的百姓
  这里的田园就是故国任何一个地方的田园
  这里的黎明星辰就是故国任何一个地方的 黎明星辰
  我必须告诉你:一辆绿色的火车驶向远处
  有些人再也回不到从前,有些人再也无法 相见
  宇宙浩渺,星河灿烂
  隐藏在万丈深处的绿蚂蚱不断催促:哦, 死亡,短暂
  時间所剩不多。
  盛夏即将来临,暮春即将远去
  我必须赶在城门关闭前将这些告诉你
  我必须赶在日落前讲这些话告诉你
  为的是,在茫茫红尘中找回哪朵盛开的
  长安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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