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冬眠,谁把我的青春冻结在流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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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冬天,更喜欢有雪的冬天。那时候,在我心里,每一朵雪花都是一个美丽的故事,闪耀着回忆的光芒。
   我叫米雪,在一个大雪漫天的日子里,刚出生不久的我,被丢在姥姥的门外。看着小脸冻得通红冻的我,姥姥心疼的把我抱进了屋子里。这一住,就是15年。
   我的童年是在大槐树下听着姥姥讲故事度过的,三伏天的傍晚,姥姥一边剥着黄豆一边给我讲一些好听的鬼故事。我总是听的入神,却又怕的要命,然后好在晚上缠着姥姥一起睡。上学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些漂亮的女鬼妖艳的狐仙都是从《聊斋》里走出来的人物。
   村子里的人们都很友好,从未提及到我的父母,仿佛那是一道不可碰触的伤疤,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缄默。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没有爸爸妈妈。可那又怎么样,我并不是没人爱的,我还有姥姥。
   在别人掺杂着杂质的眼光里,我度过了别样的童年,那里有家里的老房子,有院子中间的一口石井,有一颗粗壮的大槐树,还有姥姥慈祥的面容,我很快乐。
   就这样,我长到了十五岁。这时候的姥姥已经快70岁了,她的身体开始越来越不好了起来,不是咳嗽的要命,就是胸口疼得整晚睡不着觉。姥姥有两个孩子,儿子在城里工作,很少回来;女儿在十几年前就嫁到了别的城市,几乎不回来。
   这几年,靠着村里的低保补助和租出去的田地,我们祖孙两个勉强能够支撑下来。这一天,放学回来,我兴高采烈地跑回家的时候,却看到姥姥摔倒在地上,任凭我怎么叫也没有看我一眼。我哭着跑出去找人,把姥姥送到了县里的医院。
   看着医生和护士匆匆而过的身影,我呆呆的一个人站在走廊里默默流泪。我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姥姥,我该怎么办?我的全部人生到现在为止的15年,全都是她给的。想着这些可怕的可能,我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窗外寒风凛冽,我的心也怕到了极点。
   时间忽然变得无比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抢救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我焦急地奔了过去,紧紧拽住大夫的手,颤抖的我已经怕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这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用低沉的男中音告诉我:“送来的时间很及时,暂时已经没事儿了。”我才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心也从嗓子眼里掉回了自己的胸膛。
   原来积劳成疾的姥姥在很早以前就得上了心脏病,平时都是偶尔有阵痛,这次突发情况很危险,还好抢救很及时。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姥姥,我忍不住轻轻哭了起来。那时候的我太年轻,还不知道如何应对疾病和死亡。看着头发花白的姥姥虚弱的模样,我做了一个人生里第一个抉择。
   我退学了。姥姥已经上了年纪,她需要有人照顾,也要有人来照顾这个家。
   那次重病,姥姥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刚能下床,她就吵着要回家。“雪儿,姥姥已经好了,你看都能下地了,咱们回家吧,医院我住不惯。”
   住院的这段时间,我们已经花光了仅有的积蓄,我只好带着姥姥回了家。
   我开始到处打零工,赚点钱给姥姥养病,每天看着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姥姥总是叹气。有一次,我看到她一个人躲起来哭,我知道,她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我,可没有姥姥,我怎么能活到今天呢。
   每个月,我都要带姥姥去县医院打一次针。这天,我急匆匆的去取化验单,却迎头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我内疚的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一张和善温柔的脸,是他,给姥姥治病的大夫。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柔和的感觉映在了我的心里。我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连忙道了歉,一溜小跑逃了回去。
   这一天,我一直心神不宁的,干活的时候不是砸了脚就是割破了手。我只好早早回了家,躺在床上休息,可一闭上眼满眼里出现的都是那张和煦的脸。心也开始莫名地狂跳起来,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开始在心里疯长起来。
   那段时日,天空变得异常晴朗起来,干活的时候也仿佛突然变得很有力气了。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我脸上的笑容开始多了起来,仿佛生命里多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甚至,我开始期盼着每个月去医院的那一天,日子仿佛也受了我的感染,一天天朝着那个美好的日子翻过去。
   又到了复检的日子,我早早起床穿上最新的衣裳,带着姥姥去了县里。这次复检的大夫竟然是他,看到他给姥姥认真检查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狭小的诊室里飘来细密的药香,让我觉得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听护士说,他是医大毕业的学生,因为知道乡镇医疗设备和人才都很欠缺,他毕业之后主动到我们县里来工作,其实他有很多更好的机会的,可他坚持来到了这个偏远的乡村。或许,没有他当初的选择,我的姥姥也不一定能够抢救回来。那一刻,我的心里除了感激更多了些敬佩的因子。
   那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生活是需要梦想和坚持的。他的善良和真挚在我的心里打开了一扇门,像黎明里第一道晨光,带着所向披靡的希望而来。
   没有想到,缘分是这么奇妙的一个东西。在我进城去帮人买东西的时候,竟然在街上碰到了他。他推着车从我身边经过,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我已经可以勇敢的正视他的眼睛了,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当他知道,我是姥姥领养的孩子的时候,他有些惊讶,然后我在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欣赏的东西在流动。
   “你看,夏天已经过去了,季节总是在自然的交替着,其实人也是一样,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必须要走的路,重要的是,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一切。你很善良,我想你能够做的很好的。”是在那时候,我才开始明了生命的意义,我想,我不会忘了这个人,他的名字叫做乔。
   一年之后,积劳成疾的姥姥还是离开了我。在这世界上,我终于变成了一个人。看着姥姥入土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一种异常的安宁,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给了我再生的老人。
   傍晚时分,我等在医院的门口,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离医院很远了,我才跑过去拉住了他的手。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姥姥离开后,我第一次哭了出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我带回了宿舍。
   他帮我擦去泪痕,轻轻地拍着我的头安慰着我。紧紧抱着他的手松了下来,我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睛,然后吻了下去,他用力地推开我,我哭着躲进他的怀里,“这是我的第一次,我只想把它给你,请你帮帮我。”
   在他错愕的眼神里,我缓缓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紧紧抱着他,我能感觉到他喉咙颤抖的节奏,然后把他修长的手放在了我的胸前。就这样发生了,比我想象得还要美好。窗外飞舞着洁白的雪花,他温柔的抚摸着我,亲吻着我,一阵阵暖流流进了我的心里,然后在他轻声的呢喃里,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幸福却四散开来……
   17岁的那一夜,我从未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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