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有,我们为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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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雁女士著《倒转“红轮”——俄国知识分子的心路回溯》,近七百页码,五十余万字,我读得很累,花了好多时间才读完。不过,厚书自然有厚书的分量,著者以这样一种方式研究俄国知识分子和他们的精神、思想,感觉比较新颖。书中提供了丰富的俄国知识分子的历史资料,对俄国历史上知识分子群体的形成以及这一群体的性格特征、思维习惯、精神特质等方面进行了一番梳理。虽然著者写的是俄国的知识分子,而且是“过去式”,但是在阅读中间,我却每每联想到中国的知识分子。其中最费思考的一个问题是:俄国历史上出现了“一大批”重量级甚至堪称伟大的知识分子,我们不必一一罗列他们的名字了,这些知识分子不仅在自己的祖国有大影响力,更对世界有影响力,他们属于俄国,同时属于世界。反观中国,近一个世纪以来,我们能够称为“知识分子”的人中,有中国影响力,同时有国际影响力的人,未免太少了。
  这是为什么?

一、是否和中国长期以来经济落后有关系?


  《倒转“红轮”》里提到,俄国十八世纪前后出现的许多知识分子,他们的出身都有贵族背景,家庭在经济上相当富有。俄国贵族在子女教育上的投入是不惜代价的,常常把孩子送到国外接受好的教育,仅仅从学习外语方面看,当时的俄国贵族中会讲两种语言的人就特别多,不少人懂得三四种以上的外语,这在当时的俄国贵族中是很寻常的现象。这种在家庭支持下形成的对学习、教育的特别重视,帮助当时的很大一部分俄国人具有了高度文化教养。有条件对哲学、文学等等学科的知识进行深入的长期的研习,著书立说出大成就也就不奇怪了。我们中国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家庭经济方面真正富有的并不乏人,但真正能够把孩子送到外国接受好的教育的,寥若晨星,能够在富有家境的支持下把心思完全用在钻研学问上的更屈指可数。国家经济落后,民众家庭贫穷,没有良好的教育条件,也难造就出大知识分子。

二、是否和中国人的某种民族性格有关系?


  金雁的书中,讲到俄国人尤其是所谓贵族知识分子的文化性格,其中比较突出的一点就是他们都较少依附性,在思想上崇尚自由、独立、独创,在思维模式上比较开放,少固守,不唯官。这样的民族性格特征,好像专门和我们中国人的民族性格特征作对一样!一个世纪以来,中国民众多文盲,致使绝大多数人对文化对知识的追求并不热情,社会对知识分子并不十分尊敬,相反,对官对官府倒是特别崇拜,具体到知识分子,往往表现为一种缺乏独立精神的依附性,往往喜欢讲“学而优则仕”,太重知识、文化的“实用性”(其实常常是把它们僵化地套用,实用性的正面意义并没有体现出来),那种拥有开阔的视野,那种对历史对知识的反省、质疑能力,那种广收博采成一家言的学术能力,在中国的知识分子中,实在稀有!

三、今天中国的知识分子是否有所改变?


  这可真难说!改革开放前不论。改革开放后三十多年来,中国国民的经济收入确实在一点点提高,据说社会上已经存在着一个“贵族阶层”了。国家各个方面的开放不断深化,国民家庭经济的改善,对于出现特别优秀和杰出的知识分子这一点而言,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条件。现在年龄结构上处于三十至五十岁的中国的知识分子群,有条件埋头学问、从事研究的人并不在少数,也就是说,经济条件、社会地位、知识准备这三个基本条件已经有了。但是,关键的一个因素是,中国人的民族性格中存在的,尤其在知识分子中潜藏很深的那种依附保守,自滿自足,包括普遍存在的浮躁之气,并没有解决。这一重大缺憾没有改变,中国出现有世界影响力的大知识分子的可能性就不大,一个两个也许有可能,像俄罗斯民族那样涌现出一大群体就不可能!其实在当下的中国知识分子中,这种负面的民族性格特征已经特别明显地表现出来了:追求各种头衔,满足于学位名分,热衷于发表、出版一些平庸的所谓论文、著作,甚至丢掉学问研究,一头扎进钱堆里!当代中国的改革开放迈不开脚步,原因固然多多,但知识分子没有突出地发挥应有作用,着力进行推动,只愿意随顺跟班,不愿意独立思考,这恐怕是目前中国的知识界人人都无法否认的一个事实!中国的知识分子应当视此为羞耻,勇于反省,敢于担当!
  在知识、文化方面不仅仅做“守成”人,而是努力做开拓者,有所创新,有所创造,中国出现这样的一大知识分子群体的理想,会在什么时候实现呢?三十年后?五十年后?或者更长的时间?借用现时一个时髦的词语说,这也是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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