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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年届古稀的黄永玉在京郊建造了他的画室—万荷堂。这是他继亲自设计家乡凤凰的夺翠楼之后设计的又一处宅子,可以说万荷堂是他的又一件作品。
1989年,已经在北京生活了30多年的黄永玉移居香港。但时间久了就产生迁回北京的想法。毕竟北京相对于香港来说,历史文化积淀要厚得多。黄永玉在北京住了几十年,对这里的人文环境、文化氛围有认同感。而且他的许多老朋友在北京,回到北京无论在情感上还是在创作灵感上都相对香港要好。而且当时他的朋友送给他两只马斯提夫犬,形体颇大,他在北京三里河的房子根本养不下这两只名犬,所以就想找一块地,建一处四合院。
1997年春节刚过,黄永玉开始张罗筹建万荷堂。看了几个地方后,他决定在通州徐辛庄的一片果园里营建他的画室。建筑的样式由他亲自设计,设计图就画在一张一尺大小的宣纸上,而万荷堂的中心—大殿—的草图竟画在一个不到巴掌大的盒子上。
古人治宅,有所谓“三分水,二分竹,一分屋”之说。万荷堂有东西二院,东院是一个仿古的、江南园林式的建筑群。院中间有一方两亩多的荷塘,亭台楼阁环绕其外。荷塘里面栽有来自颐和园、大明湖等地的荷花。春日“鱼戏新荷动”,夏日“芙蓉散其华”,秋日“园中观采莲”,冬日“阿阁望雪飞”。
西院有两座主要建筑,一为大殿,一为黄永玉的起居室。大殿正门上方悬挂的匾额上面“万荷堂”三个拙朴大字并非黄永玉本人所写,而是出自陈大龙先生之手。从大殿正门进入,六根金丝楠木做成的屏风映入我们眼帘,上面刻有苗子老人用小篆书写的《诗经》中的一段话:“诞之隘巷,牛羊腓之。诞之平林,会伐平林。诞之寒冰,鸟覆翼之。”文章本意是说周人的祖先后稷出生后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帮助。苗子老人写这段话,意即在万荷堂的建造过程中得到许多人帮助,如同后稷一样。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黄老非凡的人格魅力。
在处理大殿的梁柱时,黄永玉采取了无为的方式,几乎所有的柱子都保留着它天然的形态,它的纹理和隆起的木瘤如同男性健美的肌肉,呈现出大卫式的力与美。它们与黄老设计的酒鬼酒酒瓶一样都是他的率性之作。曾经有一位香港的女艺术家在参观万荷堂后对黄老说:“黄先生,您盖的房子真性感!”这句话既可以理解为大殿所表现的男人力量之美和肌肉之美的性感,也可以看作是女艺术家对黄老个性中的性感的溢美之辞。
大殿其实就是黄老的画室。大殿西侧的墙壁有一面巨大的钢板,将宣纸挂在墙上,用磁力纸镇将宣纸四角压住即可作画。墙上的斑斑墨迹可以见证这里产生过多少画作,这也是黄老勤奋工作的见证。黄老之多产,业内少见。他画画是在一种没有负担的状况下进行的,没有主义,没有派别,没有是非,没有纷争,有的只是自己对于艺术而旁无他人的一种追求。
大殿还充当着会客厅的角色,每当万荷堂有大型的酒会等活动,这里就会聚集京城的许多名流。2006年3月14日,意大利政府向黄永玉先生颁发“意大利团结星二级骑士勋章”的授勋仪式就在这里进行。五个多月后,首届“亚洲美术馆馆长论坛”的闭幕仪式在东院荷塘举行,开了万荷堂举办大型外事活动的先例。
大殿门前院子有一个小花园,里面有老梅数株,又种有桃、杏等树木花草。树丛中散放着黄永玉的一些雕塑作品,其中吸引人的是他的自画像式的雕塑—赤着上身,一手拿着烟斗,一手拉着遮羞布,一对招风大耳,嘴笑得一直咧到耳根。让人忍俊不禁。
黄永玉画案上的画具
大殿后面是老子居,这是黄先生日常起居会客的地方。之所以取名老子居,这里还有一个故事。黄永玉年轻的时候曾在福建泉州呆过一段时间,住的地方有座寺庙,里面的玉兰花正好盛开,就忍不住进去上树采摘。一个老和尚出来让他下来,黄永玉开始并不知道这个老和尚就是弘一法师,跟法师谈话的时候满口的“老子”。后来在为他的起居室取名时,吕正操将军就把这段往事抬了出来,说干脆叫做老子居。老子居由此得名。
画画之外,读书、看电视构成了黄永玉的文化娱乐生活的重心。号称“书痴”的黄永玉曾有过无书不成眠的笑谈,文学、历史、宗教、哲学等等,都有涉猎。读完书,自己也写文章,于是就有了《蜜泪》,有了《老婆啊,你不要哭》,有了《大胖子张老闷儿列传》和《比我老的老头》。而一部尚未完成的根据他自己人生经历创作的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只写到他4岁的事情就已经有20多万字,我们期待这部巨著早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