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梅玖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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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轻轻地滴落着
  歇停的汽车
  落满了湿漉漉的枫叶
  这大自然的婚车
  多么完美。穿过一条小路
  我走向熟悉的小河边
  这里生长着大片的木槿
  透过木槿叶子的空隙——
  一只白鹭,站立在河边
  优雅,曼妙
  它脱离了集体
  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
  它的自在真美
  此刻,我们在同一条溪水边站着
  我眼前只有一团雪白的光
  我悄悄退回原地
  我不想惊扰它,我需要一条
  更狭窄的小路
  春天和许多事情一样
  那二人坐在山顶上,沉默了很久
  像两块很难移动的石头
  身边的草茎,轻轻摇晃
  杜鹃花正盛,春风又一次把她们点燃
  山脚下,碧蓝的湖
  像一颗奇异的斯图亚特蓝宝石
  它嵌在深山里,伸出溪流去远方
  “亲爱的”,那男子一遍遍擦着那女子的眼泪,
  “哪个人的一生没有一些委曲求全”
  “譬如那湖,你看,那么蓝,那么静
  它有着我们无法想象的忍耐”
  无奈的话,饱含狡黠
  那女子望着山下的湖
  渐渐趋于平静。哦,四月
  春风浩荡,林间万物青翠
  风吹动的花和她们的影子
  轻抚着人们的脸颊和内心
  她把手心交给他
  他开始教她认识芥菜,车前草和蒲公英
  清明之诗
  坐在南方的山坡上
  我看着一朵向北方飘去的云——
  它慢慢掠过田野。爸爸
  今天,它会替我捎去给你的口信
  春天来了
  南方的田野里
  到处都是蒲公英,马兰头和荠菜
  爸爸,我摘了一束野菊给你
  今天的天气真好
  空气里满是青草的香气
  一个戴着蝴蝶结发卡的女孩
  在她爸爸后面一直噘着嘴巴呢
  农民在山坡下种植毛豆和番茄。那一年
  我拿着铁铲跟着你在院子里种土豆
  四月的黄昏,那是哪一年——
  我九岁还是十岁?
  三叶草
  在校园的南侧
  几棵紫薇树下
  突然冒出了一蓬一蓬嫩绿的三叶草
  它们群居在一起
  叶片肥硕,腰身柔软
  三片心形的叶子
  有着初恋般的心跳
  每次路过,我都会耽留
  那肥沃的绿,在乍暖还寒的初春
  给人带来满心的喜悦
  很多次,我都想把它们带回家
  我相信这样的心,一定会改变我的命运
  但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它们
  在春日的微风中
  轻轻晃动
  当一只山雀在我头顶飞过
  又一只山雀,在我头顶飞过
  宁明的诗
  海边
  一条吃力地爬上海滩的渔船
  多想告别几天漂泊的日子
  卧在沙滩上
  晒晒太阳,歇一歇脚
  那些在船舱里劳作的人们
  宁愿每天比喊着号子的马达更辛苦一些
  他们在用一张网与鱼群打赌
  看看被捞起的日子,是否都很幸福
  鱼,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价
  也听不懂商贩们窃窃私语地讨价还价
  闯入网中的鱼,似获得一种宠幸
  却更像是遭遇一场量身制作的阴谋
  几个冬泳的人从船边走过
  颇像几条漏网的大鱼
  我担心,他们脱在岸上的鞋子
  一不小心,就会被偷襲的浪花彻底打湿
  甚至,不由分说地抱走
  在皮口港
  不是所有的港湾
  都情愿收留,一条搁浅的船
  柔情的海风,推来推去
  也没把佯睡在岸上的大船晃醒
  一条不敢下海的船
  在海鸥的眼里,就被视作一幢建筑
  它与海的关系很微妙
  虽然近在咫尺,心却离得很远
  当我离开码头的时候
  整个皮口港开始摇晃起来
  我猜想,一定是一道道暗涌
  让这条渐行渐远的船,开始动了心
  相逢,总是比一朵浪花绽放得更短暂
  一次不打招呼的相约
  比起那些山盟海誓的礁石,更能让人
  坚信这片海的深情
  风
  云一听到风声,心神就乱了——
  一会儿疾步行走
  一会儿又迟疑不决
  分分合合,像情人更像是冤家
  一路上寻不见风的影子
  只听见,风对一些晃动的树枝
  或一群固执的高楼
  怪声怪气地品头论足
  有些风是挡不住的
  行色匆匆的人们,用臃肿的衣物
  企图抵抗藏在风中的冷
  终是躲不过,这把被风玩得炉火纯青的快刀
  风,大都没有常性子
  一阵风刮过,眼前仍将是一副老样子
  让我深感惭愧的是,风走后
  心头的那一丛草,依旧摇摆不止
  李皓的诗
  元月卅一日戏说月亮   你伤害了我,月亮
  我送给你的
  可是一百五十二年
  难得一见的
  超级月亮
  几乎用尽了我一生
  最大的气力
  而你,却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会儿红月亮
  一会儿蓝月亮
  让我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把你送给月亮的时候
  你就成了另一个月亮
  我把你当作红月亮的时候
  我就是蓝月亮
  初亏的时候
  到底是什么遮蔽了你?
  食既的时候,是我
  食甚的时候,是你
  生光的时候,还是你
  而复圆的时候,只能是我
  我把我当成月亮的时候
  月亮是一根刺
  再大又有什么用呢
  不管是蓝颜色
  还是红颜色
  终究是虚晃一枪
  没有一个月亮
  能分得出青红皂白
  伤害就伤害吧
  我喜欢一个人
  对着短命的星空
  抖出白昼
  长长的水袖
  11月11日清晨戏作
  你们把今天叫做光棍节
  我们把今天叫做空军节
  你们在谈论各种廉价商品的时候
  我们在谈论各种型号的军用飞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站在道德的高地
  我们不食人间烟火,我们可以忽略柴米油盐
  就像这个早晨,有人和我谈论昨天的征文 大赛
  到底有没有奖金,主办方一直讳莫如深
  我觉得这样的交流很接地气,我开始琢磨
  被当评委的我,是否也该多少有点评审费
  这样想时,我就觉得自己真像个光棍
  兜儿比脸干净,见利忘义,见钱眼开
  可是我终究没去跟主办方交涉,我觉得
  作为一个曾经的空军战士,站位总得有些 高度
  这一切与情怀无关,与三分薄面有关
  当面子矮了下去,一介文人尚不及一根恶棍
  平安夜于宁波与战友赵兵小酌
  当这个洋节被国人抵制了
  夜晚才显得格外平安
  小酒馆是嘈杂了些
  打烊也早了些
  但这并不妨碍往事
  把我呛出眼泪
  你讲得多,我讲得少
  在宁波方言里
  你的东北话
  显然很少像今夜这样
  有用武之地
  五瓶本地产啤酒
  为你润喉,也为我的眼窝
  补充了水分和养分
  来自舟山群岛的小海鲜
  已经索然无味
  我看得见你眼里
  年少时的刀光剑影
  当一切都宁静下来
  你帅气的大眼睛
  還是那么传神
  亲情,友情,爱情
  都不能使你垂泪
  但你柔软的心
  把江南最冷的夜晚
  搅得七零八落
  你的黑色皮夹克,与午夜
  迅速缝合起来
  但我中年的视线
  却被恰到好处地解开
  没有了风纪扣的春天
  此刻正卷土重来
  孙甲仁的诗
  白色恋人
  在札幌 不可能不遭遇白色恋人
  在一张老式的木桌前
  我们开始甜蜜的体验
  许多许多年前 在某个冬季
  两个比我们更老的人
  就这样体验过
  现在我们也该如此
  那时候天是白的 雪在飘
  地是白的 雪覆盖了一切
  鬓发是白的 他们的手中
  那块奇异的甜品也是白的
  这样的天地人和特别的味道
  昭示着生命相伴的美好
  现在 我们和更多的我们
  也自然如此啊……
  在札幌森林美术馆寻美
  知道我轻易不来
  我来了之后
  枫叶的脸就红了
  白云清泉什么的
  也尽显优雅清丽
  但我更想寻找的是
  东山魁夷以及他的艺术
  这时候面含红晕的枫
  羞涩地对我耳语——
  东山魁夷正在别处
  与一只水鸟一道
  ——听雾
  在千岁川之畔
  据说冬季是你的最美 而我
  提前来了 不为千岁川 以及
  上游的石狩川和支笏湖 不为
  田园诗的薰衣草、波斯菊、向日葵
  不为满山正红的秋叶
  不为暑条三兄弟和白色恋人
  不需要考量季节 我只想在
  这个叫北海道的地面上走一走
  看看这里天空、海洋和田野的颜色
  数日前小金的导弹
  两次在这儿的上空呼啸而过
  尽管我不是大国政要
  但也很上火 作为一个地球人
  我得在渡边淳一失乐园之侧
  先设一个论坛 讨论一下诸如
  战争与和平 地球的美丽与脆弱
  以及人性善恶之边际等等
  我知道我在思考的时候
  上帝在发笑
  而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所有美丽的风景
  都被无边的黑暗淹没
  ……
  季士君的诗
  斜塔
  那些人试图用一座塔的倾斜
  来纠正天空的倾斜
  他们是徒劳的
  至于这座青砖垒砌的塔
  为何会一倾再倾
  是大风的吹动
  还是一层层乌云的压迫
  史书并无记载
  史书往往述而不作
  但不包括那些被砖雕上的花纹
  所装饰的典故
  站在地上的部分是塔的宿命
  埋在土里的是宿命的基座
  塔的四周则散布着
  各式各样的参照物
  与斜塔比较
  一些垂直的事物令人生疑
  事实上
  每个人都手握
  一段倾而不倒的岁月
  每个人都心怀年久失修的冲动
  而我们唯一能做的
  就是扫净落叶
  从倾颓在地的石碑上
  找回被磨损殆尽的文字
  奔跑的山川
  这些起伏的山峦
  已经在东北平原
  奔跑了上亿年
  已经成为气喘吁吁的老者
  再也跑不动的群山
  现在就停在我的面前
  让我和它一道看着
  一条溪流继续奔跑
  与山上的石头相比
  那些水太年轻了
  年轻得忍不住
  要向远方流动
  从峡谷深处涌出的溪水
  用越来越急促的脚步
  追赶着落日
  并且在追赶之中
  与另外一些奔跑的溪水
  汇成一条大江
  大路朝天的诗
  我的心里有无尽的白雪
  (一)
  性格鲜明的北方人
  心里都有一个冬天
  背景是雪
  底版是雪
  这个季节如何狂风暴雪
  也不会有人打伞
  (二)
  在野外冻死的人
  常会脱光了衣服
  像婴儿回归了胞衣
  (三)
  只有血才能和它对应
  血是隐秘的河流
  它是无可捉摸的气息
  是从冷里长出的热爱
  让我想起母亲 外祖母
  让每人想起各自的原点
  (四)
  它不是手术刀片
  它化在眼睛里
  化在心里
  在南方
  不可治愈
  隐隐地疼
  (五)
  它的上面永远是阴霾
  再上面永远是阳光
  它最大地发挥主观的成分
  (六)
  雨是分行的文字
  它只能是狂草
  让山舞银蛇让原驰蜡象
  奔向地平线的外面
  它不是雨丝的隔栅
  它有无限的疆域
  (七)
  它让红色触目惊心
  它掩盖刀枪和逃遁的足迹
  它让棱角变得柔和
  覆盖在死亡之上的银狐大氅
  坚持和平和温情
  (八)
  它和黑色不可调和不可混淆
  但只有它们才能形成我们的眼睛和太极
  截然分明是我们设计出的安全线
  相克相生是运转着的世界
  (九)
  留白
  乌鸦飞过雪野
  列车上
  我指给同行的王老师
  你看
  乌鸦多么像一滴滴的墨汁
  洒向雪野
  那翻飞的乌鸦
  可以用狂草
  写下
  挥洒自如的诗句
  我在字里行间走一走
  也能變得很干净
  白瀚水的诗
  在雪中
  我们走过的世界,黄金屋,星雨城
  一只猫在屋顶
  一只猫的记忆里我是
  雪的颜色——我和你沿着可能存在的脚印
  向路的尽头走去
  雪继续落下。洁白与植物衍生的宿命
  笔直的被照亮的身世
  从出生到现在,我们是语言的载体
  在灯光里歌谣以我的名字开始,以你的名
  召唤出星阵
  灵魂的摆渡人
  我读出声音的未来。闪烁的星河。谜语
  一部分朝着花期前行
  在色谱中浓烈的寓意和甜美:蜂蜜般浓稠
  雪落在我们身上如同落进回声的墙
  如梦令
  一场大雪仿佛敞开消失的我
  从一个生活场景跳到
  另一个场景。星河。像菱形的空白交叉
  我分裂成不同的我:雪上有另一种菱形
  与静态的事物交叉
  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故事
  我像静态的雪留在镜中
  街道和旧房子留在下雪的天空
  公园的冰面上,过去一年
  形似低温筑成的牢笼。我怀疑自己
  还能否坚持理性
  我凝视湖水——倒影中有我不能忽略
  的身体。野草。渐低的宿命
  大连点点的诗
  门外
  有战争,远方的马队,正策动着长风
  裹我。即刻束手就擒
  我的伤口不算少,只有门外的亲人
  肯在之前的伤口上,再一次帮我撒盐
  我信,时间暂时给我们放了一条生路
  我信,小不忍则乱大谋
  雪事或其他
  出太阳了。风已止
  刚才的雪,挂在树枝上的
  有高挑的奢望
  大部分卧在地上,安静地白
  枯花萎红,不落瓣
  摇曳时也有假想的荡漾
  我最爱的鸟,始终是麻雀
  有的在雪泥上印小爪
  有的在电线上秀翅膀
  扫雪的老人,因为无事可做
  浑身充满了力量
  刘丽芳的诗
  玉米
  你垂落的胡须
  稀稀疏疏
  拖出来的却是饱满的金黄
  层层叠叠的外衣
  需要春的掩埋
  夏的雨水
  直到秋的味道
  才能成熟
  镰刀把你拦腰截断
  我用手棵棵数着你的岁月
  分离你们拥抱的对方
  晾晒、收笼、装仓、封存
  装玉米的仓库
  有着它自己时光
  也有我的年华悠扬
  一茬玉米 一茬龄!
  窗外
  黑夜抛弃了白昼
  它紧紧地拥抱着万家灯火
  星星和月亮
  是天空的装饰品
  一日日的年轮
  在黑白交替中
  读出了人间真情
  年轮上的印记
  是我们脸上的皱纹和白发
  不知不觉中
  梦想已经一动不动
  能走动的
  只是我们的笑容
  责任编辑|马慧聪
其他文献
宋宁刚,1983年生,2013年毕业于南京大学,哲学博士。发表诗歌、散文、随笔和文艺批评文字多篇(首)。出版有诗集《你的光:2001-2016》,批评随笔集《语言与思想之间》。现任教于西安财经学院文学院。  认识惟岗,是在两年前、省作协举办的一个“80后”作家研修班上。那次,与惟岗一起从神木来的,还有诗人青柳、十指为林和破破。相比魁伟黝黑、大有“乔帮主”之气的青柳,幽默好玩的德乐(十指为林的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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